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urnout/職業倦怠》 CH.5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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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魔王們
「Papa,這個是什麼。」踏進家門,才剛放完行李回到起居室就看見了被放在櫃子上的大觀察箱上頭飄浮著的透明人影,略顯訝異地揚揚眉,然後對著正從廚房裡走出來的血族親王問。
Arkin的視線順著寶貝養子的目光移了過去,發現了正趴在大觀察箱的邊框上頭瞇著眼似乎在瞪自家小孩的靈魂體,「喔,他是Tom,家裡的新住戶。」
「哦。」走到靈魂體面前,認真地評估了一會兒後轉頭又問,「那我們拿什麼餵Tom呢?」
「什麼都不需要。」十分讚賞地拍拍玻璃器皿,血族親王彎著嘴角,「但若是你喜歡,可以拿各種食物餵餵看,也許他會選擇其中一種也說不定。」
養父子之間交流完畢,Harry看著眼前似乎由於憤怒而微微顫抖著的靈魂,翠綠的眼眨了幾下,粉色的唇抿出一個小小的笑容,「再過一陣子吧,最近有好多事情要忙呢。不過……嗨,Tom,你可以叫我Harry。」
「……Harry Potter.」十六歲的Tom Riddle冷眼望著眼前充滿生命力的男孩,透明的殷紅雙眸透著不悅,「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別想我會陪你玩那些愚蠢至極的小孩子家家酒。」
明白對方誤會了什麼,Harry彎著眉眼,「我確定你不知道我在想什麼,所以我認為,你可以叫我Harry,鑒於……我們還要彼此相處好一陣子。」
十六歲的少年黑魔王則是不屑地別過臉,冷冷哼了一聲。
而被明顯被拒絕了的男孩只是聳聳肩,沒再多說些什麼,只是坐到了起居室的沙發上,和自家養父報告起自己的學校生活。
相安無事了幾天,Harry發現那個以日記本為載體的少年總會在血族親王出現時主動從日記本裡現身,但也僅僅只是注視著,沒有交談也沒有互動,珍珠白的靈魂趴在玻璃的邊緣,靜靜地看著。
某次偶然瞥見那雙若是成為實體想必會十分美麗的紅眸閃動著各式各樣的情感,讓Harry在床上反覆思索了好幾天,最後出於自己也不太明瞭的情緒,趁著某人又望著自家Papa的背影怔怔出神的時候,他放輕了腳步晃了過去。
「你們差距很大。」以近乎耳語的音量低聲道,臉上是一貫的面無表情。
斜眼瞥了身旁總讓他覺得哪裡不對勁的魔法界救世主,Tom Riddle終於開了金口,「那又如何?」
「最大的問題是你沒有自己的身體,而不管是我還是Papa都不會允許你奪取他人的身體。」Harry一本正經地,轉頭認真地凝視著自己上輩子的死敵,「Tom,你想要一個新的身體、一個全新的開始嗎?」
珍珠白的少年臉上的表情像是原先想要嘲諷眼前不自量力的男孩卻又被那雙翠綠眼中的認真嚴肅給震懾住的模樣,於是他沉下了目光,以一種全新的方式打量起眼前充滿謎團的男孩,「……Harry Potter,你究竟是誰?」
「我是Harry Potter,一直以來都是。」
大概知道對方多慮謹慎的Slytherin性格將會如何在思路裡反覆解讀自己說的話,男孩勾起嘴角淺淺笑了開。注意到對方眼裡的警戒更深了一層,他輕輕搖了搖頭。
作為曾經不死不休的救世主與黑魔王的他們兩個,他們如此相似卻又如此不同,明明有著相類似的背景、內心擁有同樣的黑暗,他們卻走向了截然不同、完全相反的道路。
「Tom,我會幫你。……每個人都該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既然Merlin給了Harry Potter機會,沒道理Tom Riddle不能有。
※
「小Harry,你最近似乎有很多煩惱。」捧著本青少年兒童心理學的書,借住在Potter莊園的德國黑魔王帶著自認為慈祥和藹的笑容湊近了正坐在大門口陪著魔鬼網玩的男孩。
被關心的男孩用手指慢慢捲著魔鬼網初生的枝枒,瞥了對魔鬼網顯然更加興致勃勃的老魔王一眼,「被你看出來了?」
「當然不,是你母親與祖母。」成天埋首研究的Gellert Grindelwald答得理直氣壯,目光死死盯著正在向男孩撒嬌的魔鬼網,「作為一位紳士,適時地幫不方便的女主人們一點小忙自然是舉手之勞。」
「……也沒什麼。」Harry安撫著由於老魔王的接近而躁動了起來的魔鬼網,「Mr. Grindelwald,您研究過時空嗎?」
「有啊。」試探性地伸出手摸了摸從來不肯主動接近他的魔鬼網,數月以來終於首度摸到了魔鬼網藤蔓的老魔王露出了十分歡快的表情,接著才後知後覺地開口,「不是說了你可以直接叫我Gellert嗎,小Harry。」
「我也說了別老叫我小Harry啊,Gellert爺爺。」
「別喊爺爺,顯得我好像很老似的。」Gellert皺起眉,隨後無賴地補充,「但我們的年齡差的確還夠我叫你小Harry。」
斜眼瞪著金髮藍眼的德國黑魔王,雖然看起來正值壯年大約四十幾歲的模樣,可只要是個有常識的巫師都會知道其實對方跟Albus Dumbledore一樣年紀。「好吧,Gellert,時間真的是完全不可違逆的嗎?」
發現身旁的男孩似乎是很認真的在苦惱這個問題,Gellert挑眉,但還是給了答覆,「這麼說吧,過去無數個偶然會形成未來每一個必然。時間看起來似乎有其不可違逆性,但其實這是由於時間轉換器的限制太過嚴苛,因此我們無法大幅度地跨過時間從而修正那些真正影響未來的因素,所以所有研究都說時間有它的必然性。」
「……所以如果大幅度的跨越了時間,就有可能改變未來?」
「其實就時間的規律來說,就算只是透過時間轉換器也能夠改變未來,只是影響的是更久以後的未來。」Gellert偏頭看著身旁若有所思的男孩,露出了看來有些老奸巨猾的微笑。
他想他大概掌握住了一些什麼東西,有關眼前這個成熟得不像十二歲的男孩。於是他繼續開口,試著安撫對方隱約透出的不安與迷惘。
「關於時間的理論有很多,但我比較偏好的是那個說除了我們所身存的世界以外還有無數個平行世界的理論,你永遠都不會知道在跨越時空以後,你所在的會不會是你原先所在的那個世界。」
Harry眨眨眼,心裡頭的迷霧像是突然被點亮了一盞燈般,豁然開朗。
「我明白了,謝謝你,Gellert。」
「不客氣。……那我能剪一小段去研究嗎?」
「不可以。」
「嘖。」
52. 拐帶流浪狗
翻閱著預言家日報,斗大的標題讓男孩忍不住皺了皺眉,蒼白的手指戳了戳在圖片裡猶如瘋狗般大吼大叫嚇唬人的自家教父。
感覺被深深冒犯的男人朝著畫面外的男孩狠狠瞪去,卻在看清男孩樣貌的瞬間愣住,然後急切地貼上了照片邊緣,嘴裡低聲喃喃著什麼卻沒有聲音。
目光柔和了許多,Harry收起了那份報紙,注意到一旁少年魔王投來的視線,詢問似的揚揚眉。
大約是因為覺得自己的底都被摸得一清二楚也沒什麼好掙扎隱瞞的事,於是在與Harry相處上變得自然隨意許多的Tom Riddle、那位Hogwarts五十年前的資優生優雅地聳聳肩,「你認識Sirius Black?」
「他是我教父。」
上輩子他唯一一個能當作父親的存在,誰都無法跟他一樣,Sirius總是不同的。那是他真真切切擁抱過的存在、一個能夠給他許多建議、一個為了他逃出監獄跋山涉水而來的男人,一個把他當作孩子拼命保護寵愛的,最後為了保護自己而跌落帷幕再也沒回來過的、他最最親愛的教父。
傍晚,Harry來到了水蠟樹街,在曾經的童年裡自己常被追打的小公園裡晃了晃,最後他選擇坐到了鞦韆上頭晃了晃,慢悠悠地享受起微風吹拂過臉頰的涼爽和逐漸由光轉暗的天空。
他在等。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空氣中隱隱約約感覺到微弱的魔法波動,原先正在閉目養神的男孩睜開眼睛,在不遠處發現了幾乎要和夜色融為一體的黑色大狗。
憑著血族夜間絕佳的視力他可以看出眼前瘦骨嶙峋的大狗正以一種犬類不太可能會有的複雜眼神注視著自己,想著自己當初怎麼就沒發現呢一面站起身走了過去,然後他蹲下身與那雙灰眸平視。
「嗨,你迷路了嗎?」
利用公園的洗手台把髒兮兮的大狗仔仔細細清洗乾淨,從背包裡拿出乾淨的大毛巾認真地把對方擦乾,Harry才滿意地點點頭,輕輕拍了拍大狗乾爽的腦袋,而大狗也十分乖巧地用溼潤潤的鼻子頂了頂他的手心,低低地叫了幾聲。
「我以後就叫你Snuffles好不好?」
「汪!」
坐在路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腿上溫馴趴著的大狗,Harry低頭看著在自己的撫摸下顯得有些昏昏欲睡的大狗,認真地想了想該把對方送去哪裡養著,確定了目標以後他又溫柔地摸了摸大狗的頭。
「Snuffles,答應我,你等一下要跟現在一樣乖乖的喔。」
「汪?」
Harry抓起了正搭在自己腿上的狗爪子,捏了捏粉紅的肉球,一雙翠綠的眼睛認真地看著疑惑的大狗,「不管看見什麼,都不可以亂叫或是咬人兇人,不然會給我們倆都帶來麻煩的,可以做到嗎?」
「汪嗚!」
收到了大狗的保證,Harry才抱著大狗啟動了手環裡附著的港口鑰,一陣水管擠壓的感覺過去後,他們站在一座華貴典雅的莊園前,毫無阻礙地推開了外頭的大鐵門,Harry帶著有些呆滯的大黑狗走了進去。
而在宅邸的正門口,在港口鑰啟動的瞬間便感應到了的貴族站在門口,挑起眉望向從遠方走來的男孩,以及那應該是導致男孩無法直接降落在客廳的罪魁禍首──一隻瘦得幾乎只剩骨架的大黑狗。
注意到不遠處的大狗對自己露出相當不友善的目光、而嘴裡尖銳的利牙也若隱若現像是隨時要撲上前來咬住自己的咽喉,Malfoy家主微微瞇起眼,手裡抓著的蛇頭杖握緊了些。
察覺了男人與黑狗之間在一瞬間形成的、劍拔弩張的氣氛,男孩停下腳步,低頭看著身邊蠢蠢欲動的大狗,「不可以,你答應過我的,Snuffles。」
「嗷嗚……」有些委屈地垂下耳朵,黑狗瞅瞅身旁的男孩又瞪瞪前方的男人,本來歡快的腳步變得有氣無力、一步三拖。
安撫地拍拍對方的頭,Harry繼續往前走。才走到男人伸手可及之處就被大鉑金彎腰抱進了懷裡、臉頰毫無防備地被啄吻了幾下。
「Harry,親愛的,怎麼突然來了?」
「來蹭飯。」在貴族的懷裡找了一個最舒服的位置待著,Harry抬頭,有點困擾地皺起小小的眉,「……家裡不能養Snuffles。」
「不讓你養?」
「呃、不太方便……」斟酌著說詞,他總不好說因為兩個家都分別養了一隻魔王所以絕對不能讓自家教父與他們相見歡,否則他其實很願意直接把教父送到Potter莊園和自家父母的畫像好好歡聚一番的。
從伴侶的表情中明白似乎是個不太好開口的原因,貴族瞇著眼打量了眼前瘦巴巴且眼神兇惡的黑狗好一會兒,最後還是點點頭允了伴侶的小願望。
「那就養在這兒吧。」
「Lucius,謝謝你。」
彎著眉眼主動親了Lucius一下,Harry跳出男人的懷裡一把抱住了大黑狗蹭了蹭,「太好了Snuffles,Lucius會好好待你的,你在Malfoy莊園要乖乖的喔。」
低低地發出幾個不甘不願的音節,大黑狗不捨地蹭了蹭正與自己抱成一團的男孩,然後伸出舌頭舔了舔男孩的臉。
明白自家教父想要待在自己身邊的渴望,Harry感到十分抱歉地淺淺一笑,摸了摸大狗的爪子,「Snuffles,對不起,家裡不能養你,可是我會常常來看你的。」
「親愛的,你也可以直接住下。」
Harry搖頭,「Papa不會同意的,Lucius。」而且若是被激怒了還會放火燒你的莊園,這樣Draco、Sirius還有Narcissa就沒地方住了。
明白自己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走的Lucius揚揚眉,轉身還是將小伴侶給迎進了門,「你還沒吃飯吧?」
帶著明顯有些糾結的大狗一起踏進了Malfoy莊園,Harry眨眨眼,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還沒。啊、Lucius……你跟Draco說了嗎?」
「還沒,你作好準備了嗎?」輕輕攬住男孩,Lucius低下頭溫柔地注視著他的男孩。他當然想向全世界宣布Harry Potter是他Lucius Malfoy的靈魂伴侶,但要等他的男孩準備好。
一個Malfoy總是會有足夠的耐心等待時機成熟。
Harry躊躇不前,視線對著自己的腳尖怎麼也不肯抬頭,「我不知道。我想我們總不可能瞞他一輩子,但我擔心他……」
「他是個Malfoy,Harry。」Lucius難得強硬地捏起伴侶的小下巴,「也許他會驚嚇會受傷,但是他會自己站起來,而一切都將讓他成長。」
Harry望著眼前的灰藍雙眸,然後垂下了肩膀勉強地彎了彎嘴角。
明明知道他們不是溫室裡的花朵、明明知道自己不該一味地保護他們,但自己果然還是不自覺地在這麼做了嗎?想起經過密室事件後每個好友們或認真或凝重但同樣都帶著堅定的表情,Harry輕輕呼出了一口氣。
Harry Potter,你不是每個人的救世主,別再拿那些自以為是的保護汙辱你的朋友了。
「……Harry?父親?」
53. 爸爸或舅舅,其實兩個選擇都一樣糟
Malfoy莊園的晚餐過後,Harry一反平常冷靜的模樣,竟是顯得有些不安地絞著衣角,而他的眼前坐著臉色不太好的小鉑金,不遠處坐著的是魔法界有名的模範夫妻──Malfoy夫婦,而被餵得飽飽的、被命名為Snuffles的大黑狗則是趴在黑髮男孩腳邊沉沉入睡,單薄的身軀有規律的淺淺起伏,耳朵還不時地動動。
「Harry,你不是認真地想讓我叫你舅舅吧?」在餐桌上被提醒了兩人輩分關係的小鉑金瞪著比自己小了一個多月的室友,舅舅這個稱呼不管怎樣就是憋在嘴裡喊不出聲。
黑髮男孩搖搖頭,低頭看了似乎完全不打算把輩分問題放在心上、逕自安穩入睡的自家教父,突然產生了想用力踩個幾腳出出氣的衝動,但自制力極好的他最後還是忍住了心裡的暴力渴望,只是沉默地眨眨看起來十分無辜的綠眼睛。
小鉑金暗自鬆了一口氣。
「……不過我想比起另外一個稱呼你大概更寧可喊我舅舅。」
「什麼?」Draco狐疑地看著室友,對方今天突如其來地帶著隻瘦不啦嘰的黑狗出現在莊園就已經夠奇怪了,一起吃晚餐自然是Malfoy優秀的待客之道,可吃完晚飯後對方就顯得十分不平靜,一點也不像平常總讓人覺得他冷感的Harry。
男孩抿抿唇又張開嘴,像是想要說什麼卻是一個音也沒擠出來。最後他決定換個方式說明,反正不直接說出稱謂又能解釋彼此關係的句子多得很。
看著室友糾結的模樣,Draco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從Harry的表情他可以感覺到接下來對方要說的話一定很重要。
「呃……之前Lucius不是跟你說他血統覺醒了嗎?」
小小的鉑金腦袋先認真地回想起過去所有自家父親與Harry有互動的場合裡、兩人的對話中是否有出現任何一句父親允許Harry直呼自己名字的許可。搜尋未果,不解的銀灰轉頭看著輕鬆自在表情含笑一點也不以為意的父母親,然後遲疑地回頭面對室友點了下頭。
……等等,血統覺醒?
發現眼前小鉑金的眼睛瞬間瞪大就明白對方已經想到了自己想表達的意思,Harry深吸了一口氣,還是殘忍地開口打碎了Malfoy家小少爺眼裡幾乎是立刻浮現的:「騙人的吧怎麼可能Merlin的燈籠短褲啊啊這一定是我在作夢」的期待。
「那個讓他覺醒的人……是我。」
Draco眨了眨眼睛,安靜了好久沒說話。
等了幾分鐘沒等到小少爺開口,Harry不安地揪著衣角,不太確定自己此時此刻是否應該說些話,可又覺得飄過腦海裡的話沒有一句是對現在的情況有所助益的。
一個年紀比自己還小的、父親的伴侶,Harry覺得換作是自己的話,他應該也能夠理解Draco此刻心裡的震驚的。
「……Harry。」終於把一片混亂的腦袋給理清,左思右想覺得怎麼講都不太對勁的小鉑金一臉鄭重地伸出手搭上了室友的肩膀,深呼吸了幾次最後還是說出了自己最苦惱的部分,「你說得對,比起爸爸我更寧可喊舅舅,但我兩個都不想。」
Harry點頭,「……還是叫Harry就好了。」雖然心裡還是有一部分想看看Draco一臉複雜糾結苦惱地喊自己舅舅的畫面,但是被畢恭畢敬地喊爸爸這樣的情形他卻毫無想像的能力與渴望。
※
Hogwarts的第三年,依舊和Harry記憶中一樣。為了緝捕逃獄的Sirius Black,魔法部大手筆地派出了Dementor進駐Hogwart、鎮守在每個出入口。
這讓教師席上的所有教授開學宴時的臉色都不太好看,而Dumbledore則一臉嚴肅地告誡所有學生不要以身試法,表情十分凝重,看來是向魔法部長抗議過卻仍是被強迫必須得接受的樣子。
注意到半月型鏡片後的湛藍偶然閃過的冷冽,Harry一點也不為那個無能又總是自欺欺人的魔法部長感到惋惜,他對魔法部可向來沒什麼好印象。
Dementor是在火車的半途上車的,由於Harry這一世的體質已經轉換,身上又縈繞著數個強大魔法生物的契約。憑著趨吉避凶的本能,沒有任何一隻Dementor膽敢靠近他所在的車廂,於是一行人便悠悠哉哉地抵達Hogwarts,一直到下了火車看見其他學生驚魂未定的模樣才知道車程中途火車停下是為了什麼。
由於搭的是Malfoy家族專用的車廂,所以這次沒有先在火車上遇見,Harry仰起頭望著教師席上的新任黑魔法防禦術教授,對方穿著雖然老舊但洗得十分乾淨的袍子,看得出來這些年他過得並不好,但屬於Gryffindor的骨氣和驕傲並沒有被消磨掉。
Remus Lupin,上輩子他悲慘的求學生涯裡公認最優秀的一位黑魔法防禦術教授。
目光順著Harry的視線望過去,Draco嘴角不貴族地抽了抽,「新來的教授看起來身體不太好,Dumbledore莫非是以他們有多不適任來作為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的選擇標準嗎?」
Harry勾起淺淺的微笑,沒有贊同但也不反駁,「反正,上完課我們就知道了。」
目光隨意地瀏覽,特別在幾個地方多停住了幾秒,Harry低頭拿起刀叉切起自己盤子裡的碎肉派。
Sirius被他留在Malfoy莊園,Lucius有特別保證過他會把親愛的Snuffles養得黑黑胖胖健壯威猛,讓他聖誕節拜訪時絕對會見到一隻威風凜凜符合他期待的優秀黑狗。對此Harry持保留態度,但至少可以確定的是Lucius不會輕易讓Sirius跑掉並且會好好照料對方。
Hermione還是從寵物店裡帶回了那隻具有貓狸子血統的貓咪Crookshanks,而Ron雖然沒有像過去一樣大驚小怪,但臉色依舊因為病懨懨的Scabbers而糟了起來。
最後是在Hermione不斷保證她的貓會很乖而其他人也告訴他Ravenclaw和Gryffindor的交誼廳離得很遠、Crookshanks不可能會傷害到Scabbers,這才讓Ron放心了下來,甚至還主動餵了那隻薑黃扁臉的貓咪幾片小魚乾。
而他趁著所有人沒注意在Scabbers身上下了一個長效的追蹤咒,以確保對方不管藏匿到哪裡自己都有辦法追蹤到。接著他想起了此刻應該會在Weasley家雙胞胎手裡的劫盜地圖,用來監視應該會很方便,只可惜他這次可沒有理由讓雙胞胎把那份地圖送給自己了。
54. Black
「請所有人排成一列,等我倒數完以後就依序向前試著對付櫃子裡頭的幻形怪,那麼現在聽我倒數,三、二、一──!」
三年級的第一堂黑魔法防禦術課程,Remus Lupin成功地擄獲了小獅子們的芳心,而小蛇們也認為今年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的確是有真才實料的,但才只是第一堂課而已,一切都還需要再觀察。
不過不管那個溫和的教授知識是否足夠,他們卻一致肯定對方是足夠聰明體貼的,因為在輪到Slytherin的學生時,他建立了一個屏障讓每個Slytherin都能充分保有自己的隱私。
他們可不是熱情洋溢沒有秘密的Gryffindor,他們心中的恐懼可不是能夠隨隨便便光明正大攤在陽光底下供眾人審視的觀賞品。
因為刻意站在最後面,Harry是最後一個面對幻形怪的學生。他一踏進屏障,幻形怪便從原先的形狀開始慢慢扭曲,而Remus則是如同記憶中一樣想要擋到他面前,卻讓幻形怪瞬間變化完成的景象給止住了腳步。
那是一片花樣繁複的紋路。
他不明白為何那個黑髮的孩子會怕這樣一片花紋,但他回頭卻看見那個孩子翠綠的眼睛一瞬間失了神,表情變得空洞而冷漠。
「……Harry?」
沒有回應,Harry握緊魔杖抬起手由上往下狠狠一劃,讓已經被幾十個孩子弄得筋疲力盡的幻形怪瞬間爆破,然後他才回過神。
「……抱歉,Lupin教授。」把魔杖放回口袋,Harry甩了甩腦袋,「我太……十分抱歉,我沒完成課堂要求。」
他可從沒想過自己再次面對幻形怪時遇見的東西會改變,他一直堅定地認為自己會看見Dementor朝他撲來,咒語也早就準備好,卻讓眼前的景象給弄得失了神。
「沒有關係,雖然方法不同,但你使用的咒語的確也能夠消滅幻形怪。」拍拍男孩的肩膀,Remus微笑,溫暖的蜜金雙瞳柔和地凝視著黑髮的Slytherin,「不過你必須比其他同學再多寫七英吋有關今天課堂上所教授的咒語,可以嗎?」
「知道了。」
「等等Harry、」他叫住了轉身正打算走出屏障的男孩,不管怎麼想他也沒辦法明白為何對方害怕的竟是那樣的東西,和他所想像的完全不一樣,「能讓我知道那是什麼嗎?」
Harry停下腳步轉過身望著他敬愛的教授,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那是、很長一段時間,我每天睡前跟清醒時第一眼看見的東西。」
那是他位於Grimmauld Place裡頭主臥室的天花板,每天他都注視著那樣的景象入眠,然後再次睜眼依舊是同樣的模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他離群索居、獨來獨往不與人交,沉默地過著只有自己的生活。
原來他的潛意識竟是害怕回到上輩子那樣的寂寞裡,怕自己哪天醒過來驚覺現在的一切都只是場虛幻美好的夢境。
加入友人們的行列裡細聲交談課堂心得,Harry在面對朋友好奇的目光時溫柔的微笑搖頭,只說被自己內心的恐懼給嚇了一跳,然後巧妙地把焦點轉移到其他人的身上。
──偉大的Merlin,如果這是夢,請讓他永遠都別醒過來。
※
「Lucius,Snuffles好嗎?」在院長辦公室裡看見鉑金貴族的身影,Harry匆匆和Slytherin院長敬禮後便主動快步湊了過去,「牠習慣嗎?」
大鉑金摟住投懷送抱的小愛人,表情極快地狠狠扭曲了一下,才柔聲回答,「就像我承諾你的一樣,Love,你的Snuffles這段時間過的生活顯然比牠的同類還要好上千百倍不只。」
但是作為一個巫師而言,維持狗的樣貌習性過日子卻是委屈了他。Harry在伴侶的懷裡嘆了口氣,無比期望自己能夠早日找到機會還自家教父一個清白,「我想看牠……」
「明明我就在你身邊卻總是在談論其他人事物,我可是會吃醋的。」捧起蒼白冷涼的小下巴,輕輕印下綿綿密密的碎吻,「下一次吧,親愛的。」
閉著眼模模糊糊地胡亂點了點頭,Harry順從地任由Lucius印下一個又一個如羽毛般柔軟的親吻。他很喜歡Lucius的吻,愛憐且甜蜜,總能讓他心口脹脹滿滿。
「對了,My dear,去Hogsmeade時可得千萬小心,最近不太安全。」
「之前月台上Mr. Weasley這麼說,現在連你也這麼說。」轉了個身用背靠著男人的胸膛,Harry瞬間覺得有些焦躁,「你們都覺得Sirius Black是衝著我來的,對嗎?」
Lucius沒說話,只是用下巴抵著懷裡蓬鬆的黑色腦袋,蹭了蹭。
Harry咬著唇,明白了心裡頭的不悅是來自於伴侶的態度,即使理智提醒著是因為自己也沒有完全把自己的一切交代清楚,但心裡的不悅情緒依舊沒有絲毫消散。
「……他不會傷害我的,Lucius,他不會。」Harry把手搭上了年長伴侶的,然後又說了一遍,「Sirius Black可能會傷到任何人,但絕對不會是Harry Potter。」
Lucius挑眉,為著小伴侶語氣裡的肯定,「Harry,不管你對他曾經有什麼了解,他現在都已經瘋了。」
他懷裡的這個小東西總是知道一些他不應該會知道的事情,這讓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期待接下來對方的回答。
「……他沒瘋。」低著頭盯著地毯的花紋,「背叛的人不是他,他寧可死也不會那麼做的。」
「Harry,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不是知道什麼,是什麼都知道。Harry抿抿唇,腦袋裡面思緒轉了幾回最後還是卡死在自己目前僅僅只是個十三歲的孩子、而他本能地不想把自己過去的那些記憶毫無保留地分享出去,但他又懶得分神去製造假記憶。
「說了你也不會信的。」
Lucius清楚地感覺到來自兩人魔法連結所傳來的、屬於伴侶的焦躁不滿,於是他抱緊了懷裡的男孩輕輕晃了晃,「親愛的,你不說,怎麼會知道我信不信呢?」
「……所有人都覺得Sirius Black是為了要殺我才逃出Azkaban,但我知道他不會;大家都說他是個瘋子,但我知道他不是;你們都以為他背叛了我爸爸媽媽,但我知道他沒有。」手指絞緊了男人的袍角,Harry讓自己縮成球一樣的自我保護狀態。
「你們都不知道,他是寧可死也要保護我的。」
55. 捕鼠
「Harry,你不是沒選奇獸飼育學?」午餐過後,發現接下來已經沒有課程的室友跟著一行人一起來到了Hagrid小木屋旁的大空地,Draco挑眉詢問,「不去圖書館或是回寢室休息?」
「想說跟著你們來看看,搞不好會看見什麼有趣的魔法生物。」從Draco手裡接過躁動不安的教科書,指尖慢慢沿著書背劃過讓整本書癱軟了下來變得溫馴後才把書還給原持有者。
依著Harry的方式也對自己手裡的書做了一遍,Blaise抓著老實許多的課本湊了過來十分親暱地搭上了Harry的肩膀,「覺得有趣怎麼不乾脆選這門課?你知道,發現你沒選,Hagrid很傷心。」
Harry突然慢慢綻開了笑,目光瞥向圈在小木屋另一端一看就知道是教材的猛獸們,「Well,我以為動物比植物危險多了。」
被提點了的Draco抽了抽嘴角,不著痕跡地離救世主遠了些。做為某人課程裡固定的搭檔,他非常明白在藥草學課堂裡,那些植物的暴動有多可怕。
遲了一點才明白過來,Blaise乖巧地收回手縮回了正噙著淺笑的Pansy身旁,然後故作深情地開口,「Harry、我偉大的黃金男孩,等等上課的時候請你務必別站到我身旁,我的愛情只願意奉獻給正常人類。」
Harry只是微笑。
一行人走到了上課的地點,獵場看守人剛好牽著本堂課的教材走了出來,一群三年級生敬畏地望著眼前看來十分兇惡的鷹馬,同時停住了步伐不敢再前進一步。
「怎麼都停在那兒?站過來點你們才能看清楚,來來來、Buckbeak很乖的。」Hagrid熱情地朝著學生們招招手。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是旁聽的Harry無所謂地、勇敢地往前走了過去。
「Hey、Harry,你怎麼來了?」
「來旁聽啊。」似乎不知道恐懼怎麼寫的救世主站到了鷹馬眼前,十分有禮貌地鞠了個躬,過了幾秒鐘,鷹馬微微曲起前肢回了禮,而Harry才抬手拍了拍那堅硬的鳥喙。
Hagrid黑甲蟲似的眼睛瞬間晶晶亮亮,「Harry,你之前也接觸過鷹馬嗎?」
「……算有吧,牠真是個漂亮的大傢伙。」看著鷹馬微微瞇起眼一臉享受的模樣,Harry繞到野獸的身側順了順牠頸邊的鱗片和身體與翅膀上的羽毛,Buckbeak搧搧翅膀又扭扭脖子,主動蹭了蹭身旁蒼白的男孩。
被蹭得倒退了兩步,Harry站穩了腳步才回頭,「啊、Hagrid,你該上課了。」
向學生們細心介紹鷹馬的習性和相處時的禁忌後,Hagrid讓學生們三五個一組,各組分別牽走一隻鷹馬觀察。Harry站在旁邊看著幾個好友們鼓起勇氣和鷹馬Buckbeak鞠躬然後戰戰兢兢地等待猛獸的回禮,偶爾提點個幾句順便替他們加油打氣。
等到鷹馬接受了小組裡的每個人,幾個孩子圍繞著Buckbeak嘀嘀咕咕又好奇地伸出手摸摸拍拍,Harry突然開口。
「你們想騎騎看嗎?」
「──咦?」
帶著每個人都到天上飛了一圈,Harry俐落地跳下地面,對著最後一個被硬推上鷹馬飛了一圈的Slytherin小公主伸出手,Pansy先是瞪了幾個男孩子一眼,才高傲地把手交到Harry的手上優雅地下了鷹馬。
「下不為例,先生們。」
告別了Hagrid跟鷹馬們,一天的課程算是告一段落。三年級的選修課程,由於過往糟糕的經驗,Harry並沒有選擇奇獸飼育學跟占卜學,而是改選了古代文字研究跟算術占卜。
由於興趣不同,幾個孩子們的課表都不太一樣,但都還在正常的範疇裡,除了Hermione依舊求知慾旺盛地選了每堂課,於是他們只能看見那位Ravenclaw的小女巫每天匆匆忙忙地背著大書包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
Slytherin的貴族們了然於心,Gryffindor的小獅子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Hufflepuff的孩子則是擔憂地注意到女孩疲憊的面容跟愈發暴躁的脾氣。
第一個Hogsmeade周末,Harry站在城堡門口對著朋友們揮手。血族親王當然有在他的同意書上頭簽名,他擁有去Hogsmeade的資格,但他選擇留在城堡裡,勉強算是安了某些人的心。
對他來說,Hogsmeade早就不再那麼有吸引力,當然Hogwarts其實也不太能引起他重新探索的渴望。於是他讓Herpo領著一路在城堡裡悠悠哉哉地閒晃,一面聽著活過上千年的蛇怪向他介紹城堡的歷史,偶爾低聲嘶嘶與牠交談。
走到Gryffindor塔附近,Harry聽著Herpo抱怨起Godric Gryffindor是個超級大無賴,不僅成天纏著他的主人不放、還總是以一些奇怪的稱呼來叫他,更過分的是他總是用看魔藥材料的眼神看牠、三不五時就想切牠身上的東西去熬藥。
摸摸手上小青蛇安撫牠的憤怒,Harry才想說些什麼便看見眼前一個小黑影伴隨著吱吱的叫聲快速從前方的走廊橫向跑過,沒多做思考便狠狠甩了個無杖的石化咒過去。
走了幾步從角落撿起已經被石化的老鼠,一個計畫在自己的腦海裡短暫凝聚成形。於是男孩腳尖一轉,朝著最近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辦公室走了過去。
「Harry,我可以吃掉牠嗎?」嘶嘶吐著蛇信舔了舔硬梆梆的灰老鼠,Herpo問。
「他不是真正的老鼠,Herpo吃了會鬧肚子的。肚子餓的話我等等帶你去廚房,我想你比較喜歡嫩羊排?」點點小蛇的頭要牠縮回袖子裡,Harry敲了敲緊閉著的辦公室門,他知道他要找的人就在裡頭。
過了一會兒,門開了,Remus Lupin探出頭,注意到來者後表情顯得有些錯愕。
「呃,Ha、Mr. Potter,有什麼事情嗎?」
「午安,Lupin教授,希望我沒有打擾到您。」注意到男人一開始的口誤,Harry眨眨眼,「您可以叫我Harry,如果您願意的話。」
「啊、好的,那麼Harry,找我有事情嗎?」眨了眨蜜金的雙眸,新任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露出溫和的微笑,「……先進來吧。」
跟著對方走進辦公室,Harry把手裡被石化了的老鼠擺到桌上,注意到男人瞬間緊縮的瞳孔,他開口。
「我剛剛在附近散步,路上發現了Scabbers、就是牠,牠是Ron的寵物老鼠,常常亂跑。然後因為前幾天我們才聽Ron說Scabbers不見了好幾天,所以剛剛牠在我眼前跑過的時候我就急忙用了一個書上看到的石化咒,結果現在解不開了。」
棕髮的男人小心地拾起桌上的老鼠,瞇著眼細細觀察。在注意到老鼠前肢缺了一根指頭的時候,他當機立斷地把一旁的架子給變形成了一個堅固的籠子,接著把老鼠給丟了進去。
「Lupin教授?」
「Harry,我必須去找校長一趟,這很有可能不只是一隻普通的老鼠。」
男孩歪了歪頭,「但是Ron說這是他哥哥Percy給他的寵物,已經在他們家待了十幾年了,牠不是老鼠還會是什麼呢?」
因為對方的話而更加確定了心中猜想的Lupin看著眼前的男孩,明白自己必須得解釋清楚,畢竟這和對方有很大的關係,這孩子有權利知道真相。
「Peter Pettigrew,一個我們都以為他死了十二年的人。」
56. 驚喜連連的聖誕節
事情進行得非常順利。
他們帶著關著被石化了的Peter的籠子抵達了校長室,解除石化咒、一個化獸逆轉咒、幾個束縛咒再加上臉很黑的魔藥大師所提供的品質絕佳的吐真劑三滴,一切水落石出,Sirius Black無罪的消息整整佔滿了預言家日報半個月的頭條。
Weasleys得知了自己家裡養了十多年的寵物竟然是當年被所有人以為被Sirius Black連同當街十三個Muggles一同殺害的Peter Pettigrew後,十分震驚。而Ron作為飼主在面對Harry的道歉時則是呆滯了好一會兒才瘋狂地搖搖頭拒絕接受對方的歉意。
「你真的不必跟我道歉的,Harry!這絕對不是你的錯!反而是我們家該跟你說對不起、居然沒有人發現Scabbers是個巫師……我媽媽今天寫信告訴我,Sirius Black是你的教父,可是卻因為Peter Pettigrew的關係被關進了Azkaban。」
「沒關係的,Ron。」救世主拍拍顯得有些沮喪的紅髮好友,盤算起聖誕節該送些什麼禮物好,才能同時賠好友一隻新寵物又能夠不傷到對方的自尊心。
「不過,Black現在到底在哪裡呢?」
時間過了半個月,終於被洗刷冤屈的逃犯卻遲遲不見蹤影,這讓所有人覺得十分奇怪,畢竟魔法部在大眾輿論的壓力之下,在案情真相大白的第三天就公開表示會賠償現任Black家主十二年來所有的名譽損失,一切程序早就以最急件的速度完成,只等Sirius Black本人出面。
「比起這個,我更好奇他怎麼從Azkaban逃出來的,他可沒有魔杖可以施守護神咒,我猜魔法部肯定會審問他是怎麼逃出被Dementors重重包圍住的Azkaban。」Hermione突然出聲,讓其他人嚇了一跳。
「Hermione、妳怎麼突然出現了!」
「我一直都在這裡,Ron。」翻了個白眼,Ravenclaw的小女巫不太淑女地打算把手裡幾本厚厚的書籍塞進已經很滿了的書包裡,站在她身旁的Draco只是微微皺了眉便直接從她手裡拿走了那幾本精裝書,這讓她輕輕吁了一口氣。
「Thanks, Draco.」
看著女孩疲憊的模樣,Harry主動替對方接過了沉重的書包,雖然明知對方不會聽進去卻還是忍不住開了口,「Hermione,妳讓自己太忙了。」
Hermione回了一個淡淡的笑容,「忙碌很好、我喜歡忙碌,很充實。」
作為一個Ravenclaw,Hermione有更多的時間和資源去挖掘每一件她想知道的事情,當然純血巫師們對Muggle出身的巫師們的看法對她而言也不是什麼秘密,甚至只憑著女孩子天生的敏銳她就能夠明白自己的Muggle血統對純血巫師而言是怎樣的存在。
她想要盡可能的吸收知識學習魔法界的一切、想要扭轉那些純血們的觀念,讓他們明白即使她是一個Muggle血統的孩子也能夠做得比純血們要好。即使明白那些原先帶著點抗拒的好友們在經過這些年的相處早就不在乎她的血統了,但她仍想向所有人證明她Hermione Granger是個可以抬頭挺胸光明正大站在朋友們身旁也毫不遜色的人。
從女孩的眼裡看見了熟悉的頑固倔強,Harry最後沒再開口。
※
白雪悄無聲息地覆蓋了大地,聖誕節的氣氛籠罩了整個Hogwarts。整座城堡從十二月開始便瀰漫著一股歡樂的氣息,所有的學生不管是否要回家過節都顯得神采奕奕。
向好友們揮手道別並預祝每個人佳節愉快後,Harry跟著Draco一起走向月台上正等候著的貴族男人。
今年聖誕假期他不回夜行巷,因為家裡的Arkin Papa說閒了幾年在店裡悶得慌,打算去國外走走晃晃,還順道連家裡那本新住戶也帶著出去見下世面,所以Harry在收到信的當下便決定更改自己的行程,把Malfoy莊園的順序提到最前面,反正為了他的教父,他是肯定要去的。
才剛回到莊園,Draco顫巍巍地開了門,覺得自己一路受到的衝擊實在不是一個十三歲男孩應該要承受的,於是他率先下了馬車決定離開干擾源以平復自己的心情。
「Lucius!」瞪了即使在兒子面前都不知節制的大鉑金一眼,才正想說些什麼就被啄了幾口讓他根本沒辦法好好說完一句完整的話,被連續打斷了好幾次的Harry最後別開臉、繃著臉離開了伴侶的懷抱。
「別氣了,親愛的,Draco沒那麼脆弱的。」笑意盈盈地把男孩再度摟進懷裡,抱著對方穩穩踏下馬車,「搭了一天的火車,我先送你回房間休息?」
「……我想見Snuffles。」
「作為一隻狗,Snuffles顯然得到太多關注了,Harry。」覺得自己的地位似乎因為一隻來路不明的大狗而有了下降的趨勢,Lucius挑眉,「不、不單是你,顯然Narcissa的芳心也讓牠擄獲了。」
Harry眨眨眼,看著伴侶似乎因為想起什麼而顯得些微扭曲的英俊臉龐,只得彎著眉眼攬著對方的後頸安撫般地吻了上去,「你們是不一樣的。」
小伴侶難得的主動獻吻,Lucius十分受用。
「這時間Cissa和Snuffles應該都在花園裡,Draco剛剛應該也是去那兒了。」
在莊園主人的陪伴下找到了正在莊園現任女主人腳邊幸福地打著盹的大黑狗,看見對方黑得發亮的皮毛以及與初次見面相比更加修長健美的體態,Harry先是和好久不見依舊美麗動人的Narcissa表姊打過招呼,才蹲下身摸了摸大狗的頭。
注意到正碰觸著自己的是誰,大狗歡快地搖了搖尾巴任由男孩隨意撫摸。
「真的被照顧得很好呢。」
「Snuffles是隻體貼聽話的狗,很討人喜歡。」Narcissa噙著淺笑替在場所有人都倒了杯紅茶,「很乖,幾乎不太鬧。」
Lucius接過紅茶喝了口,冷哼一聲,讓Narcissa笑得更加燦爛。
「Well,看見Lucius的時候例外。」
對著莊園主人齜牙咧嘴,Snuffles把爪子搭上了男孩的大腿,悠悠哉哉趴進了對方的懷裡,完全就是示威的模樣。
「作為寵物,我認為你太放肆了,Snuffles。」Lucius瞇起眼,瞪著竟膽敢在自己眼前撲倒自家小愛人的寵物。
「他只是想我了,Lucius。」
一點也不介意地坐到了地板上抱著顯然過了幾個月滋潤日子的大狗,Harry溫柔地捏捏對方的脖頸又搔搔毛茸茸的尖耳朵,想著接下來自己想說的話大概對所有人而言都有點太刺激了,但他還是眨了眨明亮的綠眼睛,繼續開口。
「對不對,Sirius?」
57. 教父
空氣彷彿在那一瞬間凝固了。
Narcissa手裡原先正悠悠攪拌著紅茶的湯匙摔進了骨瓷的杯子裡,視線猛地轉向腳邊正僵在男孩懷裡的大型黑犬,微微啟唇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Lucius放下手裡的茶杯,表情變得認真嚴肅,「Harry,你剛剛是說Sirius嗎?」
「是,我說的是Sirius Black、我的教父。」感覺到懷裡的大狗瞬間僵硬的身體,Harry摸了摸對方的頭,翠綠定定凝視著淺灰,「Hey,Padfoot,我知道是你。變回來好嗎?我想看看你。」
被孩子那樣認真懇切地注視著,大黑狗最終垂下了耳朵相當人性化地扒抓了下鼻子才走到一旁的空地上變回了人形。一個大約三十幾歲的長髮青年突然出現在Malfoy莊園裡的花園裡,身上穿著洗得發白的Azkaban囚衣,而經過幾個月的優良飲食加上吃飽睡好,看起來並不像是被關了十幾年的犯人。
Black家獨有的淺灰瞳孔先是定定注視了自家教子好一會兒,才分神環顧其他幾個標準的Malfoy,而那其中還有他親愛的堂姐Narcissa,「呃、嗨?」
人前人後一向優雅美麗端莊高貴的Narcissa Malfoy絞緊了手帕霍地站起身,明明是個嬌小的女人但她渾身的氣勢卻讓高她一大截的Sirius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幾步。
她在青年跟前站定,揚著精緻的臉蛋細細端詳十幾年沒見的堂弟的臉,接著她抬手一個巴掌打了下去,卻又在下一刻哭著撲進了對方的懷裡,「Sirius Black,你這個渾蛋!」
乖巧地挨打沒還手,Sirius只能輕輕攬住從小就最疼自己的堂姐,「是啊,Cissa,我就是個渾蛋。……但是我回來了,我知道錯了。」
這十幾年的時間裡他想了很多事情,從他最開始在Black家的童年開始,然後他進入Hogwarts選擇了Gryffindor從此被視為家族逆子,七年自由快意的學校生活,畢業後戰爭的爆發、一連串的背叛最後迎來了毀滅的那一夜。
他憎恨那個冰冷壓抑的大宅子,他怨恨那些讓他的家人們無法自由自在的家規跟貴族典範,他厭惡著那一切。可是十幾年獨自一人的時光裡,他依靠著和好友們共同冒險的回憶維持理智、但同時也藉由回憶Black家的一切來讓自己不像其他牢房的人一樣發瘋崩潰。
在被逐出家族以前,弟弟Regulus有來找過他,他說媽媽還是保留著小時候他親手為她畫的畫像、為她摘的玫瑰以及親手摺出來、寫著歪歪扭扭的媽媽對不起的紙飛機,而他的房間維持著原先的擺設依舊一塵不染,彷彿主人隨時都會回家。
他當然明白這代表了什麼,但他還是離開了,頭也沒回。
在一個人的時光裡,他常常想起那些瑣碎的小事。他想他還是愛著他的家人,只是他們都不會表達也都太倔強地不肯拉下臉說話。Black從來沒有驅逐他,是他自己拒絕了Black。
徹底明白的那一天,他在冰冷的牢裡無聲嚎叫,眼眶乾澀地流不出一滴淚。日復一日,冰雪總是冷的無聲無息,但他卻再也感覺不到寒冷。直到魔法部長無意間落下的報紙佔據了原先空洞的視野,讓他突然又憶起了自己的生存意義。
Harry,他的教子。好友一生中最重要的託付、他的責任。
於是他以狗的型態躲過了守衛的眼睛,游過了海洋回到了英國的土地上,本來是想在前往Hogwarts逮住那個該死的叛徒以前先去看看他的寶貝Harry過得好不好,於是憑著很久以前的記憶他到了似乎是Harry會被收養的地方想碰碰運氣,卻輾轉被他的教子收留並寄養在這裡。
沒有離開是因為Harry和Narcissa,雖然在他們眼裡他只是一隻流浪的大黑狗。
輕哄著梨花帶淚的堂姊回到位置上坐好,Sirius轉身望著教子,那雙翠綠的眼睛清澈明亮、讓他覺得對方似乎什麼都知道,就像當年的Lily Potter,不管他和James做了什麼惡作劇、她總有辦法逮到他們再狠狠教訓一頓。
望著自家教父有些忐忑的表情,Harry仰起頭,慢慢地綻開了笑,瞬間柔和了的輪廓夾帶著信任懷念愧疚與久別重逢的喜悅,「嗨,初次見面,我是Harry……教父。」
Sirius一個箭步向前抱住了那個對自己揚起了全然信任笑容的、繼承了好友夫婦倆五官的、黑髮綠眼的孩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Harry用一樣的力道回抱住他親愛的教父,同樣也沒有開口。
再也不要讓這些他重視的人們為了他而受傷了。
他的教父摟得有點緊讓他有點疼,但他覺得這樣很好、非常好,一個活生生的、會叫會跳會鬧的教父正抱著他。Harry把臉埋進對方有些瘦削的胸膛,認真而虔誠地感受著代表生命的脈動。
直到Lucius克制不住地輕輕咳了兩聲,兩人才分開,而某個吃醋吃很久的男人便迫不及待地把男孩給拎進懷裡先親了幾下才穩穩摟住不肯放手。
這可是他做為一個Veela所能容忍的極限了,而且還是看在那個抱他伴侶的男人身分是教父才讓他願意放行這麼久。
被緊緊摟著的Harry乖巧地待在Lucius的懷裡,目光望向似乎因為鉑金貴族的舉動而停滯了思考的黑髮青年,他才想起似乎每次他和Lucius有親密舉動時對方似乎都不在場或是被其他事情吸引了注意力,而在他向室友坦承彼此關係時對方甚至是趴在地毯上舒舒服服地入睡。
「那個、Sirius……」
Harry想在對方做出什麼衝動舉止以前先開口解釋,但對方卻沒像他預期中的暴跳如雷,而僅僅是皺起眉,銳利的視線掃過在場的每一人,然後定格在眼前把他教子摟在懷裡的男人。
經過十幾年的思考與反省,如今的Sirius早就不是當年意氣風發狂妄任性的Gryffindor,他已不再排斥自己的家庭,從Azkaban逃離的那一刻起他明白自己得一肩扛起那些他過去逃避了的責任:他的教子跟Black家。
「……Veela?」
得到男人理所當然地點頭和教子顯得有些驚愕的表情,已經不像Harry記憶裡那樣衝動的Sirius只是沉默地揉了揉後腦勺。他是知道Malfoy有Veela的血統,但他可從沒想過那不知道被稀釋了幾代的血統竟然會因為自家教子而覺醒,然後他蹲下身瞪著修剪得十分工整的草坪。
「Merlin,這十二年我到底都錯過了什麼啊……」
58. 同床
Harry看著和上輩子記憶裡有很大出入的、不那麼衝動的Sirius,突然覺得陌生又懷念。雖然和記憶裡有所出入,但他依舊是他的教父,這個事實不會改變。
就像Gellert說的,大幅度穿越時空以後,誰知道自己身處的會不會是和原先相同的世界。
抱著男孩坐回了原先的位置,沒理會蹲在一旁的青年,Lucius挑起眉趁著伴侶走神便開口問了他持續了一段時間的疑惑,「Harry,親愛的,你是怎麼知道Snuffles就是Sirius Black的?」
被Lucius的問句拉回神,男孩沒吭聲。他當然明白被隱瞞的滋味不好受,但要他坦然開口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瞅瞅Lucius又瞧瞧被問句吸引了注意力的Sirius和Narcissa,Harry絞著手指侷促了會兒不知該怎麼起頭。
「Harry?」
被三雙關切的眼睛同時注視著,知道自己欠了好多解釋的綠眼睛男孩兒抿著嘴,先是搔了搔自己凌亂的髮絲,然後低頭研究了會兒自己淡粉的指尖,最後才低聲開口。
「爸爸說的,他說教父跟他一樣是個化獸師,型態是隻大黑狗。」抬頭看了在場三個大人不約而同的錯愕表情,意外獲得了更多單獨思考時間的Harry眨眨眼,有點糾結要不要真的把伴侶給帶回莊園去讓長輩們好好混亂一下。
教父是肯定要帶回去的,自己應該也會找個時間坦白,那Lucius呢。
Lucius Malfoy,他的伴侶,他要牽著手一輩子走下去的男人。雖然知道自己遲早有一天都得向他坦白那些,但還是下意識地想要再拖久一點,不想讓他這麼早就知道那些謎底。
出於他自己也不怎麼明白的恐懼,他不想讓對方知道自己是從未來回來的人、不想讓對方知道那些殘酷的過往,不想讓對方知道他早已知悉一切。
發覺男人就算處於驚愕狀態也不忘把自己抱得牢牢的本能反應,Harry覺得或許有一部分的害怕是來自於對方知曉一切後也許會停止這些親密舉止的可能性。
他喜歡被Lucius擁抱親吻、喜歡那些輕柔地縈繞在耳邊的愛語綿延,喜歡那總是被捧在手裡細心呵護愛憐寵溺的感覺。
當已經習慣了某些固定的溫柔寵愛,突然失去便是最殘忍的刑罰。
「……怎麼了,嗯?」
感覺伴侶突然泛起了不安與恐懼的情緒,Lucius低下頭以自己習慣的方式細細密密的吻著男孩蒼白冷涼的臉頰,同時收緊了手臂的力道。他的男孩從不說,但他知道對方喜歡被他這樣擁進懷裡,他猜這能讓他的男孩有歸屬感。
不發一語地把自己更埋進伴侶懷裡,Harry只是搖頭。
輕聲哄了又哄卻沒得到什麼結論,Lucius只得任由自家小東西縮在自己懷裡一聲不吭地默默進行著本身沒什麼自覺的撒嬌行為順便逃避現實。
然後Harry發現自己在一個超大超豪華的房間裡醒來。
迷迷糊糊的在柔軟的被窩裡撲騰了一會兒終於擁有足夠的清醒並找到施力點得以坐起來,反射性地先觀察了下周圍,確定了四周沒有任何敵意存在,才慢慢地打了個小呵欠、意識逐漸回籠。
居然就那樣睡著了……
「睡得好嗎,Love?」一個被隱藏在牆壁裡頭的門被推開,穿著浴袍帶著一身沐浴後香氣的鉑金貴族踏了出來,望見已經坐起身、不知為何正摀著臉的小伴侶,柔聲問。
聽見男人的聲音,Harry放下手點點頭又搖搖頭,然後對方上了床笑意盈盈地摟住他。被擁進正散著暖香的熟悉懷裡,才剛睡醒的男孩習慣地蹭了蹭,才眨眨眼睛想起自己還沒洗澡。
「Lucius,我還沒洗澡……」
黑髮碧眼的男孩洗完澡,渾身香噴噴暖呼呼的穿著即使施了縮小咒也還是有點過大的浴袍踏出浴室,凌亂微捲的黑髮仍帶著水氣,一面用潔白的大毛巾擦拭著一面朝伴侶所在的床舖走去。
放下手裡正在閱讀的文件,輕而易舉地把小伴侶給撈進懷裡接手他未完的工作,擦著蓬鬆柔軟的髮絲直到最後一絲水氣都被毛巾吸乾,Malfoy家的大家長隨手把使用完畢的毛巾給扔到地上,垂下視線對著懷裡被伺候得昏昏欲睡而呈現半闔半張的翠綠。
「親愛的,從下午睡到剛剛,不餓嗎?」
黑色的腦袋緩慢地左右晃了晃,但朦朧的翠綠頃刻間轉為血紅,身體向上挪了挪後,血族的利牙嵌進了男人的頸側。
被咬的貴族輕輕笑了兩聲,毫不在意地偏過頭讓男孩進食得更加順利。Harry的進食習慣被他養得很規律,這讓他們都能夠維持在最佳狀態,不讓他太過衰弱,而他的伴侶也不至於太過飢餓。
滑過喉間的血液太過甜美,鼻尖環繞著的是來自伴侶的血液香氣,昏昏欲睡的Harry在進食的過程中逐漸恢復清醒,本能地以舌尖舔過傷口又烙下一記輕吻才抬起臉讓男人的唇與自己的貼合,「──唔。」
「Lucius……」活了幾十年第一次和人如此親密地同床共枕又加上心裡有話想說,Harry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最後被身旁的Lucius抱到身上大眼瞪小眼。
「想說什麼?」
他想說的好多好多。Harry眨眨眼,有點緊張但還是鼓起了勇氣,「我、我有點事情想告訴你。」
注意到Harry的緊張,Lucius拍撫著男孩的背脊,「Harry,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祕密,你不需要勉強自己一口氣向我坦承所有,即使你那麼做了會讓我感到無比的喜悅……但是親愛的,我能等,如果不能讓你毫無罣礙地說出那些話,那顯然就是我失職了。」
「不能等的是我,我怕過了今天就沒有勇氣告訴你了。」把臉埋進男人的頸窩,Harry低聲道。
在他的認知裡,不管是夜行巷的血族親王亦或是Potter家的畫像們與教父都是他的親人,所以和親人坦白這件事情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但Lucius Malfoy不是,他是伴侶、是生死相依的靈魂伴侶,但卻不是親人、還不到那樣子的關係,卻又應該要比血親還要更加親密。
他應該告訴Lucius,卻害怕對方聽完的反應。
聽出Harry語氣裡的情緒,Lucius半坐起身讓男孩背倚著他,雙手從那纖瘦的腰際從後往前環抱住單薄的小身體,讓似乎不是很想讓他們彼此視線對上的小伴侶可以既感到被摟著的安全又不感到壓迫,一切準備就緒。
「我聽著呢。」
59. 坦白
靠著大鉑金的胸膛,Harry對伴侶說了一個救世主的故事。
童稚的嗓音說起那些陰暗晦澀的戰爭情節顯得那樣弔詭,但凝重嚴肅的語調和情節的流暢與細緻度都確保了故事的真實性。
所以Lucius知道自己懷裡的孩子並不單純是個孩子,他的伴侶歷經了戰爭的洗禮、傷痕累累地犧牲自己拯救了全巫師界以後才來到了他身邊。因為那些事情他都經歷過,他明白發生什麼事情、也知道那些他們以為他不知道的東西。
難怪他這麼不像一個十幾歲的孩子。
他來自未來,卻又不是他們即將走向的未來。
「所以、其實我已經……」故事進行到了尾聲的Harry吞了口口水,過於寧靜的環境讓他不安,甚至不敢回頭看知曉了一切的伴侶的表情,原本只是輕輕搭在男人手臂上的手緊張地抓住又慌亂地鬆開,胡亂摸索著碰到了床單讓他萌生了逃離的衝動。
但是摟著他的男人在他掙扎著離開以前就先把他再度穩穩扣進懷裡,冰冷的手也被納進了溫暖的掌心裡。
知道不能在這種時候讓懷裡的男孩有機會離開視線自己胡思亂想,於是在對方一有動作想離開時便反射性地把他重新鎖進懷裡,Lucius牢牢握住Harry冰冷的手,「Love,這不會讓我們的關係有所改變。」
遲疑地側過身仰起頭,Lucius一如以往溫柔地注視著他。
「……」
看見Harry眼底的不安,Lucius心疼地摸了摸伴侶的臉頰,「Dear,與我分享你的不安與煩惱好嗎?」
「……不生氣嗎?這麼重要的事情卻瞞著你。」
「為什麼要?Harry,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說不說都是你的自由,你願意與我分享讓我很高興,因為這代表了你信任我。」以指腹推平了伴侶皺起的小眉頭,Lucius低頭吻了吻Harry的眉間,「我不生氣,可心臟疼得厲害。」
「不舒服嗎?」撫上男人的心口,Harry半跪在伴侶腿上,再度皺起眉,卻是因擔憂對方的身體,「要不要我去、」
「我是心疼你,Harry。」輕輕勾起唇,趁著兩人位置剛好便親了那粉嫩的唇一下,「你想過你的未來嗎?過去或現在,在一切結束後,你的未來。」
救世主眨了眨翠綠的眼睛,點點頭又搖搖頭。在灰藍無聲的鼓勵下他開了口。
「曾經、我想要找一個誰都不認識我的地方過一個平常人該過的生活,平靜地過完我的人生,也許組成一個家庭,有愛我的伴侶、還有可愛的孩子們……但是我發現自己沒法像個正常人一樣的生活,只要我踏出家門就會有一堆人追著我、包圍我。」
他曾經天真的以為只要他殺了Voldemort就能夠擺脫救世主的光環讓世界恢復原先的祥和平靜、而他也能夠擁有自己幾乎希冀了一生的平靜生活。
「戰爭結束以後,我只覺得空虛,像是身體突然被挖空,情緒總是空蕩蕩的對什麼都提不起勁,沒什麼值得開心的也沒什麼好感到憂傷。我厭惡人群、面對那些問題和重複的對話使我感到厭煩,有好幾次我都差點要攻擊他們了……」
他給了他們一個安穩寧靜的生活環境,為什麼他自己得不到。他拯救了他們的世界,那誰來拯救他的?
「我不知道我可以做什麼,我不出門、不和別人說話、我開始閱讀、做研究,然後我來到了這裡,發現所有的事情都必須重來一次,可是我早就喪失了那些我曾經擁有的正義勇敢和熱情……Lucius,我好累……」
他的人生已經被消磨殆盡。
「……你說我能有什麼未來呢。」
Lucius心疼地抱緊臉上寫滿疲憊與茫然的男孩,明明心裡傷痕累累卻是一滴眼淚都沒有掉,被戰爭環繞著長大的、他的Harry。
溫柔地在男孩的髮絲上烙下親吻,「你會有一個深深愛著你的伴侶,而任何型態的生活只要是你想要的他都會願意為你辦到。要個孩子或許有些難度,但也不是不可能。」
──「你的未來有我,Dear。」
就是那麼一瞬間,Harry覺得自己愛上了這個男人。
揪著男人的衣襟,對方認真的許諾在他聽起來比任何的情話都還要甜蜜,Harry閉上眼,感受從依靠著的身軀傳來的體溫緩慢而堅定地溫暖了自己。
「Lucius,聖誕節我可以帶Sirius回Potter莊園過嗎?」
「……當然。」在心裡糾結了一會兒,輕巧地翻了身半壓在自家伴侶身上,Lucius看著似乎因為兩人改變的姿勢而感到疑惑的男孩,柔軟地綻開了美麗的微笑,「不過Harry,在床上提到別的男人,我可是會吃醋的噢……」
在綠眼睛的男孩閃神發愣的瞬間輕輕咬住對方粉嫩柔軟的唇,接著整個人吻了上去,一點縫隙也不留地強佔了男孩所有呼吸。
「唔嗯……」
※
Dear professor Lupin,
日安,我是Harry Potter。
十分冒昧寄了這封邀請給您,希望這不會打擾到您的休息,但Hedwig的速度向來很快,我不確定她是否願意遵從我讓她放慢點速度的叮嚀。
我現在在家裡,十分平安,而我家裡的長輩們都十分希望能夠見到您,若是您聖誕節沒有其他安排,希望您能撥冗參與我們的聖誕晚宴。
隨信附上一次性港口鑰,它將會在聖誕節當天下午六點十五分時啟動。
靜候您的佳音,若是您收下了港口鑰,我們就會認定您答應了這份邀請。
您誠摯的 Harry Potter
身上還穿著睡袍,聖誕假期選擇待在Hogwarts的Remus Lupin眨了眨蜜金的眼眸,注意到現在的時間還只是早上六點半,忍不住揚起了微笑看向正站在一旁架上的雪梟。
「Hedwig?真是個好名字。回去吧,我收下港口鑰了,或者妳想先來點培根?外面可真冷,不是嗎。」
打了個響指讓小精靈送上早餐,從餐盤裡揀選了一塊培根遞給了信差,對方優雅地接過了餵食,三兩下便吞進了嘴裡,輕輕啄了啄溫和男人有些粗糙的手指表示感謝後才展開翅膀飛進了寒冷的天空裡,轉瞬便消失了蹤影。
Remus注視著窗外,看了許久才收回視線。注意到窗戶大開可不是一個正常巫師會有的行為,其實對溫度沒什麼感覺的男人拿了魔杖輕輕揮舞讓窗戶啪地關上,阻擋了雪花的入侵。
「聖誕節啊,真是期待呢。」
60. 見家長
「Gellert,你想去Hogwarts對吧?」Potter莊園的圖書館裡,現在的莊園主人手裡抓著羽毛筆正書寫著什麼,然後在一片寂靜中突然開口詢問對面正在看書的另一人。
「當然。」
「我認為,你應該不會想屈就於被校長管轄的教授職務?」Harry放下了手裡的羽毛筆,「被校長處處壓制的教授職務跟就算不願意也得硬著頭皮對你擺笑臉接待你的身分,Gellert,你想選哪一個?」
金髮的德國人給了黑髮的英國男孩一個標準的八顆牙微笑。
立刻理解對方的選擇,救世主正經八百地點點頭表示明白,「那麼、Gellert,給你一個消息,我知道你還有在跟你的聖徒們聯繫。」
魔王挑眉。
「明年會有三巫鬥法大賽,Hogwarts主辦,Beauxbatons和Durmstrang的校長會帶著他們學校最優秀的一群選手候選人前來英國共襄盛舉。當然,前置作業也需要三間學校共同商議。」
「真是條大消息,但我感覺你想告訴我的不只這個。」
「如果你能順手讓會議結果取消年齡限制就是明年送我最棒的聖誕禮物了。」把事先準備好的、讓老魔王肖想許久的魔鬼網枝枒放到桌上,Harry笑得很有誠意,「Merry Christmas, Gellert.」
「You too, Harry.」
交易完成,老魔王與救世主相視而笑。
※
聖誕節隔天一早,Harry站在Potter莊園待客廳的壁爐前,突然有點後悔。
昨晚久別重逢的Marauders過了個睽違十多年的聖誕節,十幾年的空白像是完全不存在一樣,在最初見面的驚嚇與狂喜過後便回到了最初相處的模式,即使缺少了其中一人而還有另外一人是以畫像的方式存在。
不管過了多少年,那些人湊在一起總是像群長不大的大孩子,而他僅僅作為一個聆聽者,心情愉快地度過了一整個晚上。
晚餐過後,知道他們之間有很多話想說,所以他乾脆地退場、選擇留給長輩們單獨談話的空間。而對於他們會談論自己多少,他沒個準,但就是父母把自己的底給掀光了他也不在意,在他心裡,他們都是他至親的親人,沒什麼好不能讓他們知道的。
……但是等一下要來的男人,他不知道這麼早向父母介紹究竟是好是壞。
「日安,Harry。」從壁爐裡優雅地踏出,Lucius揚起眉輕鬆捕獲前方恰好正扳著張小臉陷入思緒裡的伴侶,「Merry Christmas.」
「Merry Christmas, Luicus.」在坦白後總覺得貴族把自己當作孩子一樣的抱法有些彆扭,但心裡一部分卻為了伴侶一如以往的對待方式而感到十分愉悅。抱著男人的脖子,Harry靠上男人的肩,「……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你可以理解成我對於見你的迫不及待。」Lucius抱著伴侶朝著門口走去,態度自然地就像在自己家一樣,「那麼,你打算帶我去見你父母親了嗎?」
瞪著自己不過就發了會呆便出現在眼前的畫像廳入口,Harry掙扎著下了地,看看緊閉著的門口又看看笑得溫柔的男人,內心交戰了幾分鐘才終於推開門踏了進去,「先等一下。」
讓鉑金貴族在門口站好,Harry走到父母親畫像的正前方,輕咳了兩聲吸引了畫像的注意力。
「寶貝,怎麼不多睡一會兒?」闔上了自己正在閱讀的書,Lily笑咪咪地望著兒子,「昨晚他們聊得很晚,你教父和Remus肯定都還在睡呢。」
「睡不著,就醒了。」眨眨與母親同色的綠眼睛,Harry分神看了眼門邊站得怡然自得的男人,深深吸了口氣才開口,「那個、媽媽……」
「用過早餐了嗎?我讓Lindy送過來?」在畫裡搖了搖鈴,家庭小精靈啪的一聲出現。
「女主人有什麼吩咐?」
「替小主人準備一份早餐吧。」
「是!」小精靈動了動蝙蝠似的大耳朵,接著疑惑的大眼轉向男孩,「Harry小主人今天想吃什麼?門口的那位先生也要一份嗎?」
「……鬆餅,今天我想淋蜂蜜。呃然後是的,門口的那位先生也替他準備一份,跟我一樣就行了。」
「Lindy知道了!」
「門口的那位先生?」敏銳的紅髮女人抓住了關鍵,興致勃勃地湊到了畫框前頭想看看能不能見到那位小精靈說的那位先生,卻連個影兒都沒見到,「Harry寶貝,告訴媽媽你帶了誰回來?」
抓了抓後腦勺,Harry小心翼翼地看了還在畫裡打著盹的父親一眼,放輕了音量,「他是……我之前跟你們提過的那一位男士。那個、媽媽,我──」
「──快讓他進來!」Lily兩眼放光的尖叫出聲,「我們期待那位幸運的男士好些年了!」
事實上,也才一年多而已啊。在母親的目光壓迫下,Harry朝著門口招招手,「那個,Lucius、我想你應該聽見了……」
「什麼Lucius?那隻討厭的Slytherin孔雀不是已經畢業了嗎?」似乎被某個名字給觸動到、在畫裡猛然驚醒的James猛然抬起頭望了望四周,接著不經意地與畫外那位正巧邁著悠閒腳步走了過來、表情似笑非笑的男人四目相交,狠狠倒吸一口氣,「Lucius Malfoy!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啊,James Potter,這是對學長不敬,真可惜我沒辦法再扣你分數了。」男人冷笑,當年以扣敵對學院分數為樂的男學生主席氣勢驟然顯現,卻在被身旁的男孩捏了一下後收了回去,「……我自然是受到邀請來的。」
「邀請?Harry明明說他是帶那一位幸運的男士……」反應較快且更理解來龍去脈的Lily瞪大了眼。
「What?」
在父母親一瞬間混合了震驚與不可置信的目光下,Harry站到前方扯扯伴侶的衣角讓他後退了些,然後主動牽起了Lucius的手。清了清喉嚨,覺得長痛不如短痛的男孩睜著一雙坦然的綠眼睛開了口。
「呃,爸爸媽媽,這一位是Lucius Malfoy,我想你們應該彼此都認識了所以那些詳細介紹應該都不需要了?……總而言之,他就是我之前說的那一位同學的父親、你們認為的那位幸運的男士……我的伴侶。」
「伴侶!」Lily摀著嘴發出了幾個急促的尖叫聲、而James則是一口氣衝到了畫布的最前方,力道大的撞得連眼鏡都歪了。
Harry揉揉額角,「爸爸、就算你撞破畫布也揍不到Lucius的。」
「寶貝,那是Lucius Malfoy,你同學的父親。」深深吸了幾口氣平復情緒,Lily一臉認真,眼神在自家寶貝兒子和大鉑金之間來來回回,接著定格在兩人緊緊相握著的手上,「事實上,他的年紀也的確夠做你的父親了。」
「我知道。」堅定地握著男人的手,Harry點頭,「但是就是他了。」
James扶了扶自己歪掉的眼鏡,忿忿地捶打了畫布幾下才氣悶地坐回位置上,「他有什麼好,Harry?他年紀比我還大,而誰不知道Lucius Malfoy是個標準的花花公子,更何況他還是個Slytherin,話根本都不能信,你可別忘了他還有個年紀跟你差不多大的兒子!」
「爸爸,我也是Slytherin。」
「那不一樣!我的Harry小寶貝就算是個Slytherin也絕對是最純真善良勇敢美好聰明優秀的Slytherin!」
「Mr. Malfoy,據我所知,你有個美滿的家庭,一個美麗的妻子和優秀的兒子。」Lily一把將陷入了盲目傻爸爸模式的丈夫給推到一旁,目光看向正牽著自家寶貝小手的男人,「但你現在卻牽著我兒子的手,以一個有婦之夫的身分?」
51. 魔王們
「Papa,這個是什麼。」踏進家門,才剛放完行李回到起居室就看見了被放在櫃子上的大觀察箱上頭飄浮著的透明人影,略顯訝異地揚揚眉,然後對著正從廚房裡走出來的血族親王問。
Arkin的視線順著寶貝養子的目光移了過去,發現了正趴在大觀察箱的邊框上頭瞇著眼似乎在瞪自家小孩的靈魂體,「喔,他是Tom,家裡的新住戶。」
「哦。」走到靈魂體面前,認真地評估了一會兒後轉頭又問,「那我們拿什麼餵Tom呢?」
「什麼都不需要。」十分讚賞地拍拍玻璃器皿,血族親王彎著嘴角,「但若是你喜歡,可以拿各種食物餵餵看,也許他會選擇其中一種也說不定。」
養父子之間交流完畢,Harry看著眼前似乎由於憤怒而微微顫抖著的靈魂,翠綠的眼眨了幾下,粉色的唇抿出一個小小的笑容,「再過一陣子吧,最近有好多事情要忙呢。不過……嗨,Tom,你可以叫我Harry。」
「……Harry Potter.」十六歲的Tom Riddle冷眼望著眼前充滿生命力的男孩,透明的殷紅雙眸透著不悅,「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別想我會陪你玩那些愚蠢至極的小孩子家家酒。」
明白對方誤會了什麼,Harry彎著眉眼,「我確定你不知道我在想什麼,所以我認為,你可以叫我Harry,鑒於……我們還要彼此相處好一陣子。」
十六歲的少年黑魔王則是不屑地別過臉,冷冷哼了一聲。
而被明顯被拒絕了的男孩只是聳聳肩,沒再多說些什麼,只是坐到了起居室的沙發上,和自家養父報告起自己的學校生活。
相安無事了幾天,Harry發現那個以日記本為載體的少年總會在血族親王出現時主動從日記本裡現身,但也僅僅只是注視著,沒有交談也沒有互動,珍珠白的靈魂趴在玻璃的邊緣,靜靜地看著。
某次偶然瞥見那雙若是成為實體想必會十分美麗的紅眸閃動著各式各樣的情感,讓Harry在床上反覆思索了好幾天,最後出於自己也不太明瞭的情緒,趁著某人又望著自家Papa的背影怔怔出神的時候,他放輕了腳步晃了過去。
「你們差距很大。」以近乎耳語的音量低聲道,臉上是一貫的面無表情。
斜眼瞥了身旁總讓他覺得哪裡不對勁的魔法界救世主,Tom Riddle終於開了金口,「那又如何?」
「最大的問題是你沒有自己的身體,而不管是我還是Papa都不會允許你奪取他人的身體。」Harry一本正經地,轉頭認真地凝視著自己上輩子的死敵,「Tom,你想要一個新的身體、一個全新的開始嗎?」
珍珠白的少年臉上的表情像是原先想要嘲諷眼前不自量力的男孩卻又被那雙翠綠眼中的認真嚴肅給震懾住的模樣,於是他沉下了目光,以一種全新的方式打量起眼前充滿謎團的男孩,「……Harry Potter,你究竟是誰?」
「我是Harry Potter,一直以來都是。」
大概知道對方多慮謹慎的Slytherin性格將會如何在思路裡反覆解讀自己說的話,男孩勾起嘴角淺淺笑了開。注意到對方眼裡的警戒更深了一層,他輕輕搖了搖頭。
作為曾經不死不休的救世主與黑魔王的他們兩個,他們如此相似卻又如此不同,明明有著相類似的背景、內心擁有同樣的黑暗,他們卻走向了截然不同、完全相反的道路。
「Tom,我會幫你。……每個人都該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既然Merlin給了Harry Potter機會,沒道理Tom Riddle不能有。
※
「小Harry,你最近似乎有很多煩惱。」捧著本青少年兒童心理學的書,借住在Potter莊園的德國黑魔王帶著自認為慈祥和藹的笑容湊近了正坐在大門口陪著魔鬼網玩的男孩。
被關心的男孩用手指慢慢捲著魔鬼網初生的枝枒,瞥了對魔鬼網顯然更加興致勃勃的老魔王一眼,「被你看出來了?」
「當然不,是你母親與祖母。」成天埋首研究的Gellert Grindelwald答得理直氣壯,目光死死盯著正在向男孩撒嬌的魔鬼網,「作為一位紳士,適時地幫不方便的女主人們一點小忙自然是舉手之勞。」
「……也沒什麼。」Harry安撫著由於老魔王的接近而躁動了起來的魔鬼網,「Mr. Grindelwald,您研究過時空嗎?」
「有啊。」試探性地伸出手摸了摸從來不肯主動接近他的魔鬼網,數月以來終於首度摸到了魔鬼網藤蔓的老魔王露出了十分歡快的表情,接著才後知後覺地開口,「不是說了你可以直接叫我Gellert嗎,小Harry。」
「我也說了別老叫我小Harry啊,Gellert爺爺。」
「別喊爺爺,顯得我好像很老似的。」Gellert皺起眉,隨後無賴地補充,「但我們的年齡差的確還夠我叫你小Harry。」
斜眼瞪著金髮藍眼的德國黑魔王,雖然看起來正值壯年大約四十幾歲的模樣,可只要是個有常識的巫師都會知道其實對方跟Albus Dumbledore一樣年紀。「好吧,Gellert,時間真的是完全不可違逆的嗎?」
發現身旁的男孩似乎是很認真的在苦惱這個問題,Gellert挑眉,但還是給了答覆,「這麼說吧,過去無數個偶然會形成未來每一個必然。時間看起來似乎有其不可違逆性,但其實這是由於時間轉換器的限制太過嚴苛,因此我們無法大幅度地跨過時間從而修正那些真正影響未來的因素,所以所有研究都說時間有它的必然性。」
「……所以如果大幅度的跨越了時間,就有可能改變未來?」
「其實就時間的規律來說,就算只是透過時間轉換器也能夠改變未來,只是影響的是更久以後的未來。」Gellert偏頭看著身旁若有所思的男孩,露出了看來有些老奸巨猾的微笑。
他想他大概掌握住了一些什麼東西,有關眼前這個成熟得不像十二歲的男孩。於是他繼續開口,試著安撫對方隱約透出的不安與迷惘。
「關於時間的理論有很多,但我比較偏好的是那個說除了我們所身存的世界以外還有無數個平行世界的理論,你永遠都不會知道在跨越時空以後,你所在的會不會是你原先所在的那個世界。」
Harry眨眨眼,心裡頭的迷霧像是突然被點亮了一盞燈般,豁然開朗。
「我明白了,謝謝你,Gellert。」
「不客氣。……那我能剪一小段去研究嗎?」
「不可以。」
「嘖。」
52. 拐帶流浪狗
翻閱著預言家日報,斗大的標題讓男孩忍不住皺了皺眉,蒼白的手指戳了戳在圖片裡猶如瘋狗般大吼大叫嚇唬人的自家教父。
感覺被深深冒犯的男人朝著畫面外的男孩狠狠瞪去,卻在看清男孩樣貌的瞬間愣住,然後急切地貼上了照片邊緣,嘴裡低聲喃喃著什麼卻沒有聲音。
目光柔和了許多,Harry收起了那份報紙,注意到一旁少年魔王投來的視線,詢問似的揚揚眉。
大約是因為覺得自己的底都被摸得一清二楚也沒什麼好掙扎隱瞞的事,於是在與Harry相處上變得自然隨意許多的Tom Riddle、那位Hogwarts五十年前的資優生優雅地聳聳肩,「你認識Sirius Black?」
「他是我教父。」
上輩子他唯一一個能當作父親的存在,誰都無法跟他一樣,Sirius總是不同的。那是他真真切切擁抱過的存在、一個能夠給他許多建議、一個為了他逃出監獄跋山涉水而來的男人,一個把他當作孩子拼命保護寵愛的,最後為了保護自己而跌落帷幕再也沒回來過的、他最最親愛的教父。
傍晚,Harry來到了水蠟樹街,在曾經的童年裡自己常被追打的小公園裡晃了晃,最後他選擇坐到了鞦韆上頭晃了晃,慢悠悠地享受起微風吹拂過臉頰的涼爽和逐漸由光轉暗的天空。
他在等。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空氣中隱隱約約感覺到微弱的魔法波動,原先正在閉目養神的男孩睜開眼睛,在不遠處發現了幾乎要和夜色融為一體的黑色大狗。
憑著血族夜間絕佳的視力他可以看出眼前瘦骨嶙峋的大狗正以一種犬類不太可能會有的複雜眼神注視著自己,想著自己當初怎麼就沒發現呢一面站起身走了過去,然後他蹲下身與那雙灰眸平視。
「嗨,你迷路了嗎?」
利用公園的洗手台把髒兮兮的大狗仔仔細細清洗乾淨,從背包裡拿出乾淨的大毛巾認真地把對方擦乾,Harry才滿意地點點頭,輕輕拍了拍大狗乾爽的腦袋,而大狗也十分乖巧地用溼潤潤的鼻子頂了頂他的手心,低低地叫了幾聲。
「我以後就叫你Snuffles好不好?」
「汪!」
坐在路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腿上溫馴趴著的大狗,Harry低頭看著在自己的撫摸下顯得有些昏昏欲睡的大狗,認真地想了想該把對方送去哪裡養著,確定了目標以後他又溫柔地摸了摸大狗的頭。
「Snuffles,答應我,你等一下要跟現在一樣乖乖的喔。」
「汪?」
Harry抓起了正搭在自己腿上的狗爪子,捏了捏粉紅的肉球,一雙翠綠的眼睛認真地看著疑惑的大狗,「不管看見什麼,都不可以亂叫或是咬人兇人,不然會給我們倆都帶來麻煩的,可以做到嗎?」
「汪嗚!」
收到了大狗的保證,Harry才抱著大狗啟動了手環裡附著的港口鑰,一陣水管擠壓的感覺過去後,他們站在一座華貴典雅的莊園前,毫無阻礙地推開了外頭的大鐵門,Harry帶著有些呆滯的大黑狗走了進去。
而在宅邸的正門口,在港口鑰啟動的瞬間便感應到了的貴族站在門口,挑起眉望向從遠方走來的男孩,以及那應該是導致男孩無法直接降落在客廳的罪魁禍首──一隻瘦得幾乎只剩骨架的大黑狗。
注意到不遠處的大狗對自己露出相當不友善的目光、而嘴裡尖銳的利牙也若隱若現像是隨時要撲上前來咬住自己的咽喉,Malfoy家主微微瞇起眼,手裡抓著的蛇頭杖握緊了些。
察覺了男人與黑狗之間在一瞬間形成的、劍拔弩張的氣氛,男孩停下腳步,低頭看著身邊蠢蠢欲動的大狗,「不可以,你答應過我的,Snuffles。」
「嗷嗚……」有些委屈地垂下耳朵,黑狗瞅瞅身旁的男孩又瞪瞪前方的男人,本來歡快的腳步變得有氣無力、一步三拖。
安撫地拍拍對方的頭,Harry繼續往前走。才走到男人伸手可及之處就被大鉑金彎腰抱進了懷裡、臉頰毫無防備地被啄吻了幾下。
「Harry,親愛的,怎麼突然來了?」
「來蹭飯。」在貴族的懷裡找了一個最舒服的位置待著,Harry抬頭,有點困擾地皺起小小的眉,「……家裡不能養Snuffles。」
「不讓你養?」
「呃、不太方便……」斟酌著說詞,他總不好說因為兩個家都分別養了一隻魔王所以絕對不能讓自家教父與他們相見歡,否則他其實很願意直接把教父送到Potter莊園和自家父母的畫像好好歡聚一番的。
從伴侶的表情中明白似乎是個不太好開口的原因,貴族瞇著眼打量了眼前瘦巴巴且眼神兇惡的黑狗好一會兒,最後還是點點頭允了伴侶的小願望。
「那就養在這兒吧。」
「Lucius,謝謝你。」
彎著眉眼主動親了Lucius一下,Harry跳出男人的懷裡一把抱住了大黑狗蹭了蹭,「太好了Snuffles,Lucius會好好待你的,你在Malfoy莊園要乖乖的喔。」
低低地發出幾個不甘不願的音節,大黑狗不捨地蹭了蹭正與自己抱成一團的男孩,然後伸出舌頭舔了舔男孩的臉。
明白自家教父想要待在自己身邊的渴望,Harry感到十分抱歉地淺淺一笑,摸了摸大狗的爪子,「Snuffles,對不起,家裡不能養你,可是我會常常來看你的。」
「親愛的,你也可以直接住下。」
Harry搖頭,「Papa不會同意的,Lucius。」而且若是被激怒了還會放火燒你的莊園,這樣Draco、Sirius還有Narcissa就沒地方住了。
明白自己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走的Lucius揚揚眉,轉身還是將小伴侶給迎進了門,「你還沒吃飯吧?」
帶著明顯有些糾結的大狗一起踏進了Malfoy莊園,Harry眨眨眼,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還沒。啊、Lucius……你跟Draco說了嗎?」
「還沒,你作好準備了嗎?」輕輕攬住男孩,Lucius低下頭溫柔地注視著他的男孩。他當然想向全世界宣布Harry Potter是他Lucius Malfoy的靈魂伴侶,但要等他的男孩準備好。
一個Malfoy總是會有足夠的耐心等待時機成熟。
Harry躊躇不前,視線對著自己的腳尖怎麼也不肯抬頭,「我不知道。我想我們總不可能瞞他一輩子,但我擔心他……」
「他是個Malfoy,Harry。」Lucius難得強硬地捏起伴侶的小下巴,「也許他會驚嚇會受傷,但是他會自己站起來,而一切都將讓他成長。」
Harry望著眼前的灰藍雙眸,然後垂下了肩膀勉強地彎了彎嘴角。
明明知道他們不是溫室裡的花朵、明明知道自己不該一味地保護他們,但自己果然還是不自覺地在這麼做了嗎?想起經過密室事件後每個好友們或認真或凝重但同樣都帶著堅定的表情,Harry輕輕呼出了一口氣。
Harry Potter,你不是每個人的救世主,別再拿那些自以為是的保護汙辱你的朋友了。
「……Harry?父親?」
53. 爸爸或舅舅,其實兩個選擇都一樣糟
Malfoy莊園的晚餐過後,Harry一反平常冷靜的模樣,竟是顯得有些不安地絞著衣角,而他的眼前坐著臉色不太好的小鉑金,不遠處坐著的是魔法界有名的模範夫妻──Malfoy夫婦,而被餵得飽飽的、被命名為Snuffles的大黑狗則是趴在黑髮男孩腳邊沉沉入睡,單薄的身軀有規律的淺淺起伏,耳朵還不時地動動。
「Harry,你不是認真地想讓我叫你舅舅吧?」在餐桌上被提醒了兩人輩分關係的小鉑金瞪著比自己小了一個多月的室友,舅舅這個稱呼不管怎樣就是憋在嘴裡喊不出聲。
黑髮男孩搖搖頭,低頭看了似乎完全不打算把輩分問題放在心上、逕自安穩入睡的自家教父,突然產生了想用力踩個幾腳出出氣的衝動,但自制力極好的他最後還是忍住了心裡的暴力渴望,只是沉默地眨眨看起來十分無辜的綠眼睛。
小鉑金暗自鬆了一口氣。
「……不過我想比起另外一個稱呼你大概更寧可喊我舅舅。」
「什麼?」Draco狐疑地看著室友,對方今天突如其來地帶著隻瘦不啦嘰的黑狗出現在莊園就已經夠奇怪了,一起吃晚餐自然是Malfoy優秀的待客之道,可吃完晚飯後對方就顯得十分不平靜,一點也不像平常總讓人覺得他冷感的Harry。
男孩抿抿唇又張開嘴,像是想要說什麼卻是一個音也沒擠出來。最後他決定換個方式說明,反正不直接說出稱謂又能解釋彼此關係的句子多得很。
看著室友糾結的模樣,Draco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從Harry的表情他可以感覺到接下來對方要說的話一定很重要。
「呃……之前Lucius不是跟你說他血統覺醒了嗎?」
小小的鉑金腦袋先認真地回想起過去所有自家父親與Harry有互動的場合裡、兩人的對話中是否有出現任何一句父親允許Harry直呼自己名字的許可。搜尋未果,不解的銀灰轉頭看著輕鬆自在表情含笑一點也不以為意的父母親,然後遲疑地回頭面對室友點了下頭。
……等等,血統覺醒?
發現眼前小鉑金的眼睛瞬間瞪大就明白對方已經想到了自己想表達的意思,Harry深吸了一口氣,還是殘忍地開口打碎了Malfoy家小少爺眼裡幾乎是立刻浮現的:「騙人的吧怎麼可能Merlin的燈籠短褲啊啊這一定是我在作夢」的期待。
「那個讓他覺醒的人……是我。」
Draco眨了眨眼睛,安靜了好久沒說話。
等了幾分鐘沒等到小少爺開口,Harry不安地揪著衣角,不太確定自己此時此刻是否應該說些話,可又覺得飄過腦海裡的話沒有一句是對現在的情況有所助益的。
一個年紀比自己還小的、父親的伴侶,Harry覺得換作是自己的話,他應該也能夠理解Draco此刻心裡的震驚的。
「……Harry。」終於把一片混亂的腦袋給理清,左思右想覺得怎麼講都不太對勁的小鉑金一臉鄭重地伸出手搭上了室友的肩膀,深呼吸了幾次最後還是說出了自己最苦惱的部分,「你說得對,比起爸爸我更寧可喊舅舅,但我兩個都不想。」
Harry點頭,「……還是叫Harry就好了。」雖然心裡還是有一部分想看看Draco一臉複雜糾結苦惱地喊自己舅舅的畫面,但是被畢恭畢敬地喊爸爸這樣的情形他卻毫無想像的能力與渴望。
※
Hogwarts的第三年,依舊和Harry記憶中一樣。為了緝捕逃獄的Sirius Black,魔法部大手筆地派出了Dementor進駐Hogwart、鎮守在每個出入口。
這讓教師席上的所有教授開學宴時的臉色都不太好看,而Dumbledore則一臉嚴肅地告誡所有學生不要以身試法,表情十分凝重,看來是向魔法部長抗議過卻仍是被強迫必須得接受的樣子。
注意到半月型鏡片後的湛藍偶然閃過的冷冽,Harry一點也不為那個無能又總是自欺欺人的魔法部長感到惋惜,他對魔法部可向來沒什麼好印象。
Dementor是在火車的半途上車的,由於Harry這一世的體質已經轉換,身上又縈繞著數個強大魔法生物的契約。憑著趨吉避凶的本能,沒有任何一隻Dementor膽敢靠近他所在的車廂,於是一行人便悠悠哉哉地抵達Hogwarts,一直到下了火車看見其他學生驚魂未定的模樣才知道車程中途火車停下是為了什麼。
由於搭的是Malfoy家族專用的車廂,所以這次沒有先在火車上遇見,Harry仰起頭望著教師席上的新任黑魔法防禦術教授,對方穿著雖然老舊但洗得十分乾淨的袍子,看得出來這些年他過得並不好,但屬於Gryffindor的骨氣和驕傲並沒有被消磨掉。
Remus Lupin,上輩子他悲慘的求學生涯裡公認最優秀的一位黑魔法防禦術教授。
目光順著Harry的視線望過去,Draco嘴角不貴族地抽了抽,「新來的教授看起來身體不太好,Dumbledore莫非是以他們有多不適任來作為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的選擇標準嗎?」
Harry勾起淺淺的微笑,沒有贊同但也不反駁,「反正,上完課我們就知道了。」
目光隨意地瀏覽,特別在幾個地方多停住了幾秒,Harry低頭拿起刀叉切起自己盤子裡的碎肉派。
Sirius被他留在Malfoy莊園,Lucius有特別保證過他會把親愛的Snuffles養得黑黑胖胖健壯威猛,讓他聖誕節拜訪時絕對會見到一隻威風凜凜符合他期待的優秀黑狗。對此Harry持保留態度,但至少可以確定的是Lucius不會輕易讓Sirius跑掉並且會好好照料對方。
Hermione還是從寵物店裡帶回了那隻具有貓狸子血統的貓咪Crookshanks,而Ron雖然沒有像過去一樣大驚小怪,但臉色依舊因為病懨懨的Scabbers而糟了起來。
最後是在Hermione不斷保證她的貓會很乖而其他人也告訴他Ravenclaw和Gryffindor的交誼廳離得很遠、Crookshanks不可能會傷害到Scabbers,這才讓Ron放心了下來,甚至還主動餵了那隻薑黃扁臉的貓咪幾片小魚乾。
而他趁著所有人沒注意在Scabbers身上下了一個長效的追蹤咒,以確保對方不管藏匿到哪裡自己都有辦法追蹤到。接著他想起了此刻應該會在Weasley家雙胞胎手裡的劫盜地圖,用來監視應該會很方便,只可惜他這次可沒有理由讓雙胞胎把那份地圖送給自己了。
54. Black
「請所有人排成一列,等我倒數完以後就依序向前試著對付櫃子裡頭的幻形怪,那麼現在聽我倒數,三、二、一──!」
三年級的第一堂黑魔法防禦術課程,Remus Lupin成功地擄獲了小獅子們的芳心,而小蛇們也認為今年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的確是有真才實料的,但才只是第一堂課而已,一切都還需要再觀察。
不過不管那個溫和的教授知識是否足夠,他們卻一致肯定對方是足夠聰明體貼的,因為在輪到Slytherin的學生時,他建立了一個屏障讓每個Slytherin都能充分保有自己的隱私。
他們可不是熱情洋溢沒有秘密的Gryffindor,他們心中的恐懼可不是能夠隨隨便便光明正大攤在陽光底下供眾人審視的觀賞品。
因為刻意站在最後面,Harry是最後一個面對幻形怪的學生。他一踏進屏障,幻形怪便從原先的形狀開始慢慢扭曲,而Remus則是如同記憶中一樣想要擋到他面前,卻讓幻形怪瞬間變化完成的景象給止住了腳步。
那是一片花樣繁複的紋路。
他不明白為何那個黑髮的孩子會怕這樣一片花紋,但他回頭卻看見那個孩子翠綠的眼睛一瞬間失了神,表情變得空洞而冷漠。
「……Harry?」
沒有回應,Harry握緊魔杖抬起手由上往下狠狠一劃,讓已經被幾十個孩子弄得筋疲力盡的幻形怪瞬間爆破,然後他才回過神。
「……抱歉,Lupin教授。」把魔杖放回口袋,Harry甩了甩腦袋,「我太……十分抱歉,我沒完成課堂要求。」
他可從沒想過自己再次面對幻形怪時遇見的東西會改變,他一直堅定地認為自己會看見Dementor朝他撲來,咒語也早就準備好,卻讓眼前的景象給弄得失了神。
「沒有關係,雖然方法不同,但你使用的咒語的確也能夠消滅幻形怪。」拍拍男孩的肩膀,Remus微笑,溫暖的蜜金雙瞳柔和地凝視著黑髮的Slytherin,「不過你必須比其他同學再多寫七英吋有關今天課堂上所教授的咒語,可以嗎?」
「知道了。」
「等等Harry、」他叫住了轉身正打算走出屏障的男孩,不管怎麼想他也沒辦法明白為何對方害怕的竟是那樣的東西,和他所想像的完全不一樣,「能讓我知道那是什麼嗎?」
Harry停下腳步轉過身望著他敬愛的教授,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那是、很長一段時間,我每天睡前跟清醒時第一眼看見的東西。」
那是他位於Grimmauld Place裡頭主臥室的天花板,每天他都注視著那樣的景象入眠,然後再次睜眼依舊是同樣的模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他離群索居、獨來獨往不與人交,沉默地過著只有自己的生活。
原來他的潛意識竟是害怕回到上輩子那樣的寂寞裡,怕自己哪天醒過來驚覺現在的一切都只是場虛幻美好的夢境。
加入友人們的行列裡細聲交談課堂心得,Harry在面對朋友好奇的目光時溫柔的微笑搖頭,只說被自己內心的恐懼給嚇了一跳,然後巧妙地把焦點轉移到其他人的身上。
──偉大的Merlin,如果這是夢,請讓他永遠都別醒過來。
※
「Lucius,Snuffles好嗎?」在院長辦公室裡看見鉑金貴族的身影,Harry匆匆和Slytherin院長敬禮後便主動快步湊了過去,「牠習慣嗎?」
大鉑金摟住投懷送抱的小愛人,表情極快地狠狠扭曲了一下,才柔聲回答,「就像我承諾你的一樣,Love,你的Snuffles這段時間過的生活顯然比牠的同類還要好上千百倍不只。」
但是作為一個巫師而言,維持狗的樣貌習性過日子卻是委屈了他。Harry在伴侶的懷裡嘆了口氣,無比期望自己能夠早日找到機會還自家教父一個清白,「我想看牠……」
「明明我就在你身邊卻總是在談論其他人事物,我可是會吃醋的。」捧起蒼白冷涼的小下巴,輕輕印下綿綿密密的碎吻,「下一次吧,親愛的。」
閉著眼模模糊糊地胡亂點了點頭,Harry順從地任由Lucius印下一個又一個如羽毛般柔軟的親吻。他很喜歡Lucius的吻,愛憐且甜蜜,總能讓他心口脹脹滿滿。
「對了,My dear,去Hogsmeade時可得千萬小心,最近不太安全。」
「之前月台上Mr. Weasley這麼說,現在連你也這麼說。」轉了個身用背靠著男人的胸膛,Harry瞬間覺得有些焦躁,「你們都覺得Sirius Black是衝著我來的,對嗎?」
Lucius沒說話,只是用下巴抵著懷裡蓬鬆的黑色腦袋,蹭了蹭。
Harry咬著唇,明白了心裡頭的不悅是來自於伴侶的態度,即使理智提醒著是因為自己也沒有完全把自己的一切交代清楚,但心裡的不悅情緒依舊沒有絲毫消散。
「……他不會傷害我的,Lucius,他不會。」Harry把手搭上了年長伴侶的,然後又說了一遍,「Sirius Black可能會傷到任何人,但絕對不會是Harry Potter。」
Lucius挑眉,為著小伴侶語氣裡的肯定,「Harry,不管你對他曾經有什麼了解,他現在都已經瘋了。」
他懷裡的這個小東西總是知道一些他不應該會知道的事情,這讓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期待接下來對方的回答。
「……他沒瘋。」低著頭盯著地毯的花紋,「背叛的人不是他,他寧可死也不會那麼做的。」
「Harry,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不是知道什麼,是什麼都知道。Harry抿抿唇,腦袋裡面思緒轉了幾回最後還是卡死在自己目前僅僅只是個十三歲的孩子、而他本能地不想把自己過去的那些記憶毫無保留地分享出去,但他又懶得分神去製造假記憶。
「說了你也不會信的。」
Lucius清楚地感覺到來自兩人魔法連結所傳來的、屬於伴侶的焦躁不滿,於是他抱緊了懷裡的男孩輕輕晃了晃,「親愛的,你不說,怎麼會知道我信不信呢?」
「……所有人都覺得Sirius Black是為了要殺我才逃出Azkaban,但我知道他不會;大家都說他是個瘋子,但我知道他不是;你們都以為他背叛了我爸爸媽媽,但我知道他沒有。」手指絞緊了男人的袍角,Harry讓自己縮成球一樣的自我保護狀態。
「你們都不知道,他是寧可死也要保護我的。」
55. 捕鼠
「Harry,你不是沒選奇獸飼育學?」午餐過後,發現接下來已經沒有課程的室友跟著一行人一起來到了Hagrid小木屋旁的大空地,Draco挑眉詢問,「不去圖書館或是回寢室休息?」
「想說跟著你們來看看,搞不好會看見什麼有趣的魔法生物。」從Draco手裡接過躁動不安的教科書,指尖慢慢沿著書背劃過讓整本書癱軟了下來變得溫馴後才把書還給原持有者。
依著Harry的方式也對自己手裡的書做了一遍,Blaise抓著老實許多的課本湊了過來十分親暱地搭上了Harry的肩膀,「覺得有趣怎麼不乾脆選這門課?你知道,發現你沒選,Hagrid很傷心。」
Harry突然慢慢綻開了笑,目光瞥向圈在小木屋另一端一看就知道是教材的猛獸們,「Well,我以為動物比植物危險多了。」
被提點了的Draco抽了抽嘴角,不著痕跡地離救世主遠了些。做為某人課程裡固定的搭檔,他非常明白在藥草學課堂裡,那些植物的暴動有多可怕。
遲了一點才明白過來,Blaise乖巧地收回手縮回了正噙著淺笑的Pansy身旁,然後故作深情地開口,「Harry、我偉大的黃金男孩,等等上課的時候請你務必別站到我身旁,我的愛情只願意奉獻給正常人類。」
Harry只是微笑。
一行人走到了上課的地點,獵場看守人剛好牽著本堂課的教材走了出來,一群三年級生敬畏地望著眼前看來十分兇惡的鷹馬,同時停住了步伐不敢再前進一步。
「怎麼都停在那兒?站過來點你們才能看清楚,來來來、Buckbeak很乖的。」Hagrid熱情地朝著學生們招招手。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是旁聽的Harry無所謂地、勇敢地往前走了過去。
「Hey、Harry,你怎麼來了?」
「來旁聽啊。」似乎不知道恐懼怎麼寫的救世主站到了鷹馬眼前,十分有禮貌地鞠了個躬,過了幾秒鐘,鷹馬微微曲起前肢回了禮,而Harry才抬手拍了拍那堅硬的鳥喙。
Hagrid黑甲蟲似的眼睛瞬間晶晶亮亮,「Harry,你之前也接觸過鷹馬嗎?」
「……算有吧,牠真是個漂亮的大傢伙。」看著鷹馬微微瞇起眼一臉享受的模樣,Harry繞到野獸的身側順了順牠頸邊的鱗片和身體與翅膀上的羽毛,Buckbeak搧搧翅膀又扭扭脖子,主動蹭了蹭身旁蒼白的男孩。
被蹭得倒退了兩步,Harry站穩了腳步才回頭,「啊、Hagrid,你該上課了。」
向學生們細心介紹鷹馬的習性和相處時的禁忌後,Hagrid讓學生們三五個一組,各組分別牽走一隻鷹馬觀察。Harry站在旁邊看著幾個好友們鼓起勇氣和鷹馬Buckbeak鞠躬然後戰戰兢兢地等待猛獸的回禮,偶爾提點個幾句順便替他們加油打氣。
等到鷹馬接受了小組裡的每個人,幾個孩子圍繞著Buckbeak嘀嘀咕咕又好奇地伸出手摸摸拍拍,Harry突然開口。
「你們想騎騎看嗎?」
「──咦?」
帶著每個人都到天上飛了一圈,Harry俐落地跳下地面,對著最後一個被硬推上鷹馬飛了一圈的Slytherin小公主伸出手,Pansy先是瞪了幾個男孩子一眼,才高傲地把手交到Harry的手上優雅地下了鷹馬。
「下不為例,先生們。」
告別了Hagrid跟鷹馬們,一天的課程算是告一段落。三年級的選修課程,由於過往糟糕的經驗,Harry並沒有選擇奇獸飼育學跟占卜學,而是改選了古代文字研究跟算術占卜。
由於興趣不同,幾個孩子們的課表都不太一樣,但都還在正常的範疇裡,除了Hermione依舊求知慾旺盛地選了每堂課,於是他們只能看見那位Ravenclaw的小女巫每天匆匆忙忙地背著大書包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
Slytherin的貴族們了然於心,Gryffindor的小獅子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Hufflepuff的孩子則是擔憂地注意到女孩疲憊的面容跟愈發暴躁的脾氣。
第一個Hogsmeade周末,Harry站在城堡門口對著朋友們揮手。血族親王當然有在他的同意書上頭簽名,他擁有去Hogsmeade的資格,但他選擇留在城堡裡,勉強算是安了某些人的心。
對他來說,Hogsmeade早就不再那麼有吸引力,當然Hogwarts其實也不太能引起他重新探索的渴望。於是他讓Herpo領著一路在城堡裡悠悠哉哉地閒晃,一面聽著活過上千年的蛇怪向他介紹城堡的歷史,偶爾低聲嘶嘶與牠交談。
走到Gryffindor塔附近,Harry聽著Herpo抱怨起Godric Gryffindor是個超級大無賴,不僅成天纏著他的主人不放、還總是以一些奇怪的稱呼來叫他,更過分的是他總是用看魔藥材料的眼神看牠、三不五時就想切牠身上的東西去熬藥。
摸摸手上小青蛇安撫牠的憤怒,Harry才想說些什麼便看見眼前一個小黑影伴隨著吱吱的叫聲快速從前方的走廊橫向跑過,沒多做思考便狠狠甩了個無杖的石化咒過去。
走了幾步從角落撿起已經被石化的老鼠,一個計畫在自己的腦海裡短暫凝聚成形。於是男孩腳尖一轉,朝著最近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辦公室走了過去。
「Harry,我可以吃掉牠嗎?」嘶嘶吐著蛇信舔了舔硬梆梆的灰老鼠,Herpo問。
「他不是真正的老鼠,Herpo吃了會鬧肚子的。肚子餓的話我等等帶你去廚房,我想你比較喜歡嫩羊排?」點點小蛇的頭要牠縮回袖子裡,Harry敲了敲緊閉著的辦公室門,他知道他要找的人就在裡頭。
過了一會兒,門開了,Remus Lupin探出頭,注意到來者後表情顯得有些錯愕。
「呃,Ha、Mr. Potter,有什麼事情嗎?」
「午安,Lupin教授,希望我沒有打擾到您。」注意到男人一開始的口誤,Harry眨眨眼,「您可以叫我Harry,如果您願意的話。」
「啊、好的,那麼Harry,找我有事情嗎?」眨了眨蜜金的雙眸,新任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露出溫和的微笑,「……先進來吧。」
跟著對方走進辦公室,Harry把手裡被石化了的老鼠擺到桌上,注意到男人瞬間緊縮的瞳孔,他開口。
「我剛剛在附近散步,路上發現了Scabbers、就是牠,牠是Ron的寵物老鼠,常常亂跑。然後因為前幾天我們才聽Ron說Scabbers不見了好幾天,所以剛剛牠在我眼前跑過的時候我就急忙用了一個書上看到的石化咒,結果現在解不開了。」
棕髮的男人小心地拾起桌上的老鼠,瞇著眼細細觀察。在注意到老鼠前肢缺了一根指頭的時候,他當機立斷地把一旁的架子給變形成了一個堅固的籠子,接著把老鼠給丟了進去。
「Lupin教授?」
「Harry,我必須去找校長一趟,這很有可能不只是一隻普通的老鼠。」
男孩歪了歪頭,「但是Ron說這是他哥哥Percy給他的寵物,已經在他們家待了十幾年了,牠不是老鼠還會是什麼呢?」
因為對方的話而更加確定了心中猜想的Lupin看著眼前的男孩,明白自己必須得解釋清楚,畢竟這和對方有很大的關係,這孩子有權利知道真相。
「Peter Pettigrew,一個我們都以為他死了十二年的人。」
56. 驚喜連連的聖誕節
事情進行得非常順利。
他們帶著關著被石化了的Peter的籠子抵達了校長室,解除石化咒、一個化獸逆轉咒、幾個束縛咒再加上臉很黑的魔藥大師所提供的品質絕佳的吐真劑三滴,一切水落石出,Sirius Black無罪的消息整整佔滿了預言家日報半個月的頭條。
Weasleys得知了自己家裡養了十多年的寵物竟然是當年被所有人以為被Sirius Black連同當街十三個Muggles一同殺害的Peter Pettigrew後,十分震驚。而Ron作為飼主在面對Harry的道歉時則是呆滯了好一會兒才瘋狂地搖搖頭拒絕接受對方的歉意。
「你真的不必跟我道歉的,Harry!這絕對不是你的錯!反而是我們家該跟你說對不起、居然沒有人發現Scabbers是個巫師……我媽媽今天寫信告訴我,Sirius Black是你的教父,可是卻因為Peter Pettigrew的關係被關進了Azkaban。」
「沒關係的,Ron。」救世主拍拍顯得有些沮喪的紅髮好友,盤算起聖誕節該送些什麼禮物好,才能同時賠好友一隻新寵物又能夠不傷到對方的自尊心。
「不過,Black現在到底在哪裡呢?」
時間過了半個月,終於被洗刷冤屈的逃犯卻遲遲不見蹤影,這讓所有人覺得十分奇怪,畢竟魔法部在大眾輿論的壓力之下,在案情真相大白的第三天就公開表示會賠償現任Black家主十二年來所有的名譽損失,一切程序早就以最急件的速度完成,只等Sirius Black本人出面。
「比起這個,我更好奇他怎麼從Azkaban逃出來的,他可沒有魔杖可以施守護神咒,我猜魔法部肯定會審問他是怎麼逃出被Dementors重重包圍住的Azkaban。」Hermione突然出聲,讓其他人嚇了一跳。
「Hermione、妳怎麼突然出現了!」
「我一直都在這裡,Ron。」翻了個白眼,Ravenclaw的小女巫不太淑女地打算把手裡幾本厚厚的書籍塞進已經很滿了的書包裡,站在她身旁的Draco只是微微皺了眉便直接從她手裡拿走了那幾本精裝書,這讓她輕輕吁了一口氣。
「Thanks, Draco.」
看著女孩疲憊的模樣,Harry主動替對方接過了沉重的書包,雖然明知對方不會聽進去卻還是忍不住開了口,「Hermione,妳讓自己太忙了。」
Hermione回了一個淡淡的笑容,「忙碌很好、我喜歡忙碌,很充實。」
作為一個Ravenclaw,Hermione有更多的時間和資源去挖掘每一件她想知道的事情,當然純血巫師們對Muggle出身的巫師們的看法對她而言也不是什麼秘密,甚至只憑著女孩子天生的敏銳她就能夠明白自己的Muggle血統對純血巫師而言是怎樣的存在。
她想要盡可能的吸收知識學習魔法界的一切、想要扭轉那些純血們的觀念,讓他們明白即使她是一個Muggle血統的孩子也能夠做得比純血們要好。即使明白那些原先帶著點抗拒的好友們在經過這些年的相處早就不在乎她的血統了,但她仍想向所有人證明她Hermione Granger是個可以抬頭挺胸光明正大站在朋友們身旁也毫不遜色的人。
從女孩的眼裡看見了熟悉的頑固倔強,Harry最後沒再開口。
※
白雪悄無聲息地覆蓋了大地,聖誕節的氣氛籠罩了整個Hogwarts。整座城堡從十二月開始便瀰漫著一股歡樂的氣息,所有的學生不管是否要回家過節都顯得神采奕奕。
向好友們揮手道別並預祝每個人佳節愉快後,Harry跟著Draco一起走向月台上正等候著的貴族男人。
今年聖誕假期他不回夜行巷,因為家裡的Arkin Papa說閒了幾年在店裡悶得慌,打算去國外走走晃晃,還順道連家裡那本新住戶也帶著出去見下世面,所以Harry在收到信的當下便決定更改自己的行程,把Malfoy莊園的順序提到最前面,反正為了他的教父,他是肯定要去的。
才剛回到莊園,Draco顫巍巍地開了門,覺得自己一路受到的衝擊實在不是一個十三歲男孩應該要承受的,於是他率先下了馬車決定離開干擾源以平復自己的心情。
「Lucius!」瞪了即使在兒子面前都不知節制的大鉑金一眼,才正想說些什麼就被啄了幾口讓他根本沒辦法好好說完一句完整的話,被連續打斷了好幾次的Harry最後別開臉、繃著臉離開了伴侶的懷抱。
「別氣了,親愛的,Draco沒那麼脆弱的。」笑意盈盈地把男孩再度摟進懷裡,抱著對方穩穩踏下馬車,「搭了一天的火車,我先送你回房間休息?」
「……我想見Snuffles。」
「作為一隻狗,Snuffles顯然得到太多關注了,Harry。」覺得自己的地位似乎因為一隻來路不明的大狗而有了下降的趨勢,Lucius挑眉,「不、不單是你,顯然Narcissa的芳心也讓牠擄獲了。」
Harry眨眨眼,看著伴侶似乎因為想起什麼而顯得些微扭曲的英俊臉龐,只得彎著眉眼攬著對方的後頸安撫般地吻了上去,「你們是不一樣的。」
小伴侶難得的主動獻吻,Lucius十分受用。
「這時間Cissa和Snuffles應該都在花園裡,Draco剛剛應該也是去那兒了。」
在莊園主人的陪伴下找到了正在莊園現任女主人腳邊幸福地打著盹的大黑狗,看見對方黑得發亮的皮毛以及與初次見面相比更加修長健美的體態,Harry先是和好久不見依舊美麗動人的Narcissa表姊打過招呼,才蹲下身摸了摸大狗的頭。
注意到正碰觸著自己的是誰,大狗歡快地搖了搖尾巴任由男孩隨意撫摸。
「真的被照顧得很好呢。」
「Snuffles是隻體貼聽話的狗,很討人喜歡。」Narcissa噙著淺笑替在場所有人都倒了杯紅茶,「很乖,幾乎不太鬧。」
Lucius接過紅茶喝了口,冷哼一聲,讓Narcissa笑得更加燦爛。
「Well,看見Lucius的時候例外。」
對著莊園主人齜牙咧嘴,Snuffles把爪子搭上了男孩的大腿,悠悠哉哉趴進了對方的懷裡,完全就是示威的模樣。
「作為寵物,我認為你太放肆了,Snuffles。」Lucius瞇起眼,瞪著竟膽敢在自己眼前撲倒自家小愛人的寵物。
「他只是想我了,Lucius。」
一點也不介意地坐到了地板上抱著顯然過了幾個月滋潤日子的大狗,Harry溫柔地捏捏對方的脖頸又搔搔毛茸茸的尖耳朵,想著接下來自己想說的話大概對所有人而言都有點太刺激了,但他還是眨了眨明亮的綠眼睛,繼續開口。
「對不對,Sirius?」
57. 教父
空氣彷彿在那一瞬間凝固了。
Narcissa手裡原先正悠悠攪拌著紅茶的湯匙摔進了骨瓷的杯子裡,視線猛地轉向腳邊正僵在男孩懷裡的大型黑犬,微微啟唇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Lucius放下手裡的茶杯,表情變得認真嚴肅,「Harry,你剛剛是說Sirius嗎?」
「是,我說的是Sirius Black、我的教父。」感覺到懷裡的大狗瞬間僵硬的身體,Harry摸了摸對方的頭,翠綠定定凝視著淺灰,「Hey,Padfoot,我知道是你。變回來好嗎?我想看看你。」
被孩子那樣認真懇切地注視著,大黑狗最終垂下了耳朵相當人性化地扒抓了下鼻子才走到一旁的空地上變回了人形。一個大約三十幾歲的長髮青年突然出現在Malfoy莊園裡的花園裡,身上穿著洗得發白的Azkaban囚衣,而經過幾個月的優良飲食加上吃飽睡好,看起來並不像是被關了十幾年的犯人。
Black家獨有的淺灰瞳孔先是定定注視了自家教子好一會兒,才分神環顧其他幾個標準的Malfoy,而那其中還有他親愛的堂姐Narcissa,「呃、嗨?」
人前人後一向優雅美麗端莊高貴的Narcissa Malfoy絞緊了手帕霍地站起身,明明是個嬌小的女人但她渾身的氣勢卻讓高她一大截的Sirius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幾步。
她在青年跟前站定,揚著精緻的臉蛋細細端詳十幾年沒見的堂弟的臉,接著她抬手一個巴掌打了下去,卻又在下一刻哭著撲進了對方的懷裡,「Sirius Black,你這個渾蛋!」
乖巧地挨打沒還手,Sirius只能輕輕攬住從小就最疼自己的堂姐,「是啊,Cissa,我就是個渾蛋。……但是我回來了,我知道錯了。」
這十幾年的時間裡他想了很多事情,從他最開始在Black家的童年開始,然後他進入Hogwarts選擇了Gryffindor從此被視為家族逆子,七年自由快意的學校生活,畢業後戰爭的爆發、一連串的背叛最後迎來了毀滅的那一夜。
他憎恨那個冰冷壓抑的大宅子,他怨恨那些讓他的家人們無法自由自在的家規跟貴族典範,他厭惡著那一切。可是十幾年獨自一人的時光裡,他依靠著和好友們共同冒險的回憶維持理智、但同時也藉由回憶Black家的一切來讓自己不像其他牢房的人一樣發瘋崩潰。
在被逐出家族以前,弟弟Regulus有來找過他,他說媽媽還是保留著小時候他親手為她畫的畫像、為她摘的玫瑰以及親手摺出來、寫著歪歪扭扭的媽媽對不起的紙飛機,而他的房間維持著原先的擺設依舊一塵不染,彷彿主人隨時都會回家。
他當然明白這代表了什麼,但他還是離開了,頭也沒回。
在一個人的時光裡,他常常想起那些瑣碎的小事。他想他還是愛著他的家人,只是他們都不會表達也都太倔強地不肯拉下臉說話。Black從來沒有驅逐他,是他自己拒絕了Black。
徹底明白的那一天,他在冰冷的牢裡無聲嚎叫,眼眶乾澀地流不出一滴淚。日復一日,冰雪總是冷的無聲無息,但他卻再也感覺不到寒冷。直到魔法部長無意間落下的報紙佔據了原先空洞的視野,讓他突然又憶起了自己的生存意義。
Harry,他的教子。好友一生中最重要的託付、他的責任。
於是他以狗的型態躲過了守衛的眼睛,游過了海洋回到了英國的土地上,本來是想在前往Hogwarts逮住那個該死的叛徒以前先去看看他的寶貝Harry過得好不好,於是憑著很久以前的記憶他到了似乎是Harry會被收養的地方想碰碰運氣,卻輾轉被他的教子收留並寄養在這裡。
沒有離開是因為Harry和Narcissa,雖然在他們眼裡他只是一隻流浪的大黑狗。
輕哄著梨花帶淚的堂姊回到位置上坐好,Sirius轉身望著教子,那雙翠綠的眼睛清澈明亮、讓他覺得對方似乎什麼都知道,就像當年的Lily Potter,不管他和James做了什麼惡作劇、她總有辦法逮到他們再狠狠教訓一頓。
望著自家教父有些忐忑的表情,Harry仰起頭,慢慢地綻開了笑,瞬間柔和了的輪廓夾帶著信任懷念愧疚與久別重逢的喜悅,「嗨,初次見面,我是Harry……教父。」
Sirius一個箭步向前抱住了那個對自己揚起了全然信任笑容的、繼承了好友夫婦倆五官的、黑髮綠眼的孩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Harry用一樣的力道回抱住他親愛的教父,同樣也沒有開口。
再也不要讓這些他重視的人們為了他而受傷了。
他的教父摟得有點緊讓他有點疼,但他覺得這樣很好、非常好,一個活生生的、會叫會跳會鬧的教父正抱著他。Harry把臉埋進對方有些瘦削的胸膛,認真而虔誠地感受著代表生命的脈動。
直到Lucius克制不住地輕輕咳了兩聲,兩人才分開,而某個吃醋吃很久的男人便迫不及待地把男孩給拎進懷裡先親了幾下才穩穩摟住不肯放手。
這可是他做為一個Veela所能容忍的極限了,而且還是看在那個抱他伴侶的男人身分是教父才讓他願意放行這麼久。
被緊緊摟著的Harry乖巧地待在Lucius的懷裡,目光望向似乎因為鉑金貴族的舉動而停滯了思考的黑髮青年,他才想起似乎每次他和Lucius有親密舉動時對方似乎都不在場或是被其他事情吸引了注意力,而在他向室友坦承彼此關係時對方甚至是趴在地毯上舒舒服服地入睡。
「那個、Sirius……」
Harry想在對方做出什麼衝動舉止以前先開口解釋,但對方卻沒像他預期中的暴跳如雷,而僅僅是皺起眉,銳利的視線掃過在場的每一人,然後定格在眼前把他教子摟在懷裡的男人。
經過十幾年的思考與反省,如今的Sirius早就不是當年意氣風發狂妄任性的Gryffindor,他已不再排斥自己的家庭,從Azkaban逃離的那一刻起他明白自己得一肩扛起那些他過去逃避了的責任:他的教子跟Black家。
「……Veela?」
得到男人理所當然地點頭和教子顯得有些驚愕的表情,已經不像Harry記憶裡那樣衝動的Sirius只是沉默地揉了揉後腦勺。他是知道Malfoy有Veela的血統,但他可從沒想過那不知道被稀釋了幾代的血統竟然會因為自家教子而覺醒,然後他蹲下身瞪著修剪得十分工整的草坪。
「Merlin,這十二年我到底都錯過了什麼啊……」
58. 同床
Harry看著和上輩子記憶裡有很大出入的、不那麼衝動的Sirius,突然覺得陌生又懷念。雖然和記憶裡有所出入,但他依舊是他的教父,這個事實不會改變。
就像Gellert說的,大幅度穿越時空以後,誰知道自己身處的會不會是和原先相同的世界。
抱著男孩坐回了原先的位置,沒理會蹲在一旁的青年,Lucius挑起眉趁著伴侶走神便開口問了他持續了一段時間的疑惑,「Harry,親愛的,你是怎麼知道Snuffles就是Sirius Black的?」
被Lucius的問句拉回神,男孩沒吭聲。他當然明白被隱瞞的滋味不好受,但要他坦然開口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瞅瞅Lucius又瞧瞧被問句吸引了注意力的Sirius和Narcissa,Harry絞著手指侷促了會兒不知該怎麼起頭。
「Harry?」
被三雙關切的眼睛同時注視著,知道自己欠了好多解釋的綠眼睛男孩兒抿著嘴,先是搔了搔自己凌亂的髮絲,然後低頭研究了會兒自己淡粉的指尖,最後才低聲開口。
「爸爸說的,他說教父跟他一樣是個化獸師,型態是隻大黑狗。」抬頭看了在場三個大人不約而同的錯愕表情,意外獲得了更多單獨思考時間的Harry眨眨眼,有點糾結要不要真的把伴侶給帶回莊園去讓長輩們好好混亂一下。
教父是肯定要帶回去的,自己應該也會找個時間坦白,那Lucius呢。
Lucius Malfoy,他的伴侶,他要牽著手一輩子走下去的男人。雖然知道自己遲早有一天都得向他坦白那些,但還是下意識地想要再拖久一點,不想讓他這麼早就知道那些謎底。
出於他自己也不怎麼明白的恐懼,他不想讓對方知道自己是從未來回來的人、不想讓對方知道那些殘酷的過往,不想讓對方知道他早已知悉一切。
發覺男人就算處於驚愕狀態也不忘把自己抱得牢牢的本能反應,Harry覺得或許有一部分的害怕是來自於對方知曉一切後也許會停止這些親密舉止的可能性。
他喜歡被Lucius擁抱親吻、喜歡那些輕柔地縈繞在耳邊的愛語綿延,喜歡那總是被捧在手裡細心呵護愛憐寵溺的感覺。
當已經習慣了某些固定的溫柔寵愛,突然失去便是最殘忍的刑罰。
「……怎麼了,嗯?」
感覺伴侶突然泛起了不安與恐懼的情緒,Lucius低下頭以自己習慣的方式細細密密的吻著男孩蒼白冷涼的臉頰,同時收緊了手臂的力道。他的男孩從不說,但他知道對方喜歡被他這樣擁進懷裡,他猜這能讓他的男孩有歸屬感。
不發一語地把自己更埋進伴侶懷裡,Harry只是搖頭。
輕聲哄了又哄卻沒得到什麼結論,Lucius只得任由自家小東西縮在自己懷裡一聲不吭地默默進行著本身沒什麼自覺的撒嬌行為順便逃避現實。
然後Harry發現自己在一個超大超豪華的房間裡醒來。
迷迷糊糊的在柔軟的被窩裡撲騰了一會兒終於擁有足夠的清醒並找到施力點得以坐起來,反射性地先觀察了下周圍,確定了四周沒有任何敵意存在,才慢慢地打了個小呵欠、意識逐漸回籠。
居然就那樣睡著了……
「睡得好嗎,Love?」一個被隱藏在牆壁裡頭的門被推開,穿著浴袍帶著一身沐浴後香氣的鉑金貴族踏了出來,望見已經坐起身、不知為何正摀著臉的小伴侶,柔聲問。
聽見男人的聲音,Harry放下手點點頭又搖搖頭,然後對方上了床笑意盈盈地摟住他。被擁進正散著暖香的熟悉懷裡,才剛睡醒的男孩習慣地蹭了蹭,才眨眨眼睛想起自己還沒洗澡。
「Lucius,我還沒洗澡……」
黑髮碧眼的男孩洗完澡,渾身香噴噴暖呼呼的穿著即使施了縮小咒也還是有點過大的浴袍踏出浴室,凌亂微捲的黑髮仍帶著水氣,一面用潔白的大毛巾擦拭著一面朝伴侶所在的床舖走去。
放下手裡正在閱讀的文件,輕而易舉地把小伴侶給撈進懷裡接手他未完的工作,擦著蓬鬆柔軟的髮絲直到最後一絲水氣都被毛巾吸乾,Malfoy家的大家長隨手把使用完畢的毛巾給扔到地上,垂下視線對著懷裡被伺候得昏昏欲睡而呈現半闔半張的翠綠。
「親愛的,從下午睡到剛剛,不餓嗎?」
黑色的腦袋緩慢地左右晃了晃,但朦朧的翠綠頃刻間轉為血紅,身體向上挪了挪後,血族的利牙嵌進了男人的頸側。
被咬的貴族輕輕笑了兩聲,毫不在意地偏過頭讓男孩進食得更加順利。Harry的進食習慣被他養得很規律,這讓他們都能夠維持在最佳狀態,不讓他太過衰弱,而他的伴侶也不至於太過飢餓。
滑過喉間的血液太過甜美,鼻尖環繞著的是來自伴侶的血液香氣,昏昏欲睡的Harry在進食的過程中逐漸恢復清醒,本能地以舌尖舔過傷口又烙下一記輕吻才抬起臉讓男人的唇與自己的貼合,「──唔。」
「Lucius……」活了幾十年第一次和人如此親密地同床共枕又加上心裡有話想說,Harry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最後被身旁的Lucius抱到身上大眼瞪小眼。
「想說什麼?」
他想說的好多好多。Harry眨眨眼,有點緊張但還是鼓起了勇氣,「我、我有點事情想告訴你。」
注意到Harry的緊張,Lucius拍撫著男孩的背脊,「Harry,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祕密,你不需要勉強自己一口氣向我坦承所有,即使你那麼做了會讓我感到無比的喜悅……但是親愛的,我能等,如果不能讓你毫無罣礙地說出那些話,那顯然就是我失職了。」
「不能等的是我,我怕過了今天就沒有勇氣告訴你了。」把臉埋進男人的頸窩,Harry低聲道。
在他的認知裡,不管是夜行巷的血族親王亦或是Potter家的畫像們與教父都是他的親人,所以和親人坦白這件事情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但Lucius Malfoy不是,他是伴侶、是生死相依的靈魂伴侶,但卻不是親人、還不到那樣子的關係,卻又應該要比血親還要更加親密。
他應該告訴Lucius,卻害怕對方聽完的反應。
聽出Harry語氣裡的情緒,Lucius半坐起身讓男孩背倚著他,雙手從那纖瘦的腰際從後往前環抱住單薄的小身體,讓似乎不是很想讓他們彼此視線對上的小伴侶可以既感到被摟著的安全又不感到壓迫,一切準備就緒。
「我聽著呢。」
59. 坦白
靠著大鉑金的胸膛,Harry對伴侶說了一個救世主的故事。
童稚的嗓音說起那些陰暗晦澀的戰爭情節顯得那樣弔詭,但凝重嚴肅的語調和情節的流暢與細緻度都確保了故事的真實性。
所以Lucius知道自己懷裡的孩子並不單純是個孩子,他的伴侶歷經了戰爭的洗禮、傷痕累累地犧牲自己拯救了全巫師界以後才來到了他身邊。因為那些事情他都經歷過,他明白發生什麼事情、也知道那些他們以為他不知道的東西。
難怪他這麼不像一個十幾歲的孩子。
他來自未來,卻又不是他們即將走向的未來。
「所以、其實我已經……」故事進行到了尾聲的Harry吞了口口水,過於寧靜的環境讓他不安,甚至不敢回頭看知曉了一切的伴侶的表情,原本只是輕輕搭在男人手臂上的手緊張地抓住又慌亂地鬆開,胡亂摸索著碰到了床單讓他萌生了逃離的衝動。
但是摟著他的男人在他掙扎著離開以前就先把他再度穩穩扣進懷裡,冰冷的手也被納進了溫暖的掌心裡。
知道不能在這種時候讓懷裡的男孩有機會離開視線自己胡思亂想,於是在對方一有動作想離開時便反射性地把他重新鎖進懷裡,Lucius牢牢握住Harry冰冷的手,「Love,這不會讓我們的關係有所改變。」
遲疑地側過身仰起頭,Lucius一如以往溫柔地注視著他。
「……」
看見Harry眼底的不安,Lucius心疼地摸了摸伴侶的臉頰,「Dear,與我分享你的不安與煩惱好嗎?」
「……不生氣嗎?這麼重要的事情卻瞞著你。」
「為什麼要?Harry,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說不說都是你的自由,你願意與我分享讓我很高興,因為這代表了你信任我。」以指腹推平了伴侶皺起的小眉頭,Lucius低頭吻了吻Harry的眉間,「我不生氣,可心臟疼得厲害。」
「不舒服嗎?」撫上男人的心口,Harry半跪在伴侶腿上,再度皺起眉,卻是因擔憂對方的身體,「要不要我去、」
「我是心疼你,Harry。」輕輕勾起唇,趁著兩人位置剛好便親了那粉嫩的唇一下,「你想過你的未來嗎?過去或現在,在一切結束後,你的未來。」
救世主眨了眨翠綠的眼睛,點點頭又搖搖頭。在灰藍無聲的鼓勵下他開了口。
「曾經、我想要找一個誰都不認識我的地方過一個平常人該過的生活,平靜地過完我的人生,也許組成一個家庭,有愛我的伴侶、還有可愛的孩子們……但是我發現自己沒法像個正常人一樣的生活,只要我踏出家門就會有一堆人追著我、包圍我。」
他曾經天真的以為只要他殺了Voldemort就能夠擺脫救世主的光環讓世界恢復原先的祥和平靜、而他也能夠擁有自己幾乎希冀了一生的平靜生活。
「戰爭結束以後,我只覺得空虛,像是身體突然被挖空,情緒總是空蕩蕩的對什麼都提不起勁,沒什麼值得開心的也沒什麼好感到憂傷。我厭惡人群、面對那些問題和重複的對話使我感到厭煩,有好幾次我都差點要攻擊他們了……」
他給了他們一個安穩寧靜的生活環境,為什麼他自己得不到。他拯救了他們的世界,那誰來拯救他的?
「我不知道我可以做什麼,我不出門、不和別人說話、我開始閱讀、做研究,然後我來到了這裡,發現所有的事情都必須重來一次,可是我早就喪失了那些我曾經擁有的正義勇敢和熱情……Lucius,我好累……」
他的人生已經被消磨殆盡。
「……你說我能有什麼未來呢。」
Lucius心疼地抱緊臉上寫滿疲憊與茫然的男孩,明明心裡傷痕累累卻是一滴眼淚都沒有掉,被戰爭環繞著長大的、他的Harry。
溫柔地在男孩的髮絲上烙下親吻,「你會有一個深深愛著你的伴侶,而任何型態的生活只要是你想要的他都會願意為你辦到。要個孩子或許有些難度,但也不是不可能。」
──「你的未來有我,Dear。」
就是那麼一瞬間,Harry覺得自己愛上了這個男人。
揪著男人的衣襟,對方認真的許諾在他聽起來比任何的情話都還要甜蜜,Harry閉上眼,感受從依靠著的身軀傳來的體溫緩慢而堅定地溫暖了自己。
「Lucius,聖誕節我可以帶Sirius回Potter莊園過嗎?」
「……當然。」在心裡糾結了一會兒,輕巧地翻了身半壓在自家伴侶身上,Lucius看著似乎因為兩人改變的姿勢而感到疑惑的男孩,柔軟地綻開了美麗的微笑,「不過Harry,在床上提到別的男人,我可是會吃醋的噢……」
在綠眼睛的男孩閃神發愣的瞬間輕輕咬住對方粉嫩柔軟的唇,接著整個人吻了上去,一點縫隙也不留地強佔了男孩所有呼吸。
「唔嗯……」
※
Dear professor Lupin,
日安,我是Harry Potter。
十分冒昧寄了這封邀請給您,希望這不會打擾到您的休息,但Hedwig的速度向來很快,我不確定她是否願意遵從我讓她放慢點速度的叮嚀。
我現在在家裡,十分平安,而我家裡的長輩們都十分希望能夠見到您,若是您聖誕節沒有其他安排,希望您能撥冗參與我們的聖誕晚宴。
隨信附上一次性港口鑰,它將會在聖誕節當天下午六點十五分時啟動。
靜候您的佳音,若是您收下了港口鑰,我們就會認定您答應了這份邀請。
您誠摯的 Harry Potter
身上還穿著睡袍,聖誕假期選擇待在Hogwarts的Remus Lupin眨了眨蜜金的眼眸,注意到現在的時間還只是早上六點半,忍不住揚起了微笑看向正站在一旁架上的雪梟。
「Hedwig?真是個好名字。回去吧,我收下港口鑰了,或者妳想先來點培根?外面可真冷,不是嗎。」
打了個響指讓小精靈送上早餐,從餐盤裡揀選了一塊培根遞給了信差,對方優雅地接過了餵食,三兩下便吞進了嘴裡,輕輕啄了啄溫和男人有些粗糙的手指表示感謝後才展開翅膀飛進了寒冷的天空裡,轉瞬便消失了蹤影。
Remus注視著窗外,看了許久才收回視線。注意到窗戶大開可不是一個正常巫師會有的行為,其實對溫度沒什麼感覺的男人拿了魔杖輕輕揮舞讓窗戶啪地關上,阻擋了雪花的入侵。
「聖誕節啊,真是期待呢。」
60. 見家長
「Gellert,你想去Hogwarts對吧?」Potter莊園的圖書館裡,現在的莊園主人手裡抓著羽毛筆正書寫著什麼,然後在一片寂靜中突然開口詢問對面正在看書的另一人。
「當然。」
「我認為,你應該不會想屈就於被校長管轄的教授職務?」Harry放下了手裡的羽毛筆,「被校長處處壓制的教授職務跟就算不願意也得硬著頭皮對你擺笑臉接待你的身分,Gellert,你想選哪一個?」
金髮的德國人給了黑髮的英國男孩一個標準的八顆牙微笑。
立刻理解對方的選擇,救世主正經八百地點點頭表示明白,「那麼、Gellert,給你一個消息,我知道你還有在跟你的聖徒們聯繫。」
魔王挑眉。
「明年會有三巫鬥法大賽,Hogwarts主辦,Beauxbatons和Durmstrang的校長會帶著他們學校最優秀的一群選手候選人前來英國共襄盛舉。當然,前置作業也需要三間學校共同商議。」
「真是條大消息,但我感覺你想告訴我的不只這個。」
「如果你能順手讓會議結果取消年齡限制就是明年送我最棒的聖誕禮物了。」把事先準備好的、讓老魔王肖想許久的魔鬼網枝枒放到桌上,Harry笑得很有誠意,「Merry Christmas, Gellert.」
「You too, Harry.」
交易完成,老魔王與救世主相視而笑。
※
聖誕節隔天一早,Harry站在Potter莊園待客廳的壁爐前,突然有點後悔。
昨晚久別重逢的Marauders過了個睽違十多年的聖誕節,十幾年的空白像是完全不存在一樣,在最初見面的驚嚇與狂喜過後便回到了最初相處的模式,即使缺少了其中一人而還有另外一人是以畫像的方式存在。
不管過了多少年,那些人湊在一起總是像群長不大的大孩子,而他僅僅作為一個聆聽者,心情愉快地度過了一整個晚上。
晚餐過後,知道他們之間有很多話想說,所以他乾脆地退場、選擇留給長輩們單獨談話的空間。而對於他們會談論自己多少,他沒個準,但就是父母把自己的底給掀光了他也不在意,在他心裡,他們都是他至親的親人,沒什麼好不能讓他們知道的。
……但是等一下要來的男人,他不知道這麼早向父母介紹究竟是好是壞。
「日安,Harry。」從壁爐裡優雅地踏出,Lucius揚起眉輕鬆捕獲前方恰好正扳著張小臉陷入思緒裡的伴侶,「Merry Christmas.」
「Merry Christmas, Luicus.」在坦白後總覺得貴族把自己當作孩子一樣的抱法有些彆扭,但心裡一部分卻為了伴侶一如以往的對待方式而感到十分愉悅。抱著男人的脖子,Harry靠上男人的肩,「……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你可以理解成我對於見你的迫不及待。」Lucius抱著伴侶朝著門口走去,態度自然地就像在自己家一樣,「那麼,你打算帶我去見你父母親了嗎?」
瞪著自己不過就發了會呆便出現在眼前的畫像廳入口,Harry掙扎著下了地,看看緊閉著的門口又看看笑得溫柔的男人,內心交戰了幾分鐘才終於推開門踏了進去,「先等一下。」
讓鉑金貴族在門口站好,Harry走到父母親畫像的正前方,輕咳了兩聲吸引了畫像的注意力。
「寶貝,怎麼不多睡一會兒?」闔上了自己正在閱讀的書,Lily笑咪咪地望著兒子,「昨晚他們聊得很晚,你教父和Remus肯定都還在睡呢。」
「睡不著,就醒了。」眨眨與母親同色的綠眼睛,Harry分神看了眼門邊站得怡然自得的男人,深深吸了口氣才開口,「那個、媽媽……」
「用過早餐了嗎?我讓Lindy送過來?」在畫裡搖了搖鈴,家庭小精靈啪的一聲出現。
「女主人有什麼吩咐?」
「替小主人準備一份早餐吧。」
「是!」小精靈動了動蝙蝠似的大耳朵,接著疑惑的大眼轉向男孩,「Harry小主人今天想吃什麼?門口的那位先生也要一份嗎?」
「……鬆餅,今天我想淋蜂蜜。呃然後是的,門口的那位先生也替他準備一份,跟我一樣就行了。」
「Lindy知道了!」
「門口的那位先生?」敏銳的紅髮女人抓住了關鍵,興致勃勃地湊到了畫框前頭想看看能不能見到那位小精靈說的那位先生,卻連個影兒都沒見到,「Harry寶貝,告訴媽媽你帶了誰回來?」
抓了抓後腦勺,Harry小心翼翼地看了還在畫裡打著盹的父親一眼,放輕了音量,「他是……我之前跟你們提過的那一位男士。那個、媽媽,我──」
「──快讓他進來!」Lily兩眼放光的尖叫出聲,「我們期待那位幸運的男士好些年了!」
事實上,也才一年多而已啊。在母親的目光壓迫下,Harry朝著門口招招手,「那個,Lucius、我想你應該聽見了……」
「什麼Lucius?那隻討厭的Slytherin孔雀不是已經畢業了嗎?」似乎被某個名字給觸動到、在畫裡猛然驚醒的James猛然抬起頭望了望四周,接著不經意地與畫外那位正巧邁著悠閒腳步走了過來、表情似笑非笑的男人四目相交,狠狠倒吸一口氣,「Lucius Malfoy!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啊,James Potter,這是對學長不敬,真可惜我沒辦法再扣你分數了。」男人冷笑,當年以扣敵對學院分數為樂的男學生主席氣勢驟然顯現,卻在被身旁的男孩捏了一下後收了回去,「……我自然是受到邀請來的。」
「邀請?Harry明明說他是帶那一位幸運的男士……」反應較快且更理解來龍去脈的Lily瞪大了眼。
「What?」
在父母親一瞬間混合了震驚與不可置信的目光下,Harry站到前方扯扯伴侶的衣角讓他後退了些,然後主動牽起了Lucius的手。清了清喉嚨,覺得長痛不如短痛的男孩睜著一雙坦然的綠眼睛開了口。
「呃,爸爸媽媽,這一位是Lucius Malfoy,我想你們應該彼此都認識了所以那些詳細介紹應該都不需要了?……總而言之,他就是我之前說的那一位同學的父親、你們認為的那位幸運的男士……我的伴侶。」
「伴侶!」Lily摀著嘴發出了幾個急促的尖叫聲、而James則是一口氣衝到了畫布的最前方,力道大的撞得連眼鏡都歪了。
Harry揉揉額角,「爸爸、就算你撞破畫布也揍不到Lucius的。」
「寶貝,那是Lucius Malfoy,你同學的父親。」深深吸了幾口氣平復情緒,Lily一臉認真,眼神在自家寶貝兒子和大鉑金之間來來回回,接著定格在兩人緊緊相握著的手上,「事實上,他的年紀也的確夠做你的父親了。」
「我知道。」堅定地握著男人的手,Harry點頭,「但是就是他了。」
James扶了扶自己歪掉的眼鏡,忿忿地捶打了畫布幾下才氣悶地坐回位置上,「他有什麼好,Harry?他年紀比我還大,而誰不知道Lucius Malfoy是個標準的花花公子,更何況他還是個Slytherin,話根本都不能信,你可別忘了他還有個年紀跟你差不多大的兒子!」
「爸爸,我也是Slytherin。」
「那不一樣!我的Harry小寶貝就算是個Slytherin也絕對是最純真善良勇敢美好聰明優秀的Slytherin!」
「Mr. Malfoy,據我所知,你有個美滿的家庭,一個美麗的妻子和優秀的兒子。」Lily一把將陷入了盲目傻爸爸模式的丈夫給推到一旁,目光看向正牽著自家寶貝小手的男人,「但你現在卻牽著我兒子的手,以一個有婦之夫的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