《Burnout/職業倦怠》 CH.2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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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風中凌亂的大Malfoy
Harry盯著自家惡劣的養父,「Papa,你這是謀殺。」
「Well,你知道,寶貝。」血族親王頓了頓,露出了保養得當的利牙,「很多東西都是因為得來不易所以才會更懂得珍惜。」
「……噢。」小救世主最後點點頭,一臉平靜地抱著不出意外應該就是屬於自己的龍蛋回到房間裡,一面孵蛋一面規劃起自己第二個十一歲的聖誕節究竟該怎麼過。
嗯,那麼聖誕節過後就去看看Potter莊園吧。
聖誕節當天,Malfoy莊園也不免俗地籠罩在一股節慶的歡樂氣氛當中。小鉑金一早就迫不及待地跑到偌大的聖誕樹下準備拆禮物,家庭小精靈已經預先把那些交際用的禮物先行收到了儲物間去,只留下對自家小少爺有意義的人送的禮物。
拆了幾件青梅竹馬的禮物,高級巧克力是兩個大塊頭固定會送的禮物,Blaise今年送的是鑽石袖扣,Pansy的禮物是和Blaise送的袖扣成套的領帶夾,而今年在Hogwarts新交到的幾個不同學院的好友送的禮物雖然不像貴族子弟間那麼華麗貴重,卻也展現了十足的心意。
Hermione送了一本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他一直找不到的絕版龍族圖鑑;Ron則是送了一大包家裡自製的乳脂軟糖和一套漂亮的巫師棋;Neville送的是一盆可以為主人帶來好運的心綻花;而Harry的禮物則是一個自製的、刻有保護陣法的翡翠胸針。
小鉑金屏氣凝神研究著刻在寶石裡頭的陣法,正巧經過的大鉑金猛然停住了腳步,閉著眼感受了會兒,接著便快步走到自家兒子身後,語句帶著些微的顫抖。
「……小龍,這是誰送你的?」
「Harry送的,我正在研究裡面的陣法。」把翡翠湊到眼前看了又看,只能看出陣法大概輪廓的小少爺不滿的癟癟嘴,在心裡下定決心總有一天要弄明白自家怪物般的室友究竟是怎麼把那種繁複的陣法濃縮刻在寶石裡,而且他居然還比自己小了一個多月。
「哪個Harry?」大鉑金伸出手拿起兒子手裡的胸針,一股洶湧而來的渴望猛然襲上,那是伴侶的氣息。
看著自家父親不太對勁的模樣,Draco有點納悶,銀灰的眼睛眨了眨,「是Harry Potter。父親,有什麼不對嗎?」
Harry Potter!
在自家小龍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放下胸針、步履蹣跚地離去,陷入了自我內心世界的大鉑金、Lucius Malfoy深深地糾結了。
這個年紀才被觸發了血統覺醒也就算了,對象還是跟自己兒子差不多的男孩兒也都算了,一連兩個疑似伴侶的對象他也認了反正還沒有正式締結以前總是會有那麼幾個變數存在,但是Harry Potter?
這個從來沒被列入他為自己訂下的人生規畫裡頭的變數讓Lucius簡直要瘋了,顯得有些煩躁地扯了扯Malfoy向來引以為傲的鉑金長髮。
他不知道是夜行巷那個不知名的紅眼男孩好點還是那個Slytherin救世主要更好一點。以家世而言自然是救世主略勝一籌,Potter家族如今就算僅存一人卻也還是古老的貴族;但若是以某個特定的條件下去看,還是夜行巷的男孩兒更加安全些。
不管是哪個黑魔王都不會喜歡自己下屬的家眷是自己的死對頭的;可夜行巷的吸血鬼怎麼也不該是一個Malfoy會有的選擇。
左思右想覺得選哪邊都不對,但他卻非得從中選出一個,除非再冒出第三個疑似是伴侶的人選。Merlin在上,希望如果真有第三個人選的話可千萬要是成年的。
拿出收藏裡酒精濃度最高的一瓶紅酒,Malfoy家主把自己關進書房、決心在所有人都看不見的地方試圖用酒精淹死自己。
遠方,一片空曠的荒原上頭站著一個黑髮的孩子。身上披著斗篷,肩膀上停著一隻小黑龍,在他眼前的是一座石碑,刻著一個圓形法陣。
莫名其妙地恍惚了會兒,正聚精會神研究著Potter莊園給自己的難題的小Potter困惑了幾秒鐘,然後拍拍正端坐在自己肩膀上似乎也感覺到他瞬間閃神而發出疑惑叫聲的小黑龍的頭,主寵間親暱地磨磨蹭蹭好一會兒,才又回到原先的工作上。
「坐好,Marguerite,這些符號妳不能碰。」
小姑娘在平安夜的時候誕生,一出殼擺脫了黏糊糊的蛋殼與營養液後就歡快地撲向守在一旁拿著記憶球記錄小龍出生場景的男孩懷裡撒嬌蹭蹭。
本來剛出生的小龍是該延續Hagrid給牠的名字叫做Norbert,但在自家血族養父在一旁涼涼地指出他懷裡的小東西可是個小姑娘後,Harry只得從字典裡翻了幾個女性的名字讓小姑娘隨意地用尾巴甩了一個。
小黑龍低低地鳴叫了聲,才乖巧地搧搧還不太能飛的小翅膀回到原處不打擾主人的研究進行。
把魔力凝聚在指尖,淡淡的翠綠光芒推擠著法陣上頭的元素符號。想著怎麼一座莊園會有這種興致玩拼字遊戲,雖然他是知道Potter莊園有流浪癖,但他可不知道自家祖傳的莊園還有這種替自己上鎖的癖好。
把幾個元素符號推到與之相印的環節上,Harry抿起唇注視著眼前巨大的石碑,看著正中央的窟窿思考了會兒,嘗試性地注入了自身的魔力想填滿那個洞,但魔力卻沿著石碑的裂縫細細密密地滲入然後翠綠的魔力線將所有元素符號連接了起來。
直到魔力即將耗盡的前一刻,石碑才終於被魔力填滿。
一陣詭譎的寂靜,Harry閉著眼睛感受了半分鐘,「……Marguerite,乖女孩、先進影子裡。」
小黑龍不甘不願回到了小主人的影子裡後,地面一陣劇烈的搖晃。
長年在世界各地流浪的Potter莊園憑空出現,並且朝著荒原中的黑髮男孩主動敞開了大門。建築物理應感覺不到任何情緒,但在他踏進莊園領地的那一瞬間,Harry卻明顯感受到了一股不屬於自己、從四面八方環繞著自己不住地打量、懷念以及欣喜的情緒。
從莊園的最外圍慢慢走往主屋門口,黑髮的救世主不時地四處張望,凝視這些年來似乎自行發展地十分美滿的花園好一會兒才又邁開腳步。真不愧是魔法世界,就算是莊園也能夠把自己打理的這麼好。
推開主屋大門,任由莊園內部的魔法掃遍全身驗明自身血統,直到魔法認可般地發出了一束金紅的光束後,原先寂靜的莊園像是被重新啟動一樣整個空氣都活躍了起來,而一群家庭小精靈也在幾個霹啪聲中爭先恐後地出現在Harry眼前一字排開地鞠躬敬禮。
「主人,歡迎回家!」
他喜歡這句話,很喜歡很喜歡。
22. 正牌家長們
在總管小精靈的帶領下參觀著Potter莊園的Harry站在Potter家族擺放歷代家主與其伴侶畫像的廳前,「Lindy,妳先去忙吧,我想一個人呆一會兒。」讓家庭小精靈離開,黑髮男孩在門口深深吸了一口氣才勇敢地跨了進去。
凌亂不羈的黑髮和糟糕的視力似乎是Potter家遺傳上的必然。摸摸自己蓬亂微卷的髮,從有記錄的最初開始巡視了幾回,某種程度上算是徹底滿足想見見自己血緣上親人心願的男孩站到大廳正中央,注意到房間裡出現了個活人的畫像們嘰嘰喳喳,掩不住的好奇。
「嗨,我是Harry。」
啪──!
一群Potter的視線紛紛朝陷入瞬間混亂的最旁邊靠攏,而身處最邊緣顯然是畫像群中年紀最輕的Potter則是一張臉都貼到了畫布上,眼鏡因為過於猛烈的動作而扭曲在畫像上頭、還因為過於急切而說不出話,還是旁邊畫像裡的紅髮女人到他的畫裡把他給扯回原位才終於比較冷靜下來。
「Harry?」把激動的男人壓回椅子裡,紅髮的女人走到前方看著位於房間正中央的男孩,望進那雙與自己同色的翠綠眼眸,「能過來讓我看看你嗎?」
黑髮的男孩乖巧地走了過去,仰著臉讓畫像裡的女人細細端詳自己的容貌,而在對方觀察自己的同時他也在觀察對方,這是他的媽媽。
嫩白的唇開開闔闔,明明在心裡演練過無數次,卻在出口的瞬間卡了殼。他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語氣、也不知道自己臉上的表情該是怎麼樣的,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資格喊出那聲媽媽。
他已經不完全是個人類了。
「Mommy的小Harry,你都長這麼大了……」紅髮的女人跪坐在畫框邊緣,淨白的手心貼著畫布像是想摸摸男孩,潸然淚下。
讓自己的掌心與畫布重合,Harry想著這樣的接觸不會讓他們瞬間發現自己的異常冰冷而安了下心,而後指尖貼著指尖,白皙的臉龐又湊近了些,這次他輕聲開口、不由自主地放緩了語調,「……媽媽。」
被壓回椅子上的Mr. Potter跳了起來手忙腳亂地安慰起自己的妻子,與此同時卻不斷分神注視著畫框外頭的黑髮男孩。一頭蓬鬆微卷的黑色短髮,與他妻子如出一轍的祖母綠眼眸,的的確確是他印象中的寶貝Harry。
但是那纖瘦的身材和病態白皙的肌膚讓他皺起了眉。Potter家的孩子向來健康熱愛運動,身體就算沒有健美先生般的雄壯威武肌肉糾結,卻也有一定的結實度,而陽光的小麥色肌膚更是不可少的Potter家族元素。
「你……」
發覺父親畫像表情裡透出的疑惑,Harry抿起唇。他知道對方為何疑惑,就算是做為一個普通的孩子,他的皮膚也白得不像話,更別提那些比常人要低上幾度的體溫。
他平時很注意不和他人有過多肢體上的接觸,可一旦三年級他的教父Sirius逃出Azkaban的話,熱情且大剌剌的Gryffindor性格會讓各式各樣的肢體接觸變得頻繁,那些握手那些擁抱將會變得自然而然,最後他不尋常的體溫將成為某些人注意力的焦點。
望著畫裡的男人,Harry眨眨眼,對他而言還有些陌生的稱謂比原先料想地更為輕易出口,「……爸爸。」
他有點猶豫要不要坦白截至目前為止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垂下眼,他心不在焉地凝視著畫框,視線不自覺地描繪起上頭的繁複花紋,過了許久,在重新對上父母親混合著疑惑、擔憂以及心疼的視線的那一刻,那些遲疑猶豫都不存在了。
這裡是他的家。
上輩子他只在成年那天接到古靈閣的通知前往繼承了Potter莊園卻從來沒有真正踏進去,想著總有一天要去看看,卻一次也沒有真正執行過,家族僅存一人的這件事始終是身為孤兒的他心口上的一道疤。
但如果他早知道父母有畫像在莊園裡,也許他也不會來到這個年代。
表情淡漠的男孩在柔軟的地毯上盤腿坐下,望著父母親的畫像,平靜地開始述說自己的經歷。
從上輩子在Dursley家樓梯下的碗櫥開始,一個瘦弱的孩子在自己滿十一歲的幾分鐘後知道自己是個巫師,發現自己一夕之間成了魔法世界的救世主、還有個預言中必須打敗的敵人,從此他的一切在魔法世界裡無所遁形。
他的世界被完全顛覆,除了他依舊是個孤兒。
他被分進了父母親曾經待過的、被大多數人認為最好的學院,在一片金與紅裡他度過了一年又一年的校園生活,伴隨著麻煩危險與責任還有那些友好與不友好的目光。隨著年紀增長他望著未來一片徬徨,人人看著他頭上的閃電像是劃破黎明的曙光,卻從沒想過他是不是累了倦了、是不是也會覺得害怕。
最後他送走一個又一個他所珍惜的人事物,隨著那道象徵死亡的綠光沒入黑魔王的胸膛時他覺得一部分的自己也在那一刻隨之死去。然後他沉默、避世,除了固定會拜訪的人們以外,再也沒人見過那個殺了黑魔王並且再次活了下來的青年。
叨叨絮絮地來到現在、曾經的救世主過去的黃金男孩自私地想要拋棄救世主的責任並且自顧自地就決定轉化成為類血族的這個現在。Harry沒有為自己辯駁只是說了對不起,而畫像裡James跟Lily的表情變得複雜難懂,把一切都聽得明明白白的祖先們則是沉默不語。
Lily凝視著正垂著腦袋等待被訓話的兒子,左思右想找不出任何一句責備的話。作為一個Gryffindor,她從不後悔自己為了正義而犧牲;但作為一個母親,她只想著如果她能夠真正抱抱她那顯然經歷了太多的寶貝該有多好。
可她只是幅畫像。
「Harry,不需要說對不起,你沒有錯。」Potter家的前任家主夫人捏了捏丈夫的手,對方有默契地反手握住牽起了手。接著她看向因為自己話語而抬起頭的男孩,「你做了所有你該做的,現在是時候讓自己放鬆點了。」
James盯著畫外纖瘦、蒼白、表情似乎缺乏一般人該有的情緒起伏的男孩,想著眼前這樣一個孩子竟然承受了那麼多事情,而這是他的兒子,他James Potter唯一的寶貝兒子、那個甫出生就讓他抱在懷裡天天變著不同把戲逗著玩的小不點、那個被Daddy拋高高會開心地拍著小手咯咯笑的Harry。
他James Potter的孩子。
「做你想做的,Harry。」Potter前任家主隨後開口,表情瞬間鮮活了起來,他眨眨鏡片後棕色的眼睛,「現在告訴你雖然有點太遲,但兒子、像個十一歲的小男孩一樣頑劣的讓所有大人都頭疼吧!」
Harry微張著嘴發了好一會兒的愣,覺得剛發生的事情有點超現實。所有預期會得到的責備與失望都沒有發生,而他若是沒有理解錯誤,他的父母似乎正在鼓勵他更任性更自私一點。
「我……」
「Harry,我們更在乎你。」
「……嗯。」
最後畫像們看見那個蒼白的孩子在安靜了很久很久以後終於有點拘謹地抿出了一個笑容。柔軟靜謐,一雙綠眸光采明亮,讓明明已經沒有生命的他們感覺到不可思議的幸福溫暖。
23. 有關男孩們多變的夢想以及願Merlin能夠分神去保佑的小鉑金
Harry在Potter莊園裡待了幾天。他在家庭小精靈與祖先們畫像的帶領下對莊園有了初步的認識,雖然不能說全盤了解但基本的哪些房間在哪裡的概念也建立了起來。
多數時間他會在宅子裡探險,偶爾走到外頭庭院去看看那些欣欣向榮的花草們,但更多的時候他總是窩在畫像們聚集的大廳裡同父母前輩們說說話,增進對彼此的了解。
在假期即將結束的前幾天他告別Potter莊園回到了夜行巷與養父一起度過最後幾天。站在月台上目送自家血族養父打著呵欠化做蝙蝠朝家裡方向飛去時Harry覺得自己好像無法再更幸福了。
他想他還是會選擇拯救這個他所身處的魔法世界,為了那些他珍惜的一切。
※
勞動服務提早結束,Harry來到圖書館裡幾個好友習慣待的角落,卻聽見幾個孩子正在竊竊私語著想要到開學初校長公佈的禁區去探一探。
「……我一直以為我們七個裡面只有一個是Gryffindor。」目光落到主題發起者通常會在的位置,沒意外地發現一隻紅毛小獅子。
……好吧,十一歲的孩子們對冒險總是特別嚮往,Harry左右看了看,在通常反對者會在的區域裡只看見了Ravenclaw的小公主和Slytherin的小女王,她們正雙手抱胸一臉不贊同。
「Harry,Fred跟George說禁區裡有一頭好大的三頭犬,你不好奇嗎?」Ron比劃了下自家哥哥們在交誼廳裡敘述的模樣,一臉躍躍欲試。
當然不。Harry挑了一個中立的位置坐下,在幾個好友的注視下沒有點頭卻也沒有立刻搖頭,「既然校長說是禁區,就代表那裡很危險。而且要去的話,肯定是晚上宵禁後溜出來,要是被逮到了,你們自己好好想想。」
「但這是每個男孩的夢想!」
Hermione不屑地從鼻孔噴氣,Pansy甩開了扇子撇過臉,而Harry則是想著好友們什麼時候跟Hagrid有同樣的小嗜好了。想起大個子的獵場看守人,Harry猛然想起自己聖誕假期結束後就沒怎麼讓自家小姑娘出來放放風,於是他低頭打量了自己的影子好一會兒。
「我以為男孩的夢想是養龍。」黑髮救世主挑眉,找到方法轉移了幾個人的注意力,「所以你們寧可去看危險的三頭犬也不願意見見孵出來的Marguerite?」
幾個孩子眼睛都瞪得圓圓的。雖然Harry在聖誕節當天早上就派出Hedwig把複製好的、記錄著小Marguerite出生情形的記憶球送到每個人手上告訴所有人小龍出殼了,也有簡單地交代了一下小龍未來的去向,但截至目前為止他們從沒看過實體的挪威脊背幼龍。
「我明天會去找Hagrid。」Harry側著頭想了想,語調輕柔地加重威脅,「如果你們今晚去禁區被逮到了,搞不好到學期末所有的空閒時間都會被勞動服務給佔滿。……今晚巡夜的可是McGonagall。」
想起獅院公正無私的女院長,男孩們紛紛垂下肩膀,想要夜探禁區的熱情被澆熄大半。直到宵禁時間即將來臨,他們才向彼此道晚安、分別回到自己的學院交誼廳。
「Harry,你去過禁區了?」回到房間,手上拿著睡衣準備洗澡的Malfoy家小鉑金看著室友一臉淡定地攤開從圖書館借的課外讀物,突然開口,讓對方正在翻頁的手指猛然頓了一下。
「……為什麼這麼問?」
Draco挑眉微笑,從黑髮男孩的反應中推測出真實,「所以你去過了,那為什麼不想我們去?」
Harry則是想著如果他現在撲倒眼前的小鉑金吸掉他三分之二的血會不會讓對方變得笨一點。打消了不切實際的想法,黑髮男孩轉頭看著室友,在腦海裡刪掉所有不合邏輯比方說你們太小、那裡太危險、你們能力還不夠,你們只是一年級生之類的答案。
「嗯……時間不適合。」Harry算了算日期,面對不打算因為自己給了簡略答案就放棄追問的室友,為了避免他們趁著自己不注意玩掉自己的小命,他只得透漏更多的訊息,「Weasley家的哥哥們應該沒有看到,那隻狗腳底踩了一道活板門,用三頭犬守著的東西,你覺得那會是什麼?」
趁著小鉑金陷入思考,Harry走到衣櫃前方抓出睡衣就進了浴室關門落鎖。
直到浴室傳來水聲,Draco才驚覺自己被轉移了注意力,「──Harry Potter!你明知道我要去洗澡了!」
貴族還真是難伺候。實際上洗不到半小時的Harry目送小少爺氣呼呼地甩門進了浴室,摸摸鼻子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黑髮捧著書窩進了被窩。看沒幾頁,他就感覺自己的被子被扯了一下。
Harry輕歎了口氣,「Marguerite,Arkin Papa說妳還太小、隨隨便便就縮小身體跑出來以後會長不大的,這裡可不是Potter莊園。……乖一點,明天帶妳出去飛?」
被子又被扯了扯。
最後還是屈服了的Harry帶著棉被坐到了床邊舖著柔軟地毯的地板上,讓小姑娘的腦袋搭在自己腿上,纖細冰涼的指尖輕柔地撫著。
Hedwig是驕傲的小公主,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上次去貓頭鷹棚的時候自家雪梟待的可是最好的位置,儼然一副女王的模樣。而Marguerite雖然平時很乖但總是逮著機會就想出來磨磨蹭蹭,而自己也總是由著她。這樣似乎過於寵溺自家的寵物們了?黑髮男孩歪著頭,如此想著。
直到掌心被拱了拱,Harry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停下了手邊的動作,於是安撫般地拍拍,「Marguerite,等妳再大一點可就不能這樣了。」
小姑娘低低叫了一聲,而進了Harry的耳裡則成了懶洋洋地撒嬌。一開始Harry發覺自己聽見的似乎和別人不太一樣時還困惑了一陣子,直到他想起龍和蛇其實都算是爬蟲類,也就不在意了。
龍語和蛇語雖然聽起來有微妙的不同,但也就是口音的差別罷了。Marguerite現在還不太會說話,他還是別用蛇語和她說話,以免讓她學到了什麼亂七八糟的口音。
反正目前的情況看起來他們主寵之間互相理解還不成問題。
挪威脊背龍討好地蹭了蹭主人的手心,一如以往地試圖讓主人妥協。
Harry試著扳起臉,「撒嬌也沒用,妳會把寢室撐壞的。……別這樣看我,妳知道自己還會長更大。」
從頭髮到腳趾都被保養得香噴噴暖呼呼的小少爺心情愉悅地踏出浴室,卻聽見自家室友正以和平常不太一樣的寵溺語氣說著話,狐疑地走了過去,「Harry,你在跟誰說話、噫──!」
24. 說到一年級就不得不去看一下的意若思鏡
「Draco,呃、你──」救世主試著安撫顯然受到驚嚇的小少爺,卻被打斷。
「這是Marguerite?」小鉑金雙眼亮晶晶地湊了過來,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摸摸,但所有人都看得出那隻嫩白的手不知道是興奮還是恐懼的顫抖。
他怎麼忘了當時看見龍蛋最興奮的除了Hagrid就是Malfoy家的小少爺?黑髮男孩抓住Draco猶疑不前的手湊到了小姑娘眼前,「Marguerite,這是Draco,他很喜歡妳,讓他摸摸好不好?」
刻意地讓那隻嫩白的手在小姑娘眼前晃了晃,最後觀察了一下發現沒什麼危險的小姑娘從心愛的主人腿上抬起了頭,輕輕蹭了下小鉑金的手。
看見小少爺臉上的表情,Harry想著原來輕輕蹭一下就能夠讓這隻驕傲的小孔雀露出這麼傻爸爸的笑容,還真是低估他對龍的執著與喜愛了。輕咳一聲,失態的小Malfoy立刻回神重整表情,然後又滿臉威脅地看向表情正直的室友,「不許和別人說!」
Harry別過臉讓視線固定在左手裡的小說上頭,「我什麼都沒瞧見。」
Marguerite似乎很喜歡眼前這個金閃閃白嫩嫩的小人類,所以在Draco帶著驚歎與狂熱的觸摸下倒也沒有任何的不滿,只是依舊趴在自家主人的腿上偶爾磨磨蹭蹭討摸摸。
面對小姑娘的撒嬌,Harry也只是彎著一雙綠眼睛一一滿足。
注意到救世主的變化,Draco綜合了這一兩天的觀察結果,「Harry,你不太一樣了。」
「嗯?」
「變得比較有表情了,情緒也比較明顯。」
仰著臉想了想,「大概是因為和比較多的人接觸了吧。」那些在記憶裡不論是活著的還是在那場戰爭中死去的人們,如今都活生生地圍繞在自己生活周遭,即使他們現在互不相識。
原來以為死得什麼都沒剩下的父母親如今也以畫像的姿態出現在Potter祖宅裡頭,至於要過幾年才會出現在自己生命裡的教父與過去他最喜愛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他有耐心。
即使他現在很想要立刻抓住那隻老鼠還給自家教父一個清白,但他要如何解釋那些他不應該知道的事情?而且、他所敬愛的Lupin教授如今可還不知道在哪裡晃蕩,在沒有人制得住Sirius的現在……
壓下心裡的罪惡感,Harry眨眨眼睛,「但我倒是沒什麼感覺。」
Draco看了他好一會兒。
Harry詢問地挑眉。
「Harry,你對動物比對人好。」
黑髮的救世主看了看在自己懷裡蹭得正歡的挪威脊背龍,想了想自家驕傲的小公主總是親暱地輕啄自己的指尖,目光最後擺到小鉑金身上,「嗯……你也想讓我摸?」
黑暗中,憑著血族優良夜視力的救世主看著隔壁床背對自己躺著的小鉑金,一邊想著貴族果然是難懂的生物一邊沉沉睡去。
慢步在走道上,Harry想著要如何打消幾個好友想去闖闖禁區的念頭,但左思右想都覺得剝奪男孩女孩們冒險的夢想似乎有點過於殘忍。想起那一雙雙望著自己的無辜眼眸,黑髮的救世主面色沉靜,心裡卻頭痛著不知為何竟也有了冒險夢想的兩個女孩兒。
所以果然還是應該要闖進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的辦公室給可憐的Professor Quirrell一個靈魂的擁抱比較簡單俐落嗎?腳尖一頓,向來溫和淡漠的Slytherin微微偏頭,腦袋裡閃過直接把危險源去除掉以便讓那群十一歲孩子們能夠有一個安全遊樂場的想法。
但是Hogwarts從此空下來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缺怎麼辦。思索著一個一年級生不應煩惱的問題,Harry沒注意到自己身後的走廊已經有了微妙的置換,直到他轉過身打算去找Professor Quirrell進行一場友好交流時才發覺自己身處在一個未知的位置。
頑皮的Hogwarts啊。
觀察了下新走廊的擺飾,Harry走進離自己最近的一間教室,開了門後發現是符咒學N.E.W.Ts高級班的教室,在腦海裡略微思索了教室與Hogwarts大概的相對位置圖,Harry朝著樓梯的方向走去,然後被一扇半掩的門給吸引住了視線。
那裡頭是一面比人高的鏡子,Mirror of Erised,Mirror of Desire。
內心掙扎了三秒,Harry推開空教室的門走了進去,逕直走到鏡子前面盤腿坐下,仰望。漆黑的鏡面泛起漣漪,而逐漸明顯的畫面讓男孩一愣,白皙的臉孔泛起淡淡的紅暈。
映在男孩眼裡的畫面是個寬廣的空間,所有他認識的人們都在裡頭。而他本人則是縮在大Malfoy的懷裡懶洋洋地叼著對方保養良好的指節滿臉愜意,而對方只是寵溺的微笑,一點也不介意。
所有人的臉上或多或少都帶著他記憶裡最放鬆自然的模樣。
黑髮男孩用手托著下巴,靜靜望著眼前的場景直到心中那股激盪消退,體認到自己果然是個貪心的人。
「你也發現這面鏡子的樂趣了嗎,Harry?」隱藏在教室角落的Dumbledore從藏匿處走了出來,笑意盈盈地低頭看著年幼的救世主。
Harry抬起頭,看著自從回到了這個年代都還沒有好好地認真地面對過哪怕一回的偉大白巫師,「……校長先生,這面鏡子不是一般意義上的鏡子。」目光望向鏡框上頭的銘文,「它顯現出我們內心深處的渴望,是嗎。」
半月型鏡片後的湛藍閃過訝然,「你很聰明,Harry。」
Harry的目光落回到鏡子的影像裡頭,「我不聰明,Dumbledore教授。我是很貪心,在裡面看到了太多渴望。」
看著鏡中的自己偏頭想咬住鉑金貴族的頸側卻被對方率先扳起下巴吻住,掙扎幾下便也攬上了貴族的頸背瞇著眼任由大Malfoy鍛鍊彼此的肺活量,而周遭的人也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微笑注目。
似乎從男孩的表情與回應裡感知到了什麼,年老的巫師以一個老人不該有的敏捷身手坐到了救世主身旁,明亮的藍眼睛俏皮地眨了眨,「介意和一個老頭分享你在裡面看見了什麼嗎?做為交換,我也會告訴你我看見了什麼。」
他老人家真的很好奇小Harry究竟在鏡子裡瞧見了什麼怎麼就臉紅了呢。
Harry歪著頭考慮了一下,「如果Dumbledore教授您要跟我說您在鏡子裡看見了自己拿著一雙厚厚的羊毛襪的話,我看見的就只是裡面有很多人,大家的表情都很滿足。」
「我的確是拿著雙厚厚的羊毛襪。」白巫師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間,然後恢復了原先的溫柔慈藹,鏡片後總是閃爍著調皮的湛藍帶上了一點點的惆悵,「……而在我身邊,有著我最親密的人們。」
注意到老校長使用的詞語是複數,Harry沒有多問只是又多瞧了鏡子幾眼,慢吞吞地站起身,然後他對著仍坐在地上的老人伸出手協助他一同站起。
「那麼我的聖誕禮物應該是送對了。」抬頭仰望著Dumbledore,Harry眨眨眼,「我在鏡子裡看見了很多人。您也在那裡頭,教授。」
告別了老校長,Harry離開教室。指尖在空氣裡劃了一道痕跡顯現出當下的時間,想起自己和幾個好友們約好了要一起去拜訪獵場看守人,只得加快腳步前往大門口。
今天可是說好了要帶Marguerite出去飛的日子呢。
25. Hogwarts的吸血鬼謠言
時間臨近學期末,學生們對課業們突然用起了心,每堂課都兢兢業業地不敢有絲毫懈怠。某天,令多數學生們聞之色變的魔藥學課堂結束後,因為不知名原因已經被蛇王盯了數月之久的小Potter被留了下來。
十分鐘後,被留下的男孩帶著微微蹙起的眉頭走出教室,迎向正等著他一同前往大廳的友人們。
「Harry,院長剛剛跟你說什麼了?」
被點名的男孩回過神,神色微妙,回過頭看著緊閉的教室門像是還不太能夠相信剛才發生的事情,但長時間和彆扭蛇類打交道的經驗使他毫無障礙就能夠理解那些繁長文句下蘊含的真正意義,於是他做了簡單的回答。
「院長說,暑假要家訪。」
幾個孩子不由地愣住了,「家訪?」
Harry抬起食指搔搔臉頰,「說是要來看看我的居住環境順道跟我家長聊聊天,果然要被家訪的只有我嗎?」
總之,晚點可得給Arkin Papa捎封信了。
由於Harry沒有在飛行課堂上展現出任何優於一般人的飛行天賦,自然也就沒有破例被提升為Quidditch球員的事情發生。而且依照Slytherin院長對Potter的厭惡來講,就算他能夠站在掃帚上頭進行七百二十度高空花式翻轉,他也不可能成為球員……雖然他沒真的試過不過要做到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Draco和Ron去比賽飛行技巧了,Blaise去給他們評分,Pansy去湊熱鬧,給誰加油還不一定。Harry懶洋洋躺在掃帚上貼著黑湖滑行,難得可以出來放風的小姑娘在水裡歡樂的撲騰著,卻乖巧地在主人事先的告誡下忍耐著沒有撲向他,只是偶爾濺些水花。
遠方急速飛來兩個小黑點,半瞇著的綠眼睛凝神看了看,發現是那兩個應該正在比賽的友人,而再遠一點正優雅地飛著的應該就是作為裁判與觀眾的另外兩名友人。
「Marguerite,小心點,等等他們飛來可別讓他們撞到了。」摸摸溼漉漉的龍頭,Harry輕聲道,小姑娘只是輕輕叫了聲,頂了頂主人白嫩的掌心便回到了影子裡的空間。
「Harry!」
遠處的小黑點成了金燦與火紅的兩團朝著自己撲過來,顯然對保護自己身家安全還有點興致的救世主翻身騎上了掃帚,在其中一人即將撞上自己以前加速飛離原處。
「Hey,你可是我們的終點線呢!」不依不撓地追上。
在空中繞了兩圈,被當作終點的Slytherin男孩挑起眉,又在兩個男孩要碰著自己時輕飄飄地滑了開。
「你們可沒說我不能跑。」同樣的動作反覆了幾次以後,面對兩個友人不服氣的表情,Harry飛到了已經開始看起熱鬧的另外兩名Slytherin身邊,伸出手拍拍Blaise的肩膀,「換手。」
「咦咦咦──!」原先只是笑著看好戲的男孩瞬間驚慌地對上顯然兩雙不同顏色卻閃爍著同樣鬥志的眼睛,只得誇張地哭喊著:「Harry Potter你真無恥!」然後努力加速飛向遠方。
被留下來的Pansy只是微笑地看著已然發展到遠方的追逐戰,「……你說他們什麼時候會想起來其實已經下課了?」這可是她和Blaise提議要把每次總在飛行課偷懶的救世主當做終點線的原因,找到了人以後還可以順便回城堡吃午餐。
「餓了就會想起來吧。」Harry聳聳肩,想著這幾個在上輩子他求學期間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的貴族孩子們果然也有這麼可愛的時候,然後他清了清喉嚨在掃帚上伸出手,「美麗的小姐,我能有這份榮幸邀妳一同回城堡共進午餐嗎?」
Parkinson家的小公主挑剔地看了一眼,「姿勢還是不夠標準,Mr. Potter。」不離身的小折扇不知何時握在手上甩了開,「但是救世主先生,我給你這份榮幸。」
「上回Ron邀妳的時候妳可沒這麼嚴格。」
「他是Gryffindor,而你是Slytherin。」
好吧,也不是個不能接受的理由。把掃帚還給Hooch夫人,兩個拋棄友人的Slytherin毫無愧疚地踏著悠閒的步伐走回城堡。才正打算走進城堡,後頭就傳來了熟悉的呼喚聲。
「Harry、Pansy!」
「怎麼了嗎?跑這麼急。」看著兩個好友跑得氣喘吁吁,兩個Slytherin疑惑地詢問,而Harry注意到他們跑來的方向是Hagrid的小屋。
Hermione先緩過氣來,「我們剛剛想去找Hagrid借點獨角獸毛來研究,然後Hagrid剛從禁林巡邏回來、他說這幾個月來禁林裡已經死了好幾隻獨角獸,而且血還全被吸乾了!」小女巫頓了一下又繼續說,「我從書上看到,殺死獨角獸是會有詛咒的、更別提還喝牠的血。我本來猜肯定有什麼危險的東西潛伏在禁林裡,可是Hagrid很肯定禁林裡沒什麼危險的東西,那麼離禁林最近的就是Hogwarts了!」
Neville驚恐地縮了縮,「你們說,會不會有隻吸血鬼躲在Hogwarts裡?」
Hogwarts現在的確是有隻吸血鬼,不過倒是沒有躲躲藏藏的。Harry沒有說話,目光放遠,看見了從遠方走來的三道身影,「啊,他們回來了。」
「Hogwarts裡有吸血鬼的話,為什麼要擺著城堡裡那麼多食物不吃特別跑去禁林裡獵殺吃了會受詛咒的獨角獸?」Pansy挑眉,指出關鍵,「從各種角度來看,巫師的血都是比較完美的選擇。」
說得不錯,為了Miss Parkinson睿智的見解給Slytherin加上十分。Harry在心中點點頭,提供了最正宗的吸血鬼版證詞,「就算是再飢餓的吸血鬼也不會去喝獨角獸的血的,Neville。」
獨角獸的血液太嗆喉,他光是在店裡處理那些泛著銀光的血液時就覺得有一股難以忍受的氣息縈繞在上頭了,要他說的話,還真是要瘋了才會把那種看起來明顯會倒胃的東西給喝進去。
而且,寢室裡就有充足的糧食了。Harry望著遠方走來的小鉑金,認可地點點頭。
「Hey!你們兩個居然沒等我們!」Ron遠遠地就喊了起來,然後三個男孩都加快了腳步。
「不管怎麼說,獨角獸被殺死可是件大事。」Hermione神色凝重。
Harry很清楚這種表情,這代表Hermione腦袋裡的小圖書館正在高速運作,同時她這種狀態也代表要是不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她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什麼獨角獸?」只模模糊糊聽見了一點的小鉑金順口問著,然後小小瞪了擅自拋下他們先離開的無良同學們一眼。
「聽說禁林裡的獨角獸們被殺了好幾隻。」Pansy眼睛帶著笑意地看著顯得有些狼狽的Blaise,「Wow,所以最後誰捕獲了你,Dear Blaise?」
Blaise垮下臉,哀怨地瞅了Harry一眼。「……Draco。」他本來可以輕輕鬆鬆當個觀眾就好的,沒想到居然被他原本算計的對象給反將了一軍。
Harry眨眨眼。大家都是Slytherin,沒道理你能算計我、我不能反算回去不是?
「獨角獸被殺了?誰沒事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兒?」Ron吃驚地瞪大眼。
經過討論,一行人匆匆吃完了午餐便朝著獵場看守人的小木屋走去,卻撲了個空,只得折返。而知道好友們恐怕沒這麼容易就放棄追查獨角獸死因的救世主則是隨口挑起了有關期末考試將屆的話題,於是Ravenclaw的小公主驚呼了聲瞬間把考試以外的事情通通拋諸腦後。
讓小女巫的舉動莫名地帶起了緊張感的幾個孩子七嘴八舌地討論起哪些科目該如何準備,挑起話題的黑髮男孩則是毫無罪惡感地待在旁邊有一搭沒一搭的應和著。
比起期末考試,他有更重要的人生問題需要思考。
糾結了幾天,黑髮男孩最後還是決定徵詢一下他人意見。他在圖書館的一個偏僻的小角落找到了意圖用書把自己悶死的、他永遠睿智聰明善解人意的知心姐姐Hermione。
謹慎評估了會兒對方此刻的書籍狂熱狀態,Harry小心翼翼地湊了過去。
「Hermione?」
「……Harry?」小女巫抬起頭確定來者的身分後又低下頭看了眼時間,「你先去吃飯吧,我看完這本書就會去了。」
目光落到對方手裡才看了一半的書,救世主毅然決然地抽走了那本黑魔法防禦術教授推薦的延伸閱讀書。那張清單不曉得是Voldemort還是真正的Professor Quirrell列的,但在Harry眼裡看來都是些不適合低年級生看的東西。
26. 勇闖禁區(上)
「Harry!」
「冷靜點,Hermione。考試不會考這本書裡的任何內容,我發誓。然後我堅持妳必須暫時離開這些由文字和紙張堆砌出來的世界一會兒。」
「Harry,讀書不是為了考試!」
「Hermione,活著不是為了看書。」黑髮男孩伸出手把女孩從書堆裡拉起,「做個交易,妳陪我出去走走順道用餐,下午我陪妳回圖書館看書。」
褐髮的小女巫翻了個小小的白眼但卻沒有太大的抵抗,「Harry,我們本來就約好下午要一起念書。」
「我確定我們那時候是說了吃完飯約在大廳外頭集合。」
踏著不急不徐的腳步走在Hogwarts的走道上,因為用餐時間已經開始了好一會兒,所以走廊上沒什麼人。兩個孩子並肩走著,Slytherin和Ravenclaw的組合並不特別令人驚訝。
觀察了好一會兒,Hermione終於還是停下了腳步,「說吧,Harry。」
Harry以視線描繪了磁磚幾秒鐘,才開口,「呃,我最近有個困擾。」
小女巫回以一個鼓勵的眼神要他繼續說。
「如果有一件事情,我已經知道它即將會發生,而我也知道該如何解決,可是一旦我行動了,就代表隨之而來的麻煩。」Harry打住,抿起了唇。
他知道自己最後還是會去做。雖然不想當救世主,但這責任依舊壓在他的身上。他不可能任由其他人就這樣被捲入本來不應該由他們背負的麻煩,即使Harry自己本身就是這莫名其妙事件裡最無辜的一員,但他至少有經驗。
而且由於他的刻意逃避,禁林裡愉快的狩獵行為完全沒有被打斷過因而也沒有任何忌憚的Voldemort現在能力大概也比過去他曾經遇過的還要再更強大。他這幾天在寢室裡左思右想,發覺自己果然還是太天真,以為只要避開、那些事情就不會發生。
時間總是有它自己的軌道。
「Harry,你看起來自己已經有答案了。」Hermione認真地說,「而如果你需要我的建議,我會告訴你。既然你知道有這一件事情要發生,而你也正巧知道解決的方法,那你最好還是去做這一件事情。就算你平常課堂上的表現總是刻意隱藏你真正的實力,但是考試不只是驗證你的所知所學,也是在回饋教授們整年的教導。……而就算是Professor Quirrell,我猜他也能把課教好的,如果他不結巴的話。」
Harry愣了一下,看著一臉嚴肅的Hermione,最後還是點點頭,畢竟兩人雖然說的是不同的事情,聰明的女孩依舊給了他正確的答案,「Hermione,妳真是幫上大忙了。」
Hermione微笑,而Harry也回了一個淺淺的微笑,接著兩人繼續走向大廳,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
「……啊、Hermione,妳期末考試完有空嗎?」
※
期末考試結束的當天晚上,四間學院的交誼廳大門都被悄悄地推開,然後溜出了幾個睡不著覺擺明了就是要夜遊的孩子們。
一路鬼鬼祟祟走走停停地跑到開學初校長宣布的禁區走廊站定,Ron找了個隱蔽的角落待著,東看西看沒瞧見人,於是他不解地歪歪頭,想著自己怎麼會成了最早到的。
「Weasley,你真慢。」身旁突然傳來Slytherin女孩慢吞吞的聲音,讓小Gryffindor嚇了一跳。
解除了身上的偽裝咒,Pansy斜眼睨著Ron。
四個應該到場的Slytherin一個也沒缺的慢慢出現,Ron看了只是摸摸鼻子揮了揮手當作打招呼,然後藍眼睛轉向Slytherin的小女王,「不是說好了叫名字嗎,Pansy?」
「遲到的人沒有要求稱呼的權利。」
Ron正想說些什麼,Blaise就先接過話,「Hermione去接Neville,所以會晚一點到。」
「啊、抱歉我們遲到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空氣中突然出現七人組裡缺少的兩個成員的頭,然後是全身。Hermione把披在兩人身上的隱形斗篷折好後遞給Harry,「非常好用,Harry,但你是從哪裡得到這件隱形斗篷的?」
「這是秘密。」
黑髮男孩的臉上拉開了一抹極淡的笑容。這段日子以來他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多,這讓他的好友們和大多數師長們都感到由衷的愉快與欣慰。長時間的觀察下來他們發現Harry只是不擅長把他的心情外顯出來,所以越來越明顯的表情變化讓他們知道黑髮男孩本身也很努力地想要改變。
「等一下跟著我,小心點、魔杖要握好。」把斗篷收起來,Harry領著六個小巫師輕輕推開了禁區的門。
看守著入口的三頭犬正在睡覺,牠的身前擺著一架自動彈奏的豎琴。等到幾個孩子都進入了房間並且也把門關上後,注意到豎琴的演奏即將結束的Harry魔杖輕揮,讓豎琴繼續演奏。
接著他走到了活板門前,低頭看了一會兒,評估著是該先丟個明亮咒下去還是應該人跳下去看看下頭的魔鬼網會不會親暱友善地為了他替所有人讓開道。
但是沒等他思考完,在下面蠢蠢欲動的魔鬼網已經伸出了它的藤蔓努力地攀爬到了活板門的洞口,墨色的枝枒延伸著輕輕勾住了黑髮男孩的腳踝,親密地纏繞了上去。
「嗯,我先下去。」果斷地下了決定,Harry回頭看著好友,「我說行了你們再下來。」
看著黑髮男孩一臉淡定的縱身一躍,被留下來的六個孩子安靜了會兒才吶吶地開口,「剛才、是有什麼東西纏住了Harry的腳吧?」
「看來Harry的愛慕者無所不在。」
「也幸好目前還沒有出現什麼瘋狂的愛慕者。」做為救世主固定課堂搭檔的小少爺優雅扁嘴,腦袋裡轉了轉記憶,沉默了好一會兒,「……Blaise,五年級開始你就是Harry草藥學的新搭檔了。」
「和Harry搭檔?那幾個被送到醫院廂房的學長我也認識、五年級開始的草藥學那些植物兇猛的跟什麼一樣!Draco,如果你還在記恨我吃掉你今天午餐的蘋果派的話,頂多明天午餐布丁我的那一份還給你。」
「一個星期。」揚起驕傲的小下巴,Draco豎起食指。
「你會胖的!」
小鉑金挑眉看了眼好友,「如果你不擔心這個問題,Blaise,那麼我想我更沒有理由去煩惱。而且,我還可以分給Harry。」
「Harry的食量跟Pansy一樣小他根本不會吃!」
「Draco,明天Blaise的布丁我要一半。」從活板門裡突然探出頭的黑髮男孩一臉平靜加入對話,然後在Blaise心碎的指責目光中別開臉面對站在一旁沒開口的幾個好友。
「可以下來了,女士優先。」
27. 勇闖禁區(下)
被救世主征服的魔鬼網把所有人都送到了活板門底下,一干小動物們再次見識到好友對魔法植物謎樣的吸引力,張著嘴驚歎了片刻,才讓某個早已習以為常的男孩一個個拍醒。
「走了。」
陸陸續續憑著每個人的專長依序通過了那些關卡,他們最後通過了飽含著巨怪惡臭的房間來到了倒數第二的魔藥關卡。幾個孩子圍在擺著魔藥的桌前,而褐髮的小女巫則是看著提示一臉興奮與狂熱。
「太厲害了、這關考驗的是邏輯!」Hermione發出了讚嘆,沒想到在充滿著各式各樣不合常理事物的魔法界裡竟能讓她發現理性與邏輯存在的痕跡。
Harry偏頭看著那些形狀各異的瓶子,小心翼翼地每種都拿起來嗅了嗅。吸血鬼的嗅覺很靈敏,但魔藥大師顯然把魔藥味道也算進了出題的考量中,於是在他的感覺裡只能模模糊糊地感覺到微妙的不同,而仔細想分辨時卻又無法將其指認出來。
至於記憶?得了吧那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三瓶蕁麻酒、兩瓶毒藥……」循著提示,小女巫的手指在七個瓶子上頭毫無章法地點了點,並喃喃自語著紙張上的訊息左邊數數右邊算算。
Draco湊了過去跟Hermione一起看著那張提示紙條,兩人嘰嘰咕咕地討論了起來,其中還發生了幾回的小爭執,其他人則是有些觀察起魔藥瓶的形狀有些望東望西就是不肯把目光投向那些瓶子一秒。
「解出來了、這瓶可以往前!」似乎一鷹一蛇終於討論出了結果,兩隻白嫩嫩的手指同時指向最小的瓶子,接著手指同時又指向其中某個圓滾滾的瓶子,「這瓶是往回。」
七個孩子視線同時轉往那瓶可以前進的小瓶子,除了Harry以外的幾個孩子都皺起眉,「……這只夠一個人喝。」
Harry伸手拿起了那個小瓶子。
一瞬間理解了對方打算做什麼,Draco瞇起眼,「Harry,你不是打算自己進去吧?」
Harry望著被火焰重重覆蓋的前方入口,「我是這麼打算沒錯。」
「Harry,裡面有什麼?」Hermione靈活的腦袋轉了轉,把幾個片段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條若隱若現的思緒,卻似乎少了其中最關鍵的一環。
救世主認真地思考片刻,目光含蓄地在某幾個特定人士的臉上流連了會兒,「Well,如果你們確定你們想知道的話。」
在幾個朋友的眼裡看不見任何的抗拒與猶豫,Harry點點頭。很好,大家都是勇敢無畏的好孩子。「魔法石和Voldemort。」
「所以,這裡面是我的責任,不是你們的。」看著臉色僵硬的另外三名Slytherin,Harry給了他們一個淡淡的安撫的笑容,然後轉向所有人,「那瓶夠你們六個喝了,回去替我搬點救兵,我會沒事的。這裡是Hogwarts,我可是Harry Potter呢。」
他不喜歡自己名字所代表的名氣,但在這種時候他並不介意拿名字來當作安撫友人們的工具。
堅持看著所有人穿過了回程的火焰,Harry才仰頭喝光了那僅僅只餘一口劑量的凍火魔藥,攢緊袖子裡的魔杖一把踏了進去。
「晚安,Professor Quirrell,您也發現這面鏡子有趣的地方了嗎?」
「啊、Mr. Potter,這、這麼晚了,你還不、不睡嗎?」
黑髮男孩踏著輕快的腳步走到了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的身旁,後頸因為感覺到身旁瞬間爆起卻又立刻收回的殺氣而繃緊,臉上表情卻像是毫無所覺地仰起頭望著鏡子。
鏡中的景象和他之前看到的一樣,但窩在鉑金貴族懷裡的他卻突然笑瞇瞇地從對方一身華貴的衣袍中掏出了那塊鮮紅的石頭,緩緩地晃了兩下然後放回原處。
這次Harry可完全沒感覺到自己的口袋裡有多出什麼東西,於是他記下了鉑金貴族身上那件華麗長袍的式樣,然後轉頭看向身旁望著鏡子一臉凝重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
「這面鏡子肯定有些什麼……但我察覺不到。」Quirrell沿著鏡框來回撫著,想要找出其中的奧秘,「你在裡面看到了什麼?」
「我的爸爸媽媽,還有很多很多人。」感覺到猛然竄起的黑魔法氣息,Harry盯著似乎因為疼痛而扭曲著臉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知道是對方後腦勺的黑魔王等不及要得到魔法石了,於是黑髮男孩輕輕嘆了口氣,「Professor Quirrell ……或者我該說Voldemort,這裡沒有你要的東西。」
「Mr. Potter,你、你在胡說些什麼、我怎麼可能──」
「Professor Quirrell,不用裝結巴了,我知道你的語言能力沒有問題,我也知道你後腦勺有個黑魔王,請讓我跟他談談好嗎。」
「你、」
「讓我跟那個男孩談談!」
「但是主人、您現在還──」
「照我說的做!」
於是Harry再一次目睹Professor Quirrell解下頭巾,目光沉靜地看著位在青年後腦勺的臉。
而Voldemort則用那猩紅色的狹長雙眼居高臨下地看著救世主,「Harry Potter,終於見面了。」
「嗨,Voldemort。」點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距離上次見面真是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呢,雖然也許你想與我敘敘舊,但很可惜我的時間並不寬裕,不如直接切入正題?」
Voldemort愣了一秒,隨即扭出一個惡意猙獰的笑容,「Harry Potter,預言中的救世主男孩,一個深藏不漏的Slytherin,你為何獨自前來?」
Harry沒有回話。
「Slytherin總是懂得審時度勢。」伴隨著嘶啞,Voldemort放緩了語調循循善誘,「男孩,加入我的陣營,我許諾你將會得到所有你想得到的一切。就連你的父母、我也能讓他們復活……只要你將魔法石交給我……」
「我要如何相信你,Slytherin向來睚眥必報。而且我早就習慣自己爭取自己想要的所有了。」Harry舉起了魔杖,「所以我的答案是不。……Expelliarmus!」
當一臉陰鬱的魔藥大師終於趕到時,現場一片狼藉。地上躺著他討厭的同事和他厭惡的Trouble Maker。邁著大步走到了黑髮男孩身旁,確認了對方的傷勢後做了簡單的處理,然後Snape才轉向傷勢看來更加慘不忍睹的同事,噢、現在是前同事的屍體了。
全身都有被黑魔法侵蝕的痕跡,外露的肌膚被燒蝕得十分嚴重。沒管地上已經失去生命氣息的軀體,魔藥學教授最後抱起了昏迷不醒的救世主,踏著氣勢十足的步伐前往醫院廂房。
不管怎麼說,還是得等奇蹟男孩醒來才能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28. 推倒了黑魔王的移動城堡以後不代表從此世界和平
Harry在一陣顛陡中模模糊糊地恢復了意識。由於在剛才的戰鬥中消耗了太多的體力與魔力,讓他渾身都籠罩在一股對鮮血熱切的渴望中。救世主想著自己真是自作自受,整年都在逃避結果卻造就出了一個比記憶中更加難纏的黑魔王,弄得現在……
「唔……好餓……」唇間若隱若現的尖牙,僅僅憑著嗅覺行動的黑髮男孩把臉埋進正抱著自己行走的魔藥大師頸間,一點遲疑也無地咬了下去。
再次醒過來,見到的是過去他見了無數次的醫院廂房白淨的天花板。一瞬間的頭重腳輕,但Harry還是努力坐了起來,環顧四周。
「親愛的,你應該再多躺一會兒。」端著托盤走進病房,醫療女巫表情不甚贊同地開口,「你才睡了一天,身上的傷都沒好完全。」
「但我覺得好多了,夫人。」接過對方遞來的魔藥,乖巧地一飲而盡。再三保證自己會很乖並且發誓不會隨意離開病床以後終於讓醫療女巫放心離開,男孩的目光瞥到一旁櫃子上堆成小山的零食與禮物,Harry伸手隨意拿了一個起來研究觀察。
「啊、真高興你醒了,Harry。」
隔間的簾子被輕輕拉開,Dumbledore慢吞吞地走了進來,相當自動地替自己拉了張椅子坐下。
「日安,Professor Dumbledore。」
「你經歷了一場偉大的冒險呢,介意和我這個糟老頭子分享一下嗎?」
黑髮的男孩眨了眨眼,「校長先生,Professor Quirrell後來怎麼了?我只記得他想要攻擊我,但卻不能碰我、一摸到我他就痛得尖叫。」
「噢Harry,我親愛的孩子,這得追溯到十幾年前……」
重複了一次當年的對話,Harry偏頭看著依舊坐在床邊看樣子似乎不打算離開並且笑得一臉曖昧不明的老人,「Professor?」
「Poppy說你可以參加今晚的期末晚宴,但我誠心地建議你在去參加晚宴以前,先去找你的院長聊聊。」鏡片後的湛藍俏皮地眨了眨,「Professor Snape把你送過來時臉色可真差,看來他相當關心你啊。」
Harry只能臉色微妙地點點頭,他想對方臉色差應該不只是因為擔心救世主,而是不明不白地給咬了一口吧。雖然意識模糊,但他可還記得自己曾經模模糊糊地醒過來還咬了當時正在運送傷者、渾身毫無防備的某人。
最後Harry十分鴕鳥地送走了老巫師,被子一拉決定不參加期末晚宴,打算趁機回寢室打包行李,再趁著兵荒馬亂的時刻搭上Hogwarts特快車回家。
而因為一時大意而放走了該死的黃金男孩的Severus Snape瞪著桌上的羊皮紙,惡狠狠擰起了眉。
想起自己脖子被咬了一口的惡劣經歷,偉大的魔藥大師將唇抿成了一條線,黑眸冷冷掃過羊皮紙上頭歪歪扭扭宛若爬蟲般的字跡,最後還是站起身走到了壁爐前。
「斜角巷!」
也許他該心懷感激地想著偉大的黃金男孩沒忘記他的院長要對他進行家訪的這件事。
至於在家裡糾結了數個月的Lucius Malfoy在暑假的第二天就再度拜訪了位於夜行巷的Moonlight of Blood。
經過思考,雖然Potter是古老的純血貴族,乍看之下是最為適合聯姻的存在,但在如今這種情勢下,做為Dark Lord曾經最得力的左右手,Lucius Malfoy的名字萬萬不能和打敗了Voldemort的Harry Potter相連在一起。
相較之下,擁有魔法生物血緣的紅眼男孩顯然是更為安全的選擇,即使他的背後沒有顯赫的純血貴族家族做為後盾,但據傳言顯示,Moonlight of Blood的店主本身在血族的世界裡也是擁有不小地位的存在。
「午安,有什麼能為您效勞的地方嗎,Mr. Malfoy?」Arkin懶洋洋地挑眉望著櫃台前的鉑金貴族。
淡漠的灰藍眼眸注視著血族店主,「我來這裡的目的只有一個。」
Arkin勾著淺淺的笑,纖長的指節順了順自己的長髮,「真不巧,我家寶貝剛剛才出門,要找他,你得等等。」
Lucius當然感覺到了血族的不友善,但只要自己設身處地的想想身為家長的心思,Malfoy家主認為自己也算是能夠稍稍體會那種感覺,「……我不會讓他受委屈。」
Veela的愛情是狂熱的佔有以及對伴侶的百依百順。也許他能夠憑著己身的意志力抵擋那份天生的順服與獨占欲,卻依舊會無法自抑地想要把全世界最美好的事物通通獻到伴侶眼前。
血族只是瞥了對方一眼,「那得我兒子說了算。」
話語方落,商店後方的私人空間便傳來了極細微的物品摔落聲。Arkin輕歎一聲,手一揮關了店門並設下防竊陣法,接著才轉身朝著內室走去,同時沒忘記招呼在後頭的大鉑金,「……進來吧,Mr. Malfoy。」
雖然不得不讓外頭的野男人這麼輕易就占到自家寶貝的便宜,但至少他還能看看貴族扭曲震驚的臉權當生活調劑是不?
走進起居室,血族駕輕就熟地拎起自家寶貝東拍拍西拂拂去掉對方身上的煤灰,一個眼神也沒分給正佇立在壁爐邊的、來自Hogwarts聽說目的是家訪的現任Slytherin院長。
嗆咳幾聲,黑髮男孩窩在養父的懷裡咕噥著最討厭壁爐旅行了一面從口袋裡抓出手帕擦擦臉跟手。然後他猛然抬起臉,直勾勾的目光望向站在連接店舖那道門旁邊的大鉑金,而對方顯然在忍耐著什麼,抿唇不語。
從體內深處猛然竄起的渴望。
「Papa……」揪著養父的衣襟,年幼的類血族眨著眼,由於伴侶的氣息近在咫尺,讓他平時收束好好的尖牙若隱若現,翠綠的眼睛也有逐漸轉紅的趨勢。
Arkin把Harry牢牢摟在懷裡,運用血族對其直系傳承者的威壓強迫懷裡的幼子冷靜,然後血族親王殷紅的目光掃過室內其餘兩名非血族的存在,「坐。」
被命令的兩個男人看著對方,眼底有著同樣的震驚,卻有默契地維持著臉部表情的平靜,彼此微微點頭後便坐到了血族的對面。
「讓我們按照順序來。」一手扣著黑髮男孩的腰一手輕輕拍撫著男孩緊繃著的頸背,Arkin挑眉看著與自家養子一同踏出壁爐的黑衣男人,「Slytherin的現任院長,進行家訪?」
魔藥大師點頭,於是血紅的視線轉往顯然和自家養子同樣渾身難受的貴族。「……Lucius Malfoy,來找伴侶?」他可以用血族親王的氣場壓抑住年幼血族對伴侶的渴望,但對面的男人卻只能憑著意志力控制住自己對伴侶的急切渴望。
艱難地從養父懷裡抬起頭,Harry睜著一雙迷茫翠綠的眼,掙動著想要脫離年長血族的掌握,「Papa、他……我想要……」
「My son,耐心。」溫柔地吻了吻幼子的額頭,但抬起頭時那份溫柔卻被收束得乾乾淨淨,換上了一副精明而淡漠的表情面對著眼前的鉑金貴族。
「你知道他是誰嗎?」對方到目前為止的意志力讓他勉強還算滿意,「在和他締結以前,你想清楚了嗎?他不只是我的孩子,還是你們魔法界的救世主、Harry Potter。你有決心了嗎?Mr. Malfoy。」
他的伴侶從頭到尾就只有一個。
29. Kiss or Die, It is a question.但就算親了或許也只是換一種死法。
「……」睇著被牢牢壓在血族懷裡的黑髮男孩,Malfoy家主雙手忍不住地握緊拳,指甲也深深陷入肉裡滲著血絲,卻沒有順從血緣裡叫囂著的渴望把伴侶搶進懷裡抱住,即使想要和伴侶締結的意念已經快要壓過他腦海裡所有的想法。
但是Harry Potter?
敏銳地察覺到空氣裡屬於伴侶的血液氣息,年幼的類血族原先平靜下來的動作又大了起來,不僅僅是為了香甜的血香,更是由於他們靈魂彼此的吸引與拉扯,還有在空氣間傳遞而來有關伴侶身體情況的訊息。
空氣在哀鳴。從外部細細密密滲進皮膚的悲泣與闖進耳膜劇烈鼓動著的哀憐同時折磨著位於同一空間卻不肯結合的那對靈魂伴侶。
Lucius知道自己正在朝著死亡前進,伴侶就在眼前卻遲遲未能締結讓他身體裡的Veela非常不滿意,於是衰弱的速度加劇,他已經覺得有點呼吸困難了。半瞇著一雙灰藍的眼睛,視線緊緊貼在他自從坐下後便一直見不到正面的男孩身上。
其實他知道自己的答案是什麼,從他們彼此在同一個空間裡相遇的時候他就知道了自己的選擇,一個即使將會迎來毀滅也不會後悔的決定。只是他在猶豫,做為一個Malfoy並不能總是依照自己的直覺與本能來行事。
而Harry只覺得渾身難受,心口熱辣辣的疼,眼睛不自覺地流下眼淚。耳邊縈繞著的渴求不知何時被替換成了悲鳴,已經不再是想與伴侶結合的想望,而是由內而外焚燒著靈魂的哀傷,為了即將被死神捕獲的愛人。
「嗚……」
注意到懷裡男孩的情況,Arkin低咒了聲。就算靈魂的年紀早就超過了他身體的實際歲數,但若是以血族的標準來看,再怎麼說Harry也還只是個孩子,這種情況太折磨他了。
感覺到身旁好友與某個渾身都是秘密的救世主此刻的情況,魔藥大師皺起眉。被強行鎮壓了一年的Veela反撲的狀況比想像中還要激烈,任誰都看得出他們兩個現下的狀態已經不能再拖延下去。「……他們必須立刻開始締結。」
把躁動不安的幼子牢牢扣在懷裡,Arkin瞇著眼,毫不客氣地挑明了話說,「他必須先給出答案。身為Voldemort曾經得力的左右手,Lucius Malfoy,你的伴侶是Harry Potter,你做好反抗你主子的覺悟了嗎?」
「我、」Lucius強撐著窒息感,眼前陣陣發黑。但混亂成一片的腦袋裡無比清晰的是伴侶靈魂傳來的哀鳴與劇烈的憂傷,讓他最終在失去意識前還是點了頭順從了自己最初的渴望,「──Yes.」
──即使Malfoy會因此毀在盛怒的黑魔王手裡,他也認了。
從黑暗中茫茫然地清醒,感覺到懷裡正抱著的小東西正不安分地掙動著,Lucius下意識收緊了手臂,低頭恰好吻住正好抬起臉的男孩,柔軟的唇舌交纏。
伴侶的氣息。
「唔……」Harry覺得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在這麼舒服的情形下清醒了。溫暖柔軟,好像只要一直待在這裡就不會受到任何傷害的安心。
黑髮的男孩半睜著眼花了一點時間聚焦,終於完全睜開的翠綠對著灰藍,在下一秒意識到兩人此刻的動作因而渾身僵住,一直以來總是平靜無波的綠眼睛首度閃過了慌亂與無措。
倒是Lucius從容不迫地結束了吻,抱著男孩在床上半坐起身,也許是之前的日子壓抑太久,導致貴族一點也不想放開懷裡的男孩。就著這樣的姿勢,修長的手指劃過空氣顯現出時間,已經是晚間八點多。
心滿意足地摟著得來不易的伴侶,輕聲打了招呼,「那麼……夜安,Harry?」
揚著臉仰望新出爐的準伴侶,Harry眨著眼睛,一瞬間不知道究竟該說些什麼,只得乾巴巴地打了招呼,「呃、夜安,Mr. Malfoy。」
雖然本能地知道現在正抱著自己的男人是伴侶、絕對不會傷害自己,但上輩子的惡劣經歷還是讓Harry無法輕易地放鬆下來。於是Harry垂著眼別開了視線,卻突然注意到之前每次遇見Malfoy家主時總會燃起的嗜血渴望變得不那麼強烈了,疑惑地看向貴族線條優美的頸項,遲疑地將嘴湊了過去。
Lucius看著自己抱在懷裡的小伴侶從驚愕到疑惑、再緩緩地主動靠近。沒有出聲,只是默許了男孩的所有作為,然後頸項一陣輕微的麻癢疼痛。
味道還是一樣好。又多吸了兩口,溫熱純淨,而且本能地知道不會再有任何人的血液會比這個人的氣味還要好了。Harry閉著眼細細品味滑過喉間的甘美血液,在自己控制不住地飲下更多以前停下了進食的動作,紅潤的舌尖舔了舔讓貴族頸間的兩個小孔癒合,然後連自己也不太明白地輕輕吻了下。
而鉑金貴族只覺得一陣輕淺的失重感,接著他看見了懷裡男孩沒來得及收回去的尖牙,「你、」
Harry仰頭,習慣性地收起了利牙,但吸血時若是沒有刻意控制便會轉換顏色的紅眼睛卻沒有立即恢復成救世主標誌的翠綠,注意到貴族眼裡的驚訝,紅色眼睛的救世主男孩微微彎了彎眼睛,「……我是血族,我以為你知道?」
雖然早就做好了要和血族進行締結的心理準備,但在發現是Harry Potter時還是會想著或許是單純養父子的關係,但現下看來,自己的伴侶已經被轉化了。想起在昏迷前對方難受的模樣,貴族心疼地摟緊了男孩,魔法生物對於伴侶總還是比較敏感的,當然難受的程度會比單純是人類的情況還要嚴重許多,太大意了。
Lucius維持著原先的表情,眉頭卻微微皺起。
注意到男人的表情變化,Harry小心翼翼地,略略垂下了眼瞼,緊貼著對方的纖瘦身板也慢慢地退開了點,「……Hmmm,如果你不能接受,那、」
「你誤會了,親愛的。我是想說、」注意到伴侶瞬間低落下來的情緒,男人在瞬間把男孩又重新緊緊扣回自己懷裡,生著薄繭的修長指節挑起對方的尖下巴,優雅微笑、柔聲詢問,「……你剛才只喝那樣,夠嗎?」
「就算你是血族也沒關係的,Love。」
Harry覺得受寵若驚,心裡卻隱隱約約覺得這本該如此。兩種不同的情緒同時襲上,讓男孩不知道該作出怎樣的回應,只能遲疑地點點頭,然後被動地任由男人再次吻上自己的唇瓣。
「Well,真是動人的愛情。」
不知道在門邊觀看了多久的魔藥大師終於出了聲,陰沉著臉面無表情地打斷了男人與男孩的親親熱熱,「如果你們的……『交流』結束了,Mr. Potter,請到外面參與你的家庭訪問。」
「……是的,院長。」
30. 那個活下來成了血族又吸引了Veela的男孩
默默推開完全不把魔藥大師放在眼裡的鉑金貴族,外表平靜但內心羞赧的救世主輾轉著終於靠著自己的力量單獨下了床,卻在整理著裝時毫無防備地被貴族男人輕鬆打橫抱起出了寢室,掙扎未果。
斜眼睨著把自家愛子摟在腿上不肯放的男人,Arkin只是危險地瞇了瞇眼,然後把手裡放著一人份食物的餐盤擺到桌上,「寶貝,吃晚餐。」
Harry伸出手想拿取盤子裡的白麵包,無奈身後的貴族抱得死緊讓他就算伸長了手也勾不著,「那個,Mr. Malfoy,你可以……」
「Lucius.」
「啊?」不解地回過頭正巧對上男人認真的表情,男孩疑惑眨眼。
「你可以叫我Lucius。」
「……Lucius?」
坐在對面沙發上頭的年長血族看著自家幼子帶著遲疑困惑卻又下意識順從的模樣,明白這是剛展開締結的靈魂伴侶們通常會有的情形,但他同時也注意到眼前兩人似乎不那麼對等的情感表現。
雖然鉑金貴族只是被過往一年壓抑太久的魔法生物本能主宰而導致了這些顯然是青春熱戀期才會有的牛皮糖行為,彼此親密一段時間就會拿回該有的理智了。但是Harry、他美麗的孩子,身體上雖然毫無抵抗地接受自己突然多了一個死心蹋地的伴侶的這個事實,理智上卻還是懵懵懂懂,於是在那些順從底下的表情總是帶著遲疑與困惑。
Veela的愛自然是無庸置疑,血族對締結的伴侶的愛當然也沒話說。變數只是作為類血族的Harry在觀念上能不能完美地處理好這種對他而言幾乎等同是中了愛情魔藥的情況。
Harry捧著男人替他送到手裡的白麵包,一小口一小口撕著吃,偶爾在自願作為椅墊的貴族躁動的時候塞一塊麵包到對方嘴裡,然後一面看著自家養父與自家院長唇槍舌戰一面恍惚。
這種情況真的有點詭異。
他一點都不排斥大Malfoy對他做出的這些親密行為,甚至是喜歡。被溫柔地擁在男人懷裡時他可以感覺到自己身體裡、血族的那一部分傳來的純然喜悅與滿滿的愛意,那是被伴侶寵愛的幸福感。
但是他做為人類的部分卻覺得有些彆扭有些困惑。就像是整個人被硬生生拆成兩個部分一樣,身體溫順而滿足地接受了一切,但意識卻清明地旁觀著,能夠清楚感覺到那份羈絆,卻無法毫不猶豫給予同樣對等的回應。
「……在你們把你們所謂的救世主毫無顧慮地拋在Muggle界時,我想巫師們就失去干涉Harry未來的任何權利了,Mr. Snape。」Arkin加重了幾個特定字眼的力道,語氣極差,「就算我今天要給他混巨怪的血統你們也沒資格替他說不!」
被養父難得的壞脾氣給驚得回過了神,一瞬間抓不太到重點的男孩只能茫然無措地抓著手裡剩下一半的麵包,「……Papa,不要巨怪。」
原先繃著臉的血族親王轉頭面對養子,表情立刻變得柔和,「當然寶貝,Papa只是舉例。那些夠嗎?要不要再多吃點,別再把你的食物分給那隻Veela了,那麼大個也餓不死,看看Hogwarts那群人類把你虐待成這樣,都瘦得皮包骨了。」
黑髮的男孩無視對面臉黑了大半的Slytherin院長,乖巧地點點頭繼續被扣在伴侶懷裡慢吞吞地進食。
「Hogwarts並沒有虐待Mr. Potter,而若是你讓他像個正常的男孩一樣的成長,我想偉大的救世主此刻的發育會更加令人……滿意。」鷹隼般銳利黝黑的視線冰冷地掃過目前正安分地咀嚼著麵包的男孩。
Harry哽了一下,Lucius立刻溫柔地送上蜂蜜牛奶。
Arkin冷笑,「想要他像正常男孩一樣的成長?那就把那個可笑的救世主名頭拿遠點,他就會平平凡凡地像個普通的男孩了。」
默默地朝伴侶懷裡又縮了一點,Harry捧著牛奶小口小口慢慢地抿著,而不知何時把他手裡的麵包接過去的貴族則是適時地在他喝牛奶的空隙裡用一口大小的麵包恰好地補上。
他想他還是乖乖吃晚餐就好,那不是他可以介入的話題,應該說、他不想。
他的一生注定不平凡,作為Harry Potter,巫師們的救世主。即使重來一次他依舊是黃金男孩,依舊被賦予重望。多少人羨慕他的名氣欣羨他的力量,但又有多少人知道他從來就不想要這些,他寧可作為一個Muggle擁有一個平凡但完整的家庭。
他的願望不大,但是好難。
感應到小伴侶瞬間低落下來的情緒,貴族低下頭安撫性地吻了吻男孩冷涼的臉頰,「累了嗎、要不要進去休息?」
垂著眼,黑髮的救世主男孩先是搖搖頭,思考了好一會兒又點點頭,就在他打算離開男人的懷抱自己回房間的時候又被搶先打橫抱起,身體僵了一下又隨即柔軟了下來,然後任由貴族把自己抱回房間。
「你的養父對你很好。」
偏頭看著突然出聲的貴族,男孩點點頭換了個姿勢和對方面對面,然後仰起臉睜著一雙平靜的綠眼睛凝視著。
一個標準的、華麗優雅的Malfoy。
救世主歪著頭回憶起那些不復存在的過去裡有關眼前人的記憶,高傲而不可一世、總是盛氣凌人睥睨眾生。初次見面就那麼不友善,然後是魔法部的預言球爭戰,以食死徒們失敗而他失去了教父作為結束。
一直到最後他再也沒見過那個男人,即使最後Malfoy家倒戈了而對方也被放出了Azkaban。戰後的Draco從來不曾帶給他任何有關他父親的消息,而對一切早已沒有感覺的他自然也不會在意。
可這一次,他們卻是伴侶,注定要糾纏一生。
無法克制地伸出手緩緩撫過男人的臉龐,翠綠的眼眸有一瞬間的迷離。
他的伴侶,他的。
21. 風中凌亂的大Malfoy
Harry盯著自家惡劣的養父,「Papa,你這是謀殺。」
「Well,你知道,寶貝。」血族親王頓了頓,露出了保養得當的利牙,「很多東西都是因為得來不易所以才會更懂得珍惜。」
「……噢。」小救世主最後點點頭,一臉平靜地抱著不出意外應該就是屬於自己的龍蛋回到房間裡,一面孵蛋一面規劃起自己第二個十一歲的聖誕節究竟該怎麼過。
嗯,那麼聖誕節過後就去看看Potter莊園吧。
聖誕節當天,Malfoy莊園也不免俗地籠罩在一股節慶的歡樂氣氛當中。小鉑金一早就迫不及待地跑到偌大的聖誕樹下準備拆禮物,家庭小精靈已經預先把那些交際用的禮物先行收到了儲物間去,只留下對自家小少爺有意義的人送的禮物。
拆了幾件青梅竹馬的禮物,高級巧克力是兩個大塊頭固定會送的禮物,Blaise今年送的是鑽石袖扣,Pansy的禮物是和Blaise送的袖扣成套的領帶夾,而今年在Hogwarts新交到的幾個不同學院的好友送的禮物雖然不像貴族子弟間那麼華麗貴重,卻也展現了十足的心意。
Hermione送了一本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他一直找不到的絕版龍族圖鑑;Ron則是送了一大包家裡自製的乳脂軟糖和一套漂亮的巫師棋;Neville送的是一盆可以為主人帶來好運的心綻花;而Harry的禮物則是一個自製的、刻有保護陣法的翡翠胸針。
小鉑金屏氣凝神研究著刻在寶石裡頭的陣法,正巧經過的大鉑金猛然停住了腳步,閉著眼感受了會兒,接著便快步走到自家兒子身後,語句帶著些微的顫抖。
「……小龍,這是誰送你的?」
「Harry送的,我正在研究裡面的陣法。」把翡翠湊到眼前看了又看,只能看出陣法大概輪廓的小少爺不滿的癟癟嘴,在心裡下定決心總有一天要弄明白自家怪物般的室友究竟是怎麼把那種繁複的陣法濃縮刻在寶石裡,而且他居然還比自己小了一個多月。
「哪個Harry?」大鉑金伸出手拿起兒子手裡的胸針,一股洶湧而來的渴望猛然襲上,那是伴侶的氣息。
看著自家父親不太對勁的模樣,Draco有點納悶,銀灰的眼睛眨了眨,「是Harry Potter。父親,有什麼不對嗎?」
Harry Potter!
在自家小龍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放下胸針、步履蹣跚地離去,陷入了自我內心世界的大鉑金、Lucius Malfoy深深地糾結了。
這個年紀才被觸發了血統覺醒也就算了,對象還是跟自己兒子差不多的男孩兒也都算了,一連兩個疑似伴侶的對象他也認了反正還沒有正式締結以前總是會有那麼幾個變數存在,但是Harry Potter?
這個從來沒被列入他為自己訂下的人生規畫裡頭的變數讓Lucius簡直要瘋了,顯得有些煩躁地扯了扯Malfoy向來引以為傲的鉑金長髮。
他不知道是夜行巷那個不知名的紅眼男孩好點還是那個Slytherin救世主要更好一點。以家世而言自然是救世主略勝一籌,Potter家族如今就算僅存一人卻也還是古老的貴族;但若是以某個特定的條件下去看,還是夜行巷的男孩兒更加安全些。
不管是哪個黑魔王都不會喜歡自己下屬的家眷是自己的死對頭的;可夜行巷的吸血鬼怎麼也不該是一個Malfoy會有的選擇。
左思右想覺得選哪邊都不對,但他卻非得從中選出一個,除非再冒出第三個疑似是伴侶的人選。Merlin在上,希望如果真有第三個人選的話可千萬要是成年的。
拿出收藏裡酒精濃度最高的一瓶紅酒,Malfoy家主把自己關進書房、決心在所有人都看不見的地方試圖用酒精淹死自己。
遠方,一片空曠的荒原上頭站著一個黑髮的孩子。身上披著斗篷,肩膀上停著一隻小黑龍,在他眼前的是一座石碑,刻著一個圓形法陣。
莫名其妙地恍惚了會兒,正聚精會神研究著Potter莊園給自己的難題的小Potter困惑了幾秒鐘,然後拍拍正端坐在自己肩膀上似乎也感覺到他瞬間閃神而發出疑惑叫聲的小黑龍的頭,主寵間親暱地磨磨蹭蹭好一會兒,才又回到原先的工作上。
「坐好,Marguerite,這些符號妳不能碰。」
小姑娘在平安夜的時候誕生,一出殼擺脫了黏糊糊的蛋殼與營養液後就歡快地撲向守在一旁拿著記憶球記錄小龍出生場景的男孩懷裡撒嬌蹭蹭。
本來剛出生的小龍是該延續Hagrid給牠的名字叫做Norbert,但在自家血族養父在一旁涼涼地指出他懷裡的小東西可是個小姑娘後,Harry只得從字典裡翻了幾個女性的名字讓小姑娘隨意地用尾巴甩了一個。
小黑龍低低地鳴叫了聲,才乖巧地搧搧還不太能飛的小翅膀回到原處不打擾主人的研究進行。
把魔力凝聚在指尖,淡淡的翠綠光芒推擠著法陣上頭的元素符號。想著怎麼一座莊園會有這種興致玩拼字遊戲,雖然他是知道Potter莊園有流浪癖,但他可不知道自家祖傳的莊園還有這種替自己上鎖的癖好。
把幾個元素符號推到與之相印的環節上,Harry抿起唇注視著眼前巨大的石碑,看著正中央的窟窿思考了會兒,嘗試性地注入了自身的魔力想填滿那個洞,但魔力卻沿著石碑的裂縫細細密密地滲入然後翠綠的魔力線將所有元素符號連接了起來。
直到魔力即將耗盡的前一刻,石碑才終於被魔力填滿。
一陣詭譎的寂靜,Harry閉著眼睛感受了半分鐘,「……Marguerite,乖女孩、先進影子裡。」
小黑龍不甘不願回到了小主人的影子裡後,地面一陣劇烈的搖晃。
長年在世界各地流浪的Potter莊園憑空出現,並且朝著荒原中的黑髮男孩主動敞開了大門。建築物理應感覺不到任何情緒,但在他踏進莊園領地的那一瞬間,Harry卻明顯感受到了一股不屬於自己、從四面八方環繞著自己不住地打量、懷念以及欣喜的情緒。
從莊園的最外圍慢慢走往主屋門口,黑髮的救世主不時地四處張望,凝視這些年來似乎自行發展地十分美滿的花園好一會兒才又邁開腳步。真不愧是魔法世界,就算是莊園也能夠把自己打理的這麼好。
推開主屋大門,任由莊園內部的魔法掃遍全身驗明自身血統,直到魔法認可般地發出了一束金紅的光束後,原先寂靜的莊園像是被重新啟動一樣整個空氣都活躍了起來,而一群家庭小精靈也在幾個霹啪聲中爭先恐後地出現在Harry眼前一字排開地鞠躬敬禮。
「主人,歡迎回家!」
他喜歡這句話,很喜歡很喜歡。
22. 正牌家長們
在總管小精靈的帶領下參觀著Potter莊園的Harry站在Potter家族擺放歷代家主與其伴侶畫像的廳前,「Lindy,妳先去忙吧,我想一個人呆一會兒。」讓家庭小精靈離開,黑髮男孩在門口深深吸了一口氣才勇敢地跨了進去。
凌亂不羈的黑髮和糟糕的視力似乎是Potter家遺傳上的必然。摸摸自己蓬亂微卷的髮,從有記錄的最初開始巡視了幾回,某種程度上算是徹底滿足想見見自己血緣上親人心願的男孩站到大廳正中央,注意到房間裡出現了個活人的畫像們嘰嘰喳喳,掩不住的好奇。
「嗨,我是Harry。」
啪──!
一群Potter的視線紛紛朝陷入瞬間混亂的最旁邊靠攏,而身處最邊緣顯然是畫像群中年紀最輕的Potter則是一張臉都貼到了畫布上,眼鏡因為過於猛烈的動作而扭曲在畫像上頭、還因為過於急切而說不出話,還是旁邊畫像裡的紅髮女人到他的畫裡把他給扯回原位才終於比較冷靜下來。
「Harry?」把激動的男人壓回椅子裡,紅髮的女人走到前方看著位於房間正中央的男孩,望進那雙與自己同色的翠綠眼眸,「能過來讓我看看你嗎?」
黑髮的男孩乖巧地走了過去,仰著臉讓畫像裡的女人細細端詳自己的容貌,而在對方觀察自己的同時他也在觀察對方,這是他的媽媽。
嫩白的唇開開闔闔,明明在心裡演練過無數次,卻在出口的瞬間卡了殼。他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語氣、也不知道自己臉上的表情該是怎麼樣的,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資格喊出那聲媽媽。
他已經不完全是個人類了。
「Mommy的小Harry,你都長這麼大了……」紅髮的女人跪坐在畫框邊緣,淨白的手心貼著畫布像是想摸摸男孩,潸然淚下。
讓自己的掌心與畫布重合,Harry想著這樣的接觸不會讓他們瞬間發現自己的異常冰冷而安了下心,而後指尖貼著指尖,白皙的臉龐又湊近了些,這次他輕聲開口、不由自主地放緩了語調,「……媽媽。」
被壓回椅子上的Mr. Potter跳了起來手忙腳亂地安慰起自己的妻子,與此同時卻不斷分神注視著畫框外頭的黑髮男孩。一頭蓬鬆微卷的黑色短髮,與他妻子如出一轍的祖母綠眼眸,的的確確是他印象中的寶貝Harry。
但是那纖瘦的身材和病態白皙的肌膚讓他皺起了眉。Potter家的孩子向來健康熱愛運動,身體就算沒有健美先生般的雄壯威武肌肉糾結,卻也有一定的結實度,而陽光的小麥色肌膚更是不可少的Potter家族元素。
「你……」
發覺父親畫像表情裡透出的疑惑,Harry抿起唇。他知道對方為何疑惑,就算是做為一個普通的孩子,他的皮膚也白得不像話,更別提那些比常人要低上幾度的體溫。
他平時很注意不和他人有過多肢體上的接觸,可一旦三年級他的教父Sirius逃出Azkaban的話,熱情且大剌剌的Gryffindor性格會讓各式各樣的肢體接觸變得頻繁,那些握手那些擁抱將會變得自然而然,最後他不尋常的體溫將成為某些人注意力的焦點。
望著畫裡的男人,Harry眨眨眼,對他而言還有些陌生的稱謂比原先料想地更為輕易出口,「……爸爸。」
他有點猶豫要不要坦白截至目前為止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垂下眼,他心不在焉地凝視著畫框,視線不自覺地描繪起上頭的繁複花紋,過了許久,在重新對上父母親混合著疑惑、擔憂以及心疼的視線的那一刻,那些遲疑猶豫都不存在了。
這裡是他的家。
上輩子他只在成年那天接到古靈閣的通知前往繼承了Potter莊園卻從來沒有真正踏進去,想著總有一天要去看看,卻一次也沒有真正執行過,家族僅存一人的這件事始終是身為孤兒的他心口上的一道疤。
但如果他早知道父母有畫像在莊園裡,也許他也不會來到這個年代。
表情淡漠的男孩在柔軟的地毯上盤腿坐下,望著父母親的畫像,平靜地開始述說自己的經歷。
從上輩子在Dursley家樓梯下的碗櫥開始,一個瘦弱的孩子在自己滿十一歲的幾分鐘後知道自己是個巫師,發現自己一夕之間成了魔法世界的救世主、還有個預言中必須打敗的敵人,從此他的一切在魔法世界裡無所遁形。
他的世界被完全顛覆,除了他依舊是個孤兒。
他被分進了父母親曾經待過的、被大多數人認為最好的學院,在一片金與紅裡他度過了一年又一年的校園生活,伴隨著麻煩危險與責任還有那些友好與不友好的目光。隨著年紀增長他望著未來一片徬徨,人人看著他頭上的閃電像是劃破黎明的曙光,卻從沒想過他是不是累了倦了、是不是也會覺得害怕。
最後他送走一個又一個他所珍惜的人事物,隨著那道象徵死亡的綠光沒入黑魔王的胸膛時他覺得一部分的自己也在那一刻隨之死去。然後他沉默、避世,除了固定會拜訪的人們以外,再也沒人見過那個殺了黑魔王並且再次活了下來的青年。
叨叨絮絮地來到現在、曾經的救世主過去的黃金男孩自私地想要拋棄救世主的責任並且自顧自地就決定轉化成為類血族的這個現在。Harry沒有為自己辯駁只是說了對不起,而畫像裡James跟Lily的表情變得複雜難懂,把一切都聽得明明白白的祖先們則是沉默不語。
Lily凝視著正垂著腦袋等待被訓話的兒子,左思右想找不出任何一句責備的話。作為一個Gryffindor,她從不後悔自己為了正義而犧牲;但作為一個母親,她只想著如果她能夠真正抱抱她那顯然經歷了太多的寶貝該有多好。
可她只是幅畫像。
「Harry,不需要說對不起,你沒有錯。」Potter家的前任家主夫人捏了捏丈夫的手,對方有默契地反手握住牽起了手。接著她看向因為自己話語而抬起頭的男孩,「你做了所有你該做的,現在是時候讓自己放鬆點了。」
James盯著畫外纖瘦、蒼白、表情似乎缺乏一般人該有的情緒起伏的男孩,想著眼前這樣一個孩子竟然承受了那麼多事情,而這是他的兒子,他James Potter唯一的寶貝兒子、那個甫出生就讓他抱在懷裡天天變著不同把戲逗著玩的小不點、那個被Daddy拋高高會開心地拍著小手咯咯笑的Harry。
他James Potter的孩子。
「做你想做的,Harry。」Potter前任家主隨後開口,表情瞬間鮮活了起來,他眨眨鏡片後棕色的眼睛,「現在告訴你雖然有點太遲,但兒子、像個十一歲的小男孩一樣頑劣的讓所有大人都頭疼吧!」
Harry微張著嘴發了好一會兒的愣,覺得剛發生的事情有點超現實。所有預期會得到的責備與失望都沒有發生,而他若是沒有理解錯誤,他的父母似乎正在鼓勵他更任性更自私一點。
「我……」
「Harry,我們更在乎你。」
「……嗯。」
最後畫像們看見那個蒼白的孩子在安靜了很久很久以後終於有點拘謹地抿出了一個笑容。柔軟靜謐,一雙綠眸光采明亮,讓明明已經沒有生命的他們感覺到不可思議的幸福溫暖。
23. 有關男孩們多變的夢想以及願Merlin能夠分神去保佑的小鉑金
Harry在Potter莊園裡待了幾天。他在家庭小精靈與祖先們畫像的帶領下對莊園有了初步的認識,雖然不能說全盤了解但基本的哪些房間在哪裡的概念也建立了起來。
多數時間他會在宅子裡探險,偶爾走到外頭庭院去看看那些欣欣向榮的花草們,但更多的時候他總是窩在畫像們聚集的大廳裡同父母前輩們說說話,增進對彼此的了解。
在假期即將結束的前幾天他告別Potter莊園回到了夜行巷與養父一起度過最後幾天。站在月台上目送自家血族養父打著呵欠化做蝙蝠朝家裡方向飛去時Harry覺得自己好像無法再更幸福了。
他想他還是會選擇拯救這個他所身處的魔法世界,為了那些他珍惜的一切。
※
勞動服務提早結束,Harry來到圖書館裡幾個好友習慣待的角落,卻聽見幾個孩子正在竊竊私語著想要到開學初校長公佈的禁區去探一探。
「……我一直以為我們七個裡面只有一個是Gryffindor。」目光落到主題發起者通常會在的位置,沒意外地發現一隻紅毛小獅子。
……好吧,十一歲的孩子們對冒險總是特別嚮往,Harry左右看了看,在通常反對者會在的區域裡只看見了Ravenclaw的小公主和Slytherin的小女王,她們正雙手抱胸一臉不贊同。
「Harry,Fred跟George說禁區裡有一頭好大的三頭犬,你不好奇嗎?」Ron比劃了下自家哥哥們在交誼廳裡敘述的模樣,一臉躍躍欲試。
當然不。Harry挑了一個中立的位置坐下,在幾個好友的注視下沒有點頭卻也沒有立刻搖頭,「既然校長說是禁區,就代表那裡很危險。而且要去的話,肯定是晚上宵禁後溜出來,要是被逮到了,你們自己好好想想。」
「但這是每個男孩的夢想!」
Hermione不屑地從鼻孔噴氣,Pansy甩開了扇子撇過臉,而Harry則是想著好友們什麼時候跟Hagrid有同樣的小嗜好了。想起大個子的獵場看守人,Harry猛然想起自己聖誕假期結束後就沒怎麼讓自家小姑娘出來放放風,於是他低頭打量了自己的影子好一會兒。
「我以為男孩的夢想是養龍。」黑髮救世主挑眉,找到方法轉移了幾個人的注意力,「所以你們寧可去看危險的三頭犬也不願意見見孵出來的Marguerite?」
幾個孩子眼睛都瞪得圓圓的。雖然Harry在聖誕節當天早上就派出Hedwig把複製好的、記錄著小Marguerite出生情形的記憶球送到每個人手上告訴所有人小龍出殼了,也有簡單地交代了一下小龍未來的去向,但截至目前為止他們從沒看過實體的挪威脊背幼龍。
「我明天會去找Hagrid。」Harry側著頭想了想,語調輕柔地加重威脅,「如果你們今晚去禁區被逮到了,搞不好到學期末所有的空閒時間都會被勞動服務給佔滿。……今晚巡夜的可是McGonagall。」
想起獅院公正無私的女院長,男孩們紛紛垂下肩膀,想要夜探禁區的熱情被澆熄大半。直到宵禁時間即將來臨,他們才向彼此道晚安、分別回到自己的學院交誼廳。
「Harry,你去過禁區了?」回到房間,手上拿著睡衣準備洗澡的Malfoy家小鉑金看著室友一臉淡定地攤開從圖書館借的課外讀物,突然開口,讓對方正在翻頁的手指猛然頓了一下。
「……為什麼這麼問?」
Draco挑眉微笑,從黑髮男孩的反應中推測出真實,「所以你去過了,那為什麼不想我們去?」
Harry則是想著如果他現在撲倒眼前的小鉑金吸掉他三分之二的血會不會讓對方變得笨一點。打消了不切實際的想法,黑髮男孩轉頭看著室友,在腦海裡刪掉所有不合邏輯比方說你們太小、那裡太危險、你們能力還不夠,你們只是一年級生之類的答案。
「嗯……時間不適合。」Harry算了算日期,面對不打算因為自己給了簡略答案就放棄追問的室友,為了避免他們趁著自己不注意玩掉自己的小命,他只得透漏更多的訊息,「Weasley家的哥哥們應該沒有看到,那隻狗腳底踩了一道活板門,用三頭犬守著的東西,你覺得那會是什麼?」
趁著小鉑金陷入思考,Harry走到衣櫃前方抓出睡衣就進了浴室關門落鎖。
直到浴室傳來水聲,Draco才驚覺自己被轉移了注意力,「──Harry Potter!你明知道我要去洗澡了!」
貴族還真是難伺候。實際上洗不到半小時的Harry目送小少爺氣呼呼地甩門進了浴室,摸摸鼻子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黑髮捧著書窩進了被窩。看沒幾頁,他就感覺自己的被子被扯了一下。
Harry輕歎了口氣,「Marguerite,Arkin Papa說妳還太小、隨隨便便就縮小身體跑出來以後會長不大的,這裡可不是Potter莊園。……乖一點,明天帶妳出去飛?」
被子又被扯了扯。
最後還是屈服了的Harry帶著棉被坐到了床邊舖著柔軟地毯的地板上,讓小姑娘的腦袋搭在自己腿上,纖細冰涼的指尖輕柔地撫著。
Hedwig是驕傲的小公主,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上次去貓頭鷹棚的時候自家雪梟待的可是最好的位置,儼然一副女王的模樣。而Marguerite雖然平時很乖但總是逮著機會就想出來磨磨蹭蹭,而自己也總是由著她。這樣似乎過於寵溺自家的寵物們了?黑髮男孩歪著頭,如此想著。
直到掌心被拱了拱,Harry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停下了手邊的動作,於是安撫般地拍拍,「Marguerite,等妳再大一點可就不能這樣了。」
小姑娘低低叫了一聲,而進了Harry的耳裡則成了懶洋洋地撒嬌。一開始Harry發覺自己聽見的似乎和別人不太一樣時還困惑了一陣子,直到他想起龍和蛇其實都算是爬蟲類,也就不在意了。
龍語和蛇語雖然聽起來有微妙的不同,但也就是口音的差別罷了。Marguerite現在還不太會說話,他還是別用蛇語和她說話,以免讓她學到了什麼亂七八糟的口音。
反正目前的情況看起來他們主寵之間互相理解還不成問題。
挪威脊背龍討好地蹭了蹭主人的手心,一如以往地試圖讓主人妥協。
Harry試著扳起臉,「撒嬌也沒用,妳會把寢室撐壞的。……別這樣看我,妳知道自己還會長更大。」
從頭髮到腳趾都被保養得香噴噴暖呼呼的小少爺心情愉悅地踏出浴室,卻聽見自家室友正以和平常不太一樣的寵溺語氣說著話,狐疑地走了過去,「Harry,你在跟誰說話、噫──!」
24. 說到一年級就不得不去看一下的意若思鏡
「Draco,呃、你──」救世主試著安撫顯然受到驚嚇的小少爺,卻被打斷。
「這是Marguerite?」小鉑金雙眼亮晶晶地湊了過來,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摸摸,但所有人都看得出那隻嫩白的手不知道是興奮還是恐懼的顫抖。
他怎麼忘了當時看見龍蛋最興奮的除了Hagrid就是Malfoy家的小少爺?黑髮男孩抓住Draco猶疑不前的手湊到了小姑娘眼前,「Marguerite,這是Draco,他很喜歡妳,讓他摸摸好不好?」
刻意地讓那隻嫩白的手在小姑娘眼前晃了晃,最後觀察了一下發現沒什麼危險的小姑娘從心愛的主人腿上抬起了頭,輕輕蹭了下小鉑金的手。
看見小少爺臉上的表情,Harry想著原來輕輕蹭一下就能夠讓這隻驕傲的小孔雀露出這麼傻爸爸的笑容,還真是低估他對龍的執著與喜愛了。輕咳一聲,失態的小Malfoy立刻回神重整表情,然後又滿臉威脅地看向表情正直的室友,「不許和別人說!」
Harry別過臉讓視線固定在左手裡的小說上頭,「我什麼都沒瞧見。」
Marguerite似乎很喜歡眼前這個金閃閃白嫩嫩的小人類,所以在Draco帶著驚歎與狂熱的觸摸下倒也沒有任何的不滿,只是依舊趴在自家主人的腿上偶爾磨磨蹭蹭討摸摸。
面對小姑娘的撒嬌,Harry也只是彎著一雙綠眼睛一一滿足。
注意到救世主的變化,Draco綜合了這一兩天的觀察結果,「Harry,你不太一樣了。」
「嗯?」
「變得比較有表情了,情緒也比較明顯。」
仰著臉想了想,「大概是因為和比較多的人接觸了吧。」那些在記憶裡不論是活著的還是在那場戰爭中死去的人們,如今都活生生地圍繞在自己生活周遭,即使他們現在互不相識。
原來以為死得什麼都沒剩下的父母親如今也以畫像的姿態出現在Potter祖宅裡頭,至於要過幾年才會出現在自己生命裡的教父與過去他最喜愛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他有耐心。
即使他現在很想要立刻抓住那隻老鼠還給自家教父一個清白,但他要如何解釋那些他不應該知道的事情?而且、他所敬愛的Lupin教授如今可還不知道在哪裡晃蕩,在沒有人制得住Sirius的現在……
壓下心裡的罪惡感,Harry眨眨眼睛,「但我倒是沒什麼感覺。」
Draco看了他好一會兒。
Harry詢問地挑眉。
「Harry,你對動物比對人好。」
黑髮的救世主看了看在自己懷裡蹭得正歡的挪威脊背龍,想了想自家驕傲的小公主總是親暱地輕啄自己的指尖,目光最後擺到小鉑金身上,「嗯……你也想讓我摸?」
黑暗中,憑著血族優良夜視力的救世主看著隔壁床背對自己躺著的小鉑金,一邊想著貴族果然是難懂的生物一邊沉沉睡去。
慢步在走道上,Harry想著要如何打消幾個好友想去闖闖禁區的念頭,但左思右想都覺得剝奪男孩女孩們冒險的夢想似乎有點過於殘忍。想起那一雙雙望著自己的無辜眼眸,黑髮的救世主面色沉靜,心裡卻頭痛著不知為何竟也有了冒險夢想的兩個女孩兒。
所以果然還是應該要闖進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的辦公室給可憐的Professor Quirrell一個靈魂的擁抱比較簡單俐落嗎?腳尖一頓,向來溫和淡漠的Slytherin微微偏頭,腦袋裡閃過直接把危險源去除掉以便讓那群十一歲孩子們能夠有一個安全遊樂場的想法。
但是Hogwarts從此空下來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缺怎麼辦。思索著一個一年級生不應煩惱的問題,Harry沒注意到自己身後的走廊已經有了微妙的置換,直到他轉過身打算去找Professor Quirrell進行一場友好交流時才發覺自己身處在一個未知的位置。
頑皮的Hogwarts啊。
觀察了下新走廊的擺飾,Harry走進離自己最近的一間教室,開了門後發現是符咒學N.E.W.Ts高級班的教室,在腦海裡略微思索了教室與Hogwarts大概的相對位置圖,Harry朝著樓梯的方向走去,然後被一扇半掩的門給吸引住了視線。
那裡頭是一面比人高的鏡子,Mirror of Erised,Mirror of Desire。
內心掙扎了三秒,Harry推開空教室的門走了進去,逕直走到鏡子前面盤腿坐下,仰望。漆黑的鏡面泛起漣漪,而逐漸明顯的畫面讓男孩一愣,白皙的臉孔泛起淡淡的紅暈。
映在男孩眼裡的畫面是個寬廣的空間,所有他認識的人們都在裡頭。而他本人則是縮在大Malfoy的懷裡懶洋洋地叼著對方保養良好的指節滿臉愜意,而對方只是寵溺的微笑,一點也不介意。
所有人的臉上或多或少都帶著他記憶裡最放鬆自然的模樣。
黑髮男孩用手托著下巴,靜靜望著眼前的場景直到心中那股激盪消退,體認到自己果然是個貪心的人。
「你也發現這面鏡子的樂趣了嗎,Harry?」隱藏在教室角落的Dumbledore從藏匿處走了出來,笑意盈盈地低頭看著年幼的救世主。
Harry抬起頭,看著自從回到了這個年代都還沒有好好地認真地面對過哪怕一回的偉大白巫師,「……校長先生,這面鏡子不是一般意義上的鏡子。」目光望向鏡框上頭的銘文,「它顯現出我們內心深處的渴望,是嗎。」
半月型鏡片後的湛藍閃過訝然,「你很聰明,Harry。」
Harry的目光落回到鏡子的影像裡頭,「我不聰明,Dumbledore教授。我是很貪心,在裡面看到了太多渴望。」
看著鏡中的自己偏頭想咬住鉑金貴族的頸側卻被對方率先扳起下巴吻住,掙扎幾下便也攬上了貴族的頸背瞇著眼任由大Malfoy鍛鍊彼此的肺活量,而周遭的人也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微笑注目。
似乎從男孩的表情與回應裡感知到了什麼,年老的巫師以一個老人不該有的敏捷身手坐到了救世主身旁,明亮的藍眼睛俏皮地眨了眨,「介意和一個老頭分享你在裡面看見了什麼嗎?做為交換,我也會告訴你我看見了什麼。」
他老人家真的很好奇小Harry究竟在鏡子裡瞧見了什麼怎麼就臉紅了呢。
Harry歪著頭考慮了一下,「如果Dumbledore教授您要跟我說您在鏡子裡看見了自己拿著一雙厚厚的羊毛襪的話,我看見的就只是裡面有很多人,大家的表情都很滿足。」
「我的確是拿著雙厚厚的羊毛襪。」白巫師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間,然後恢復了原先的溫柔慈藹,鏡片後總是閃爍著調皮的湛藍帶上了一點點的惆悵,「……而在我身邊,有著我最親密的人們。」
注意到老校長使用的詞語是複數,Harry沒有多問只是又多瞧了鏡子幾眼,慢吞吞地站起身,然後他對著仍坐在地上的老人伸出手協助他一同站起。
「那麼我的聖誕禮物應該是送對了。」抬頭仰望著Dumbledore,Harry眨眨眼,「我在鏡子裡看見了很多人。您也在那裡頭,教授。」
告別了老校長,Harry離開教室。指尖在空氣裡劃了一道痕跡顯現出當下的時間,想起自己和幾個好友們約好了要一起去拜訪獵場看守人,只得加快腳步前往大門口。
今天可是說好了要帶Marguerite出去飛的日子呢。
25. Hogwarts的吸血鬼謠言
時間臨近學期末,學生們對課業們突然用起了心,每堂課都兢兢業業地不敢有絲毫懈怠。某天,令多數學生們聞之色變的魔藥學課堂結束後,因為不知名原因已經被蛇王盯了數月之久的小Potter被留了下來。
十分鐘後,被留下的男孩帶著微微蹙起的眉頭走出教室,迎向正等著他一同前往大廳的友人們。
「Harry,院長剛剛跟你說什麼了?」
被點名的男孩回過神,神色微妙,回過頭看著緊閉的教室門像是還不太能夠相信剛才發生的事情,但長時間和彆扭蛇類打交道的經驗使他毫無障礙就能夠理解那些繁長文句下蘊含的真正意義,於是他做了簡單的回答。
「院長說,暑假要家訪。」
幾個孩子不由地愣住了,「家訪?」
Harry抬起食指搔搔臉頰,「說是要來看看我的居住環境順道跟我家長聊聊天,果然要被家訪的只有我嗎?」
總之,晚點可得給Arkin Papa捎封信了。
由於Harry沒有在飛行課堂上展現出任何優於一般人的飛行天賦,自然也就沒有破例被提升為Quidditch球員的事情發生。而且依照Slytherin院長對Potter的厭惡來講,就算他能夠站在掃帚上頭進行七百二十度高空花式翻轉,他也不可能成為球員……雖然他沒真的試過不過要做到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Draco和Ron去比賽飛行技巧了,Blaise去給他們評分,Pansy去湊熱鬧,給誰加油還不一定。Harry懶洋洋躺在掃帚上貼著黑湖滑行,難得可以出來放風的小姑娘在水裡歡樂的撲騰著,卻乖巧地在主人事先的告誡下忍耐著沒有撲向他,只是偶爾濺些水花。
遠方急速飛來兩個小黑點,半瞇著的綠眼睛凝神看了看,發現是那兩個應該正在比賽的友人,而再遠一點正優雅地飛著的應該就是作為裁判與觀眾的另外兩名友人。
「Marguerite,小心點,等等他們飛來可別讓他們撞到了。」摸摸溼漉漉的龍頭,Harry輕聲道,小姑娘只是輕輕叫了聲,頂了頂主人白嫩的掌心便回到了影子裡的空間。
「Harry!」
遠處的小黑點成了金燦與火紅的兩團朝著自己撲過來,顯然對保護自己身家安全還有點興致的救世主翻身騎上了掃帚,在其中一人即將撞上自己以前加速飛離原處。
「Hey,你可是我們的終點線呢!」不依不撓地追上。
在空中繞了兩圈,被當作終點的Slytherin男孩挑起眉,又在兩個男孩要碰著自己時輕飄飄地滑了開。
「你們可沒說我不能跑。」同樣的動作反覆了幾次以後,面對兩個友人不服氣的表情,Harry飛到了已經開始看起熱鬧的另外兩名Slytherin身邊,伸出手拍拍Blaise的肩膀,「換手。」
「咦咦咦──!」原先只是笑著看好戲的男孩瞬間驚慌地對上顯然兩雙不同顏色卻閃爍著同樣鬥志的眼睛,只得誇張地哭喊著:「Harry Potter你真無恥!」然後努力加速飛向遠方。
被留下來的Pansy只是微笑地看著已然發展到遠方的追逐戰,「……你說他們什麼時候會想起來其實已經下課了?」這可是她和Blaise提議要把每次總在飛行課偷懶的救世主當做終點線的原因,找到了人以後還可以順便回城堡吃午餐。
「餓了就會想起來吧。」Harry聳聳肩,想著這幾個在上輩子他求學期間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的貴族孩子們果然也有這麼可愛的時候,然後他清了清喉嚨在掃帚上伸出手,「美麗的小姐,我能有這份榮幸邀妳一同回城堡共進午餐嗎?」
Parkinson家的小公主挑剔地看了一眼,「姿勢還是不夠標準,Mr. Potter。」不離身的小折扇不知何時握在手上甩了開,「但是救世主先生,我給你這份榮幸。」
「上回Ron邀妳的時候妳可沒這麼嚴格。」
「他是Gryffindor,而你是Slytherin。」
好吧,也不是個不能接受的理由。把掃帚還給Hooch夫人,兩個拋棄友人的Slytherin毫無愧疚地踏著悠閒的步伐走回城堡。才正打算走進城堡,後頭就傳來了熟悉的呼喚聲。
「Harry、Pansy!」
「怎麼了嗎?跑這麼急。」看著兩個好友跑得氣喘吁吁,兩個Slytherin疑惑地詢問,而Harry注意到他們跑來的方向是Hagrid的小屋。
Hermione先緩過氣來,「我們剛剛想去找Hagrid借點獨角獸毛來研究,然後Hagrid剛從禁林巡邏回來、他說這幾個月來禁林裡已經死了好幾隻獨角獸,而且血還全被吸乾了!」小女巫頓了一下又繼續說,「我從書上看到,殺死獨角獸是會有詛咒的、更別提還喝牠的血。我本來猜肯定有什麼危險的東西潛伏在禁林裡,可是Hagrid很肯定禁林裡沒什麼危險的東西,那麼離禁林最近的就是Hogwarts了!」
Neville驚恐地縮了縮,「你們說,會不會有隻吸血鬼躲在Hogwarts裡?」
Hogwarts現在的確是有隻吸血鬼,不過倒是沒有躲躲藏藏的。Harry沒有說話,目光放遠,看見了從遠方走來的三道身影,「啊,他們回來了。」
「Hogwarts裡有吸血鬼的話,為什麼要擺著城堡裡那麼多食物不吃特別跑去禁林裡獵殺吃了會受詛咒的獨角獸?」Pansy挑眉,指出關鍵,「從各種角度來看,巫師的血都是比較完美的選擇。」
說得不錯,為了Miss Parkinson睿智的見解給Slytherin加上十分。Harry在心中點點頭,提供了最正宗的吸血鬼版證詞,「就算是再飢餓的吸血鬼也不會去喝獨角獸的血的,Neville。」
獨角獸的血液太嗆喉,他光是在店裡處理那些泛著銀光的血液時就覺得有一股難以忍受的氣息縈繞在上頭了,要他說的話,還真是要瘋了才會把那種看起來明顯會倒胃的東西給喝進去。
而且,寢室裡就有充足的糧食了。Harry望著遠方走來的小鉑金,認可地點點頭。
「Hey!你們兩個居然沒等我們!」Ron遠遠地就喊了起來,然後三個男孩都加快了腳步。
「不管怎麼說,獨角獸被殺死可是件大事。」Hermione神色凝重。
Harry很清楚這種表情,這代表Hermione腦袋裡的小圖書館正在高速運作,同時她這種狀態也代表要是不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她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什麼獨角獸?」只模模糊糊聽見了一點的小鉑金順口問著,然後小小瞪了擅自拋下他們先離開的無良同學們一眼。
「聽說禁林裡的獨角獸們被殺了好幾隻。」Pansy眼睛帶著笑意地看著顯得有些狼狽的Blaise,「Wow,所以最後誰捕獲了你,Dear Blaise?」
Blaise垮下臉,哀怨地瞅了Harry一眼。「……Draco。」他本來可以輕輕鬆鬆當個觀眾就好的,沒想到居然被他原本算計的對象給反將了一軍。
Harry眨眨眼。大家都是Slytherin,沒道理你能算計我、我不能反算回去不是?
「獨角獸被殺了?誰沒事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兒?」Ron吃驚地瞪大眼。
經過討論,一行人匆匆吃完了午餐便朝著獵場看守人的小木屋走去,卻撲了個空,只得折返。而知道好友們恐怕沒這麼容易就放棄追查獨角獸死因的救世主則是隨口挑起了有關期末考試將屆的話題,於是Ravenclaw的小公主驚呼了聲瞬間把考試以外的事情通通拋諸腦後。
讓小女巫的舉動莫名地帶起了緊張感的幾個孩子七嘴八舌地討論起哪些科目該如何準備,挑起話題的黑髮男孩則是毫無罪惡感地待在旁邊有一搭沒一搭的應和著。
比起期末考試,他有更重要的人生問題需要思考。
糾結了幾天,黑髮男孩最後還是決定徵詢一下他人意見。他在圖書館的一個偏僻的小角落找到了意圖用書把自己悶死的、他永遠睿智聰明善解人意的知心姐姐Hermione。
謹慎評估了會兒對方此刻的書籍狂熱狀態,Harry小心翼翼地湊了過去。
「Hermione?」
「……Harry?」小女巫抬起頭確定來者的身分後又低下頭看了眼時間,「你先去吃飯吧,我看完這本書就會去了。」
目光落到對方手裡才看了一半的書,救世主毅然決然地抽走了那本黑魔法防禦術教授推薦的延伸閱讀書。那張清單不曉得是Voldemort還是真正的Professor Quirrell列的,但在Harry眼裡看來都是些不適合低年級生看的東西。
26. 勇闖禁區(上)
「Harry!」
「冷靜點,Hermione。考試不會考這本書裡的任何內容,我發誓。然後我堅持妳必須暫時離開這些由文字和紙張堆砌出來的世界一會兒。」
「Harry,讀書不是為了考試!」
「Hermione,活著不是為了看書。」黑髮男孩伸出手把女孩從書堆裡拉起,「做個交易,妳陪我出去走走順道用餐,下午我陪妳回圖書館看書。」
褐髮的小女巫翻了個小小的白眼但卻沒有太大的抵抗,「Harry,我們本來就約好下午要一起念書。」
「我確定我們那時候是說了吃完飯約在大廳外頭集合。」
踏著不急不徐的腳步走在Hogwarts的走道上,因為用餐時間已經開始了好一會兒,所以走廊上沒什麼人。兩個孩子並肩走著,Slytherin和Ravenclaw的組合並不特別令人驚訝。
觀察了好一會兒,Hermione終於還是停下了腳步,「說吧,Harry。」
Harry以視線描繪了磁磚幾秒鐘,才開口,「呃,我最近有個困擾。」
小女巫回以一個鼓勵的眼神要他繼續說。
「如果有一件事情,我已經知道它即將會發生,而我也知道該如何解決,可是一旦我行動了,就代表隨之而來的麻煩。」Harry打住,抿起了唇。
他知道自己最後還是會去做。雖然不想當救世主,但這責任依舊壓在他的身上。他不可能任由其他人就這樣被捲入本來不應該由他們背負的麻煩,即使Harry自己本身就是這莫名其妙事件裡最無辜的一員,但他至少有經驗。
而且由於他的刻意逃避,禁林裡愉快的狩獵行為完全沒有被打斷過因而也沒有任何忌憚的Voldemort現在能力大概也比過去他曾經遇過的還要再更強大。他這幾天在寢室裡左思右想,發覺自己果然還是太天真,以為只要避開、那些事情就不會發生。
時間總是有它自己的軌道。
「Harry,你看起來自己已經有答案了。」Hermione認真地說,「而如果你需要我的建議,我會告訴你。既然你知道有這一件事情要發生,而你也正巧知道解決的方法,那你最好還是去做這一件事情。就算你平常課堂上的表現總是刻意隱藏你真正的實力,但是考試不只是驗證你的所知所學,也是在回饋教授們整年的教導。……而就算是Professor Quirrell,我猜他也能把課教好的,如果他不結巴的話。」
Harry愣了一下,看著一臉嚴肅的Hermione,最後還是點點頭,畢竟兩人雖然說的是不同的事情,聰明的女孩依舊給了他正確的答案,「Hermione,妳真是幫上大忙了。」
Hermione微笑,而Harry也回了一個淺淺的微笑,接著兩人繼續走向大廳,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
「……啊、Hermione,妳期末考試完有空嗎?」
※
期末考試結束的當天晚上,四間學院的交誼廳大門都被悄悄地推開,然後溜出了幾個睡不著覺擺明了就是要夜遊的孩子們。
一路鬼鬼祟祟走走停停地跑到開學初校長宣布的禁區走廊站定,Ron找了個隱蔽的角落待著,東看西看沒瞧見人,於是他不解地歪歪頭,想著自己怎麼會成了最早到的。
「Weasley,你真慢。」身旁突然傳來Slytherin女孩慢吞吞的聲音,讓小Gryffindor嚇了一跳。
解除了身上的偽裝咒,Pansy斜眼睨著Ron。
四個應該到場的Slytherin一個也沒缺的慢慢出現,Ron看了只是摸摸鼻子揮了揮手當作打招呼,然後藍眼睛轉向Slytherin的小女王,「不是說好了叫名字嗎,Pansy?」
「遲到的人沒有要求稱呼的權利。」
Ron正想說些什麼,Blaise就先接過話,「Hermione去接Neville,所以會晚一點到。」
「啊、抱歉我們遲到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空氣中突然出現七人組裡缺少的兩個成員的頭,然後是全身。Hermione把披在兩人身上的隱形斗篷折好後遞給Harry,「非常好用,Harry,但你是從哪裡得到這件隱形斗篷的?」
「這是秘密。」
黑髮男孩的臉上拉開了一抹極淡的笑容。這段日子以來他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多,這讓他的好友們和大多數師長們都感到由衷的愉快與欣慰。長時間的觀察下來他們發現Harry只是不擅長把他的心情外顯出來,所以越來越明顯的表情變化讓他們知道黑髮男孩本身也很努力地想要改變。
「等一下跟著我,小心點、魔杖要握好。」把斗篷收起來,Harry領著六個小巫師輕輕推開了禁區的門。
看守著入口的三頭犬正在睡覺,牠的身前擺著一架自動彈奏的豎琴。等到幾個孩子都進入了房間並且也把門關上後,注意到豎琴的演奏即將結束的Harry魔杖輕揮,讓豎琴繼續演奏。
接著他走到了活板門前,低頭看了一會兒,評估著是該先丟個明亮咒下去還是應該人跳下去看看下頭的魔鬼網會不會親暱友善地為了他替所有人讓開道。
但是沒等他思考完,在下面蠢蠢欲動的魔鬼網已經伸出了它的藤蔓努力地攀爬到了活板門的洞口,墨色的枝枒延伸著輕輕勾住了黑髮男孩的腳踝,親密地纏繞了上去。
「嗯,我先下去。」果斷地下了決定,Harry回頭看著好友,「我說行了你們再下來。」
看著黑髮男孩一臉淡定的縱身一躍,被留下來的六個孩子安靜了會兒才吶吶地開口,「剛才、是有什麼東西纏住了Harry的腳吧?」
「看來Harry的愛慕者無所不在。」
「也幸好目前還沒有出現什麼瘋狂的愛慕者。」做為救世主固定課堂搭檔的小少爺優雅扁嘴,腦袋裡轉了轉記憶,沉默了好一會兒,「……Blaise,五年級開始你就是Harry草藥學的新搭檔了。」
「和Harry搭檔?那幾個被送到醫院廂房的學長我也認識、五年級開始的草藥學那些植物兇猛的跟什麼一樣!Draco,如果你還在記恨我吃掉你今天午餐的蘋果派的話,頂多明天午餐布丁我的那一份還給你。」
「一個星期。」揚起驕傲的小下巴,Draco豎起食指。
「你會胖的!」
小鉑金挑眉看了眼好友,「如果你不擔心這個問題,Blaise,那麼我想我更沒有理由去煩惱。而且,我還可以分給Harry。」
「Harry的食量跟Pansy一樣小他根本不會吃!」
「Draco,明天Blaise的布丁我要一半。」從活板門裡突然探出頭的黑髮男孩一臉平靜加入對話,然後在Blaise心碎的指責目光中別開臉面對站在一旁沒開口的幾個好友。
「可以下來了,女士優先。」
27. 勇闖禁區(下)
被救世主征服的魔鬼網把所有人都送到了活板門底下,一干小動物們再次見識到好友對魔法植物謎樣的吸引力,張著嘴驚歎了片刻,才讓某個早已習以為常的男孩一個個拍醒。
「走了。」
陸陸續續憑著每個人的專長依序通過了那些關卡,他們最後通過了飽含著巨怪惡臭的房間來到了倒數第二的魔藥關卡。幾個孩子圍在擺著魔藥的桌前,而褐髮的小女巫則是看著提示一臉興奮與狂熱。
「太厲害了、這關考驗的是邏輯!」Hermione發出了讚嘆,沒想到在充滿著各式各樣不合常理事物的魔法界裡竟能讓她發現理性與邏輯存在的痕跡。
Harry偏頭看著那些形狀各異的瓶子,小心翼翼地每種都拿起來嗅了嗅。吸血鬼的嗅覺很靈敏,但魔藥大師顯然把魔藥味道也算進了出題的考量中,於是在他的感覺裡只能模模糊糊地感覺到微妙的不同,而仔細想分辨時卻又無法將其指認出來。
至於記憶?得了吧那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三瓶蕁麻酒、兩瓶毒藥……」循著提示,小女巫的手指在七個瓶子上頭毫無章法地點了點,並喃喃自語著紙張上的訊息左邊數數右邊算算。
Draco湊了過去跟Hermione一起看著那張提示紙條,兩人嘰嘰咕咕地討論了起來,其中還發生了幾回的小爭執,其他人則是有些觀察起魔藥瓶的形狀有些望東望西就是不肯把目光投向那些瓶子一秒。
「解出來了、這瓶可以往前!」似乎一鷹一蛇終於討論出了結果,兩隻白嫩嫩的手指同時指向最小的瓶子,接著手指同時又指向其中某個圓滾滾的瓶子,「這瓶是往回。」
七個孩子視線同時轉往那瓶可以前進的小瓶子,除了Harry以外的幾個孩子都皺起眉,「……這只夠一個人喝。」
Harry伸手拿起了那個小瓶子。
一瞬間理解了對方打算做什麼,Draco瞇起眼,「Harry,你不是打算自己進去吧?」
Harry望著被火焰重重覆蓋的前方入口,「我是這麼打算沒錯。」
「Harry,裡面有什麼?」Hermione靈活的腦袋轉了轉,把幾個片段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條若隱若現的思緒,卻似乎少了其中最關鍵的一環。
救世主認真地思考片刻,目光含蓄地在某幾個特定人士的臉上流連了會兒,「Well,如果你們確定你們想知道的話。」
在幾個朋友的眼裡看不見任何的抗拒與猶豫,Harry點點頭。很好,大家都是勇敢無畏的好孩子。「魔法石和Voldemort。」
「所以,這裡面是我的責任,不是你們的。」看著臉色僵硬的另外三名Slytherin,Harry給了他們一個淡淡的安撫的笑容,然後轉向所有人,「那瓶夠你們六個喝了,回去替我搬點救兵,我會沒事的。這裡是Hogwarts,我可是Harry Potter呢。」
他不喜歡自己名字所代表的名氣,但在這種時候他並不介意拿名字來當作安撫友人們的工具。
堅持看著所有人穿過了回程的火焰,Harry才仰頭喝光了那僅僅只餘一口劑量的凍火魔藥,攢緊袖子裡的魔杖一把踏了進去。
「晚安,Professor Quirrell,您也發現這面鏡子有趣的地方了嗎?」
「啊、Mr. Potter,這、這麼晚了,你還不、不睡嗎?」
黑髮男孩踏著輕快的腳步走到了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的身旁,後頸因為感覺到身旁瞬間爆起卻又立刻收回的殺氣而繃緊,臉上表情卻像是毫無所覺地仰起頭望著鏡子。
鏡中的景象和他之前看到的一樣,但窩在鉑金貴族懷裡的他卻突然笑瞇瞇地從對方一身華貴的衣袍中掏出了那塊鮮紅的石頭,緩緩地晃了兩下然後放回原處。
這次Harry可完全沒感覺到自己的口袋裡有多出什麼東西,於是他記下了鉑金貴族身上那件華麗長袍的式樣,然後轉頭看向身旁望著鏡子一臉凝重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
「這面鏡子肯定有些什麼……但我察覺不到。」Quirrell沿著鏡框來回撫著,想要找出其中的奧秘,「你在裡面看到了什麼?」
「我的爸爸媽媽,還有很多很多人。」感覺到猛然竄起的黑魔法氣息,Harry盯著似乎因為疼痛而扭曲著臉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知道是對方後腦勺的黑魔王等不及要得到魔法石了,於是黑髮男孩輕輕嘆了口氣,「Professor Quirrell ……或者我該說Voldemort,這裡沒有你要的東西。」
「Mr. Potter,你、你在胡說些什麼、我怎麼可能──」
「Professor Quirrell,不用裝結巴了,我知道你的語言能力沒有問題,我也知道你後腦勺有個黑魔王,請讓我跟他談談好嗎。」
「你、」
「讓我跟那個男孩談談!」
「但是主人、您現在還──」
「照我說的做!」
於是Harry再一次目睹Professor Quirrell解下頭巾,目光沉靜地看著位在青年後腦勺的臉。
而Voldemort則用那猩紅色的狹長雙眼居高臨下地看著救世主,「Harry Potter,終於見面了。」
「嗨,Voldemort。」點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距離上次見面真是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呢,雖然也許你想與我敘敘舊,但很可惜我的時間並不寬裕,不如直接切入正題?」
Voldemort愣了一秒,隨即扭出一個惡意猙獰的笑容,「Harry Potter,預言中的救世主男孩,一個深藏不漏的Slytherin,你為何獨自前來?」
Harry沒有回話。
「Slytherin總是懂得審時度勢。」伴隨著嘶啞,Voldemort放緩了語調循循善誘,「男孩,加入我的陣營,我許諾你將會得到所有你想得到的一切。就連你的父母、我也能讓他們復活……只要你將魔法石交給我……」
「我要如何相信你,Slytherin向來睚眥必報。而且我早就習慣自己爭取自己想要的所有了。」Harry舉起了魔杖,「所以我的答案是不。……Expelliarmus!」
當一臉陰鬱的魔藥大師終於趕到時,現場一片狼藉。地上躺著他討厭的同事和他厭惡的Trouble Maker。邁著大步走到了黑髮男孩身旁,確認了對方的傷勢後做了簡單的處理,然後Snape才轉向傷勢看來更加慘不忍睹的同事,噢、現在是前同事的屍體了。
全身都有被黑魔法侵蝕的痕跡,外露的肌膚被燒蝕得十分嚴重。沒管地上已經失去生命氣息的軀體,魔藥學教授最後抱起了昏迷不醒的救世主,踏著氣勢十足的步伐前往醫院廂房。
不管怎麼說,還是得等奇蹟男孩醒來才能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28. 推倒了黑魔王的移動城堡以後不代表從此世界和平
Harry在一陣顛陡中模模糊糊地恢復了意識。由於在剛才的戰鬥中消耗了太多的體力與魔力,讓他渾身都籠罩在一股對鮮血熱切的渴望中。救世主想著自己真是自作自受,整年都在逃避結果卻造就出了一個比記憶中更加難纏的黑魔王,弄得現在……
「唔……好餓……」唇間若隱若現的尖牙,僅僅憑著嗅覺行動的黑髮男孩把臉埋進正抱著自己行走的魔藥大師頸間,一點遲疑也無地咬了下去。
再次醒過來,見到的是過去他見了無數次的醫院廂房白淨的天花板。一瞬間的頭重腳輕,但Harry還是努力坐了起來,環顧四周。
「親愛的,你應該再多躺一會兒。」端著托盤走進病房,醫療女巫表情不甚贊同地開口,「你才睡了一天,身上的傷都沒好完全。」
「但我覺得好多了,夫人。」接過對方遞來的魔藥,乖巧地一飲而盡。再三保證自己會很乖並且發誓不會隨意離開病床以後終於讓醫療女巫放心離開,男孩的目光瞥到一旁櫃子上堆成小山的零食與禮物,Harry伸手隨意拿了一個起來研究觀察。
「啊、真高興你醒了,Harry。」
隔間的簾子被輕輕拉開,Dumbledore慢吞吞地走了進來,相當自動地替自己拉了張椅子坐下。
「日安,Professor Dumbledore。」
「你經歷了一場偉大的冒險呢,介意和我這個糟老頭子分享一下嗎?」
黑髮的男孩眨了眨眼,「校長先生,Professor Quirrell後來怎麼了?我只記得他想要攻擊我,但卻不能碰我、一摸到我他就痛得尖叫。」
「噢Harry,我親愛的孩子,這得追溯到十幾年前……」
重複了一次當年的對話,Harry偏頭看著依舊坐在床邊看樣子似乎不打算離開並且笑得一臉曖昧不明的老人,「Professor?」
「Poppy說你可以參加今晚的期末晚宴,但我誠心地建議你在去參加晚宴以前,先去找你的院長聊聊。」鏡片後的湛藍俏皮地眨了眨,「Professor Snape把你送過來時臉色可真差,看來他相當關心你啊。」
Harry只能臉色微妙地點點頭,他想對方臉色差應該不只是因為擔心救世主,而是不明不白地給咬了一口吧。雖然意識模糊,但他可還記得自己曾經模模糊糊地醒過來還咬了當時正在運送傷者、渾身毫無防備的某人。
最後Harry十分鴕鳥地送走了老巫師,被子一拉決定不參加期末晚宴,打算趁機回寢室打包行李,再趁著兵荒馬亂的時刻搭上Hogwarts特快車回家。
而因為一時大意而放走了該死的黃金男孩的Severus Snape瞪著桌上的羊皮紙,惡狠狠擰起了眉。
想起自己脖子被咬了一口的惡劣經歷,偉大的魔藥大師將唇抿成了一條線,黑眸冷冷掃過羊皮紙上頭歪歪扭扭宛若爬蟲般的字跡,最後還是站起身走到了壁爐前。
「斜角巷!」
也許他該心懷感激地想著偉大的黃金男孩沒忘記他的院長要對他進行家訪的這件事。
至於在家裡糾結了數個月的Lucius Malfoy在暑假的第二天就再度拜訪了位於夜行巷的Moonlight of Blood。
經過思考,雖然Potter是古老的純血貴族,乍看之下是最為適合聯姻的存在,但在如今這種情勢下,做為Dark Lord曾經最得力的左右手,Lucius Malfoy的名字萬萬不能和打敗了Voldemort的Harry Potter相連在一起。
相較之下,擁有魔法生物血緣的紅眼男孩顯然是更為安全的選擇,即使他的背後沒有顯赫的純血貴族家族做為後盾,但據傳言顯示,Moonlight of Blood的店主本身在血族的世界裡也是擁有不小地位的存在。
「午安,有什麼能為您效勞的地方嗎,Mr. Malfoy?」Arkin懶洋洋地挑眉望著櫃台前的鉑金貴族。
淡漠的灰藍眼眸注視著血族店主,「我來這裡的目的只有一個。」
Arkin勾著淺淺的笑,纖長的指節順了順自己的長髮,「真不巧,我家寶貝剛剛才出門,要找他,你得等等。」
Lucius當然感覺到了血族的不友善,但只要自己設身處地的想想身為家長的心思,Malfoy家主認為自己也算是能夠稍稍體會那種感覺,「……我不會讓他受委屈。」
Veela的愛情是狂熱的佔有以及對伴侶的百依百順。也許他能夠憑著己身的意志力抵擋那份天生的順服與獨占欲,卻依舊會無法自抑地想要把全世界最美好的事物通通獻到伴侶眼前。
血族只是瞥了對方一眼,「那得我兒子說了算。」
話語方落,商店後方的私人空間便傳來了極細微的物品摔落聲。Arkin輕歎一聲,手一揮關了店門並設下防竊陣法,接著才轉身朝著內室走去,同時沒忘記招呼在後頭的大鉑金,「……進來吧,Mr. Malfoy。」
雖然不得不讓外頭的野男人這麼輕易就占到自家寶貝的便宜,但至少他還能看看貴族扭曲震驚的臉權當生活調劑是不?
走進起居室,血族駕輕就熟地拎起自家寶貝東拍拍西拂拂去掉對方身上的煤灰,一個眼神也沒分給正佇立在壁爐邊的、來自Hogwarts聽說目的是家訪的現任Slytherin院長。
嗆咳幾聲,黑髮男孩窩在養父的懷裡咕噥著最討厭壁爐旅行了一面從口袋裡抓出手帕擦擦臉跟手。然後他猛然抬起臉,直勾勾的目光望向站在連接店舖那道門旁邊的大鉑金,而對方顯然在忍耐著什麼,抿唇不語。
從體內深處猛然竄起的渴望。
「Papa……」揪著養父的衣襟,年幼的類血族眨著眼,由於伴侶的氣息近在咫尺,讓他平時收束好好的尖牙若隱若現,翠綠的眼睛也有逐漸轉紅的趨勢。
Arkin把Harry牢牢摟在懷裡,運用血族對其直系傳承者的威壓強迫懷裡的幼子冷靜,然後血族親王殷紅的目光掃過室內其餘兩名非血族的存在,「坐。」
被命令的兩個男人看著對方,眼底有著同樣的震驚,卻有默契地維持著臉部表情的平靜,彼此微微點頭後便坐到了血族的對面。
「讓我們按照順序來。」一手扣著黑髮男孩的腰一手輕輕拍撫著男孩緊繃著的頸背,Arkin挑眉看著與自家養子一同踏出壁爐的黑衣男人,「Slytherin的現任院長,進行家訪?」
魔藥大師點頭,於是血紅的視線轉往顯然和自家養子同樣渾身難受的貴族。「……Lucius Malfoy,來找伴侶?」他可以用血族親王的氣場壓抑住年幼血族對伴侶的渴望,但對面的男人卻只能憑著意志力控制住自己對伴侶的急切渴望。
艱難地從養父懷裡抬起頭,Harry睜著一雙迷茫翠綠的眼,掙動著想要脫離年長血族的掌握,「Papa、他……我想要……」
「My son,耐心。」溫柔地吻了吻幼子的額頭,但抬起頭時那份溫柔卻被收束得乾乾淨淨,換上了一副精明而淡漠的表情面對著眼前的鉑金貴族。
「你知道他是誰嗎?」對方到目前為止的意志力讓他勉強還算滿意,「在和他締結以前,你想清楚了嗎?他不只是我的孩子,還是你們魔法界的救世主、Harry Potter。你有決心了嗎?Mr. Malfoy。」
他的伴侶從頭到尾就只有一個。
29. Kiss or Die, It is a question.但就算親了或許也只是換一種死法。
「……」睇著被牢牢壓在血族懷裡的黑髮男孩,Malfoy家主雙手忍不住地握緊拳,指甲也深深陷入肉裡滲著血絲,卻沒有順從血緣裡叫囂著的渴望把伴侶搶進懷裡抱住,即使想要和伴侶締結的意念已經快要壓過他腦海裡所有的想法。
但是Harry Potter?
敏銳地察覺到空氣裡屬於伴侶的血液氣息,年幼的類血族原先平靜下來的動作又大了起來,不僅僅是為了香甜的血香,更是由於他們靈魂彼此的吸引與拉扯,還有在空氣間傳遞而來有關伴侶身體情況的訊息。
空氣在哀鳴。從外部細細密密滲進皮膚的悲泣與闖進耳膜劇烈鼓動著的哀憐同時折磨著位於同一空間卻不肯結合的那對靈魂伴侶。
Lucius知道自己正在朝著死亡前進,伴侶就在眼前卻遲遲未能締結讓他身體裡的Veela非常不滿意,於是衰弱的速度加劇,他已經覺得有點呼吸困難了。半瞇著一雙灰藍的眼睛,視線緊緊貼在他自從坐下後便一直見不到正面的男孩身上。
其實他知道自己的答案是什麼,從他們彼此在同一個空間裡相遇的時候他就知道了自己的選擇,一個即使將會迎來毀滅也不會後悔的決定。只是他在猶豫,做為一個Malfoy並不能總是依照自己的直覺與本能來行事。
而Harry只覺得渾身難受,心口熱辣辣的疼,眼睛不自覺地流下眼淚。耳邊縈繞著的渴求不知何時被替換成了悲鳴,已經不再是想與伴侶結合的想望,而是由內而外焚燒著靈魂的哀傷,為了即將被死神捕獲的愛人。
「嗚……」
注意到懷裡男孩的情況,Arkin低咒了聲。就算靈魂的年紀早就超過了他身體的實際歲數,但若是以血族的標準來看,再怎麼說Harry也還只是個孩子,這種情況太折磨他了。
感覺到身旁好友與某個渾身都是秘密的救世主此刻的情況,魔藥大師皺起眉。被強行鎮壓了一年的Veela反撲的狀況比想像中還要激烈,任誰都看得出他們兩個現下的狀態已經不能再拖延下去。「……他們必須立刻開始締結。」
把躁動不安的幼子牢牢扣在懷裡,Arkin瞇著眼,毫不客氣地挑明了話說,「他必須先給出答案。身為Voldemort曾經得力的左右手,Lucius Malfoy,你的伴侶是Harry Potter,你做好反抗你主子的覺悟了嗎?」
「我、」Lucius強撐著窒息感,眼前陣陣發黑。但混亂成一片的腦袋裡無比清晰的是伴侶靈魂傳來的哀鳴與劇烈的憂傷,讓他最終在失去意識前還是點了頭順從了自己最初的渴望,「──Yes.」
──即使Malfoy會因此毀在盛怒的黑魔王手裡,他也認了。
從黑暗中茫茫然地清醒,感覺到懷裡正抱著的小東西正不安分地掙動著,Lucius下意識收緊了手臂,低頭恰好吻住正好抬起臉的男孩,柔軟的唇舌交纏。
伴侶的氣息。
「唔……」Harry覺得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在這麼舒服的情形下清醒了。溫暖柔軟,好像只要一直待在這裡就不會受到任何傷害的安心。
黑髮的男孩半睜著眼花了一點時間聚焦,終於完全睜開的翠綠對著灰藍,在下一秒意識到兩人此刻的動作因而渾身僵住,一直以來總是平靜無波的綠眼睛首度閃過了慌亂與無措。
倒是Lucius從容不迫地結束了吻,抱著男孩在床上半坐起身,也許是之前的日子壓抑太久,導致貴族一點也不想放開懷裡的男孩。就著這樣的姿勢,修長的手指劃過空氣顯現出時間,已經是晚間八點多。
心滿意足地摟著得來不易的伴侶,輕聲打了招呼,「那麼……夜安,Harry?」
揚著臉仰望新出爐的準伴侶,Harry眨著眼睛,一瞬間不知道究竟該說些什麼,只得乾巴巴地打了招呼,「呃、夜安,Mr. Malfoy。」
雖然本能地知道現在正抱著自己的男人是伴侶、絕對不會傷害自己,但上輩子的惡劣經歷還是讓Harry無法輕易地放鬆下來。於是Harry垂著眼別開了視線,卻突然注意到之前每次遇見Malfoy家主時總會燃起的嗜血渴望變得不那麼強烈了,疑惑地看向貴族線條優美的頸項,遲疑地將嘴湊了過去。
Lucius看著自己抱在懷裡的小伴侶從驚愕到疑惑、再緩緩地主動靠近。沒有出聲,只是默許了男孩的所有作為,然後頸項一陣輕微的麻癢疼痛。
味道還是一樣好。又多吸了兩口,溫熱純淨,而且本能地知道不會再有任何人的血液會比這個人的氣味還要好了。Harry閉著眼細細品味滑過喉間的甘美血液,在自己控制不住地飲下更多以前停下了進食的動作,紅潤的舌尖舔了舔讓貴族頸間的兩個小孔癒合,然後連自己也不太明白地輕輕吻了下。
而鉑金貴族只覺得一陣輕淺的失重感,接著他看見了懷裡男孩沒來得及收回去的尖牙,「你、」
Harry仰頭,習慣性地收起了利牙,但吸血時若是沒有刻意控制便會轉換顏色的紅眼睛卻沒有立即恢復成救世主標誌的翠綠,注意到貴族眼裡的驚訝,紅色眼睛的救世主男孩微微彎了彎眼睛,「……我是血族,我以為你知道?」
雖然早就做好了要和血族進行締結的心理準備,但在發現是Harry Potter時還是會想著或許是單純養父子的關係,但現下看來,自己的伴侶已經被轉化了。想起在昏迷前對方難受的模樣,貴族心疼地摟緊了男孩,魔法生物對於伴侶總還是比較敏感的,當然難受的程度會比單純是人類的情況還要嚴重許多,太大意了。
Lucius維持著原先的表情,眉頭卻微微皺起。
注意到男人的表情變化,Harry小心翼翼地,略略垂下了眼瞼,緊貼著對方的纖瘦身板也慢慢地退開了點,「……Hmmm,如果你不能接受,那、」
「你誤會了,親愛的。我是想說、」注意到伴侶瞬間低落下來的情緒,男人在瞬間把男孩又重新緊緊扣回自己懷裡,生著薄繭的修長指節挑起對方的尖下巴,優雅微笑、柔聲詢問,「……你剛才只喝那樣,夠嗎?」
「就算你是血族也沒關係的,Love。」
Harry覺得受寵若驚,心裡卻隱隱約約覺得這本該如此。兩種不同的情緒同時襲上,讓男孩不知道該作出怎樣的回應,只能遲疑地點點頭,然後被動地任由男人再次吻上自己的唇瓣。
「Well,真是動人的愛情。」
不知道在門邊觀看了多久的魔藥大師終於出了聲,陰沉著臉面無表情地打斷了男人與男孩的親親熱熱,「如果你們的……『交流』結束了,Mr. Potter,請到外面參與你的家庭訪問。」
「……是的,院長。」
30. 那個活下來成了血族又吸引了Veela的男孩
默默推開完全不把魔藥大師放在眼裡的鉑金貴族,外表平靜但內心羞赧的救世主輾轉著終於靠著自己的力量單獨下了床,卻在整理著裝時毫無防備地被貴族男人輕鬆打橫抱起出了寢室,掙扎未果。
斜眼睨著把自家愛子摟在腿上不肯放的男人,Arkin只是危險地瞇了瞇眼,然後把手裡放著一人份食物的餐盤擺到桌上,「寶貝,吃晚餐。」
Harry伸出手想拿取盤子裡的白麵包,無奈身後的貴族抱得死緊讓他就算伸長了手也勾不著,「那個,Mr. Malfoy,你可以……」
「Lucius.」
「啊?」不解地回過頭正巧對上男人認真的表情,男孩疑惑眨眼。
「你可以叫我Lucius。」
「……Lucius?」
坐在對面沙發上頭的年長血族看著自家幼子帶著遲疑困惑卻又下意識順從的模樣,明白這是剛展開締結的靈魂伴侶們通常會有的情形,但他同時也注意到眼前兩人似乎不那麼對等的情感表現。
雖然鉑金貴族只是被過往一年壓抑太久的魔法生物本能主宰而導致了這些顯然是青春熱戀期才會有的牛皮糖行為,彼此親密一段時間就會拿回該有的理智了。但是Harry、他美麗的孩子,身體上雖然毫無抵抗地接受自己突然多了一個死心蹋地的伴侶的這個事實,理智上卻還是懵懵懂懂,於是在那些順從底下的表情總是帶著遲疑與困惑。
Veela的愛自然是無庸置疑,血族對締結的伴侶的愛當然也沒話說。變數只是作為類血族的Harry在觀念上能不能完美地處理好這種對他而言幾乎等同是中了愛情魔藥的情況。
Harry捧著男人替他送到手裡的白麵包,一小口一小口撕著吃,偶爾在自願作為椅墊的貴族躁動的時候塞一塊麵包到對方嘴裡,然後一面看著自家養父與自家院長唇槍舌戰一面恍惚。
這種情況真的有點詭異。
他一點都不排斥大Malfoy對他做出的這些親密行為,甚至是喜歡。被溫柔地擁在男人懷裡時他可以感覺到自己身體裡、血族的那一部分傳來的純然喜悅與滿滿的愛意,那是被伴侶寵愛的幸福感。
但是他做為人類的部分卻覺得有些彆扭有些困惑。就像是整個人被硬生生拆成兩個部分一樣,身體溫順而滿足地接受了一切,但意識卻清明地旁觀著,能夠清楚感覺到那份羈絆,卻無法毫不猶豫給予同樣對等的回應。
「……在你們把你們所謂的救世主毫無顧慮地拋在Muggle界時,我想巫師們就失去干涉Harry未來的任何權利了,Mr. Snape。」Arkin加重了幾個特定字眼的力道,語氣極差,「就算我今天要給他混巨怪的血統你們也沒資格替他說不!」
被養父難得的壞脾氣給驚得回過了神,一瞬間抓不太到重點的男孩只能茫然無措地抓著手裡剩下一半的麵包,「……Papa,不要巨怪。」
原先繃著臉的血族親王轉頭面對養子,表情立刻變得柔和,「當然寶貝,Papa只是舉例。那些夠嗎?要不要再多吃點,別再把你的食物分給那隻Veela了,那麼大個也餓不死,看看Hogwarts那群人類把你虐待成這樣,都瘦得皮包骨了。」
黑髮的男孩無視對面臉黑了大半的Slytherin院長,乖巧地點點頭繼續被扣在伴侶懷裡慢吞吞地進食。
「Hogwarts並沒有虐待Mr. Potter,而若是你讓他像個正常的男孩一樣的成長,我想偉大的救世主此刻的發育會更加令人……滿意。」鷹隼般銳利黝黑的視線冰冷地掃過目前正安分地咀嚼著麵包的男孩。
Harry哽了一下,Lucius立刻溫柔地送上蜂蜜牛奶。
Arkin冷笑,「想要他像正常男孩一樣的成長?那就把那個可笑的救世主名頭拿遠點,他就會平平凡凡地像個普通的男孩了。」
默默地朝伴侶懷裡又縮了一點,Harry捧著牛奶小口小口慢慢地抿著,而不知何時把他手裡的麵包接過去的貴族則是適時地在他喝牛奶的空隙裡用一口大小的麵包恰好地補上。
他想他還是乖乖吃晚餐就好,那不是他可以介入的話題,應該說、他不想。
他的一生注定不平凡,作為Harry Potter,巫師們的救世主。即使重來一次他依舊是黃金男孩,依舊被賦予重望。多少人羨慕他的名氣欣羨他的力量,但又有多少人知道他從來就不想要這些,他寧可作為一個Muggle擁有一個平凡但完整的家庭。
他的願望不大,但是好難。
感應到小伴侶瞬間低落下來的情緒,貴族低下頭安撫性地吻了吻男孩冷涼的臉頰,「累了嗎、要不要進去休息?」
垂著眼,黑髮的救世主男孩先是搖搖頭,思考了好一會兒又點點頭,就在他打算離開男人的懷抱自己回房間的時候又被搶先打橫抱起,身體僵了一下又隨即柔軟了下來,然後任由貴族把自己抱回房間。
「你的養父對你很好。」
偏頭看著突然出聲的貴族,男孩點點頭換了個姿勢和對方面對面,然後仰起臉睜著一雙平靜的綠眼睛凝視著。
一個標準的、華麗優雅的Malfoy。
救世主歪著頭回憶起那些不復存在的過去裡有關眼前人的記憶,高傲而不可一世、總是盛氣凌人睥睨眾生。初次見面就那麼不友善,然後是魔法部的預言球爭戰,以食死徒們失敗而他失去了教父作為結束。
一直到最後他再也沒見過那個男人,即使最後Malfoy家倒戈了而對方也被放出了Azkaban。戰後的Draco從來不曾帶給他任何有關他父親的消息,而對一切早已沒有感覺的他自然也不會在意。
可這一次,他們卻是伴侶,注定要糾纏一生。
無法克制地伸出手緩緩撫過男人的臉龐,翠綠的眼眸有一瞬間的迷離。
他的伴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