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urnout/職業倦怠》 CH.4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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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咬人是血族的專利
石化事件已經過去了好一段時間,學生們也不再對這件事情議論紛紛人心惶惶,雖然對Slytherin的態度仍是帶著點不友善,但也已經緩和許多。
Slytherin從來就不在意其他學院的目光,畢竟被排斥也不是頭一天,他們早就懂得如何調適了。而從入學至今便維持著友誼的某個小團體,從來都沒有因為那些流言蜚語而產生任何的嫌隙,依舊和平地度過每一天。
「我受不了了!」Ron摔了羽毛筆、把頭重重磕上了桌上的羊皮紙,黑魔法防禦術的作業他甚至只寫了標題,「我才不在意他打敗了多少危險的魔法生物處理了多麼棘手的事件、如果不把那些本事教給我們,光是寫這些探討他與女妖決裂時的用字遣詞該如何應用的論文哪算是黑魔法防禦術!」
「偉大的Salazar,我沒想到有一天我竟然會贊同一個Gryffindor的話。」Blaise同樣也闔上了書,「開學都好幾個月了,真不敢相信到現在我們一個咒語都沒學到。」
「也許我們應該期待當他的教科書都演示完的時候。」Draco露出了貴族的假笑,桌上擺著的羊皮紙已經寫了作業所要求的長度的三分之二。
Harry看向對面的兩個女孩,發覺她們並沒有像之前剛開學一樣劇烈駁斥這些詆毀她們心中偶像的話,表情反而帶著點猶豫不決,看來也是對那名只會譁眾取寵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感到些許的失望了。
言不由衷地在作業要求的十二吋羊皮紙上頭誇獎了那位黑魔法防禦術教授大約十一吋半,Harry蘸了蘸墨水,在最後的半吋補上了自己額外對那名與黑魔法防禦術教授決裂的女妖的惋惜之情。
真可惜,要是那些事情都真的是Gilderoy Lockhart自己做的,沒準他就在哪一次的冒險裡死掉了呢,也沒命來Hogwarts浪費他整整一年的時光。吹了吹加速筆跡風乾的速度,Harry想著該怎麼做才能同時不讓Ginny Weasley遭遇到當年那樣的危險又可以同步把某個花瓶教授請出Hogwarts的方式。
「對了,聖誕節我家有宴會,你們要來嗎?」趁著大家手邊的事情都暫時停了下來,Malfoy家的小少爺開口詢問,「要來的話,過一陣子會寄邀請卡給你們。」
Pansy和Blaise習以為常地點點頭。從小他們就在彼此家裡的宴會裡跑來跑去,早就習慣這樣的場合,而且就算不去Malfoy家的宴會,聖誕假期總還是有參加不完的貴族宴會。
Neville皺了皺臉,語氣有些可憐兮兮,「我不知道我奶奶會不會讓我去。」難得的聖誕節,偶爾他也想和朋友們一起過。
Ron眨眨眼一臉驚奇,即使年紀還小他也知道貴族們視Weasley為純血的叛徒,他們家已經被貴族的社交圈屏除在外很久了,「我也能去嗎?會不會一進去就被你們家小精靈扔出來?」
小少爺上下打量了下來自Gryffindor的紅毛小獅子,不懷好意地假笑,語氣是朋友間的打趣,「我對你要求不高,只要衣著整齊。然後,家庭小精靈們不會把任何拿著邀請卡的客人趕出去,即使他是個來自Gryffindor的Weasley。」
習慣性地對著金髮Slytherin橫眉豎目,但Ron最後還是點頭說他會參加。
而Hermione顯得有些為難,她當然想去見識下魔法界貴族們的宴會,但進入魔法界已經兩年,她不笨,自然感覺得到純血貴族們對純Muggle血統巫師們的觀感,雖然她周圍的朋友們都不介意,但可不保證他們的家人同樣也這樣想。
注意到女孩的掙扎,Draco主動開口,「我和我父親提過了,他說Malfoy莊園並不排斥年級第一的優秀Ravenclaw前往作客。」
Hermione整張小臉都亮了起來。
Harry偏頭望著小鉑金,總覺得對方話裡的涵義可能比他實際上表達出來的還要多。最後他精神上聳聳肩,想著反正天塌下來有他先擋著呢,不會有事的。
※
「Love,聖誕節到莊園裡過嗎?」心滿意足地把小伴侶摟在懷裡,大鉑金低頭輕輕舔咬著男孩柔軟白皙的頸項,讓男孩渾身顫了下然後在他懷裡扭了扭。
「你不是讓Draco發了邀請卡?」掙了幾下發現掙不開,感覺血族尊嚴受到侵犯的Harry不滿地用頭撞了下身後的男人,「……你不可以咬我。」
「那可以吻你嗎?」男人低聲笑了開,把懷裡蒼白的男孩轉了身,抬起那尖尖的小下巴低頭覆上。
「邀請卡是宴會的,剛才問的是整個聖誕假期,不一樣的。」
被吻得渾身軟綿綿,Harry懶懶地讓Lucius摟著,「Papa不會肯的。」而且還有Potter莊園裡的那一屋子畫像大概也不會放行。
然後他突然想起自家長輩們請自己把那一位幸運的男士給帶到家裡讓他們瞧瞧的要求,於是打起精神上上下下看了Lucius好幾遍,最後決定還是暫時先把這隻招搖的鉑金大孔雀養在外頭別帶回家搗亂了。
Lucius被自家伴侶突然這麼一看,覺得有點奇怪,「看什麼呢?」
「覺得你長得挺好看的。」而且還非常招搖。
「這是當然。」自覺被伴侶誇獎的Veela勾起更加炫目的笑容,捧著對方的小臉親了又親,「既然這樣,聖誕假期來Malfoy莊園過?」
「我不覺得這兩者之間有什麼讓你可以用『既然』這個連接詞的關係。」盯著想藉機蒙混過關的貴族,「頂多就提前一天去你家,而且我還得先問過Papa。」
Lucius不氣餒,他本來就料到那個護子心切保護過度的血族親王不會輕易放行,能夠爭取到多一天是一天。
修長的指節在男孩臉上摩娑了會,「那我平安夜去接你。」
「……我還沒說好呢。」微微皺起眉,在男人的懷裡調整了下自己的姿勢,嗅了嗅貴族身上好聞的氣味,柔軟的唇壓上了伴侶的頸項。
「餓了?」穩穩摟住懷裡小血族的腰際,Lucius調整了自己在沙發上的坐姿,讓自己能夠舒適地靠著柔軟的椅背也讓伴侶進食。
幅度極小地點點頭,尖牙嵌進了貴族細嫩的肌膚,香甜的血液淌進嘴裡。不自覺又更加朝著男人蹭近了些,Harry雙手環上了Lucius的背,瞇著眼感受來自靈魂伴侶的血液所帶來的滿足與顫慄感。
清晰地感覺到血液的流失,Lucius習慣地偏過頭讓Harry進食得更加順利。感覺從彼此之間的連結傳來的滿足感,慵懶地勾起唇。
嗯,回頭再請Severus多熬幾打補血劑好了。
42. 風中凌亂的年少黑魔王
「Papa,Lucius說他平安夜要來接我去Malfoy莊園。」放下行李,黑髮男孩看向擺在牆邊的大型昆蟲觀察箱,走了過去把臉貼在玻璃上,翠綠的大眼睛眨呀眨,目光定在裡頭靜靜躺著的黑色封皮日記本上頭。
「平安夜?」端著午茶點心從廚房走了出來,血族親王瞇起眼語氣不善,「那隻Veela想在你成年以前就破壞你跟家人的聖誕節,沒門!就算你Potter家的那群畫像肯,Papa也不准!」
讓纏在手上的小青蛇爬上玻璃箱,男孩點點頭,「那我再寫信跟Lucius講。啊不過Papa,我答應Draco聖誕節晚上去參加他們家的宴會,可以嗎?」
「行,你順道多啃那隻Veela幾口。」把托盤裡剛出爐的紅茶馬芬小蛋糕塞到了自家幼子手裡,Arkin朝著正在觀察箱上蜿蜒著爬行的小青蛇挑起眉,「……寶貝,我們家裡是不是又多了一個你沒先跟我登記的住戶?」
朝著手裡的小點心哈著氣,黑髮綠眼的男孩眨眨眼,立刻空出一隻手指著剛才被放出來透透氣的縮小版蛇怪,「Papa,他是Herpo,我在學校裡撿到的。」
「Harry,我聽得懂英語!」小青蛇朝著年幼的男孩激動地嘶嘶,「我跟那些路邊的流浪動物才不一樣!」
雖然聽不懂蛇語卻也從小青蛇的反應裡瞧出端倪的血族彎起唇,一副慈父的模樣,「哦?撿來的?Harry,這位蛇先生似乎不這麼覺得。」
但那表情在救世主眼裡卻成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自首無罪,逮到加倍。
「……Herpo是Slytherin留在Hogwarts密室裡的蛇怪,現在認我為主了。」抓抓後腦勺,Harry在Arkin動手逼供前先招出了實話,「雖然先把當年會引起騷動的日記本拿回來了,可是我忘記Hogwarts裡頭本身也有一個被做成分靈體的Ravenclaw的冠冕,所以密室還是被打開了。」
似乎是被對話裡的某個詞語給觸發了反應,大觀察箱裡的日記本突然自己掀了開,瘋狂地翻動著。
紙頁翻動的聲響同時吸引了在場兩人的注意力,一縷輕煙裊裊從頁面間升起,搖搖晃晃地形成了模模糊糊的人形卻又瞬間散了開,如此反覆數回,最後是對特定人事物以外的所有都沒什麼耐心的血族親王伸手撈起那本脆弱的日記本、注入自身的黑暗魔力才讓那團煙霧真正形成一個人影。
「……午安。」Harry在一片沉默中對著煙霧版的少年黑魔王打起招呼。
十六歲的黑魔王詫異地挑起眉,但因為還不清楚此刻的情勢,於是拘謹地朝著對自己打招呼的男孩點點頭,卻沒有立刻開口。
「啊,你是五十年前那個Slytherin的小鬼!」Herpo吐著蛇信滑了過去,伸長了尾巴尖戳了戳那團煙霧。
「Herpo,注意禮貌。」引導著讓小青蛇卷回自己的手臂,Harry輕聲喝斥,「抱歉,Mr. Riddle,Herpo失禮了。」
震驚眼前的男孩也會說蛇語的同時也認出那條青蛇便是自己當年在密室裡發現的千年蛇怪,Tom Riddle強行掩下自己的難以置信,「你知道我?」
Harry抽出魔杖在空氣中劃了劃,淺淺勾起嘴角,感覺身體裡記仇的那一部分自己擅自冒出頭搶過了發話權,「Tom Marvolo Riddle,換一下字母排列就是I am Lord Voldemort……是的,我知道你。」
「你是誰?」
「Harry Potter,預言裡將會打敗你的男孩。」Harry想了想,又補充:「……認真說起來,我已經打敗你了。」
煙霧凝聚成的人形搖晃了幾下,像是被深深打擊到般地縮回了日記本裡便再無動靜,連原先因為聽見密室二字而準備的那些說詞也一併收起。
畢竟他也看得出自己並不身處於Hogwarts,而且自己的底細還不知為何被摸得一清二楚,就連密室裡的蛇怪也被憑空冒出來的蛇語者搶先收服,所有以為掐在手裡的籌碼全都進了別人的口袋,這讓他一瞬間跌落谷底徹底慌亂。
在場的兩人一蛇共同注視了闔起的日記本好一會兒,確認對方是真的沒了動靜才繼續對話。
「所以Papa,我能養Herpo嗎?」
「當然可以,家裡不缺這點錢。」血族親王慈愛的微笑,「不管是養貓頭鷹、挪威脊背龍、蛇怪還是養Veela,Papa都會讓你養的。」
注意到養父句子裡的重點,Harry最後選擇眨眨眼,然後在心裡為自己的Veela伴侶祈禱自家養父對他的歧見能夠早日消除,雖然他覺得希望很渺茫。
※
「Harry,所以你是聖誕節後才回莊園來囉?」Potter莊園的畫像大廳裡,小精靈之首的Lindy舉著個雙面鏡面對著前任家主夫人Lily Potter,讓她能夠和雙向鏡另一端的寶貝兒子溝通。
「是的,媽媽。」捧著雙面鏡點點頭,正在替自家Papa顧店的男孩眨眨血紅的眼睛,趁著店裡沒有客人便開始交待起自己聖誕假期的行程,「平安夜會和Arkin Papa一起過,聖誕節晚上我答應了同學要去參加他們家的宴會,然後就會回莊園了。」
「那、」
Lily的話還沒說完,前任家主James Potter便闖進了妻子的畫像裡硬是擠進了母子倆對話的鏡面,「──那那個不知羞恥竟敢誘拐我們可愛的親親小寶貝Harry的老男人呢!」
Harry還沒來得及回答,打斷了母子之間溫馨談話的莽撞父親便被妻子擰著耳朵給扔回了自己的畫像裡,然後Potter家的前任女主人笑瞇瞇地望著兒子,「親愛的,別在意你爸爸。聖誕節你會帶那位幸運的男士回莊園嗎?」
感覺父母親的問題其實大同小異只是用詞不同而已,Harry搖搖頭,「他忙、不會來。」
「別替那畜生找藉口了男子漢敢做敢當膽敢誘拐我們親親小寶貝就要有膽子來面對爸爸的憤怒啊啊啊──」
把激動的丈夫踩到腳底下,Lily笑得溫婉動人,「這樣啊,那位幸運的男士知道Harry你喜歡他嗎?」
Harry偏頭,認真地思索了一下,「……他有說他愛我,可是我不知道我愛不愛他,目前我覺得還只是喜歡。」
「那肯定是他騙你!Harry你千萬別被騙了他肯定是用甜言蜜語想欺騙你的感情快告訴爸爸他住哪裡我這就去滅了他!唔噢噢噢Lily親愛的別踩那兒──」
腳尖在兒子看不見的畫框裡頭轉了轉,Lily低頭提醒,「James Potter,你只是幅畫像。」
確定腳下的丈夫再也無力掙扎,Potter家馭夫有術的前任家主夫人抬起頭慈愛地看著雙面鏡另一頭的男孩,溫柔地開口。「好了,寶貝,告訴媽媽那位幸運的男士的名字吧。」
Harry立刻一本正經,「媽媽,有客人來了,我之後再連絡你們。」
43. 不得不承認惹禍精即使成了畫像也依舊能闖禍
雖然被小伴侶來信拒絕了平安夜的接送,但一點也不以為意的鉑金大貴族仍是聖誕節一早便到了夜行巷的Moonlight of Blood店門前打算把男孩帶回莊園裡好生招待。
還沒踏進去,他心愛的男孩便行色匆匆地推開門,剛好讓他抱了個滿懷。
「日安,親愛的。」注意到男孩白嫩的手上還纏著尾端繡有Malfoy家徽的緞帶,明白對方剛才大概是在拆禮物,「還喜歡我的禮物嗎?」
花了幾秒鐘用來確定自己沒有被襲擊而抱住自己的人是伴侶所以沒有攻擊的必要,Harry抬起手揮了揮讓男人看見自己一收到就先套到手上的精緻儲物手環,「謝謝,我很喜歡。你收到我的禮物了嗎?」
Lucius點頭,親了親Harry冷涼的小臉,「我等你稍後替我親自戴上。」
被抱著的救世主正想答應隨後卻想起了自己匆匆忙忙踏出家門的原因,於是偏頭回啾了男人一下,「Luicus,我有急事,今晚可能沒辦法出席……總之我會再連繫你,晚點見!」
急匆匆地開口告別,Harry掙開了伴侶的懷抱邁著步子跨出了籠罩整間房子的反消影術禁制區後便霹啪一聲消失在原地。
先是震驚於男孩主動的親吻,然後是對方在自己眼前熟練使用一個十二歲小巫師不該學會的消影術,Malfoy家主最後挑起眉,沒有依著自己原定的行程踏進血族親王的店舖裡,而是轉而也消影離開。畢竟他的目標就在他眼前匆匆忙忙地離開,自己也就沒有再踏進去接受血族冷言冷語的必要了。
至於消影離去的小救世主則是現影回到了Potter莊園,面對瞬間一擁而上、表情慌亂的家庭小精靈們七嘴八舌的報告,現任Potter家主揉揉眉心下了指令,「除了Lindy,其他所有人通通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然後請給我一杯鮮奶茶,牛奶加多一點、方糖兩顆。」
小精靈們啪啪啪啪地一個個消失在Harry眼前,除了被指名留下的Lindy。
「Lindy,能替我解釋一下莊園現在的情況嗎?」一面走進畫像大廳,Harry一面回頭詢問。剛現影回莊園大門時他就注意到了莊園本身傳來的濃濃不悅氣息以及明顯感覺得出來是造成建築物本身糟糕透頂的情緒的某個塌陷的角落。
雖然莊園自體修復的能力很好,在他和大門口的魔鬼網培養完感情以後塌陷的那一角就已經復原了將近三分之二,但莫名其妙地身體凹了一塊地方任誰都會不開心的。
小精靈網球般的大眼睛眨了眨,挺直了脊梁,「回Harry小主人的話,James主人闖禍了。今天恰好輪到James主人駕馭莊園移動的方向,但是方向沒有設定好,就撞上了紐蒙迦德。」
「……撞上了什麼?」
「德國境內的紐蒙迦德。」小精靈乖巧地複述,然後繼續報告莊園的現況,「Gellert Grindelwald先生目前被安置在客房,傷口全都上了藥也包紮好了,確定沒有生命危險。而莊園本身也立刻抹消了存在的魔法痕跡強制轉移到了法國境內。所以Harry小主人不必擔心,德國的巫師們找不到莊園的。」
「……我明白了,我晚點會去看看Grindelwald先生。」
他實在不想探究為什麼一座莊園會如此熟練迅速地做出這般肇事後逃逸的事情來,居然還非常有先見之明地邊逃邊抹去那些痕跡讓苦主們無法沿著那些蛛絲馬跡上門尋仇。
Harry抬頭看著此刻因為心虛而空無一人的父親畫像,抬起手捏了捏鼻梁。
※
Malfoy莊園在傍晚時分迎來了穿著一身墨綠長袍的救世主,眼尖的人才會發現在救世主的胸口上那枚藏得很好、以與袍子底色相近的絲線繡出的Potter家家徽。
依著禮節先向宴會的主人打過招呼才迎向自己的友人們,Harry臉上像平常一樣沒什麼表情,從侍者的手裡拿了一杯橙汁淺淺抿了一口。他在Potter莊園裡待了一天,不只從家庭小精靈口中問出了完整的事發經過也揪出了偽裝成鴕鳥縮在畫框底下的父親小小訓了一頓。
他也才知道原來Potter莊園的流浪方向大多數時間是由歷代的家主畫像們輪流控制的,每個人想去的地方都不一樣,不知道的人自然會以為是莊園本身有流浪癖才導致了這樣一座飄忽不定的莊園建築。
不過經過再確認以後,Potter的過往家主們愛亂跑是一個原因沒錯,但莊園本身也是靜不下來的性子,在畫像們沒操控的時候也沒見莊園有多安分地呆在原地而是四處飄盪。
想來那闖了禍就立刻逃跑的俐落步驟也是這樣養出來的吧。
「Harry,我以為你不來了。」讓手裡的玻璃杯與救世主的輕輕碰了一下發出清脆的撞擊聲,小鉑金挑眉開了口。
目光與宴會中央的Malfoy家主短暫地交會了片刻,由於被熟悉的好友們包圍著而露出了較為溫和表情的男孩側頭避開了外界投射而來的關注,「因為家裡臨時出了點狀況,本來我也以為來不了了。」
「那你家現在還好嗎?」
想了想如今還躺在客房昏迷不醒的老魔王以及被自己勒令讓其他祖先們嚴加看管的、正在懺悔自己不應該帶著莊園橫衝直撞的自家父親,Harry點頭,「暫時算是告一段落了。」
「我猜你肯定沒好好吃飯就過來了。」Ravenclaw的小女巫端了一盤三明治加入了好友們的談話中,順手把托盤塞到綠眼男孩手裡。
放下手裡的飲料,Harry明智地拿起一塊三明治咬了起來,安分地邊用餐邊聽起友人們的閒聊。能夠在這裡看見幾個非Slytherin的好友他是開心的,這證明不管是看在自己還是Draco的面子上Lucius都至少做出了讓步。
只要願意接觸,總能知道彼此的優點,進而真心接納。
找了個理由暫時離開了大廳,指尖凝著一團微弱的光亮站在花園的角落,Harry微微瞇起眼舒了口氣。今晚看到摯友們帶著愉快的微笑站在那金碧輝煌的大廳裡雖然總還是覺得有哪裡過於超出現實,卻還是讓他原先對Malfoy莊園的牴觸少了一些。
他們都在裡面笑著,毫無負擔的。
雖然本質上是同樣的,經過時光的淬鍊依舊會成為他記憶中那群堅毅成熟可靠的青年們,但還是不同的。他們沒有經歷過那些殘忍與痛楚,他們並不真正是他曾經熟悉的那些人。
可是那又如何呢,背負著那些記憶的人只要有他一個就夠了。
「Lucius,我喜歡這樣。」偏頭看向緩步朝自己走來的男人,血族敏銳的嗅覺讓他在黑暗中能夠輕易地分辯出伴侶的氣息,Harry輕聲道,「大家都好。」
把不知為何竟顯得有些孤寂的男孩摟進懷裡,Lucius在男孩耳邊柔聲呢喃,優美典雅的華麗聲線穩穩敲進Harry的耳裡。
「你也要好,My dear。」
44. 來自德國的客人……呃、受害人
「那麼,就是這樣,在我能力範圍以內的補償您都可以提出,Grindelwald先生。」硬著頭皮向床上的老魔王解釋完事發經過,魔法界如今碩果僅存的Potter望著眼前的老人,記憶裡卻無法克制地想起那個為了保護Dumbledore而在紐蒙迦德的監牢裡被Voldemort殺死的老魔王。
實際上,Gellert Grindelwald看起來並不老,頂多就是四五十歲正值壯年的模樣,但他很清楚眼前的男人與Hogwarts現今的校長是差不多的歲數。他有一頭燦爛的金髮與明亮的藍眼睛,臉上看得出歲月卻只替他增添了成年男人的風範與威嚴氣勢,舉手投足間都能看出他的自信並未隨著數十年的自囚而減損分毫。
他有王者的霸氣,讓人願意心甘情願地臣服於他追隨他。全魔法界都心知肚明,德國的聖徒可沒有因為Gellert Grindelwald自囚於紐蒙迦德就放棄了他們的王,數十年來他們一直隨侍在側,無怨無悔地追隨著他們的領袖。
沉默許久,Grindelwald終於開口,「……Harry Potter?」
「是的。」
「你可不像是個十二歲的男孩。」男人輕輕笑了起來,「Albus知道你這些小秘密嗎?」
感覺彼此之間的對話或許會花上一段不短的時間,Harry替自己拉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歪頭看著身體看來已無大礙的前魔王,「如果你是說Potter莊園,我想Dumbledore校長目前還不知道。」
他們彼此對望了好一會,不知道終於從救世主男孩臉上看出了什麼的男人哈哈大笑,然後他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要去Hogwarts。」
Harry挑起眉。
「我確定你辦得到。」Grindelwald朝著男孩伸出手,出奇不意地揉了揉對方蓬亂亂的腦袋,「Albus說你是個好孩子,我也覺得你是。」
「你和Dumbledore教授有連繫?」因為被貌似慈愛的魔王摸了摸頭而覺得心情有些複雜的救世主男孩眨眨眼,捕捉到了對方話裡的重點。
「當然。」男人回答得理所當然,「Fawkes是貼心的好夥伴。」
Harry看著眼前裡直氣壯地把高貴珍稀的鳳凰拿來當信差用的前魔王,一瞬間無言以對。想了想,又提出疑惑,「既然有連絡,那為什麼還需要我幫你去Hogwartds?」
「……曾經,我們都有自己的路。」Grindelwald收斂了自己的情緒,定定地看著眼前來自英國的小救世主,「很遺憾,過去的我們並不走在同樣的方向上。」
所以他們自從那場世紀決鬥後再也沒見過面,只憑著偶爾的書信往來以及對彼此過往的記憶,僅此而已。
「那麼、」
「等你活到我這把年紀,有一天你會突然發現,總還有一些東西是比繼續走下去更重要的。」
Grindelwald沒有如他預料地像某個白巫師一樣朝著自己眨眨眼睛,反而目光沉靜地放遠,像在懷念著什麼,剛毅的臉孔竟意外顯得柔和。
Harry沒開口打斷對方的思緒,與此同時他也在思考著什麼。他知道他會答應對方的要求,不僅僅是出於歉意,還為了其他很多原因,無論如何他是肯定會讓Dumbledore和Grindelwald見到面,至於他們之後的打算則不在他需要負責的範圍裡。
他只是自私地希望所有人都好並為此而努力著,但他也絕不會自以為是地替他人做出選擇,真正的決定權屬於他們自己。
「那麼,你的答案?」
「可以,但需要時間。」從腦海裡回神,Harry點頭,「在此之前,Grindelwald先生就在Potter莊園好好靜養,希望您會喜歡莊園的環境。……莊園本身沒什麼特殊限制,您想做什麼都只需要吩咐下去就行,但請別在我家做奇怪的實驗。」
已經把主意伸到窗外想剪幾株攀爬在窗沿的魔鬼網枝枒來研究研究的老魔王遺憾地嘆了口氣。
※
嚴格說起來,Harry對情人節向來沒什麼好印象。
揉著太陽穴,救世主極其難得地比隔壁房的小少爺還要晚起,甚至在對方得意洋洋地掀開床幔時一動不動只是用視線描繪著床頂的精緻紋路。
「Harry,你不舒服嗎?」發現室友早就清醒只是因為莫名原因不想起床盥洗的小鉑金有點失望,他還以為自己終於也有抓到Harry賴床的一天了。
「……不,我只是還想多躺一會兒。」慢騰騰地坐起身,Harry揉了揉後腦勺,不是很想面對今天的Hogwarts,「現在什麼時間了?」
「六點四十,你可以再躺十分鐘。」Draco看了眼時間,說完的時候表情還頓了會兒,原因是因為這句話平常總是Harry對他說的。
「沒關係,我起床了。」搖搖頭踏下床走去浴室,簡單地盥洗過後讓自己的思緒更加清晰,在浴室裡深深吸了一口氣確定自己已經準備好面對踏出地窖後的一切,黑髮的男孩才終於走出浴室把睡衣換下並打理好自己的儀表,才抓起書包跟著室友一同踏出寢室。
Hogwarts從走道開始就瀰漫著一股少女般的粉紅氣息。
也許是因為已經經歷過一次也做好了心理準備,Slytherin的救世主面不改色地用著餐點,極有先見之明地戴上了養父做給自己的胸針並及時啟動了裡頭的防護法陣,讓那些從天上落下的粉紅色花瓣在離自己頭頂兩公尺的地方便被空氣給彈開。
「Harry,範圍能不能調大一點?」
「這是單人用的。」正在塗果醬的手停了下來,看著周圍幾個好友,「我聖誕節送的別針有帶著嗎?輸點魔力進去就行了。」
把花瓣彈開的空氣範圍擴大了些,終於不必忍受花瓣干擾的幾個孩子愉快地用起餐,順道討論起今天的課程內容以及接下來的行程。他們才十二歲而已,需要告白送禮收巧克力的人說實在也還算是少數。
把台上興高采烈說著話的金髮男人屏蔽在外,Harry自我感覺十分良好地在自己的小天地裡慢吞吞地進食著,甚至還主動替自己多舀了一碗麥片粥。揀了幾樣偏甜的水果拌著粥一起吃,感覺整個人都暖甜了起來。
「Harry今天胃口不錯呢,平常都只吃幾片吐司。」Pansy打量著眼前的黑髮男孩,雅致的眉輕輕上挑,「有什麼好事嗎?」
男孩認真地思索了下自己的回答,然後他替自己倒了杯牛奶抿了口,「我在享受暴風雨前的寧靜。」
才剛說完,帶著邱比特翅膀手上拿著愚蠢的愛神弓箭、而且渾身還纏著詭異粉紅色緞帶的醜妖精魚貫而入,引起學生們一陣低語,Harry卻是目不轉睛地看著,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Merlin,他怎麼從來就沒想過這群妖精身上的顏色和五年級時魔法部派來的女人是同款的粉紅色,難怪他一見她就不喜歡,二年級就種下的心理陰影啊。
「Harry,你不是喜歡那造型吧?」小少爺注意到自家室友的視線所在,十分隱密地抽了抽嘴角。雖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喜好,但眼前這種也……太嚇人了。
45. 愛、禮物,以及無比杯催的邱比特
「當然不是。」聽見遠方傳來的翅膀拍擊聲,男孩抬起頭,在飛撲而來的一片貓頭鷹海裡毫不費力地捕捉到自家雪梟的身影,才剛把自己面前的桌子稍微淨空了點,幾個包裹便被由大到小穩穩地疊在眼前。
替Hedwig倒了一杯南瓜汁又弄了一點培根,冷涼的手指以雪梟喜歡的方式一下一下地撫過柔軟的羽毛,不急著立刻打開那幾個包裝精美的禮物,反而專心地與自家小公主玩了起來。
直到Hedwig撒嬌般地輕啄Harry的指尖表示她要回貓頭鷹棚了,黑髮的男孩才放開手讓雪梟隨著其他貓頭鷹振翅離去。
將注意力轉向眼前的信件包裹,沒費多少時間就判斷出了每個包裹的來源。其中兩個來自家人們、夜行巷與Potter莊園,被壓在最下面包裝也最為精緻華麗的則是毫無疑問來自身為Malfoy家主的伴侶。若不是由於自己的要求再加上兩人的關係實在不宜如今曝光,包裹上頭肯定會印著大大的Malfoy家徽以彰顯送禮者的身分同時宣示主權吧。
精神上聳聳肩,Harry抽出了來自伴侶的情人節禮物小心地在不破壞包裝紙的情況下拆開了最外圍的包裝,呈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大一小兩個盒子,把兩個盒子分別打開,Harry發現兩者的規格僅僅只有外觀上的不同。
盒子裡同樣都裝著巧克力,只是外觀比較小的盒子散發著的香氣除了香濃甜美的可可香氣以外還多了點尋常人嗅不到的淡淡血氣,而另外一個盒子則是完全正常沒有添加任何不宜一般人類食用成分的巧克力。
把大盒子的巧克力送到好友們面前,「一起吃嗎?我想味道應該不壞。」
Hogwarts今年的情人節過得十分混亂。
先是那群被黑魔法防禦術教授僱來的小妖精們不分上下課時段地闖入教室向收信人朗誦各式各樣的情詩或是十分乾脆地唱起情歌,姑且不論被打斷了授課的教授們僵硬的表情,光是那些應該是甜蜜動人深情的情話被藉由面目醜陋且聲音粗啞難聽的妖精口中傳達出來,效果便被打了大大的折扣。
第一堂課結束以後,除了魔藥學教室外頭被Slytherin院長難得揮霍地灑下讓妖精們聞之色變的魔藥成功地驅逐了那些不知為何竟使命必達的邱比特們以外,其餘課堂依舊得忍受那些時不時從外頭闖入的小妖精們。
走在走廊上,剛被一群小妖精合唱的情歌給摧殘過的Slytherin二年級生們的表情都不是很好,在心裡默默數著距離大廳還有多遠,Harry的手收在寬大的衣袖裡安撫著手腕上顯然因為那些魔音穿腦而顯得十分躁動的Herpo。
「Harry、他們吵我睡覺!你讓我出去教訓他們!」
由於身邊有其他人,Harry只得以指腹輕輕順著著小青蛇鱗片的紋路,一遍又一遍,試圖安撫住袖珍型蛇怪的情緒。
然後一隻小妖精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請問是Harry Potter嗎?」
有那麼一瞬間,黑髮的男孩想否認。但在一行人的目光同時刷刷地轉向他的這種時刻,就算他不想承認自己就是Harry Potter也沒辦法。於是他稍稍往前踏了一點,腦海快速地搜尋著讓眼前的小妖精閉嘴並且永遠不敢再在自己面前出現的方法,可以的話,最好還能一勞永逸地連牠的同伴也別再出現。
「Potter先生,您有一位不願具名的仰慕者寫了一首歌要送給您。」小妖精,舉起了手上粉綠色的卡片,清了清喉嚨替自己調整了一下音高,扯開嗓子便唱了起來,「噢──」
在妖精起音的瞬間想起上輩子糟糕透頂的經驗,於是條件反射地抓起魔杖一揮甩了個消聲咒出去,Harry向前跨了一步,血族的威壓瞬間放了出去,讓眼前的妖精本能地抖了抖,倒退好幾步。
慢慢瞇起眼,Harry開口,語調帶著冰冷的平靜,「你剛剛應該不是想唱歌吧。」
感覺到自己的生命似乎受到了威脅,被消音的妖精瘋狂地搖頭,發現了自己手上還抓著的卡片,連忙慌慌張張地塞到背後,又倒退了好幾步。眼前看起來是尋常人類的小巫師身上卻散發著濃厚的高等血族氣息,讓牠本能的畏懼。
牠們不是什麼高等強大的魔法生物,只是在野外弱肉強食的世界與巫師們建立起來相對溫和的世界裡挑了一個更容易存活下來的世界生存,為的就是想盡量避開那些強大的、不屑巫師們的可怕存在。
雖然明白那些讓牠們畏懼的存在也有部分潛藏在巫師界生活著,卻沒想過會在應當是純粹巫師幼崽們聚集處的Hogwarts遇見,而且自己似乎還惹毛了對方。
「那就好。」黑髮男孩輕輕勾起嘴角,「現在是午餐時間了,辛苦了一個早上,您應該也需要休息一下用個餐,下午才有體力繼續為其他人服務,對吧?」
從對方的眼神和語言裡努力分析出訊息,求生意志遠遠大過執行勤務渴望的妖精死命點頭,慌慌張張地揹著身後的粉紅色丘比特翅膀飛也似的狂奔離去。
在救世主身後目送可怕的情人節邱比特離去,一群小蛇滿臉敬畏。即使沒有直接面對最前方的黑髮男孩卻也能從妖精的反應明白大概發生了什麼事情,在心中同時下了無論如何別試圖激起黃金男孩殺意的決定,彼此對看了幾眼便跟上了前方男孩的腳步。
直到情人節結束,Harry Potter視線所及的範圍裡再也沒出現任何邱比特妖精,這讓他非常滿意。但不管旁人如何追問他到底是用什麼方法來驅逐那些纏人的小妖精們,他卻始終閉口不談。
※
鬧劇般的情人節活動很快就被Hogwarts全體師生有默契地遺忘了,平穩的日子一天天過去。就連Slytherin繼承人的話題也無法激起任何人的情緒反應時,大概Quidditch就是最熱血沸騰、最令人期待的活動了。
Harry一早就顯得有些心神不寧,Herpo已經被他放回密室有好一段時間了。
沒有記錯的話,第二個石化事件就是在Quidditch比賽之後發生的。細細思索已經變得有些模糊的記憶,Harry忍不住地考慮起購買一個冥想盆把那些記憶給盡可能保存下來的可行性。
他還記得當年身為Seeker的自己極度倒霉的讓Gilderoy Lockhart用一個不知名的魔法把自己整截的手骨全給弄沒了,重新長骨頭的滋味可一點也不好受,天曉得那個除了記憶咒以外一無是處的男人哪裡學來那麼陰損的咒語。
「Harry,發什麼呆呢,比賽要開始了。」
46. 必然會發生的石化事件
坐在Slytherin的看台上看著球員們在空中飛來飛去,確定了魔杖處在自己隨時可以抽出的地方後,Harry稍微讓自己放鬆了一點。作為一個曾經的Quidditch球員,就算如今只能坐在看台上當個觀眾,他還是很願意享受欣賞球賽的樂趣的。
看著Gryffindor隊裡的雙胞胎合作無間地把兇狠的搏格一次又一次地往Slytherin球員身邊送去。Harry想起當他還是個Gryffindor時,Weasley家的雙胞胎在球場上理所當然是最佳的戰友,可現在他作為一個Slytherin,即使對他們的技術十分欣賞也不能明目張膽地表達出喜愛之情。
其實他偶爾還是會想打Quidditch的,只可惜他每次穿上隊服騎上掃帚就總是沒好事發生,每每都以他被送進醫院廂房作為結束……這實在不是什麼好經驗。
即使少了在天上亂飛的黃金男孩,Hogwarts的Quidditch競賽依舊是數百年如一日的充滿陰險算計與暴力,但至少失控的範圍僅限於人類,發瘋的搏格與狂躁的掃帚並沒有興致勃勃地也去參一腳。
比賽結束,Gryffindor以十分之差輸給了Slytherin。嚴格說起來,撇除掉那些小動作跟部分的復仇行為後,還算是一場很不賴的比賽。
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友人們聊著比賽內容,前方的大隊伍卻突然停下了腳步,然後是齊齊倒吸一口氣的聲音。幾秒鐘後,他感覺到腳踝突然纏上了一尾冰涼的小蛇,藉著朝前觀望的動作趁機用長袍掩蓋住縮小的肇事者,Harry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想到前面去看看受害人的臉。
時間有必然性,該發生的事情不管以怎樣的型態總還是會發生,無法避免,而逃避只會讓事態變得更加難以收拾。他當然想讓所有的人都可以毫無心理陰影地活過這動盪的年代,但這顯然都是奢望。
「聽說是Gryffindor的Colin Creevey。」跟比較前面的人打聽到消息,Blaise走回好友們身邊,「跟Mrs.Norris一樣,被石化了。」
「──所有人都回寢室去!」接到幽靈通知而急忙趕來的McGonagall繃著臉放大音量喊著,把正圍觀著議論紛紛的學生們全數趕回各自的交誼廳。
因為又一起的石化事件,Hogwarts再度陷入了人心惶惶的狀態。教授們宣導著所有學生都應該要結伴而行不可以落單,也要求所有級長和男女學生主席加強夜間巡邏,嚴格執行起宵禁後不得外出的校規。
「以上,我相信你們都明白該怎麼做。」現任的Slytherin級長一本正經地宣讀完學校發下的命令,面對眼前一群表情沒有太大變化一臉習以為常波瀾不驚的Slytherin們,級長十分滿意。
Slytherin們向來懂得審時度勢,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當然宵禁後出來夜遊那是不管哪一間學院的學生都心知肚明、必然會發生的事,只是時機抓得好不好、藏匿的功夫精不精的問題罷了。
雖然現在學校人心惶惶,但石化事件這種東西畢竟還只是少數人,更何況人家還擺明了指定要攻擊Muggle血統的學生,對Slytherin這種什麼沒有純血貴族最多的學院來說根本不值一提,頂多就是茶餘飯後聊聊誰會是那位Slytherin的繼承人,彼此試探彼此猜測。
不過目前的跡象看來,兇手應該不在Slytherin。
Harry垂下眼琢磨著事情的進展,想著Gilderoy Lockhart的決鬥社大概過一陣子就會成立,但他是個蛇語者的這件事情這次應該不會暴露。他花了一點時間去偷偷觀察Ginny,發現那個女孩偶爾會陷入一陣恍惚,臉色十分蒼白,詢問Herpo也得到了那個被操縱著的學生越來越虛弱的答案。
看來果然還是得找個時間去Gryffindor塔看看,但男生不能未經允許便進入女孩子寢室的這條規定倒是個難題。
想起當年自己和紅髮好友讓女生寢室的階梯給扔出來的經驗,Harry忍不住苦惱了起來,那可真是段不太美好……噢,或者該說是不堪回首的記憶,即使當初也只是短短的幾分鐘。
※
圖書館裡,照往例會混合著四個學院學生的某個小角落,注意到那裡已經先坐著Ravenclaw、Hufflepuff以及兩名Slytherin了,於是剛進圖書館的Gryffindor手裡攢著一小疊傳單走了過去。
「要去嗎?就在今天晚上。」
「唔、決鬥社?」Hufflepuff想了會兒,「Flitwick教授開的嗎?我聽學長姐說他年輕時是個決鬥高手。」
「……我確定這不會是我們院長開的。」Hermione盯著手裡的傳單,斷然道,「順帶一提,他現在也還是。」
「喔。」Neville歪著腦袋抓著手裡一模一樣的傳單,視線看向給出傳單的Gryffindor好友,「那、Ron,這是你們院長開的?」
「我猜不是,McGonagall怎麼可能鼓勵學生決鬥。」從後方趴到Neville肩上環著對方,Blaise看了男孩手上的傳單幾眼,慢吞吞地開口,「Sprout教授也不可能,我們院長看來也不會做這麼譁眾取寵的事兒。」
「我剛才經過大廳,看有人在發就拿了幾張。」Ron聳聳肩,他也不知道發起人是誰,「但應該不會是McGonagall,她最近很忙。」
「在說什麼呢?」才剛加入便直接伸手從Hermione手裡抽了傳單來看,Draco無視小女巫略顯不贊同的眼神,快速地瀏覽完內容後便挑起單邊的眉、懶洋洋地笑了開,「Hmmm、我想Snape教授會更加樂於親手毒死這個發起人。」
像是突然被啟發了一樣,在場的Slytherin們不約而同地露出微笑。
「那麼,要去嗎?」握著扇柄點了點Ron手裡傳單上寫著時間地點的位置,Pansy開口詢問。
「去看看也無妨。」轉頭看向一進圖書館就先到書庫裡搬了一小疊書走回來的室友,「Harry,決鬥社,去嗎?」
黑髮的男孩面無表情地思索了會兒,放下手裡抱著的幾本書,「今晚Snape教授沒關我禁閉……你們都想去?」
「沒準能學到什麼厲害的咒語?」Ron盯著傳單左看看右看看,滿懷希望地問,然後又覺得有些困惑的,「不過,你們是不是已經知道了辦決鬥社的是誰啊?」
在看好戲與友誼之間,在場所有知道決鬥社將會由誰主辦的孩子們花了極度困難的三秒鐘做出了抉擇。
「Well……你晚上就會知道了。」
47. 決鬥社
不得不說,當發現台上的人是Gilderoy Lockhart時,Ron的表情還真有趣。
紅髮的Gryffindor先是眨了眨眼睛,接著不可置信地揉了又揉,確定了站在台上的兩人是最討厭的Gilderoy Lockhart跟最最討厭的Severus Snape時,絕望地歎息了聲。
「……不是吧,花孔雀和老蝙蝠?」這大概是他想像中最糟糕的組合了。
「兩個金加隆,院長會殺了他。」從口袋裡掏出兩枚亮晶晶的金幣,小鉑金冷冷勾起笑。
「五個金加隆,他今天走不出這扇門。」隨手也抓了一把金幣,Blaise在台上兩個男人之間來回看了看,然後下注。
Harry搖搖頭表示不參與。對黑魔法防禦術教授已經沒有那麼迷戀的兩個女孩先是給了聚賭的兩個男孩一個不贊同的眼神,但隨後Pansy卻拿出了兩枚金加隆,「……Professor Snape會把他整治得很慘。」
Ron左右看了看,先為了魔藥學教授幾乎要具現化的殺氣而抖了抖,又眼巴巴地望著Slytherin好友們手裡的賭金看了好幾眼,「……不管怎樣,我希望今天最多只能有一個教授走出這扇大門。」
在一群好友們無聲的注視下,他沒敢把當然兩個教授都走不出去最好的心裡話說出口。
由於到的時間比較晚,他們待的位置比較後面。在目睹了Gilderoy Lockhart被似乎想藉此發洩一下平時壓力的魔藥學教授給連續擊飛出去兩次以後,他們相當有自覺地兩人一組練習了起來,沒敢勞駕教授花費心思替他們進行連魔蘋果都能自己辦好的分組。
擊飛了自家室友的魔杖又輕輕鬆鬆地替對方把魔杖召喚回來,接下來的時間Harry便悠悠哉哉地任由對方拿自己練準度,但一次又一次的繳械咒只是讓他的魔杖在手裡掙動了會兒卻沒脫手。
明白這是因為兩者魔力總量的差別所導致的結果,並非是對方動作不夠完美方向不夠準確。Harry拍了拍有些氣餒的小鉑金的肩膀,「拿我練習大概不準,你拿Blaise試試?」
和Neville對練到一個段落正在休息的男孩在Draco的魔杖不懷好意地指向自己時跳了起來,「Hey!怎麼每次都是我!」
「Blaise,這就是青梅竹馬。」沒給對方有太多掙扎的機會,Draco瞄準了好友的手腕便直接甩了個繳械咒出去,終於成功地擊飛了對手的魔杖。
正在和同院的同學對練的Ron撿起掉落到自己腳邊的魔杖順勢扔了回去,卻一個沒留神被自己的對手給擊飛了魔杖,毫不在意地跑到稍遠處撿回了自己的魔杖,才回過頭他便看見了不知從哪裡竄出來的蛇滑到了自家同學的腳邊,看起來似乎正準備給對方狠狠來一口,「──Seamus!小心!」
Gryffindor的男孩在看見自己腳邊的毒蛇時嚇了一跳,一瞬間慌了手腳無法動彈,而察覺了騷動的教授們則是排開人群走了過來。
「啊、我來處理我來處理,這點小事可一點都難不倒我。」花俏的手腕翻轉,一道紅光狠狠打到了正伺機而動的蛇身上,不僅讓蛇彈到空中狠狠摔下,還讓牠整整大了一倍。
被激怒的蛇憤怒地嘶嘶吐著蛇信,瞬間立起身子便打算朝眼前離自己最近的Gryffindor男孩撲過去。
注意到事態一如自己記憶裡一樣上演著,Harry考慮了好一會兒究竟是該暴露出自己蛇語者的身分還是就讓皺著眉頭的魔藥學教授揮揮魔杖解決眼前這個明顯該由教授來處理的麻煩。
但Snape的魔咒只是讓憤怒的蛇轉了個方向,完全沒有其他效用,這讓Slytherin院長更加擰緊了眉,瞪向一旁花枝招展的金髮男人,「你剛剛施了什麼咒語?」
「噢,親愛的Severus,這可是我的獨家機密。我能理解你迫切的渴望、想知道這絕妙的高明咒語究竟是什麼,但是──」
很好,看來那個白癡對於自己扔出的那些咒語,除了記憶咒以外、毫無概念。
揉揉眉心,Harry默默地踏出人群,朝著那隻憤怒的黑蛇伸出手──Herpo正盤據在上頭的那隻──並輕聲道:「來。」
所有的蛇都臣服於蛇怪,因為那對牠們而言是王者般的存在。而Harry是蛇怪的主人,自然也擁有號令群蛇的能力,更別提那隻蛇王如今還纏繞在他手上。不需要蛇語,他也能讓蛇乖乖聽自己的話。
黑蛇吐著蛇信感受著空氣裡的氣味,隨後便乖巧順服地蜿蜒著朝救世主男孩滑了過去,接著令人驚異地在黑髮男孩腳邊盤成一團,完完全全不再具有任何攻擊意圖。
蹲下身順了順蛇身上鱗片的紋路安撫了下對方的情緒,「好了,沒事了。」
再次見識到救世主對魔法生物強大的親和力,附近的小動物們發出了驚歎聲,然後黑著臉的魔藥學教授揮下魔杖以一個較為複雜的魔咒去除了那條蛇。
決鬥社事件過後,沒有暴露出自己是個爬說嘴的這件事情雖然確實讓Harry非常滿意,但不知為何仍是有些對他不利的言論在Hogwarts悄悄地擴散開來。
起因來自那天大多數人看見的都只是救世主朝著那尾被激怒的蛇伸出手,那條蛇就順從地在他腳邊安頓下來。於是有人謠傳起救世主擁有的、那種操控蛇的能力也許是因為他是Salazar Slytherin後代的某個分支、雖然沒有繼承到蛇語能力但仍有著操控蛇的力量。
流言依舊不可避免地傳成了他Harry Potter就是那個開啟了密室、意圖清洗血統的Slytherin傳人。
於是有相當數量的學生看著救世主的目光開始帶著畏懼,像是生怕下一個就輪到自己被石化似的戰戰兢兢,甚至還有人誇張到直接上繳自己的族譜證明自己世世代代都是純血巫師絕對不可能是他要攻擊的對象。
每天都有越來越誇張的傳言傳進他們耳裡,對此,經歷過比這還糟糕的情況的Harry是波瀾不驚地度過每一天,自我調適得非常好,但黃金男孩身旁的小巫師們倒顯得比當事人還要憤怒。
「他們居然把你說成這樣、實在是太過分了!」
「別氣了,喝點茶。」
黑湖邊,Harry在鋪著大大餐巾的草地上替每個人添好茶水,自己先抿了一口香氣四溢的紅茶後才替自己拿了個檸檬塔小口小口咬著,不甜不膩的清爽味道很得他歡心。
他很早就認清了,懂他的人會相信他,不懂他的人他又何必解釋。魔法界總是這樣的,需要的時候是寶,不需要的時候像根草。所以他自始至終都覺得輕鬆,因為他的朋友們相信他,這對他而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48. 坦白、驚嚇,行蹤成謎的小精靈
「親愛的,我聽見了一些傳聞。」理所當然霸佔了魔藥大師辦公室裡最溫暖柔軟舒適的沙發座,Lucius低頭看著懷裡的蒼白男孩,「有打算和我談談嗎?」
在年長男人的懷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待著,男孩的目光短暫地在魔藥實驗室的入口停留了幾秒,地窖辦公室的主人正在裡頭熬著不曉得是要拿來毒死鉑金孔雀的魔藥還是其他什麼的,他只記得對方在踏入實驗室時的表情非常猙獰、非常。
「Hmmm……」
抓著男人的手漫不經心地把玩著,Harry斟酌著該如何開口。他是真的不覺得這件事情有多重要,但顯然他周遭的人都不這麼認為。可是他該怎麼說?某種程度上而言他雖然不是Slytherin的繼承人,但他的所作所為卻相差無幾。
他擁有蛇怪、他會說蛇語,他只是沒有去勒斃Hagrid養的雞也沒有在牆上寫字,但他縱容蛇怪去遵從兇手給出的每個指令、他任由那些襲擊發生。
「Harry,Potter家族跟Salazar Slytherin完全沒有血緣關係,我查過貴族家譜。」
略顯訝異地抬頭看著大鉑金,明白對方如此開口的用意,鬆鬆握住男人的手,任由兩人的體溫慢騰騰地相互傳遞,Harry點頭,「我知道。」
但Lucius不知道的是他融合了黑魔王的一塊靈魂碎片,而他在猶豫的是自己究竟該不該把那些秘密說出口。
在他的認知裡,既然他們結成了伴侶,那就不該對彼此有所隱瞞。愛情是絢爛的煙花,但婚姻是悠悠的細水長流,如果只是情人,他不會如此猶豫,但他們是伴侶,是要攜手共度一生的人。
一方面想要給出信任坦承所有,一方面又不願意對方了解太多。或許還是自我的保護機制佔了上風,讓他怎麼也無法坦率說出那些秘密。
感覺彼此之間的連結傳來的、來自小伴侶的焦躁與懊惱,Lucius低下頭蹭了蹭那顆毛茸茸的腦袋。雖然說每次來Hogwarts的目的主要是讓男孩進食,但其實同時也是讓Veela與伴侶親近的渴望能夠獲得滿足,畢竟他們才剛開始締結,想要時時刻刻黏在伴侶身邊是很正常的。
「Lucius……」指尖貼著指尖,然後冷涼的掌心被溫柔地輕輕包覆住。而在心裡瞬間襲上的、前所未有的親密讓他紅了臉。
他和人接過吻、也曾經和別人做過愛,只是從來沒有人,這麼珍惜如此溫柔握得緊緊密密地貼合像是在宣告他會保護他呵護他讓他遠離所有的傷害,這樣的親密,從來沒有過。
他總是被期望給出保護的那個人。
「嗯?」
從來沒有這樣一個人讓他能夠如此鮮明地感覺到、
「想說什麼都可以的。」
──自己是真的被捧在手心裡極盡寵愛的。
不需努力證明自己的價值、不用拼命完成他人的期待,不必一舉一動都戰戰兢兢地想著自己的行為到底符不符合作為一個救世主的標準。
往男人溫暖的懷裡又更縮進去了點,Harry抿起唇扭了扭身體把臉埋進對方帶著典雅香氣的前襟,含含糊糊地道:「我不是Slytherin的繼承人。」
「我知道。」
「……可我是個爬說嘴。」
「我知道……Wait、你剛說你是個什麼?」猛地低下頭,向來冷靜自持的貴族看著正死死把臉埋在自己胸口只肯用毛茸茸的黑色腦袋面對自己的男孩,深深吸了幾口氣讓自己的語氣平穩,抱著男孩安撫地晃了晃,「Harry?」
沒抬起臉,Harry扭著袍角,低垂著視線輕聲又說了一遍,「我是個爬說嘴、我能跟蛇說話。」
等待了好半晌沒得到Lucius的回應,Harry小心翼翼地抬起頭,貴族的表情混雜著震驚訝異疑惑等各式各樣的情緒,其中卻獨獨沒有厭惡、而他抱著自己的力道還是一樣的緊。
察覺Harry的小心翼翼,Lucius輕輕吻了男孩的鼻尖,「Sorry, love.我只是……太驚訝了。」
抿唇,Harry低下頭抓住了對方的右手,嫩白的手指在貴族掌心畫了一圈又一圈,不吭一聲慢慢地描繪起男人掌心的紋路。
任由小愛人玩著自己的手,Lucius想了又想,問:「還有誰知道?」
「Papa。」跟Potter莊園裡頭那一屋子的畫像們。
「親愛的,爬說嘴在Slytherin沒什麼不好,但你不能再讓其他更多的人知道這件事了。」
乖巧地點點頭。他也明白在真相水落石出以前自己是個爬說嘴的這件事情絕對不能曝光,只是讓蛇聽話而已就能夠傳成這樣子了,要是被發現自己竟然是個蛇語者,Salazar Slytherin的直系後代這個名頭肯定會落到他頭上。
扳著手指算了算,明白距離下一起石化事件的日子已經不遠,Harry輕聲歎了口氣,想著自己如今受到的壓力似乎比上一次還要多,明明已經少掉很多麻煩,Hagrid沒讓他們去找八眼巨蛛、爬說嘴也沒有洩漏出去、Dobby也沒有出現造成一次又一次讓他無奈的事故……Dobby!
感覺到懷裡的男孩像是猛然驚醒般地彈了下,Lucius挑起眉,環在對方腰際的手收緊了些,「怎麼了?」
手搭上貴族正環著自己的手臂,Harry仰起臉,「Lucius,你家裡有一個叫Dobby的小精靈嗎?」
「有,你想見它?」大鉑金揚眉,隨手打了個響指,「Dobby。」
什麼也沒出現。這讓Malfoy族長微微皺起眉,再度強制召喚了一次,「Dobby!」
砰的一聲,來的卻是兩隻小精靈,一隻抓著另外一隻,被抓著的身上戴著手銬,髒兮兮地看起來無比可憐。
Harry眨眨眼,一眼認出了兩隻小精靈的身份。
「……居然敢私自離開自己主人的宅邸、還意圖對我們敬愛的Harry小主人使壞!你簡直就是小精靈之恥!壞透了!」
「Dobby、Dobby沒有要攻擊偉大的Harry Potter,Dobby只是想──」
小精靈們的對話讓在場兩人很快地釐清情況。察覺Lucius瞬間冰冷下來的氣息,又從兩人彼此的連接裡明白對方此刻十分不悅,Harry不安地在Lucius懷裡扭了扭,然後被男人緊緊抱住。
「背叛主人、你真是隻邪惡的家養小精靈!壞透了!」從空氣中抓出平底鍋狠狠朝著對方腦袋敲了好幾下,「Sille一直都是隻優秀的小精靈、世世代代以侍奉Malfoy家族為榮!怎麼會教出像你這樣的壞精靈!」
「Dobby、Dobby想警告Harry Potter學校不安全!Dobby想要保護偉大的Harry Potter!」
「咳嗯。」輕輕咳了聲制止了正在尖叫怒罵的小精靈,Harry搶在Lucius前頭開口,「Lindy,能為我解釋一下嗎?」
瞬間把平底鍋收起,穿著上頭繡著Potter家家徽的小圍裙的小精靈驕傲地抬頭挺胸,「報告Harry小主人,我在您開學那天逮到了這隻壞精靈!他那時正想阻礙您進九又四分之三月台!」
49. 秘密、探索,口是心非
在地窖真正的主人被外頭的大動靜給逼出實驗室以前強行鎮壓了兩隻家庭小精靈以及身後的伴侶,Harry牢牢抓著Lucius的手也不讓對方有機會站起身,面對眼前兩隻不再吭聲的小精靈,頭疼地開口詢問。
「這件事情還讓誰知道了?」
「主人們都知道,本來他們想在聖誕節時告訴Harry小主人,可是……」為難地瞅瞅一旁的Malfoy家主又對身旁的Dobby怒目而視,Lindy沒再開口,只用那雙網球一樣的大眼睛凝視著自己的小主人。
明白小精靈之所以不開口的理由,Harry點點頭,「我知道了,妳先回去吧。對了,絕對不可以讓他們知道你今天在這裡看見了什麼,這對我很重要。」
Lindy認真地點點頭,為了自己被授與重要任務而驕傲地挺直了背,「Lindy會告訴主人們Lindy看見Harry小主人在寢室裡認真學習!」
得到了Harry讚賞的目光,Potter家的總管小精靈便開心地消影回到莊園向一屋子主人們報告小主人最新消息去了。
看了會兒被留下來瑟瑟發著抖的Dobby,Harry轉頭望著Lucius,果然對上了一雙似笑非笑大有我等你解釋意味的灰藍,翠綠的眼睛慢慢地眨了眨,「Lucius。」
貴族男人挑起眉。
「讓他回去,別處罰他。」
「理由,My dear。」冷冽的視線掃過犯錯的小精靈引發對方更加劇烈的顫抖,Lucius柔聲詢問懷裡的小愛人,「它犯下了家庭小精靈絕對不允許犯的錯。沒得到主人的允許私自離開莊園,竟然還想攻擊你。」
Harry沉默,他也知道Dobby這一趟回去懲罰肯定是不會少的,只是還是想要盡可能替他爭取好一點的待遇。回頭看著由於主人冰冷視線而更加畏畏縮縮的小精靈。
「Dobby,Lucius是我的伴侶,他會保護我。而且……Hogwarts已經沒有能傷害我的東西了,真的。」
他還記得當年在他懷裡逐漸冰冷的小小身軀,為了救他而死的Dobby。
靈魂完整就是這點不好,情緒太複雜,曾經很多可以平靜甚至冷漠回想的過去都變得不再那麼容易,被壓抑太久的情感一口氣蜂擁而上總讓他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揉揉不由自主發酸泛紅的眼睛,Harry在心裡輕聲歎息。
「Lucius……」還打算再說些什麼,鉑金貴族溫暖的指尖便輕輕抵上了他的唇瓣。
「Well……你贏了,Harry。」Lucius歎了口氣,看著他的男孩眼眶泛紅讓他心臟像被絞緊一樣的難受,「Dobby,這次饒過你,回去你的工作崗位。」
「Harry Potter說的是真的?主人是Harry Potter的伴侶?主人真的不會傷害Harry Potter?但是Hogwarts有一個非常邪惡的──」
「停、Dobby,我都知道。」打斷了小精靈歇斯底里的問句,Harry堅定地點頭,「我都處理好了,請你先回Malfoy莊園吧,也許暑假我能找時間過去看看你?」
小精靈帶著感動的淚水著離開了Howarts,「Harry Potter居然對Dobby說請!」
地窖終於又只剩沙發上的男孩與男人,但兩人的氣氛卻不像一開始那樣的柔軟靜謐。驚覺自己有許多事情被隱瞞著的男人盯著男孩,而男孩回望著無辜地眨了眨眼。
「Harry.」
翠綠的大眼睛無聲地眨了兩下,「Yes?」
「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男孩微微張開嘴像是想說些什麼,糾結了一會兒又抓了抓後腦勺、不知道該怎麼起頭便索性直接一頭撞進男人懷裡不肯抬頭。抓著質地上乘的袍子,Harry懊惱著自己竟然做出了這樣等同小孩子耍賴的行為,也因此更加不願抬頭。
「親愛的,這不管用。」稍微施了點力把懷裡的小臉抬了起來,Lucius微微瞇起眼,緊緊盯著那雙透著苦惱的翠綠。
「唔。」皺起小巧的眉,目光游移了會兒。明知道自己應該要把一些事情解釋清楚,但那就像糾結成一團的毛線球一樣讓他始終找不到線頭可以拉。咬著唇,Harry在Lucius的腿上扭了扭,隨後被對方給牢牢固定在同一個地方、接著某人的唇便壓了上來。
「唔嗯……」
氧氣被全數消耗殆盡,Harry的手無力地推了推Lucius,但對方卻一直到他幾乎要失去意識的前一秒才鬆開。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不小心被吻得渾身癱軟,Harry目眶含淚不住地喘著氣,在他能開口說些什麼以前男人的唇又貼了過來一點點吻去他眼角的淚水。
「你這樣很危險,Love。」露出了狡猾不饜足的笑容,大鉑金對著救世主的臉蛋親了又親,溫暖的手掌順著男孩的襯衫下襬探了進去,輕柔地摩娑著男孩光滑細緻的肌膚。
「Lucius Malfoy,你懷裡的男孩只有十二歲,希望你那被美容藥劑和羽毛塞滿的孔雀腦袋至少能明白這點。」剛熬完魔藥踏出實驗室的魔藥大師一眼就看見了救世主被來自Malfoy家的大孔雀給恣意輕薄的畫面,黑著臉冷聲道。
Harry可以發誓他在那雙灰藍裡看見了疑似惋惜的情緒。
「我當然知道。」指尖在男孩的腰際畫著圈,Lucius顯得心情很好,「耐心的等待總是會有豐碩的回報。」
用眼刀狠狠剜了貴族一眼,Slytherin現任院長目光投向還在自己管轄範圍內的黃金男孩,「Mr. Potter,注意時間。」
Harry這才注意到離自己的就寢時間已經遲了許久,不曉得向來習慣和自己一起躺平熄燈的Draco會不會冒著被抓到的危險闖到院長辦公室來,而且不只是路上危險,連辦公室裡的情況被看見了也是一場震撼教育啊。
「我該回去了。」
急急忙忙從貴族男人的懷裡跳了出來,Harry拉著Lucius來到壁爐前,依著兩人平時的習慣墊起腳尖主動在對方唇上印下淺淺一吻,才準備送走似乎每次都想偷偷把自己打包回莊園不曉得想對未成年小巫師做什麼的伴侶。
踏進壁爐火焰的前一刻,Lucius突然回過頭,「Harry,我等你的回答。」
猶豫了下最後還是點點頭,「你先回去,之後有機會我會告訴你的。」反正不管怎樣他遲早都得告訴Lucius這些事情的。
把Malfoy家主送回自家宅邸,Slytherin的救世主轉身向一旁的自家院長鞠躬,「院長晚安,我回寢室了。」
把手裡的魔藥瓶收進櫃子裡,魔藥教授邁著大步走向門口。男孩望著翻飛滾滾的黑色袍角,不太明白自家院長的打算。
「還愣著做什麼?莫非偉大的救世主已經優秀到足以在Hogwarts裡使用消影術立即回到寢室,以至於不願意屈尊跟上他卑微的魔藥教授的腳步?」
原來Snape教授是打算送他回寢室。翻譯出原話的Harry乖巧地以小跑步追上了自家院長,沒敢發出任何噪音或是說出任何廢話的一路安全順利地回到了寢室。
50. 讓我們來小小地快轉一下
日子就這樣一如Harry記憶中的那樣大同小異地過著。石化事件沒有停歇,學生們懷疑他是Slytherin傳人的人越來越多,於是就連平常走在路上也會有人遠遠見到他便臉色大變地倉皇逃離。
「Harry,你不生氣?」
手裡的書悠悠翻過下一頁,「為什麼要生氣?」
「他們這樣對你。」
「我生氣他們會停止嗎?」Slytherin式的挑起單邊的眉,Harry柔聲反問,「我若是生氣了,他們反而會說我心虛吧。」
「可是他們……」惡狠狠朝著正在對好友指指點點的人們瞪了過去,Ron搔搔後腦,最後氣悶地從盤子了抓了塊果醬餡餅吃了起來。
「你們也注意到了最近貓頭鷹的數量比平常還多很多吧,學長姐們說那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寄給Dumbledore的抗議信、還有要求他們讓學生回家的信!我昨天問了McGonagall,她說再發生下一起的話,Hogwarts有可能會關閉。」小女巫顯得有些煩躁地扯了扯捲捲的髮尾,「這在歷史上從沒發生過!」
Draco慢吞吞地開口,表情不是很好看。「事實上,密室在五十年前就被打開過了,當時死了一個Muggle女學生。至於Hogwarts沒被關閉的原因則是因為……當時的校長開除了Hagrid,他認為Hagrid就是兇手。」
誰會真的相信那個心地善良的傻大個會是Slytherin的傳人。
幾個孩子沒吭聲,而Harry算著日子。時間臨近學期末,他注意到Ginny的臉色越來越糟,總是恍恍惚惚地在走廊上走著,而Herpo也說最近Ginny身上屬於她的生命氣息越來越微弱,但每回到密室裡時的命令卻越來越乾脆俐落,一點也不像之前唯唯諾諾的女孩。
如果再拖下去就太危險了,現在的發展雖然和過去相類似,卻還是不太一樣。微微皺起眉,雖然想按部就班地過完Hogwarts這幾年,然後再以過往的經驗消滅Voldemort,只是看來這樣……如果冠冕裡頭Voldemort的分靈體再沒有任何動作,就算要讓Gilderoy Lockhart成為史上第一個任職撐過一學年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他也得先一步滅了那個冠冕。
計畫著行程,城堡那端卻突然爆出了紅光,要所有不在城堡裡的學生們立刻回到大廳集合。雖然一直都知道Hogwarts有這樣的警報系統,可是學生們真正見識到還是第一次,一行人一路加快腳步回到大廳,發現所有學生都議論紛紛,而教授們則是一臉凝重。
McGonagall站在台上,用魔杖輕點自己的喉嚨放大了音量,咳了兩聲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以後,才嚴肅地開口:「所有學生回宿舍裡打包行李,明天Hogwarts特快車會送各位回家,學校也已經派出貓頭鷹通知你們的家長到車站接人了。」
沒有隨著大部隊一起回到地窖,Harry反而腳步一轉打算往Gryffindor塔的方向走過去,然後他的袖子被扯住,沒有感到太大意外地回過頭。
「……來吧。」領著後頭三隻小蛇一路避開人群走著,綠眼睛的男孩沒對另外三人硬是要跟著自己的行為有什麼意見,他明白他不可能總是擋在前面一路護著他們不受任何傷害,他們總要長大、他們不會也不該是溫室的花朵。
他們在樓梯上頭遇到了顯然在等他們的Hermione和Neville,招呼了所有人繼續朝著目的地走去,最後Harry在走廊上收獲了一個面色慘白神情恍惚喃喃自語著Ginny、Ginny的小Weasley。
由於從沒見過眼前這個熱情洋溢的Gryffindor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樣,Pansy有些遲疑,不自覺放輕了語氣,「……Ron?」
茫然的藍眼睛對上了藏著淡淡擔憂的黑眸,像是溺水的人找到浮木般撲了上去,「……他、他抓走了Ginny!他說她的屍骨將會永遠留在密室裡……」
被猛然撲上的Pansy僵硬了一瞬間,才慢慢地抬起手拍了拍Ron的背,卻找不到什麼話可以安慰對方,只能徒勞的拍撫著希望能平穩對方的情緒。
「教授難道就沒打算做些什麼嗎?」
正想回答些什麼,Draco瞥到遠方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冷冷勾起笑容,「其他教授肯定在想辦法救人,但某個教授肯定不是。」
※
「好了,Miss Weasley需要休息,她的生命力被消耗的很嚴重。」面對眼前一群髒兮兮的孩子們,女巫醫不贊同地擰起眉,朝著一群小巫師們揮揮魔杖,隨後出現的光芒讓她危險地瞇起眼,「先生小姐們,你們同樣也需要休息,現在!」
面對連Dumbledore都要禮讓七分的醫療女王,四間學院混合的一行人發現自己完全沒膽說出一個不字。乖巧地一人找了一個床位爬上去躺下,幾個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對著隨後飄浮到眼前顏色各異的魔藥,認命地捏著鼻子嚥了下去。
至於隔天教授們逼問他們究竟如何發現密室又是如何救出Ginny,就像完全套好般,七個人皆是一問三不知地把所有事情推給已經完全變回白紙一張見人就傻笑的Gilderoy Lockhart。
究竟密室裡發生了什麼事,嚴格說來他們都半知半解。
他們知道了Harry是個爬說嘴,所以他用蛇語打開了密室。而Gilderoy Lockhart一直是個草包,唯一用得順手的只有記憶咒,而他很不幸地搶到Ron已經破損不堪的二手魔杖,於是魔咒逆火反彈擊中了他自己。
然後他們在密室裡頭看見了生命力幾乎被消耗殆盡瀕死的Ginny,也看見了笑得得意洋洋態度猖狂的一個說自己是Voldemort的男人。在Harry冷靜的指揮下他們救了Ginny,還在Hermione的尖叫聲中毀了那個看來就很不祥的、據說屬於Ravenclaw的冠冕。
Dumbledore的鳳凰姍姍來遲,但依舊能在最後發揮功用帶著他們所有人離開密室。而他們在離開前就已經套好了說詞,一切的功勞都屬於Gilderoy Lockhart,他們只是陪著黑魔法防禦術教授下去尋找Weasley家最小的妹妹而已。
待在病床上,他們沉默著沒有開口,只是總有意無意地瞥向最裡面正望著天花板發呆的男孩,共同的念頭是這個朋友明明離他們如此近,卻總讓他們感覺如此遙遠。
他總是溫柔的,彷彿大哥哥一樣的照看著所有事情,似乎不管有什麼問題詢問他都總能獲得解答,可是他明明是他們之中最小的,感覺起來卻這麼成熟、如此地遙不可及,他的身上擁有好多他們摸不透的秘密。
但即使對方有這麼多事情隱瞞著他們不說,他們依舊能輕易地感覺到對方的真誠關心都是真的毫無作假,這讓他們覺得很不平衡,自己平白無故接受了這麼多的善意,卻無法給出同等的回報。
──想和他並肩而立,不想讓他總是擋在最前面,不想總是成為被保護的那一方。
41. 咬人是血族的專利
石化事件已經過去了好一段時間,學生們也不再對這件事情議論紛紛人心惶惶,雖然對Slytherin的態度仍是帶著點不友善,但也已經緩和許多。
Slytherin從來就不在意其他學院的目光,畢竟被排斥也不是頭一天,他們早就懂得如何調適了。而從入學至今便維持著友誼的某個小團體,從來都沒有因為那些流言蜚語而產生任何的嫌隙,依舊和平地度過每一天。
「我受不了了!」Ron摔了羽毛筆、把頭重重磕上了桌上的羊皮紙,黑魔法防禦術的作業他甚至只寫了標題,「我才不在意他打敗了多少危險的魔法生物處理了多麼棘手的事件、如果不把那些本事教給我們,光是寫這些探討他與女妖決裂時的用字遣詞該如何應用的論文哪算是黑魔法防禦術!」
「偉大的Salazar,我沒想到有一天我竟然會贊同一個Gryffindor的話。」Blaise同樣也闔上了書,「開學都好幾個月了,真不敢相信到現在我們一個咒語都沒學到。」
「也許我們應該期待當他的教科書都演示完的時候。」Draco露出了貴族的假笑,桌上擺著的羊皮紙已經寫了作業所要求的長度的三分之二。
Harry看向對面的兩個女孩,發覺她們並沒有像之前剛開學一樣劇烈駁斥這些詆毀她們心中偶像的話,表情反而帶著點猶豫不決,看來也是對那名只會譁眾取寵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感到些許的失望了。
言不由衷地在作業要求的十二吋羊皮紙上頭誇獎了那位黑魔法防禦術教授大約十一吋半,Harry蘸了蘸墨水,在最後的半吋補上了自己額外對那名與黑魔法防禦術教授決裂的女妖的惋惜之情。
真可惜,要是那些事情都真的是Gilderoy Lockhart自己做的,沒準他就在哪一次的冒險裡死掉了呢,也沒命來Hogwarts浪費他整整一年的時光。吹了吹加速筆跡風乾的速度,Harry想著該怎麼做才能同時不讓Ginny Weasley遭遇到當年那樣的危險又可以同步把某個花瓶教授請出Hogwarts的方式。
「對了,聖誕節我家有宴會,你們要來嗎?」趁著大家手邊的事情都暫時停了下來,Malfoy家的小少爺開口詢問,「要來的話,過一陣子會寄邀請卡給你們。」
Pansy和Blaise習以為常地點點頭。從小他們就在彼此家裡的宴會裡跑來跑去,早就習慣這樣的場合,而且就算不去Malfoy家的宴會,聖誕假期總還是有參加不完的貴族宴會。
Neville皺了皺臉,語氣有些可憐兮兮,「我不知道我奶奶會不會讓我去。」難得的聖誕節,偶爾他也想和朋友們一起過。
Ron眨眨眼一臉驚奇,即使年紀還小他也知道貴族們視Weasley為純血的叛徒,他們家已經被貴族的社交圈屏除在外很久了,「我也能去嗎?會不會一進去就被你們家小精靈扔出來?」
小少爺上下打量了下來自Gryffindor的紅毛小獅子,不懷好意地假笑,語氣是朋友間的打趣,「我對你要求不高,只要衣著整齊。然後,家庭小精靈們不會把任何拿著邀請卡的客人趕出去,即使他是個來自Gryffindor的Weasley。」
習慣性地對著金髮Slytherin橫眉豎目,但Ron最後還是點頭說他會參加。
而Hermione顯得有些為難,她當然想去見識下魔法界貴族們的宴會,但進入魔法界已經兩年,她不笨,自然感覺得到純血貴族們對純Muggle血統巫師們的觀感,雖然她周圍的朋友們都不介意,但可不保證他們的家人同樣也這樣想。
注意到女孩的掙扎,Draco主動開口,「我和我父親提過了,他說Malfoy莊園並不排斥年級第一的優秀Ravenclaw前往作客。」
Hermione整張小臉都亮了起來。
Harry偏頭望著小鉑金,總覺得對方話裡的涵義可能比他實際上表達出來的還要多。最後他精神上聳聳肩,想著反正天塌下來有他先擋著呢,不會有事的。
※
「Love,聖誕節到莊園裡過嗎?」心滿意足地把小伴侶摟在懷裡,大鉑金低頭輕輕舔咬著男孩柔軟白皙的頸項,讓男孩渾身顫了下然後在他懷裡扭了扭。
「你不是讓Draco發了邀請卡?」掙了幾下發現掙不開,感覺血族尊嚴受到侵犯的Harry不滿地用頭撞了下身後的男人,「……你不可以咬我。」
「那可以吻你嗎?」男人低聲笑了開,把懷裡蒼白的男孩轉了身,抬起那尖尖的小下巴低頭覆上。
「邀請卡是宴會的,剛才問的是整個聖誕假期,不一樣的。」
被吻得渾身軟綿綿,Harry懶懶地讓Lucius摟著,「Papa不會肯的。」而且還有Potter莊園裡的那一屋子畫像大概也不會放行。
然後他突然想起自家長輩們請自己把那一位幸運的男士給帶到家裡讓他們瞧瞧的要求,於是打起精神上上下下看了Lucius好幾遍,最後決定還是暫時先把這隻招搖的鉑金大孔雀養在外頭別帶回家搗亂了。
Lucius被自家伴侶突然這麼一看,覺得有點奇怪,「看什麼呢?」
「覺得你長得挺好看的。」而且還非常招搖。
「這是當然。」自覺被伴侶誇獎的Veela勾起更加炫目的笑容,捧著對方的小臉親了又親,「既然這樣,聖誕假期來Malfoy莊園過?」
「我不覺得這兩者之間有什麼讓你可以用『既然』這個連接詞的關係。」盯著想藉機蒙混過關的貴族,「頂多就提前一天去你家,而且我還得先問過Papa。」
Lucius不氣餒,他本來就料到那個護子心切保護過度的血族親王不會輕易放行,能夠爭取到多一天是一天。
修長的指節在男孩臉上摩娑了會,「那我平安夜去接你。」
「……我還沒說好呢。」微微皺起眉,在男人的懷裡調整了下自己的姿勢,嗅了嗅貴族身上好聞的氣味,柔軟的唇壓上了伴侶的頸項。
「餓了?」穩穩摟住懷裡小血族的腰際,Lucius調整了自己在沙發上的坐姿,讓自己能夠舒適地靠著柔軟的椅背也讓伴侶進食。
幅度極小地點點頭,尖牙嵌進了貴族細嫩的肌膚,香甜的血液淌進嘴裡。不自覺又更加朝著男人蹭近了些,Harry雙手環上了Lucius的背,瞇著眼感受來自靈魂伴侶的血液所帶來的滿足與顫慄感。
清晰地感覺到血液的流失,Lucius習慣地偏過頭讓Harry進食得更加順利。感覺從彼此之間的連結傳來的滿足感,慵懶地勾起唇。
嗯,回頭再請Severus多熬幾打補血劑好了。
42. 風中凌亂的年少黑魔王
「Papa,Lucius說他平安夜要來接我去Malfoy莊園。」放下行李,黑髮男孩看向擺在牆邊的大型昆蟲觀察箱,走了過去把臉貼在玻璃上,翠綠的大眼睛眨呀眨,目光定在裡頭靜靜躺著的黑色封皮日記本上頭。
「平安夜?」端著午茶點心從廚房走了出來,血族親王瞇起眼語氣不善,「那隻Veela想在你成年以前就破壞你跟家人的聖誕節,沒門!就算你Potter家的那群畫像肯,Papa也不准!」
讓纏在手上的小青蛇爬上玻璃箱,男孩點點頭,「那我再寫信跟Lucius講。啊不過Papa,我答應Draco聖誕節晚上去參加他們家的宴會,可以嗎?」
「行,你順道多啃那隻Veela幾口。」把托盤裡剛出爐的紅茶馬芬小蛋糕塞到了自家幼子手裡,Arkin朝著正在觀察箱上蜿蜒著爬行的小青蛇挑起眉,「……寶貝,我們家裡是不是又多了一個你沒先跟我登記的住戶?」
朝著手裡的小點心哈著氣,黑髮綠眼的男孩眨眨眼,立刻空出一隻手指著剛才被放出來透透氣的縮小版蛇怪,「Papa,他是Herpo,我在學校裡撿到的。」
「Harry,我聽得懂英語!」小青蛇朝著年幼的男孩激動地嘶嘶,「我跟那些路邊的流浪動物才不一樣!」
雖然聽不懂蛇語卻也從小青蛇的反應裡瞧出端倪的血族彎起唇,一副慈父的模樣,「哦?撿來的?Harry,這位蛇先生似乎不這麼覺得。」
但那表情在救世主眼裡卻成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自首無罪,逮到加倍。
「……Herpo是Slytherin留在Hogwarts密室裡的蛇怪,現在認我為主了。」抓抓後腦勺,Harry在Arkin動手逼供前先招出了實話,「雖然先把當年會引起騷動的日記本拿回來了,可是我忘記Hogwarts裡頭本身也有一個被做成分靈體的Ravenclaw的冠冕,所以密室還是被打開了。」
似乎是被對話裡的某個詞語給觸發了反應,大觀察箱裡的日記本突然自己掀了開,瘋狂地翻動著。
紙頁翻動的聲響同時吸引了在場兩人的注意力,一縷輕煙裊裊從頁面間升起,搖搖晃晃地形成了模模糊糊的人形卻又瞬間散了開,如此反覆數回,最後是對特定人事物以外的所有都沒什麼耐心的血族親王伸手撈起那本脆弱的日記本、注入自身的黑暗魔力才讓那團煙霧真正形成一個人影。
「……午安。」Harry在一片沉默中對著煙霧版的少年黑魔王打起招呼。
十六歲的黑魔王詫異地挑起眉,但因為還不清楚此刻的情勢,於是拘謹地朝著對自己打招呼的男孩點點頭,卻沒有立刻開口。
「啊,你是五十年前那個Slytherin的小鬼!」Herpo吐著蛇信滑了過去,伸長了尾巴尖戳了戳那團煙霧。
「Herpo,注意禮貌。」引導著讓小青蛇卷回自己的手臂,Harry輕聲喝斥,「抱歉,Mr. Riddle,Herpo失禮了。」
震驚眼前的男孩也會說蛇語的同時也認出那條青蛇便是自己當年在密室裡發現的千年蛇怪,Tom Riddle強行掩下自己的難以置信,「你知道我?」
Harry抽出魔杖在空氣中劃了劃,淺淺勾起嘴角,感覺身體裡記仇的那一部分自己擅自冒出頭搶過了發話權,「Tom Marvolo Riddle,換一下字母排列就是I am Lord Voldemort……是的,我知道你。」
「你是誰?」
「Harry Potter,預言裡將會打敗你的男孩。」Harry想了想,又補充:「……認真說起來,我已經打敗你了。」
煙霧凝聚成的人形搖晃了幾下,像是被深深打擊到般地縮回了日記本裡便再無動靜,連原先因為聽見密室二字而準備的那些說詞也一併收起。
畢竟他也看得出自己並不身處於Hogwarts,而且自己的底細還不知為何被摸得一清二楚,就連密室裡的蛇怪也被憑空冒出來的蛇語者搶先收服,所有以為掐在手裡的籌碼全都進了別人的口袋,這讓他一瞬間跌落谷底徹底慌亂。
在場的兩人一蛇共同注視了闔起的日記本好一會兒,確認對方是真的沒了動靜才繼續對話。
「所以Papa,我能養Herpo嗎?」
「當然可以,家裡不缺這點錢。」血族親王慈愛的微笑,「不管是養貓頭鷹、挪威脊背龍、蛇怪還是養Veela,Papa都會讓你養的。」
注意到養父句子裡的重點,Harry最後選擇眨眨眼,然後在心裡為自己的Veela伴侶祈禱自家養父對他的歧見能夠早日消除,雖然他覺得希望很渺茫。
※
「Harry,所以你是聖誕節後才回莊園來囉?」Potter莊園的畫像大廳裡,小精靈之首的Lindy舉著個雙面鏡面對著前任家主夫人Lily Potter,讓她能夠和雙向鏡另一端的寶貝兒子溝通。
「是的,媽媽。」捧著雙面鏡點點頭,正在替自家Papa顧店的男孩眨眨血紅的眼睛,趁著店裡沒有客人便開始交待起自己聖誕假期的行程,「平安夜會和Arkin Papa一起過,聖誕節晚上我答應了同學要去參加他們家的宴會,然後就會回莊園了。」
「那、」
Lily的話還沒說完,前任家主James Potter便闖進了妻子的畫像裡硬是擠進了母子倆對話的鏡面,「──那那個不知羞恥竟敢誘拐我們可愛的親親小寶貝Harry的老男人呢!」
Harry還沒來得及回答,打斷了母子之間溫馨談話的莽撞父親便被妻子擰著耳朵給扔回了自己的畫像裡,然後Potter家的前任女主人笑瞇瞇地望著兒子,「親愛的,別在意你爸爸。聖誕節你會帶那位幸運的男士回莊園嗎?」
感覺父母親的問題其實大同小異只是用詞不同而已,Harry搖搖頭,「他忙、不會來。」
「別替那畜生找藉口了男子漢敢做敢當膽敢誘拐我們親親小寶貝就要有膽子來面對爸爸的憤怒啊啊啊──」
把激動的丈夫踩到腳底下,Lily笑得溫婉動人,「這樣啊,那位幸運的男士知道Harry你喜歡他嗎?」
Harry偏頭,認真地思索了一下,「……他有說他愛我,可是我不知道我愛不愛他,目前我覺得還只是喜歡。」
「那肯定是他騙你!Harry你千萬別被騙了他肯定是用甜言蜜語想欺騙你的感情快告訴爸爸他住哪裡我這就去滅了他!唔噢噢噢Lily親愛的別踩那兒──」
腳尖在兒子看不見的畫框裡頭轉了轉,Lily低頭提醒,「James Potter,你只是幅畫像。」
確定腳下的丈夫再也無力掙扎,Potter家馭夫有術的前任家主夫人抬起頭慈愛地看著雙面鏡另一頭的男孩,溫柔地開口。「好了,寶貝,告訴媽媽那位幸運的男士的名字吧。」
Harry立刻一本正經,「媽媽,有客人來了,我之後再連絡你們。」
43. 不得不承認惹禍精即使成了畫像也依舊能闖禍
雖然被小伴侶來信拒絕了平安夜的接送,但一點也不以為意的鉑金大貴族仍是聖誕節一早便到了夜行巷的Moonlight of Blood店門前打算把男孩帶回莊園裡好生招待。
還沒踏進去,他心愛的男孩便行色匆匆地推開門,剛好讓他抱了個滿懷。
「日安,親愛的。」注意到男孩白嫩的手上還纏著尾端繡有Malfoy家徽的緞帶,明白對方剛才大概是在拆禮物,「還喜歡我的禮物嗎?」
花了幾秒鐘用來確定自己沒有被襲擊而抱住自己的人是伴侶所以沒有攻擊的必要,Harry抬起手揮了揮讓男人看見自己一收到就先套到手上的精緻儲物手環,「謝謝,我很喜歡。你收到我的禮物了嗎?」
Lucius點頭,親了親Harry冷涼的小臉,「我等你稍後替我親自戴上。」
被抱著的救世主正想答應隨後卻想起了自己匆匆忙忙踏出家門的原因,於是偏頭回啾了男人一下,「Luicus,我有急事,今晚可能沒辦法出席……總之我會再連繫你,晚點見!」
急匆匆地開口告別,Harry掙開了伴侶的懷抱邁著步子跨出了籠罩整間房子的反消影術禁制區後便霹啪一聲消失在原地。
先是震驚於男孩主動的親吻,然後是對方在自己眼前熟練使用一個十二歲小巫師不該學會的消影術,Malfoy家主最後挑起眉,沒有依著自己原定的行程踏進血族親王的店舖裡,而是轉而也消影離開。畢竟他的目標就在他眼前匆匆忙忙地離開,自己也就沒有再踏進去接受血族冷言冷語的必要了。
至於消影離去的小救世主則是現影回到了Potter莊園,面對瞬間一擁而上、表情慌亂的家庭小精靈們七嘴八舌的報告,現任Potter家主揉揉眉心下了指令,「除了Lindy,其他所有人通通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然後請給我一杯鮮奶茶,牛奶加多一點、方糖兩顆。」
小精靈們啪啪啪啪地一個個消失在Harry眼前,除了被指名留下的Lindy。
「Lindy,能替我解釋一下莊園現在的情況嗎?」一面走進畫像大廳,Harry一面回頭詢問。剛現影回莊園大門時他就注意到了莊園本身傳來的濃濃不悅氣息以及明顯感覺得出來是造成建築物本身糟糕透頂的情緒的某個塌陷的角落。
雖然莊園自體修復的能力很好,在他和大門口的魔鬼網培養完感情以後塌陷的那一角就已經復原了將近三分之二,但莫名其妙地身體凹了一塊地方任誰都會不開心的。
小精靈網球般的大眼睛眨了眨,挺直了脊梁,「回Harry小主人的話,James主人闖禍了。今天恰好輪到James主人駕馭莊園移動的方向,但是方向沒有設定好,就撞上了紐蒙迦德。」
「……撞上了什麼?」
「德國境內的紐蒙迦德。」小精靈乖巧地複述,然後繼續報告莊園的現況,「Gellert Grindelwald先生目前被安置在客房,傷口全都上了藥也包紮好了,確定沒有生命危險。而莊園本身也立刻抹消了存在的魔法痕跡強制轉移到了法國境內。所以Harry小主人不必擔心,德國的巫師們找不到莊園的。」
「……我明白了,我晚點會去看看Grindelwald先生。」
他實在不想探究為什麼一座莊園會如此熟練迅速地做出這般肇事後逃逸的事情來,居然還非常有先見之明地邊逃邊抹去那些痕跡讓苦主們無法沿著那些蛛絲馬跡上門尋仇。
Harry抬頭看著此刻因為心虛而空無一人的父親畫像,抬起手捏了捏鼻梁。
※
Malfoy莊園在傍晚時分迎來了穿著一身墨綠長袍的救世主,眼尖的人才會發現在救世主的胸口上那枚藏得很好、以與袍子底色相近的絲線繡出的Potter家家徽。
依著禮節先向宴會的主人打過招呼才迎向自己的友人們,Harry臉上像平常一樣沒什麼表情,從侍者的手裡拿了一杯橙汁淺淺抿了一口。他在Potter莊園裡待了一天,不只從家庭小精靈口中問出了完整的事發經過也揪出了偽裝成鴕鳥縮在畫框底下的父親小小訓了一頓。
他也才知道原來Potter莊園的流浪方向大多數時間是由歷代的家主畫像們輪流控制的,每個人想去的地方都不一樣,不知道的人自然會以為是莊園本身有流浪癖才導致了這樣一座飄忽不定的莊園建築。
不過經過再確認以後,Potter的過往家主們愛亂跑是一個原因沒錯,但莊園本身也是靜不下來的性子,在畫像們沒操控的時候也沒見莊園有多安分地呆在原地而是四處飄盪。
想來那闖了禍就立刻逃跑的俐落步驟也是這樣養出來的吧。
「Harry,我以為你不來了。」讓手裡的玻璃杯與救世主的輕輕碰了一下發出清脆的撞擊聲,小鉑金挑眉開了口。
目光與宴會中央的Malfoy家主短暫地交會了片刻,由於被熟悉的好友們包圍著而露出了較為溫和表情的男孩側頭避開了外界投射而來的關注,「因為家裡臨時出了點狀況,本來我也以為來不了了。」
「那你家現在還好嗎?」
想了想如今還躺在客房昏迷不醒的老魔王以及被自己勒令讓其他祖先們嚴加看管的、正在懺悔自己不應該帶著莊園橫衝直撞的自家父親,Harry點頭,「暫時算是告一段落了。」
「我猜你肯定沒好好吃飯就過來了。」Ravenclaw的小女巫端了一盤三明治加入了好友們的談話中,順手把托盤塞到綠眼男孩手裡。
放下手裡的飲料,Harry明智地拿起一塊三明治咬了起來,安分地邊用餐邊聽起友人們的閒聊。能夠在這裡看見幾個非Slytherin的好友他是開心的,這證明不管是看在自己還是Draco的面子上Lucius都至少做出了讓步。
只要願意接觸,總能知道彼此的優點,進而真心接納。
找了個理由暫時離開了大廳,指尖凝著一團微弱的光亮站在花園的角落,Harry微微瞇起眼舒了口氣。今晚看到摯友們帶著愉快的微笑站在那金碧輝煌的大廳裡雖然總還是覺得有哪裡過於超出現實,卻還是讓他原先對Malfoy莊園的牴觸少了一些。
他們都在裡面笑著,毫無負擔的。
雖然本質上是同樣的,經過時光的淬鍊依舊會成為他記憶中那群堅毅成熟可靠的青年們,但還是不同的。他們沒有經歷過那些殘忍與痛楚,他們並不真正是他曾經熟悉的那些人。
可是那又如何呢,背負著那些記憶的人只要有他一個就夠了。
「Lucius,我喜歡這樣。」偏頭看向緩步朝自己走來的男人,血族敏銳的嗅覺讓他在黑暗中能夠輕易地分辯出伴侶的氣息,Harry輕聲道,「大家都好。」
把不知為何竟顯得有些孤寂的男孩摟進懷裡,Lucius在男孩耳邊柔聲呢喃,優美典雅的華麗聲線穩穩敲進Harry的耳裡。
「你也要好,My dear。」
44. 來自德國的客人……呃、受害人
「那麼,就是這樣,在我能力範圍以內的補償您都可以提出,Grindelwald先生。」硬著頭皮向床上的老魔王解釋完事發經過,魔法界如今碩果僅存的Potter望著眼前的老人,記憶裡卻無法克制地想起那個為了保護Dumbledore而在紐蒙迦德的監牢裡被Voldemort殺死的老魔王。
實際上,Gellert Grindelwald看起來並不老,頂多就是四五十歲正值壯年的模樣,但他很清楚眼前的男人與Hogwarts現今的校長是差不多的歲數。他有一頭燦爛的金髮與明亮的藍眼睛,臉上看得出歲月卻只替他增添了成年男人的風範與威嚴氣勢,舉手投足間都能看出他的自信並未隨著數十年的自囚而減損分毫。
他有王者的霸氣,讓人願意心甘情願地臣服於他追隨他。全魔法界都心知肚明,德國的聖徒可沒有因為Gellert Grindelwald自囚於紐蒙迦德就放棄了他們的王,數十年來他們一直隨侍在側,無怨無悔地追隨著他們的領袖。
沉默許久,Grindelwald終於開口,「……Harry Potter?」
「是的。」
「你可不像是個十二歲的男孩。」男人輕輕笑了起來,「Albus知道你這些小秘密嗎?」
感覺彼此之間的對話或許會花上一段不短的時間,Harry替自己拉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歪頭看著身體看來已無大礙的前魔王,「如果你是說Potter莊園,我想Dumbledore校長目前還不知道。」
他們彼此對望了好一會,不知道終於從救世主男孩臉上看出了什麼的男人哈哈大笑,然後他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要去Hogwarts。」
Harry挑起眉。
「我確定你辦得到。」Grindelwald朝著男孩伸出手,出奇不意地揉了揉對方蓬亂亂的腦袋,「Albus說你是個好孩子,我也覺得你是。」
「你和Dumbledore教授有連繫?」因為被貌似慈愛的魔王摸了摸頭而覺得心情有些複雜的救世主男孩眨眨眼,捕捉到了對方話裡的重點。
「當然。」男人回答得理所當然,「Fawkes是貼心的好夥伴。」
Harry看著眼前裡直氣壯地把高貴珍稀的鳳凰拿來當信差用的前魔王,一瞬間無言以對。想了想,又提出疑惑,「既然有連絡,那為什麼還需要我幫你去Hogwartds?」
「……曾經,我們都有自己的路。」Grindelwald收斂了自己的情緒,定定地看著眼前來自英國的小救世主,「很遺憾,過去的我們並不走在同樣的方向上。」
所以他們自從那場世紀決鬥後再也沒見過面,只憑著偶爾的書信往來以及對彼此過往的記憶,僅此而已。
「那麼、」
「等你活到我這把年紀,有一天你會突然發現,總還有一些東西是比繼續走下去更重要的。」
Grindelwald沒有如他預料地像某個白巫師一樣朝著自己眨眨眼睛,反而目光沉靜地放遠,像在懷念著什麼,剛毅的臉孔竟意外顯得柔和。
Harry沒開口打斷對方的思緒,與此同時他也在思考著什麼。他知道他會答應對方的要求,不僅僅是出於歉意,還為了其他很多原因,無論如何他是肯定會讓Dumbledore和Grindelwald見到面,至於他們之後的打算則不在他需要負責的範圍裡。
他只是自私地希望所有人都好並為此而努力著,但他也絕不會自以為是地替他人做出選擇,真正的決定權屬於他們自己。
「那麼,你的答案?」
「可以,但需要時間。」從腦海裡回神,Harry點頭,「在此之前,Grindelwald先生就在Potter莊園好好靜養,希望您會喜歡莊園的環境。……莊園本身沒什麼特殊限制,您想做什麼都只需要吩咐下去就行,但請別在我家做奇怪的實驗。」
已經把主意伸到窗外想剪幾株攀爬在窗沿的魔鬼網枝枒來研究研究的老魔王遺憾地嘆了口氣。
※
嚴格說起來,Harry對情人節向來沒什麼好印象。
揉著太陽穴,救世主極其難得地比隔壁房的小少爺還要晚起,甚至在對方得意洋洋地掀開床幔時一動不動只是用視線描繪著床頂的精緻紋路。
「Harry,你不舒服嗎?」發現室友早就清醒只是因為莫名原因不想起床盥洗的小鉑金有點失望,他還以為自己終於也有抓到Harry賴床的一天了。
「……不,我只是還想多躺一會兒。」慢騰騰地坐起身,Harry揉了揉後腦勺,不是很想面對今天的Hogwarts,「現在什麼時間了?」
「六點四十,你可以再躺十分鐘。」Draco看了眼時間,說完的時候表情還頓了會兒,原因是因為這句話平常總是Harry對他說的。
「沒關係,我起床了。」搖搖頭踏下床走去浴室,簡單地盥洗過後讓自己的思緒更加清晰,在浴室裡深深吸了一口氣確定自己已經準備好面對踏出地窖後的一切,黑髮的男孩才終於走出浴室把睡衣換下並打理好自己的儀表,才抓起書包跟著室友一同踏出寢室。
Hogwarts從走道開始就瀰漫著一股少女般的粉紅氣息。
也許是因為已經經歷過一次也做好了心理準備,Slytherin的救世主面不改色地用著餐點,極有先見之明地戴上了養父做給自己的胸針並及時啟動了裡頭的防護法陣,讓那些從天上落下的粉紅色花瓣在離自己頭頂兩公尺的地方便被空氣給彈開。
「Harry,範圍能不能調大一點?」
「這是單人用的。」正在塗果醬的手停了下來,看著周圍幾個好友,「我聖誕節送的別針有帶著嗎?輸點魔力進去就行了。」
把花瓣彈開的空氣範圍擴大了些,終於不必忍受花瓣干擾的幾個孩子愉快地用起餐,順道討論起今天的課程內容以及接下來的行程。他們才十二歲而已,需要告白送禮收巧克力的人說實在也還算是少數。
把台上興高采烈說著話的金髮男人屏蔽在外,Harry自我感覺十分良好地在自己的小天地裡慢吞吞地進食著,甚至還主動替自己多舀了一碗麥片粥。揀了幾樣偏甜的水果拌著粥一起吃,感覺整個人都暖甜了起來。
「Harry今天胃口不錯呢,平常都只吃幾片吐司。」Pansy打量著眼前的黑髮男孩,雅致的眉輕輕上挑,「有什麼好事嗎?」
男孩認真地思索了下自己的回答,然後他替自己倒了杯牛奶抿了口,「我在享受暴風雨前的寧靜。」
才剛說完,帶著邱比特翅膀手上拿著愚蠢的愛神弓箭、而且渾身還纏著詭異粉紅色緞帶的醜妖精魚貫而入,引起學生們一陣低語,Harry卻是目不轉睛地看著,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Merlin,他怎麼從來就沒想過這群妖精身上的顏色和五年級時魔法部派來的女人是同款的粉紅色,難怪他一見她就不喜歡,二年級就種下的心理陰影啊。
「Harry,你不是喜歡那造型吧?」小少爺注意到自家室友的視線所在,十分隱密地抽了抽嘴角。雖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喜好,但眼前這種也……太嚇人了。
45. 愛、禮物,以及無比杯催的邱比特
「當然不是。」聽見遠方傳來的翅膀拍擊聲,男孩抬起頭,在飛撲而來的一片貓頭鷹海裡毫不費力地捕捉到自家雪梟的身影,才剛把自己面前的桌子稍微淨空了點,幾個包裹便被由大到小穩穩地疊在眼前。
替Hedwig倒了一杯南瓜汁又弄了一點培根,冷涼的手指以雪梟喜歡的方式一下一下地撫過柔軟的羽毛,不急著立刻打開那幾個包裝精美的禮物,反而專心地與自家小公主玩了起來。
直到Hedwig撒嬌般地輕啄Harry的指尖表示她要回貓頭鷹棚了,黑髮的男孩才放開手讓雪梟隨著其他貓頭鷹振翅離去。
將注意力轉向眼前的信件包裹,沒費多少時間就判斷出了每個包裹的來源。其中兩個來自家人們、夜行巷與Potter莊園,被壓在最下面包裝也最為精緻華麗的則是毫無疑問來自身為Malfoy家主的伴侶。若不是由於自己的要求再加上兩人的關係實在不宜如今曝光,包裹上頭肯定會印著大大的Malfoy家徽以彰顯送禮者的身分同時宣示主權吧。
精神上聳聳肩,Harry抽出了來自伴侶的情人節禮物小心地在不破壞包裝紙的情況下拆開了最外圍的包裝,呈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大一小兩個盒子,把兩個盒子分別打開,Harry發現兩者的規格僅僅只有外觀上的不同。
盒子裡同樣都裝著巧克力,只是外觀比較小的盒子散發著的香氣除了香濃甜美的可可香氣以外還多了點尋常人嗅不到的淡淡血氣,而另外一個盒子則是完全正常沒有添加任何不宜一般人類食用成分的巧克力。
把大盒子的巧克力送到好友們面前,「一起吃嗎?我想味道應該不壞。」
Hogwarts今年的情人節過得十分混亂。
先是那群被黑魔法防禦術教授僱來的小妖精們不分上下課時段地闖入教室向收信人朗誦各式各樣的情詩或是十分乾脆地唱起情歌,姑且不論被打斷了授課的教授們僵硬的表情,光是那些應該是甜蜜動人深情的情話被藉由面目醜陋且聲音粗啞難聽的妖精口中傳達出來,效果便被打了大大的折扣。
第一堂課結束以後,除了魔藥學教室外頭被Slytherin院長難得揮霍地灑下讓妖精們聞之色變的魔藥成功地驅逐了那些不知為何竟使命必達的邱比特們以外,其餘課堂依舊得忍受那些時不時從外頭闖入的小妖精們。
走在走廊上,剛被一群小妖精合唱的情歌給摧殘過的Slytherin二年級生們的表情都不是很好,在心裡默默數著距離大廳還有多遠,Harry的手收在寬大的衣袖裡安撫著手腕上顯然因為那些魔音穿腦而顯得十分躁動的Herpo。
「Harry、他們吵我睡覺!你讓我出去教訓他們!」
由於身邊有其他人,Harry只得以指腹輕輕順著著小青蛇鱗片的紋路,一遍又一遍,試圖安撫住袖珍型蛇怪的情緒。
然後一隻小妖精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請問是Harry Potter嗎?」
有那麼一瞬間,黑髮的男孩想否認。但在一行人的目光同時刷刷地轉向他的這種時刻,就算他不想承認自己就是Harry Potter也沒辦法。於是他稍稍往前踏了一點,腦海快速地搜尋著讓眼前的小妖精閉嘴並且永遠不敢再在自己面前出現的方法,可以的話,最好還能一勞永逸地連牠的同伴也別再出現。
「Potter先生,您有一位不願具名的仰慕者寫了一首歌要送給您。」小妖精,舉起了手上粉綠色的卡片,清了清喉嚨替自己調整了一下音高,扯開嗓子便唱了起來,「噢──」
在妖精起音的瞬間想起上輩子糟糕透頂的經驗,於是條件反射地抓起魔杖一揮甩了個消聲咒出去,Harry向前跨了一步,血族的威壓瞬間放了出去,讓眼前的妖精本能地抖了抖,倒退好幾步。
慢慢瞇起眼,Harry開口,語調帶著冰冷的平靜,「你剛剛應該不是想唱歌吧。」
感覺到自己的生命似乎受到了威脅,被消音的妖精瘋狂地搖頭,發現了自己手上還抓著的卡片,連忙慌慌張張地塞到背後,又倒退了好幾步。眼前看起來是尋常人類的小巫師身上卻散發著濃厚的高等血族氣息,讓牠本能的畏懼。
牠們不是什麼高等強大的魔法生物,只是在野外弱肉強食的世界與巫師們建立起來相對溫和的世界裡挑了一個更容易存活下來的世界生存,為的就是想盡量避開那些強大的、不屑巫師們的可怕存在。
雖然明白那些讓牠們畏懼的存在也有部分潛藏在巫師界生活著,卻沒想過會在應當是純粹巫師幼崽們聚集處的Hogwarts遇見,而且自己似乎還惹毛了對方。
「那就好。」黑髮男孩輕輕勾起嘴角,「現在是午餐時間了,辛苦了一個早上,您應該也需要休息一下用個餐,下午才有體力繼續為其他人服務,對吧?」
從對方的眼神和語言裡努力分析出訊息,求生意志遠遠大過執行勤務渴望的妖精死命點頭,慌慌張張地揹著身後的粉紅色丘比特翅膀飛也似的狂奔離去。
在救世主身後目送可怕的情人節邱比特離去,一群小蛇滿臉敬畏。即使沒有直接面對最前方的黑髮男孩卻也能從妖精的反應明白大概發生了什麼事情,在心中同時下了無論如何別試圖激起黃金男孩殺意的決定,彼此對看了幾眼便跟上了前方男孩的腳步。
直到情人節結束,Harry Potter視線所及的範圍裡再也沒出現任何邱比特妖精,這讓他非常滿意。但不管旁人如何追問他到底是用什麼方法來驅逐那些纏人的小妖精們,他卻始終閉口不談。
※
鬧劇般的情人節活動很快就被Hogwarts全體師生有默契地遺忘了,平穩的日子一天天過去。就連Slytherin繼承人的話題也無法激起任何人的情緒反應時,大概Quidditch就是最熱血沸騰、最令人期待的活動了。
Harry一早就顯得有些心神不寧,Herpo已經被他放回密室有好一段時間了。
沒有記錯的話,第二個石化事件就是在Quidditch比賽之後發生的。細細思索已經變得有些模糊的記憶,Harry忍不住地考慮起購買一個冥想盆把那些記憶給盡可能保存下來的可行性。
他還記得當年身為Seeker的自己極度倒霉的讓Gilderoy Lockhart用一個不知名的魔法把自己整截的手骨全給弄沒了,重新長骨頭的滋味可一點也不好受,天曉得那個除了記憶咒以外一無是處的男人哪裡學來那麼陰損的咒語。
「Harry,發什麼呆呢,比賽要開始了。」
46. 必然會發生的石化事件
坐在Slytherin的看台上看著球員們在空中飛來飛去,確定了魔杖處在自己隨時可以抽出的地方後,Harry稍微讓自己放鬆了一點。作為一個曾經的Quidditch球員,就算如今只能坐在看台上當個觀眾,他還是很願意享受欣賞球賽的樂趣的。
看著Gryffindor隊裡的雙胞胎合作無間地把兇狠的搏格一次又一次地往Slytherin球員身邊送去。Harry想起當他還是個Gryffindor時,Weasley家的雙胞胎在球場上理所當然是最佳的戰友,可現在他作為一個Slytherin,即使對他們的技術十分欣賞也不能明目張膽地表達出喜愛之情。
其實他偶爾還是會想打Quidditch的,只可惜他每次穿上隊服騎上掃帚就總是沒好事發生,每每都以他被送進醫院廂房作為結束……這實在不是什麼好經驗。
即使少了在天上亂飛的黃金男孩,Hogwarts的Quidditch競賽依舊是數百年如一日的充滿陰險算計與暴力,但至少失控的範圍僅限於人類,發瘋的搏格與狂躁的掃帚並沒有興致勃勃地也去參一腳。
比賽結束,Gryffindor以十分之差輸給了Slytherin。嚴格說起來,撇除掉那些小動作跟部分的復仇行為後,還算是一場很不賴的比賽。
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友人們聊著比賽內容,前方的大隊伍卻突然停下了腳步,然後是齊齊倒吸一口氣的聲音。幾秒鐘後,他感覺到腳踝突然纏上了一尾冰涼的小蛇,藉著朝前觀望的動作趁機用長袍掩蓋住縮小的肇事者,Harry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想到前面去看看受害人的臉。
時間有必然性,該發生的事情不管以怎樣的型態總還是會發生,無法避免,而逃避只會讓事態變得更加難以收拾。他當然想讓所有的人都可以毫無心理陰影地活過這動盪的年代,但這顯然都是奢望。
「聽說是Gryffindor的Colin Creevey。」跟比較前面的人打聽到消息,Blaise走回好友們身邊,「跟Mrs.Norris一樣,被石化了。」
「──所有人都回寢室去!」接到幽靈通知而急忙趕來的McGonagall繃著臉放大音量喊著,把正圍觀著議論紛紛的學生們全數趕回各自的交誼廳。
因為又一起的石化事件,Hogwarts再度陷入了人心惶惶的狀態。教授們宣導著所有學生都應該要結伴而行不可以落單,也要求所有級長和男女學生主席加強夜間巡邏,嚴格執行起宵禁後不得外出的校規。
「以上,我相信你們都明白該怎麼做。」現任的Slytherin級長一本正經地宣讀完學校發下的命令,面對眼前一群表情沒有太大變化一臉習以為常波瀾不驚的Slytherin們,級長十分滿意。
Slytherin們向來懂得審時度勢,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當然宵禁後出來夜遊那是不管哪一間學院的學生都心知肚明、必然會發生的事,只是時機抓得好不好、藏匿的功夫精不精的問題罷了。
雖然現在學校人心惶惶,但石化事件這種東西畢竟還只是少數人,更何況人家還擺明了指定要攻擊Muggle血統的學生,對Slytherin這種什麼沒有純血貴族最多的學院來說根本不值一提,頂多就是茶餘飯後聊聊誰會是那位Slytherin的繼承人,彼此試探彼此猜測。
不過目前的跡象看來,兇手應該不在Slytherin。
Harry垂下眼琢磨著事情的進展,想著Gilderoy Lockhart的決鬥社大概過一陣子就會成立,但他是個蛇語者的這件事情這次應該不會暴露。他花了一點時間去偷偷觀察Ginny,發現那個女孩偶爾會陷入一陣恍惚,臉色十分蒼白,詢問Herpo也得到了那個被操縱著的學生越來越虛弱的答案。
看來果然還是得找個時間去Gryffindor塔看看,但男生不能未經允許便進入女孩子寢室的這條規定倒是個難題。
想起當年自己和紅髮好友讓女生寢室的階梯給扔出來的經驗,Harry忍不住苦惱了起來,那可真是段不太美好……噢,或者該說是不堪回首的記憶,即使當初也只是短短的幾分鐘。
※
圖書館裡,照往例會混合著四個學院學生的某個小角落,注意到那裡已經先坐著Ravenclaw、Hufflepuff以及兩名Slytherin了,於是剛進圖書館的Gryffindor手裡攢著一小疊傳單走了過去。
「要去嗎?就在今天晚上。」
「唔、決鬥社?」Hufflepuff想了會兒,「Flitwick教授開的嗎?我聽學長姐說他年輕時是個決鬥高手。」
「……我確定這不會是我們院長開的。」Hermione盯著手裡的傳單,斷然道,「順帶一提,他現在也還是。」
「喔。」Neville歪著腦袋抓著手裡一模一樣的傳單,視線看向給出傳單的Gryffindor好友,「那、Ron,這是你們院長開的?」
「我猜不是,McGonagall怎麼可能鼓勵學生決鬥。」從後方趴到Neville肩上環著對方,Blaise看了男孩手上的傳單幾眼,慢吞吞地開口,「Sprout教授也不可能,我們院長看來也不會做這麼譁眾取寵的事兒。」
「我剛才經過大廳,看有人在發就拿了幾張。」Ron聳聳肩,他也不知道發起人是誰,「但應該不會是McGonagall,她最近很忙。」
「在說什麼呢?」才剛加入便直接伸手從Hermione手裡抽了傳單來看,Draco無視小女巫略顯不贊同的眼神,快速地瀏覽完內容後便挑起單邊的眉、懶洋洋地笑了開,「Hmmm、我想Snape教授會更加樂於親手毒死這個發起人。」
像是突然被啟發了一樣,在場的Slytherin們不約而同地露出微笑。
「那麼,要去嗎?」握著扇柄點了點Ron手裡傳單上寫著時間地點的位置,Pansy開口詢問。
「去看看也無妨。」轉頭看向一進圖書館就先到書庫裡搬了一小疊書走回來的室友,「Harry,決鬥社,去嗎?」
黑髮的男孩面無表情地思索了會兒,放下手裡抱著的幾本書,「今晚Snape教授沒關我禁閉……你們都想去?」
「沒準能學到什麼厲害的咒語?」Ron盯著傳單左看看右看看,滿懷希望地問,然後又覺得有些困惑的,「不過,你們是不是已經知道了辦決鬥社的是誰啊?」
在看好戲與友誼之間,在場所有知道決鬥社將會由誰主辦的孩子們花了極度困難的三秒鐘做出了抉擇。
「Well……你晚上就會知道了。」
47. 決鬥社
不得不說,當發現台上的人是Gilderoy Lockhart時,Ron的表情還真有趣。
紅髮的Gryffindor先是眨了眨眼睛,接著不可置信地揉了又揉,確定了站在台上的兩人是最討厭的Gilderoy Lockhart跟最最討厭的Severus Snape時,絕望地歎息了聲。
「……不是吧,花孔雀和老蝙蝠?」這大概是他想像中最糟糕的組合了。
「兩個金加隆,院長會殺了他。」從口袋裡掏出兩枚亮晶晶的金幣,小鉑金冷冷勾起笑。
「五個金加隆,他今天走不出這扇門。」隨手也抓了一把金幣,Blaise在台上兩個男人之間來回看了看,然後下注。
Harry搖搖頭表示不參與。對黑魔法防禦術教授已經沒有那麼迷戀的兩個女孩先是給了聚賭的兩個男孩一個不贊同的眼神,但隨後Pansy卻拿出了兩枚金加隆,「……Professor Snape會把他整治得很慘。」
Ron左右看了看,先為了魔藥學教授幾乎要具現化的殺氣而抖了抖,又眼巴巴地望著Slytherin好友們手裡的賭金看了好幾眼,「……不管怎樣,我希望今天最多只能有一個教授走出這扇大門。」
在一群好友們無聲的注視下,他沒敢把當然兩個教授都走不出去最好的心裡話說出口。
由於到的時間比較晚,他們待的位置比較後面。在目睹了Gilderoy Lockhart被似乎想藉此發洩一下平時壓力的魔藥學教授給連續擊飛出去兩次以後,他們相當有自覺地兩人一組練習了起來,沒敢勞駕教授花費心思替他們進行連魔蘋果都能自己辦好的分組。
擊飛了自家室友的魔杖又輕輕鬆鬆地替對方把魔杖召喚回來,接下來的時間Harry便悠悠哉哉地任由對方拿自己練準度,但一次又一次的繳械咒只是讓他的魔杖在手裡掙動了會兒卻沒脫手。
明白這是因為兩者魔力總量的差別所導致的結果,並非是對方動作不夠完美方向不夠準確。Harry拍了拍有些氣餒的小鉑金的肩膀,「拿我練習大概不準,你拿Blaise試試?」
和Neville對練到一個段落正在休息的男孩在Draco的魔杖不懷好意地指向自己時跳了起來,「Hey!怎麼每次都是我!」
「Blaise,這就是青梅竹馬。」沒給對方有太多掙扎的機會,Draco瞄準了好友的手腕便直接甩了個繳械咒出去,終於成功地擊飛了對手的魔杖。
正在和同院的同學對練的Ron撿起掉落到自己腳邊的魔杖順勢扔了回去,卻一個沒留神被自己的對手給擊飛了魔杖,毫不在意地跑到稍遠處撿回了自己的魔杖,才回過頭他便看見了不知從哪裡竄出來的蛇滑到了自家同學的腳邊,看起來似乎正準備給對方狠狠來一口,「──Seamus!小心!」
Gryffindor的男孩在看見自己腳邊的毒蛇時嚇了一跳,一瞬間慌了手腳無法動彈,而察覺了騷動的教授們則是排開人群走了過來。
「啊、我來處理我來處理,這點小事可一點都難不倒我。」花俏的手腕翻轉,一道紅光狠狠打到了正伺機而動的蛇身上,不僅讓蛇彈到空中狠狠摔下,還讓牠整整大了一倍。
被激怒的蛇憤怒地嘶嘶吐著蛇信,瞬間立起身子便打算朝眼前離自己最近的Gryffindor男孩撲過去。
注意到事態一如自己記憶裡一樣上演著,Harry考慮了好一會兒究竟是該暴露出自己蛇語者的身分還是就讓皺著眉頭的魔藥學教授揮揮魔杖解決眼前這個明顯該由教授來處理的麻煩。
但Snape的魔咒只是讓憤怒的蛇轉了個方向,完全沒有其他效用,這讓Slytherin院長更加擰緊了眉,瞪向一旁花枝招展的金髮男人,「你剛剛施了什麼咒語?」
「噢,親愛的Severus,這可是我的獨家機密。我能理解你迫切的渴望、想知道這絕妙的高明咒語究竟是什麼,但是──」
很好,看來那個白癡對於自己扔出的那些咒語,除了記憶咒以外、毫無概念。
揉揉眉心,Harry默默地踏出人群,朝著那隻憤怒的黑蛇伸出手──Herpo正盤據在上頭的那隻──並輕聲道:「來。」
所有的蛇都臣服於蛇怪,因為那對牠們而言是王者般的存在。而Harry是蛇怪的主人,自然也擁有號令群蛇的能力,更別提那隻蛇王如今還纏繞在他手上。不需要蛇語,他也能讓蛇乖乖聽自己的話。
黑蛇吐著蛇信感受著空氣裡的氣味,隨後便乖巧順服地蜿蜒著朝救世主男孩滑了過去,接著令人驚異地在黑髮男孩腳邊盤成一團,完完全全不再具有任何攻擊意圖。
蹲下身順了順蛇身上鱗片的紋路安撫了下對方的情緒,「好了,沒事了。」
再次見識到救世主對魔法生物強大的親和力,附近的小動物們發出了驚歎聲,然後黑著臉的魔藥學教授揮下魔杖以一個較為複雜的魔咒去除了那條蛇。
決鬥社事件過後,沒有暴露出自己是個爬說嘴的這件事情雖然確實讓Harry非常滿意,但不知為何仍是有些對他不利的言論在Hogwarts悄悄地擴散開來。
起因來自那天大多數人看見的都只是救世主朝著那尾被激怒的蛇伸出手,那條蛇就順從地在他腳邊安頓下來。於是有人謠傳起救世主擁有的、那種操控蛇的能力也許是因為他是Salazar Slytherin後代的某個分支、雖然沒有繼承到蛇語能力但仍有著操控蛇的力量。
流言依舊不可避免地傳成了他Harry Potter就是那個開啟了密室、意圖清洗血統的Slytherin傳人。
於是有相當數量的學生看著救世主的目光開始帶著畏懼,像是生怕下一個就輪到自己被石化似的戰戰兢兢,甚至還有人誇張到直接上繳自己的族譜證明自己世世代代都是純血巫師絕對不可能是他要攻擊的對象。
每天都有越來越誇張的傳言傳進他們耳裡,對此,經歷過比這還糟糕的情況的Harry是波瀾不驚地度過每一天,自我調適得非常好,但黃金男孩身旁的小巫師們倒顯得比當事人還要憤怒。
「他們居然把你說成這樣、實在是太過分了!」
「別氣了,喝點茶。」
黑湖邊,Harry在鋪著大大餐巾的草地上替每個人添好茶水,自己先抿了一口香氣四溢的紅茶後才替自己拿了個檸檬塔小口小口咬著,不甜不膩的清爽味道很得他歡心。
他很早就認清了,懂他的人會相信他,不懂他的人他又何必解釋。魔法界總是這樣的,需要的時候是寶,不需要的時候像根草。所以他自始至終都覺得輕鬆,因為他的朋友們相信他,這對他而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48. 坦白、驚嚇,行蹤成謎的小精靈
「親愛的,我聽見了一些傳聞。」理所當然霸佔了魔藥大師辦公室裡最溫暖柔軟舒適的沙發座,Lucius低頭看著懷裡的蒼白男孩,「有打算和我談談嗎?」
在年長男人的懷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待著,男孩的目光短暫地在魔藥實驗室的入口停留了幾秒,地窖辦公室的主人正在裡頭熬著不曉得是要拿來毒死鉑金孔雀的魔藥還是其他什麼的,他只記得對方在踏入實驗室時的表情非常猙獰、非常。
「Hmmm……」
抓著男人的手漫不經心地把玩著,Harry斟酌著該如何開口。他是真的不覺得這件事情有多重要,但顯然他周遭的人都不這麼認為。可是他該怎麼說?某種程度上而言他雖然不是Slytherin的繼承人,但他的所作所為卻相差無幾。
他擁有蛇怪、他會說蛇語,他只是沒有去勒斃Hagrid養的雞也沒有在牆上寫字,但他縱容蛇怪去遵從兇手給出的每個指令、他任由那些襲擊發生。
「Harry,Potter家族跟Salazar Slytherin完全沒有血緣關係,我查過貴族家譜。」
略顯訝異地抬頭看著大鉑金,明白對方如此開口的用意,鬆鬆握住男人的手,任由兩人的體溫慢騰騰地相互傳遞,Harry點頭,「我知道。」
但Lucius不知道的是他融合了黑魔王的一塊靈魂碎片,而他在猶豫的是自己究竟該不該把那些秘密說出口。
在他的認知裡,既然他們結成了伴侶,那就不該對彼此有所隱瞞。愛情是絢爛的煙花,但婚姻是悠悠的細水長流,如果只是情人,他不會如此猶豫,但他們是伴侶,是要攜手共度一生的人。
一方面想要給出信任坦承所有,一方面又不願意對方了解太多。或許還是自我的保護機制佔了上風,讓他怎麼也無法坦率說出那些秘密。
感覺彼此之間的連結傳來的、來自小伴侶的焦躁與懊惱,Lucius低下頭蹭了蹭那顆毛茸茸的腦袋。雖然說每次來Hogwarts的目的主要是讓男孩進食,但其實同時也是讓Veela與伴侶親近的渴望能夠獲得滿足,畢竟他們才剛開始締結,想要時時刻刻黏在伴侶身邊是很正常的。
「Lucius……」指尖貼著指尖,然後冷涼的掌心被溫柔地輕輕包覆住。而在心裡瞬間襲上的、前所未有的親密讓他紅了臉。
他和人接過吻、也曾經和別人做過愛,只是從來沒有人,這麼珍惜如此溫柔握得緊緊密密地貼合像是在宣告他會保護他呵護他讓他遠離所有的傷害,這樣的親密,從來沒有過。
他總是被期望給出保護的那個人。
「嗯?」
從來沒有這樣一個人讓他能夠如此鮮明地感覺到、
「想說什麼都可以的。」
──自己是真的被捧在手心裡極盡寵愛的。
不需努力證明自己的價值、不用拼命完成他人的期待,不必一舉一動都戰戰兢兢地想著自己的行為到底符不符合作為一個救世主的標準。
往男人溫暖的懷裡又更縮進去了點,Harry抿起唇扭了扭身體把臉埋進對方帶著典雅香氣的前襟,含含糊糊地道:「我不是Slytherin的繼承人。」
「我知道。」
「……可我是個爬說嘴。」
「我知道……Wait、你剛說你是個什麼?」猛地低下頭,向來冷靜自持的貴族看著正死死把臉埋在自己胸口只肯用毛茸茸的黑色腦袋面對自己的男孩,深深吸了幾口氣讓自己的語氣平穩,抱著男孩安撫地晃了晃,「Harry?」
沒抬起臉,Harry扭著袍角,低垂著視線輕聲又說了一遍,「我是個爬說嘴、我能跟蛇說話。」
等待了好半晌沒得到Lucius的回應,Harry小心翼翼地抬起頭,貴族的表情混雜著震驚訝異疑惑等各式各樣的情緒,其中卻獨獨沒有厭惡、而他抱著自己的力道還是一樣的緊。
察覺Harry的小心翼翼,Lucius輕輕吻了男孩的鼻尖,「Sorry, love.我只是……太驚訝了。」
抿唇,Harry低下頭抓住了對方的右手,嫩白的手指在貴族掌心畫了一圈又一圈,不吭一聲慢慢地描繪起男人掌心的紋路。
任由小愛人玩著自己的手,Lucius想了又想,問:「還有誰知道?」
「Papa。」跟Potter莊園裡頭那一屋子的畫像們。
「親愛的,爬說嘴在Slytherin沒什麼不好,但你不能再讓其他更多的人知道這件事了。」
乖巧地點點頭。他也明白在真相水落石出以前自己是個爬說嘴的這件事情絕對不能曝光,只是讓蛇聽話而已就能夠傳成這樣子了,要是被發現自己竟然是個蛇語者,Salazar Slytherin的直系後代這個名頭肯定會落到他頭上。
扳著手指算了算,明白距離下一起石化事件的日子已經不遠,Harry輕聲歎了口氣,想著自己如今受到的壓力似乎比上一次還要多,明明已經少掉很多麻煩,Hagrid沒讓他們去找八眼巨蛛、爬說嘴也沒有洩漏出去、Dobby也沒有出現造成一次又一次讓他無奈的事故……Dobby!
感覺到懷裡的男孩像是猛然驚醒般地彈了下,Lucius挑起眉,環在對方腰際的手收緊了些,「怎麼了?」
手搭上貴族正環著自己的手臂,Harry仰起臉,「Lucius,你家裡有一個叫Dobby的小精靈嗎?」
「有,你想見它?」大鉑金揚眉,隨手打了個響指,「Dobby。」
什麼也沒出現。這讓Malfoy族長微微皺起眉,再度強制召喚了一次,「Dobby!」
砰的一聲,來的卻是兩隻小精靈,一隻抓著另外一隻,被抓著的身上戴著手銬,髒兮兮地看起來無比可憐。
Harry眨眨眼,一眼認出了兩隻小精靈的身份。
「……居然敢私自離開自己主人的宅邸、還意圖對我們敬愛的Harry小主人使壞!你簡直就是小精靈之恥!壞透了!」
「Dobby、Dobby沒有要攻擊偉大的Harry Potter,Dobby只是想──」
小精靈們的對話讓在場兩人很快地釐清情況。察覺Lucius瞬間冰冷下來的氣息,又從兩人彼此的連接裡明白對方此刻十分不悅,Harry不安地在Lucius懷裡扭了扭,然後被男人緊緊抱住。
「背叛主人、你真是隻邪惡的家養小精靈!壞透了!」從空氣中抓出平底鍋狠狠朝著對方腦袋敲了好幾下,「Sille一直都是隻優秀的小精靈、世世代代以侍奉Malfoy家族為榮!怎麼會教出像你這樣的壞精靈!」
「Dobby、Dobby想警告Harry Potter學校不安全!Dobby想要保護偉大的Harry Potter!」
「咳嗯。」輕輕咳了聲制止了正在尖叫怒罵的小精靈,Harry搶在Lucius前頭開口,「Lindy,能為我解釋一下嗎?」
瞬間把平底鍋收起,穿著上頭繡著Potter家家徽的小圍裙的小精靈驕傲地抬頭挺胸,「報告Harry小主人,我在您開學那天逮到了這隻壞精靈!他那時正想阻礙您進九又四分之三月台!」
49. 秘密、探索,口是心非
在地窖真正的主人被外頭的大動靜給逼出實驗室以前強行鎮壓了兩隻家庭小精靈以及身後的伴侶,Harry牢牢抓著Lucius的手也不讓對方有機會站起身,面對眼前兩隻不再吭聲的小精靈,頭疼地開口詢問。
「這件事情還讓誰知道了?」
「主人們都知道,本來他們想在聖誕節時告訴Harry小主人,可是……」為難地瞅瞅一旁的Malfoy家主又對身旁的Dobby怒目而視,Lindy沒再開口,只用那雙網球一樣的大眼睛凝視著自己的小主人。
明白小精靈之所以不開口的理由,Harry點點頭,「我知道了,妳先回去吧。對了,絕對不可以讓他們知道你今天在這裡看見了什麼,這對我很重要。」
Lindy認真地點點頭,為了自己被授與重要任務而驕傲地挺直了背,「Lindy會告訴主人們Lindy看見Harry小主人在寢室裡認真學習!」
得到了Harry讚賞的目光,Potter家的總管小精靈便開心地消影回到莊園向一屋子主人們報告小主人最新消息去了。
看了會兒被留下來瑟瑟發著抖的Dobby,Harry轉頭望著Lucius,果然對上了一雙似笑非笑大有我等你解釋意味的灰藍,翠綠的眼睛慢慢地眨了眨,「Lucius。」
貴族男人挑起眉。
「讓他回去,別處罰他。」
「理由,My dear。」冷冽的視線掃過犯錯的小精靈引發對方更加劇烈的顫抖,Lucius柔聲詢問懷裡的小愛人,「它犯下了家庭小精靈絕對不允許犯的錯。沒得到主人的允許私自離開莊園,竟然還想攻擊你。」
Harry沉默,他也知道Dobby這一趟回去懲罰肯定是不會少的,只是還是想要盡可能替他爭取好一點的待遇。回頭看著由於主人冰冷視線而更加畏畏縮縮的小精靈。
「Dobby,Lucius是我的伴侶,他會保護我。而且……Hogwarts已經沒有能傷害我的東西了,真的。」
他還記得當年在他懷裡逐漸冰冷的小小身軀,為了救他而死的Dobby。
靈魂完整就是這點不好,情緒太複雜,曾經很多可以平靜甚至冷漠回想的過去都變得不再那麼容易,被壓抑太久的情感一口氣蜂擁而上總讓他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揉揉不由自主發酸泛紅的眼睛,Harry在心裡輕聲歎息。
「Lucius……」還打算再說些什麼,鉑金貴族溫暖的指尖便輕輕抵上了他的唇瓣。
「Well……你贏了,Harry。」Lucius歎了口氣,看著他的男孩眼眶泛紅讓他心臟像被絞緊一樣的難受,「Dobby,這次饒過你,回去你的工作崗位。」
「Harry Potter說的是真的?主人是Harry Potter的伴侶?主人真的不會傷害Harry Potter?但是Hogwarts有一個非常邪惡的──」
「停、Dobby,我都知道。」打斷了小精靈歇斯底里的問句,Harry堅定地點頭,「我都處理好了,請你先回Malfoy莊園吧,也許暑假我能找時間過去看看你?」
小精靈帶著感動的淚水著離開了Howarts,「Harry Potter居然對Dobby說請!」
地窖終於又只剩沙發上的男孩與男人,但兩人的氣氛卻不像一開始那樣的柔軟靜謐。驚覺自己有許多事情被隱瞞著的男人盯著男孩,而男孩回望著無辜地眨了眨眼。
「Harry.」
翠綠的大眼睛無聲地眨了兩下,「Yes?」
「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男孩微微張開嘴像是想說些什麼,糾結了一會兒又抓了抓後腦勺、不知道該怎麼起頭便索性直接一頭撞進男人懷裡不肯抬頭。抓著質地上乘的袍子,Harry懊惱著自己竟然做出了這樣等同小孩子耍賴的行為,也因此更加不願抬頭。
「親愛的,這不管用。」稍微施了點力把懷裡的小臉抬了起來,Lucius微微瞇起眼,緊緊盯著那雙透著苦惱的翠綠。
「唔。」皺起小巧的眉,目光游移了會兒。明知道自己應該要把一些事情解釋清楚,但那就像糾結成一團的毛線球一樣讓他始終找不到線頭可以拉。咬著唇,Harry在Lucius的腿上扭了扭,隨後被對方給牢牢固定在同一個地方、接著某人的唇便壓了上來。
「唔嗯……」
氧氣被全數消耗殆盡,Harry的手無力地推了推Lucius,但對方卻一直到他幾乎要失去意識的前一秒才鬆開。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不小心被吻得渾身癱軟,Harry目眶含淚不住地喘著氣,在他能開口說些什麼以前男人的唇又貼了過來一點點吻去他眼角的淚水。
「你這樣很危險,Love。」露出了狡猾不饜足的笑容,大鉑金對著救世主的臉蛋親了又親,溫暖的手掌順著男孩的襯衫下襬探了進去,輕柔地摩娑著男孩光滑細緻的肌膚。
「Lucius Malfoy,你懷裡的男孩只有十二歲,希望你那被美容藥劑和羽毛塞滿的孔雀腦袋至少能明白這點。」剛熬完魔藥踏出實驗室的魔藥大師一眼就看見了救世主被來自Malfoy家的大孔雀給恣意輕薄的畫面,黑著臉冷聲道。
Harry可以發誓他在那雙灰藍裡看見了疑似惋惜的情緒。
「我當然知道。」指尖在男孩的腰際畫著圈,Lucius顯得心情很好,「耐心的等待總是會有豐碩的回報。」
用眼刀狠狠剜了貴族一眼,Slytherin現任院長目光投向還在自己管轄範圍內的黃金男孩,「Mr. Potter,注意時間。」
Harry這才注意到離自己的就寢時間已經遲了許久,不曉得向來習慣和自己一起躺平熄燈的Draco會不會冒著被抓到的危險闖到院長辦公室來,而且不只是路上危險,連辦公室裡的情況被看見了也是一場震撼教育啊。
「我該回去了。」
急急忙忙從貴族男人的懷裡跳了出來,Harry拉著Lucius來到壁爐前,依著兩人平時的習慣墊起腳尖主動在對方唇上印下淺淺一吻,才準備送走似乎每次都想偷偷把自己打包回莊園不曉得想對未成年小巫師做什麼的伴侶。
踏進壁爐火焰的前一刻,Lucius突然回過頭,「Harry,我等你的回答。」
猶豫了下最後還是點點頭,「你先回去,之後有機會我會告訴你的。」反正不管怎樣他遲早都得告訴Lucius這些事情的。
把Malfoy家主送回自家宅邸,Slytherin的救世主轉身向一旁的自家院長鞠躬,「院長晚安,我回寢室了。」
把手裡的魔藥瓶收進櫃子裡,魔藥教授邁著大步走向門口。男孩望著翻飛滾滾的黑色袍角,不太明白自家院長的打算。
「還愣著做什麼?莫非偉大的救世主已經優秀到足以在Hogwarts裡使用消影術立即回到寢室,以至於不願意屈尊跟上他卑微的魔藥教授的腳步?」
原來Snape教授是打算送他回寢室。翻譯出原話的Harry乖巧地以小跑步追上了自家院長,沒敢發出任何噪音或是說出任何廢話的一路安全順利地回到了寢室。
50. 讓我們來小小地快轉一下
日子就這樣一如Harry記憶中的那樣大同小異地過著。石化事件沒有停歇,學生們懷疑他是Slytherin傳人的人越來越多,於是就連平常走在路上也會有人遠遠見到他便臉色大變地倉皇逃離。
「Harry,你不生氣?」
手裡的書悠悠翻過下一頁,「為什麼要生氣?」
「他們這樣對你。」
「我生氣他們會停止嗎?」Slytherin式的挑起單邊的眉,Harry柔聲反問,「我若是生氣了,他們反而會說我心虛吧。」
「可是他們……」惡狠狠朝著正在對好友指指點點的人們瞪了過去,Ron搔搔後腦,最後氣悶地從盤子了抓了塊果醬餡餅吃了起來。
「你們也注意到了最近貓頭鷹的數量比平常還多很多吧,學長姐們說那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寄給Dumbledore的抗議信、還有要求他們讓學生回家的信!我昨天問了McGonagall,她說再發生下一起的話,Hogwarts有可能會關閉。」小女巫顯得有些煩躁地扯了扯捲捲的髮尾,「這在歷史上從沒發生過!」
Draco慢吞吞地開口,表情不是很好看。「事實上,密室在五十年前就被打開過了,當時死了一個Muggle女學生。至於Hogwarts沒被關閉的原因則是因為……當時的校長開除了Hagrid,他認為Hagrid就是兇手。」
誰會真的相信那個心地善良的傻大個會是Slytherin的傳人。
幾個孩子沒吭聲,而Harry算著日子。時間臨近學期末,他注意到Ginny的臉色越來越糟,總是恍恍惚惚地在走廊上走著,而Herpo也說最近Ginny身上屬於她的生命氣息越來越微弱,但每回到密室裡時的命令卻越來越乾脆俐落,一點也不像之前唯唯諾諾的女孩。
如果再拖下去就太危險了,現在的發展雖然和過去相類似,卻還是不太一樣。微微皺起眉,雖然想按部就班地過完Hogwarts這幾年,然後再以過往的經驗消滅Voldemort,只是看來這樣……如果冠冕裡頭Voldemort的分靈體再沒有任何動作,就算要讓Gilderoy Lockhart成為史上第一個任職撐過一學年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他也得先一步滅了那個冠冕。
計畫著行程,城堡那端卻突然爆出了紅光,要所有不在城堡裡的學生們立刻回到大廳集合。雖然一直都知道Hogwarts有這樣的警報系統,可是學生們真正見識到還是第一次,一行人一路加快腳步回到大廳,發現所有學生都議論紛紛,而教授們則是一臉凝重。
McGonagall站在台上,用魔杖輕點自己的喉嚨放大了音量,咳了兩聲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以後,才嚴肅地開口:「所有學生回宿舍裡打包行李,明天Hogwarts特快車會送各位回家,學校也已經派出貓頭鷹通知你們的家長到車站接人了。」
沒有隨著大部隊一起回到地窖,Harry反而腳步一轉打算往Gryffindor塔的方向走過去,然後他的袖子被扯住,沒有感到太大意外地回過頭。
「……來吧。」領著後頭三隻小蛇一路避開人群走著,綠眼睛的男孩沒對另外三人硬是要跟著自己的行為有什麼意見,他明白他不可能總是擋在前面一路護著他們不受任何傷害,他們總要長大、他們不會也不該是溫室的花朵。
他們在樓梯上頭遇到了顯然在等他們的Hermione和Neville,招呼了所有人繼續朝著目的地走去,最後Harry在走廊上收獲了一個面色慘白神情恍惚喃喃自語著Ginny、Ginny的小Weasley。
由於從沒見過眼前這個熱情洋溢的Gryffindor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樣,Pansy有些遲疑,不自覺放輕了語氣,「……Ron?」
茫然的藍眼睛對上了藏著淡淡擔憂的黑眸,像是溺水的人找到浮木般撲了上去,「……他、他抓走了Ginny!他說她的屍骨將會永遠留在密室裡……」
被猛然撲上的Pansy僵硬了一瞬間,才慢慢地抬起手拍了拍Ron的背,卻找不到什麼話可以安慰對方,只能徒勞的拍撫著希望能平穩對方的情緒。
「教授難道就沒打算做些什麼嗎?」
正想回答些什麼,Draco瞥到遠方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冷冷勾起笑容,「其他教授肯定在想辦法救人,但某個教授肯定不是。」
※
「好了,Miss Weasley需要休息,她的生命力被消耗的很嚴重。」面對眼前一群髒兮兮的孩子們,女巫醫不贊同地擰起眉,朝著一群小巫師們揮揮魔杖,隨後出現的光芒讓她危險地瞇起眼,「先生小姐們,你們同樣也需要休息,現在!」
面對連Dumbledore都要禮讓七分的醫療女王,四間學院混合的一行人發現自己完全沒膽說出一個不字。乖巧地一人找了一個床位爬上去躺下,幾個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對著隨後飄浮到眼前顏色各異的魔藥,認命地捏著鼻子嚥了下去。
至於隔天教授們逼問他們究竟如何發現密室又是如何救出Ginny,就像完全套好般,七個人皆是一問三不知地把所有事情推給已經完全變回白紙一張見人就傻笑的Gilderoy Lockhart。
究竟密室裡發生了什麼事,嚴格說來他們都半知半解。
他們知道了Harry是個爬說嘴,所以他用蛇語打開了密室。而Gilderoy Lockhart一直是個草包,唯一用得順手的只有記憶咒,而他很不幸地搶到Ron已經破損不堪的二手魔杖,於是魔咒逆火反彈擊中了他自己。
然後他們在密室裡頭看見了生命力幾乎被消耗殆盡瀕死的Ginny,也看見了笑得得意洋洋態度猖狂的一個說自己是Voldemort的男人。在Harry冷靜的指揮下他們救了Ginny,還在Hermione的尖叫聲中毀了那個看來就很不祥的、據說屬於Ravenclaw的冠冕。
Dumbledore的鳳凰姍姍來遲,但依舊能在最後發揮功用帶著他們所有人離開密室。而他們在離開前就已經套好了說詞,一切的功勞都屬於Gilderoy Lockhart,他們只是陪著黑魔法防禦術教授下去尋找Weasley家最小的妹妹而已。
待在病床上,他們沉默著沒有開口,只是總有意無意地瞥向最裡面正望著天花板發呆的男孩,共同的念頭是這個朋友明明離他們如此近,卻總讓他們感覺如此遙遠。
他總是溫柔的,彷彿大哥哥一樣的照看著所有事情,似乎不管有什麼問題詢問他都總能獲得解答,可是他明明是他們之中最小的,感覺起來卻這麼成熟、如此地遙不可及,他的身上擁有好多他們摸不透的秘密。
但即使對方有這麼多事情隱瞞著他們不說,他們依舊能輕易地感覺到對方的真誠關心都是真的毫無作假,這讓他們覺得很不平衡,自己平白無故接受了這麼多的善意,卻無法給出同等的回報。
──想和他並肩而立,不想讓他總是擋在最前面,不想總是成為被保護的那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