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urnout/職業倦怠》 CH.3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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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就算進度超前先訂了婚,也還是可以補談戀愛的
Lucius只是看著男孩露出了不符合他年紀的表情,沒有開口而是任由對方伸出手慢慢地以指尖描繪他的臉部輪廓,從彼此的連接傳來的是一種很複雜的情感,他不知道他的伴侶在他的臉上看見了什麼或是透過他看見了誰。
從Draco平時的信件以及回家時的描述,Lucius知道救世主是個成熟得不像是十一歲的孩子,沒什麼表情卻對周圍的人很溫柔,懂得隱忍藏拙在Slytherin如魚得水,但卻依舊能夠和其他學院的學生和平友善的相處。
「但是爸爸,我常覺得Harry和我們活在不同的世界裡。」Draco微微皺著眉,最後下了這樣的定論。就算是Malfoy家的繼承人,才十一歲也無法準確的描述出那種異樣的氛圍,「……即使如此,我還是想和他交朋友。」
最後他點頭同意了兒子的要求,一個聰明的救世主的確值得結交,Malfoy從不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裡。
這曾經是他在以為有兩個選擇時選了夜行巷男孩的原因,但在真正看見了那從壁爐裡跌出來的男孩時、得知了原本以為的兩個選擇其實是同一個的時候,伴侶的身分將Malfoy直接了當地牢牢綁上救世主的船,可如今他卻沒覺得哪裡不好。
或許這就是Veela的執著與瘋狂,只願意活在有伴侶的世界裡。
「Mr. Malfoy……」男孩吶吶地開了口。
「Lucius.」握住男孩停留在自己臉上的小手,訝異著掌心裡的柔軟冰涼,卻同時堅定地重申著,「我們是伴侶,你不是打算一輩子都喊我Mr. Malfoy吧?」
看著大Malfoy,記憶裡淡漠冰冷的灰藍原來能夠這樣溫柔美麗,手被暖暖的包覆著,有點燙人,可是一點都不想抽離。Harry慢慢地眨了眼,終於還是問出口:「那……你愛我嗎,Lucius?」
「……作為一個Veela,我自然是深深愛著身為我伴侶的你。」Lucius敏銳地察覺到他的男孩問的問題比他表面上代表的還要多,於是他低下頭輕輕吻著男孩冷涼的手心,「而身為一個Malfoy,我將用時間向你證明這一切。」
黑髮男孩顯得有些迷惘,語氣猶疑,「但我不知道我愛不愛你。……你是伴侶,可是我們並不彼此了解。」
這樣子怎麼能算是伴侶呢?
Harry微微抿起唇如此想著。沒有互相了解、沒有正式相處,甚至不確定是否相愛,卻荒謬地由於魔法生物的血緣相互羈絆而成了彼此需要攜手一生的伴侶、成為彼此生命裡最親密的存在。
他喜歡被珍視愛憐、喜歡那些甜蜜親暱,可是卻無法坦然接受對方的滿腔愛意,總覺得是靠著不正當手段得來的,也許總有一天會消失不見,心口暖暖的同時卻總感覺哪裡不踏實。
而他的伴侶顯然沒有跟他同樣的困擾,理所當然就接受了這件事。
伸手撫平男孩微微皺起的眉,Lucius把自己正陷入困擾的小伴侶穩穩當當地摟在懷裡親了又親,對方雖然有點糾結卻沒有拒絕那些親密的舉動。男人想了一會兒,「那麼這樣吧,Harry,我們從追求開始,好嗎?」
黑髮男孩望著自己的伴侶,左思右想後突然以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偏移了視線,原先微微抿起的嘴唇開開闔闔卻沒吐出半個字。Lucius挑眉,抬起伴侶的下巴,深深望進那雙瞬間有些慌亂的翠綠。
「想什麼呢,Harry。」在蒼白的小臉浮起淺淺暈紅時男人藉著兩人的距離忍不住又輕啄了下那雙粉嫩的唇,「告訴我,嗯?」
「……只是追求的話,就不能親吻跟擁抱了。」十一歲的救世主撇開了視線,淡粉色的唇水潤潤地抿了抿,孩童軟濡的聲音突然變得細不可聞,「可是、……喜歡。」
跟記憶裡Cho-Chung那個失敗的、只記得混雜著眼淚濕濕鹹鹹的吻不同,Lucius的吻是細密霸道的佔有,是落在心口柔軟的輕撫,舒適溫暖,好像冰冷的心臟都能夠慢慢地灼熱起來。
上輩子他活到了二十四歲,前十七年都在為了成為真正的The boy who lived而努力,最後他成功活下來了卻喪失了情感,過了七年清心寡慾終日鑽研魔法理論的小日子,然後一把被自己性格裡勇敢的Gryffindor給炸回了三歲。
沒人知道,對於人生中很重要的某個名為愛情的這部分,救世主的觀念始終停留在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嚴謹階段,因為他不知道,沒人問過他,也沒有人教導他。就像在曾經的他跟Arkin終於比較熟一點、能夠在購物時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時才被糾正的生活態度一樣,從來沒有人教過他。
他在魔法界學到的各種魔法知識都是為了如何能更好更快的消滅黑魔王,本質上去掉戰鬥他的生活方式就像是個普通的、可能常人看來有點怪的Muggle。什麼一般巫師的生活方式,他不懂、沒學過,但是問如何殺死一個黑巫師,救世主能夠說出至少十種方法毫不遲疑。
可是愛情?
他覺得Lucius提議的追求期很不錯,但同時他也想保有這些超出追求期太多的親密。小小的臉蛋陷入糾結,然後再次被強行扳正。
某種程度上而言,Lucius覺得自己撿到寶了。他的小Harry顯然有著屬於自己嚴謹的道德觀,雖然現在年紀還小看不出影響,但是幾年後到了容易躁動的青春期,這樣的觀念便顯得彌足珍貴。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替他的小伴侶解決煩惱,於是男人放柔了聲音仔細解釋,「Well、用魔法生物的傳統來說,我們現在已經訂婚了,所以適度的親密是被允許的。」
「訂婚了?」歪歪頭,Harry重複了一次聽見的關鍵詞,然後又皺起眉,「……可是你已經結婚了,你有一個家庭。」
男孩想起兩人關係最重要的一個癥結點,於是從貴族的懷裡掙脫開來,卻被男人伸手一撈摟了回去,然後又被親得忘記要反抗,最後悶悶地別開臉,「這樣不對、你是Draco的爸爸。……我不想破壞你們的家。」
「Harry,他們知道我是個覺醒了的Veela。」捏捏救世主蒼白的臉頰,大鉑金愉悅地勾起嘴角,「他們都會理解,而我和Cissa也準備好離婚了。事實上,她很期待見到你。」
「呃、Sorry?」
「Narcissa想見見你,但別擔心,只是一個友好的下午茶邀約。」看著愣到不知道該怎麼作出反應的男孩,Lucius別有深意地揚揚嘴角,忍不住又偷了幾個吻。
果然,要想除去一個人的煩惱,最好的方法便是投下另一枚更可怕的震撼彈。
32. 那些人眼裡的救世主
從夜行巷回到Hogwarts的辦公室,魔藥大師替自己倒了一大杯酒,惡狠狠灌了一大口。沉澱了思緒,Snape歸納起這幾日連續得到的資訊,眉頭深鎖。
Quirrell動手那天他在送Potter去醫院廂房的途中就知道那男孩的背景或許不如他們所想像的單純,畢竟生著利牙會吸人血的小巫師在魔法界裡並不是隨手一抓就能夠找到的,於是可以判斷出當年五歲的小救世主會從他Muggle親戚的家裡失蹤肯定事有蹊蹺,沒料到卻是夜行巷的血族親王。
那可不是一般巫師惹得起的存在,即使他甘於平凡地僅僅只在夜行巷開了一間小店舖,看起來安分得可以。
揉揉眉心。Snape回想起牙尖嘴利的血族親王護崽的模樣,清楚明白就是你們這些巫師哪邊涼快哪邊去別招惹我和我家崽子的態度。
啊,太棒了,吸血鬼版本的救世主。替自己把酒杯再度斟滿,魔藥教授嘲諷地揚起嘴角,幾乎可以想像魔法界大眾發現這項事實時的場景,但他卻無法對此做出任何的改變。
Harry Potter是個血族已經是鐵一般的事實,即使Merlin降臨也沒法把自願成為血族的巫師給逆轉回人類。
「啊,Severus,你終於回來了。」壁爐突然冒起青綠色的火焰,Hogwarts現任校長笑咪咪的臉浮現在火焰之上,「能來和我喝杯茶嗎?我會準備好滋滋蜜蜂糖等你。」
「……」
瞪著恢復成一般火焰的壁爐,他都忘了Dumbledore還在等著他的救世主家庭情況報告呢。憤憤地摔了酒杯,魔藥大師邁著大步黑袍滾滾地前往校長室,琢磨著自己稍後是該如實稟告或是粉飾太平。
面對已經超出掌握的黃金男孩,Dumbledore會怎麼做,他拿不準。
但那個老人只是興致高昂地準備了各式各樣的甜點招待他,偶爾隨口問幾句有關他下一個年度的教學計劃,然後習慣性地問了幾句有關他過往某些同事如今的動向,卻沒有提到任何一句有關Potter男孩的話題。
直到校長終於把話題帶到他已經停止釀製半個學期之久的健齒魔藥時,現任的Slytherin院長才冷冷挑眉,「Albus,動動你那被糖漿灌滿的腦袋,你要求我重點關照的Potter是多麼能夠吸引麻煩。我恐怕、你得等六年,等到黃金男孩徹底滾出Hogwarts以後我才能空出時間熬製你的健齒魔藥。」
Dumbledore看起來像是瞬間又老了幾歲。苦著臉順了順長長的鬍子,偉大的白巫師終究還是打起了精神,半月形鏡片後的湛藍眨了眨,「啊、可愛的小Harry,他現在的家好嗎?」
「好過頭了。」Snape黑著臉,簡單幾個重點說明了對救世主的家訪結果,住在夜行巷與認血族親王作為家長的部分是一定得說,可體質已經轉化為血族以及和Lucius Malfoy開始締結了的事情卻可以省略不講。
Slytherin終究還是記仇又護短。
再怎麼討厭Potter,Harry卻總還是Lily的孩子,他不會讓Dumbledore有機會出於防患未然的心思而動手毀了至交好友的寶貝。
但Dumbledore聽完報告卻只是點頭微笑,這讓Slytherin院長訝異地看向他,而面對魔藥大師無聲的質疑,老人只是平靜的微笑,悠長的目光裡參雜了太多複雜的情感。
「Severus,我親愛的孩子。我這一生犯過許多錯誤,其中有兩個讓我至今懊悔不已……我能感覺到Harry是個溫柔的好孩子,他知道自己要什麼也曉得該怎麼做。他很聰明,但他不會走上Tom的老路,我想這樣相信。」
湛藍的眼珠子突然俏皮地眨了眨,毫無心理障礙地面對著臉色差得可以的魔藥學教授,「你知道人一旦歷練多了歲數大了,猜測總是會比較準。」
「……如果你猜錯了呢?」
Dumbledore微瞇起眼回想起在Mirror of Erised旁他與男孩的對話,想起男孩最後說的話與神情,樂呵呵地笑了。
那個孩子懂得珍惜懂得保護,所以如此溫柔。
於是老人輕輕搖頭否定了魔藥大師低聲的質疑,語氣堅定,「我知道Harry不會成為第三個黑魔王,因為、他心中有愛。」
※
心裡懷著忐忑地被Lucius抱著現影回了Malfoy莊園,落地以後站在大廳裡有那麼一刻Harry有種轉身逃跑的渴望。屏著呼吸,黑髮男孩不著痕跡地摸了摸揣在袖子裡的魔杖,心安了一點,但整個人仍是無法自拔的緊繃。
即使身處的大廳此刻華美典雅晶瑩璀璨,在他眼裡一瞬間看起來仍是曾經與好友們逃亡在外最終被食死徒們捕獲的地方,幽暗陰森,充滿壓迫,黑色的魔力因子在空氣裡飄盪翻滾無比歡快,死亡與殘虐的氛圍滿溢。
他只在戰爭時來過那麼一次,自此留下深深的陰影,啜泣、尖叫、眼淚與折磨,揮之不去。
注意到男孩的僵直,以為Harry是到了陌生的地方不習慣,Malfoy族長安撫地捏捏著對方瘦削的肩膀,牽起了男孩冰冷的小手,「Cissa應該在花園等我們好一會兒了,來吧。」
無聲地看著似乎無害的大Malfoy良久,黑髮的男孩才終於慢慢點了頭。
Narcissa在花園裡,手裡拿著剪刀,低垂著長睫細心修剪著她一手培育出來的嬌嫩玫瑰。手邊的動作有條不紊地進行著,精緻的妝容底下卻是在思索著有關稍後即將來到的她的丈夫與丈夫的伴侶。
臨時改變原定計畫在外頭過了一夜的Lucius在昨天晚上用雙向鏡告訴她締結的儀式已經順利展開,而今天會依照原定計畫讓他們彼此碰個面。男人在鏡子裡頭的笑容似乎還有著其他更多的含意,但Lucius卻沒再多說些什麼。
夜行巷的男孩,怎麼想都不該是一個Malfoy的選擇,但現在是艱難的時刻,可由不得他們有太多選擇,更別提另外一個選擇便是萬萬不能選的救世主。倘若現在是和平年代,Potter家的男孩理所當然會是唯一的選擇。
Malfoy家的女主人優雅地輕吁了一口氣,折了一朵艷麗的紅玫瑰捧進手裡慢慢地修起刺。
不管怎麼說,那都還只是個和Draco一般大的男孩。金髮的貴婦人除去玫瑰上頭最後一根刺,讓隨侍在側的家庭小精靈收走了手上尖銳的利剪後,優雅地旋身把嬌艷欲滴的花朵插進小圓桌上頭的花瓶裡。
然後她看見了從遠方手牽著手走來的人影。
「Sille,把下午茶跟點心端出來吧。」
「是的,夫人。」
那是個有著一頭黑髮的蒼白男孩,乍看之下比一般十一歲的男孩更顯得嬌小一些,有著清秀的五官和平穩無波的表情,還有一雙美麗的綠眼睛,但整個人的感覺很像是在壓抑著什麼,不是很自然,卻也沒有任何敵意。
當他仰頭望向她時,眼裡一閃而逝的是不安,看起來那麼的脆弱無依,但同時又能從那雙眼睛裡看見不該屬於孩子的早熟冷靜,揉合在一起便顯得那樣惹人心疼。
被瞬間激起母性保護慾的Narcissa決定她要喜歡這個孩子。
「午安。」
Harry望著眼前笑得溫柔美麗的女人,有點緊張地眨了下眼睛。「下午好,Mrs. Malfoy。」
33. 貴族家譜裡那些錯綜複雜的線條形成的輩份問題
他從來沒告訴別人過,其實他對母親的感情很複雜。在過去曾經很小的時候,他是恨過自己的父母的,怨他們為什麼不帶著他一起走而是要讓他留下來承受那一切、望著別人幸福美滿的家庭自己卻永遠得不到。
他渴望有一個家,卻又害怕。他也想要得到那樣的溫暖得到那些毫無理由的任性包容與寵愛,可卻害怕自己得到的是像從小生長的Dursley家一樣,他依舊是被排擠冷落的那一個。
他不喜歡他的姨媽,可是Petunia總是寵著Dudley,無條件的。
他喜歡Weasley家,那總能讓他覺得溫暖,Molly的擁抱總是那麼熱情,可是再怎麼羨慕,那都不是他的家他的媽媽,再疼再親,都不是他的,而且Weasley家那麼多孩子,即使過去他們總戲稱他是Weasley的第七個男孩,但還是不一樣的。
其實他很羨慕Draco,他的家庭很美好,雙親健在,疼他的爸爸寵他的媽媽。Harry想要的也就這麼多,可是沒有,從一歲的萬聖夜以後就什麼也沒有。
他遇過的母親們,沒有一個是他的。再溫柔再寵愛,都是別人的。
頭髮被輕輕撫過,沉浸在自我思緒裡的男孩嚇了一跳,翠綠的目光猛然撞進一雙飽含溫柔愛憐的藍眼睛,讓他心裡震盪了下。
不同於Petunia Dursley的複雜厭惡也不是Molly Weasley毫無保留的熱情,而是一種略帶保留的情感,足夠的禮貌尊重與恰好的善意,讓人覺得舒適,也不會有任何由於隱瞞而帶來的不安,然後他突然想起自己還沒做自我介紹。
「我是Harry Potter,很高興能見到您。」
Narcissa僵了一瞬間,但拂過男孩柔軟髮絲的手還是堅定地牽起了對方沒被丈夫握著的另一隻手,拉著年幼的救世主來到了已經擺好茶水點心的圓桌旁坐下。
她替男孩拿了一個水果塔又倒了一杯伯爵奶茶,再把精緻的銀叉擺到對方手裡,「嚐嚐,看合不合口味。」
黑髮男孩遲疑地點了頭,握著小叉子小心翼翼地切起眼前精緻的水果塔,切了一口送進嘴裡,甜滋滋的味道混合著水果自然的微酸在嘴裡化開,讓他微微瞇起了眼睛。
維持著慢條斯理的小口進食速度,知道一時半會兒還輪不到他說話,Harry垂下頭準備攻略桌上琳琅滿目的點心們,卻想起自己戰後到現在就算換了個身體卻依舊沒見增長的小鳥胃,黑髮男孩表情有點糾結地望著滿桌看起來都很美味的點心,在心裡輕聲歎息。
看著小伴侶慢吞吞地進食著,Lucius微揚起唇,然後注意到對面的妻子正以一種詢問的目光注視著他。
──親愛的,你不是去夜行巷嗎、為什麼帶回來的是救世主?
「Cissa,他們是同一個。」大鉑金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注視著男孩的眼神卻依舊溫柔,只是帶了些微的無可奈何,「Harry就是我在夜行巷遇到的那個男孩。」
Harry切草莓的動作頓了頓,拿不準自己是該抬頭還是繼續動作,最後他維持著原先的角度卻小心地偷偷覷著端坐在他眼前的、在過去他總認為無比合適的夫妻倆,畢竟他們同樣的精緻華麗高傲並且閃亮亮,可現在那個男人成了他正在締結的伴侶。
Malfoy家的男主人突然勾起笑,他注意到他的男孩正在偷看他;Malfoy家的女主人也綻開了微笑,她發現她在不久前決定要喜歡的孩子原來比意料中還要更加可愛。
「我能叫你Harry嗎?」Narcissa柔聲問著,在看到男孩受寵若驚地點點頭以後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小小驚呼了一聲,「啊,算起來我還是你的表姊呢。」
從腦海裡提取出Black家的族譜,大鉑金的思緒隨著家譜的線條蜿蜒而上,找到目標後記憶裡的貴族家譜順勢翻到了標示著Potter的那一頁,從Black家的Dorea連到了Potter家的Charlus,線條往下是就學期間印象有點稀薄的頑劣Gryffindor學弟再來是現在就坐在眼前的男孩。
嘴裡咬著半顆草莓,Harry愣住。
他可真從來沒看過家譜,唯一看過的只有在Black老宅裡的掛毯,還是和自家教父閒聊之餘才匆匆暼過幾眼。而在後來即使他居住在老宅裡卻也從來不肯停下腳步看上哪怕一眼,因為那上頭沒有他摯愛的親人。
「你的奶奶Dorea,是一個Black。」Narcissa笑咪咪地解釋,「她是我曾祖父最小的女兒,算起來是我的姑婆。所以你可以叫我表姊噢,小Harry。」
Harry眨眨眼,遲疑著把草莓咬進嘴裡不知道那個瞬間將兩人關係拉近很多的稱呼到底該不該喊出口。他對表親的印象就是Dursley一家,糟糕透頂,即使明白他們只是出自畏懼與不安還有一種難以言喻但其實是想保護他的心態。
不喜歡,但也不至於到恨,當然可以的話最好是別再接觸彼此傷害。
如今面對眼前突如其來的表姊,Harry不知道,尤其是對方還是他室友兼好同學兼上輩子死對頭的母親。……等等,Draco Malfoy的母親?
「……Narcissa表姊、」翠綠的眼睛無辜地又眨了幾下,「那Draco會叫我舅舅嗎?」
「如果你堅持,親愛的。」Narcissa彎著眉眼,溫柔地摸了摸男孩柔軟的髮絲,面對男孩軟濡嗓音喊出的稱呼很是受用,「多吃點,喜歡派嗎?」
「嗯,喜歡。」點頭,然後一塊蘋果派被放到了他的盤子裡,順著那雙骨感美麗的大手看過去,Harry發現他的伴侶正以一種近乎寵溺的目光注視著自己,於是他垂著視線輕聲道謝,「謝謝……Lucius。」
「不客氣。」
「說到Draco這孩子,是不是也該請醫生來瞧瞧了。」優雅地替男孩把茶杯重新斟滿香甜的伯爵奶茶,Narcissa微微蹙起眉,「這一兩天都睡得那麼晚,今天也是拖到了快午餐的時間才醒來。」
Harry含著蘋果派一瞬間停下了咀嚼的動作,隨即又鎮定地繼續咬了起來,然後默默地捧起精緻的茶杯抿了一口奶茶把所有可能會導致他噎著的因素通通沖下肚。
猶豫著該不該坦承。垂著視線把茶杯擺回桌上的救世主剛抬起臉就對上了兩雙正注視著自己的眼睛,僵了一下。
「Harry是Draco的室友呢。」Narcissa眨了下眼睛,「那孩子平常在學校早上也起不來嗎?」
綠眼睛的男孩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思考,「Draco有時候早上低血壓會挺嚴重的,但不會總是這樣。」
看著Narcissa,Harry一臉真誠,卻在對上Lucius似笑非笑的目光時不著痕跡地別開眼,把視線固定在茶杯外觀的某個花樣上頭,然後試圖改變話題,「呃……你們會跟Draco說嗎?」
「他遲早都得知道的,小Harry。」
「這麼早就知道,Draco會嚇到的吧。」Harry有些煩惱的小小皺起眉,「他才剛滿十二歲……」
「如果你不想,也可以推遲一點時間。」Lucius開口,「我們可以暫時先跟他說我有了個Veela血緣認定的伴侶,但他總有一天還是得知道是你。而且親愛的,你比Draco小了快兩個月。」
「……我不一樣的。」Harry垂著眼,「還是等Draco再大一點吧。」
不管怎麼說,父親有個小伴侶是一回事,那個小伴侶是自己的室友又是另一回事。雖然不管是直接告訴Draco還是讓他自己慢慢發現都會造成傷害,但Harry還是本能地想要再延遲一點。
他瞞了他們好多好多呢。
34. 以後,只准咬我一個
食不知味地吃著精緻的小點心,面無表情的黑髮男孩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直到他終於回過神,只看見他的年長伴侶正溫柔地注視著他,而原先坐在另外一邊的美麗婦人則是不見蹤影。
「Narcissa帶Draco去購物了。」用拇指指腹輕輕擦去伴侶嘴角沾染到的一點蛋糕碎屑,順勢又摸了摸男孩的臉龐,「我帶你逛逛Malfoy莊園吧?」
看著眼前的男人溫柔的微笑,Harry看看不遠處的莊園主宅又看看遠方的莊園大門,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在想些什麼的胡亂想了一會兒,極速飛掠過腦海裡的都是些言不及義的隻字片語。
他好像還是有一點心理障礙,可是又覺得如果是眼前的男人領著的話不會有問題的,他是伴侶,不會傷害自己的不是嗎?
內心兩個部分掙扎著,Harry的思緒猛然一滯發現了兩人關係的問題所在。
他知道自己是個巫師、生活在魔法界,可也僅僅只是知道。他不是天生的巫師,他是由Muggles撫養長大,從小的教育要他排斥那些怪力亂神、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即使很清楚明白自己是屬於魔法界的,但知道和接受並承認是完全不同兩回事。
對於魔法界的基本常識,他嚴重欠缺。
所以他不像他的伴侶一樣豁達坦然地接受了彼此之間的新關係,呵護備至盡情疼寵。他屬於人類屬於Muggle的那份保守拘謹束縛著他,所以即使血緣承認,思緒仍舊迷惘。
應該要愛著眼前的男人的,他卻沒有那份柔軟的心意。雖然說了從追求開始,可是具體該怎麼做他也拿不準,兩輩子加起來他的戀愛記錄可說是一敗塗地。
左思右想,無論如何都還是不想踏進那棟讓他有心理障礙的華麗大宅的男孩終於開口,「嗯……先在外面走走就好可以嗎?我想吹吹風。」
「當然。」Lucius站了起來,在Harry恰好把餐具擺放整齊後伸出手作出邀請,「來,我帶你去。」
在莊園主人的帶領下,過去從來沒接觸過的Malfoy莊園美麗的另一面毫無保留地展現在Harry眼前。蹲下身摸了摸地上的小白花,男孩在陽光下微微瞇起眼,嫩白的掌心托著白色花瓣竟顯得有些透明,而男人注視著。
「……會疼嗎?」
指尖點了點微捲的花瓣尖端,並非魔法植物的小白花卻無風晃蕩了好一會兒,男孩聽見問句於是恍恍然地揚起臉,注意到男人側身替自己擋陽光的舉動,愣了下才了然地搖搖頭,「不,不疼。」
「我不怕陽光的。」站起身,Harry彎了彎眼睛,接著補充,「白天也不會特別想睡覺,不過還是比較喜歡暗一點的地方。」
手牽著手慢慢走著,對彼此其實都還不熟悉的兩個人在行進間交談著,增進對彼此的了解。
直到日落,Harry也沒有再踏進主宅裡,但和Malfoy家主之間的相處變得自然了些,對於那些親暱也已經能夠平靜接受,雖然他本人還做不來那些甜蜜的肢體碰觸。
「Harry.」
把年幼的小伴侶送回夜行巷的家門口,鉑金貴族在男孩轉身時突然開口喊住了對方,在對方偏頭表達疑惑的時候傾身在Harry頸項上落下一記輕吻,暗示的同時也宣示著占有。
「以後,只准咬我一人。」
「……嗯。」神色赧然,始終忐忑著對方不知何時會提起這個話題的血族男孩胡亂地點點頭,然後在男人的注視下匆匆轉身進了家門。
※
「Papa,你說如果我直接去跟他要的話,他會給我嗎?」單手托著腮幫子,即將年滿十二歲的救世主用空閒著的手攪拌著液態的巧克力,濃濃的可可甜香盈滿了整個室內。
「他連命都能給你了,還有什麼不行。」接過自家幼子手裡正攪拌著的器皿,血族親王把液態巧克力拌入麵糰裡,使勁揉捏。
「但是他一定會問我那是什麼,就照實跟他說嗎?」抓起擺在一旁的馬克杯喝了一口可可,「嘿、Lucius,我可以跟你要Voldemort寄放在你家裡的那本日記本嗎?那裡面有黑魔王的一片靈魂,我想要很久了。」
「我覺得這句話不錯,夠直接。」上下拋了幾回麵糰確定整體的情況一如預期,Arkin把手裡的麵糰包起來等待發酵,「……真可惜你現在是個講話得彎彎繞繞的Slytherin。」
為了同一件事情連續苦惱了將近半個暑假的救世主把臉埋進馬克杯裡決定暫時逃避一下。
洗了個手回來就看見幼子鴕鳥般的舉動,血族親王伸手揉了揉那顆黑漆漆毛茸茸的小腦袋,「……好吧,Harry小寶貝,告訴Papa上輩子你怎麼把那本日記本弄到手的?」
從杯子裡抬起臉,男孩認真回想了起來,「Ginny把它丟在Moaning Myrtle的廁所裡、然後我撿到它……啊、是在斜角巷的時候Lucius把那本日記塞到Ginny的用品裡的!」
腦海裡幾個相關的記憶快速閃過,從他跌出了不知名的夜行巷壁爐開始,模糊不清的抱怨交談,曾經以為可怕的陰暗巷道如今是他成長的地方。在半巨人的帶領下他回到了明亮熟悉的斜角巷,然後是書店擁擠的人潮與接下來的家長互毆……
噢不要吧。
發覺男孩的表情變得微妙,已經著手在製作下一種甜點的年長血族停下手邊的工作並以一種低沉魅惑的聲音開口詢問,「親愛的,想什麼呢?」
「Lucius這次應該不會再和Mr. Weasley打起來了吧,兩個大男人居然像小孩子一樣扭打成一團……」
「噗哧。」
「……Papa、你又套我話……」
「反正又不是什麼讓你難以啟齒的事。」套完話的血族親王一臉無所謂,甩了個小火焰隔著碗融化了奶油塊再拌進牛奶,「他們不是約你過兩天一起去採買開學用品,你就勉強地去抱抱他再把那本日記順出來不就得了,反正那隻Veela被你這樣投懷送抱就肯定會樂翻到沒腦子去想其他事情了。」
想著自家Papa對伴侶的敵意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會消弭一點的血族男孩把馬克杯裡的可可喝完,再從隨身攜帶的小盒子裡倒出一顆血珠送進嘴裡。血液的滋味在嘴裡化開,讓他猛然想起自己之前糊里糊塗就答應了某人以後只能咬他一個的要求。
現在想想自己那時候真是糊塗,但向來重承諾的他卻也還是乖乖地沒想再咬其他人以獲取血液。不過現在是暑假期間倒是還好,但他真的就不知道開學後該怎麼面對跟自己住同個寢室的小鉑金了。
……他可是個正經歷著成長期的血族呢。
35. 斜角巷之旅
「Harry!你怎麼會從夜行巷出來,那裡很危險的!」幾個孩子一擁而上圍著剛從孩童不宜的區域走出來的好友,大有不老實交代就不放他走的意味。
不著痕跡地摸了摸懷裡揣著的黑色日記本,男孩挑眉反問,「你們只是想知道裡面有什麼吧?」
幾顆腦袋同時理所當然地點了下。
做為夜行巷居民的男孩歪著頭從腦袋裡揀選了幾個形容詞,「陰暗、潮濕、生人勿進,小巫師進去了可能就出不來了。」
被自家父親先行送到約定地點待著所以並沒有跟著大Malfoy一起進去夜行巷晃兩圈的小鉑金挑起眉,「Harry,你比我們都小。」
沒有說出自己就住在夜行巷的這件事情,Harry眨眨眼睛抬起手比了比來時的方向,「我剛才遇見了Mr. Malfoy,他說他還有事情,讓我們先去買東西。」
至於詳細情況則是他遇見了他的伴侶正在脫手家裡的黑魔法收藏品,於是他走了過去主動打了招呼順道在擁抱的過程中用自己先準備好的普通黑色日記本替換了對方懷裡屬於黑魔王的分靈體,最後被那位Mr. Malfoy帶到角落親親抱抱又蹭蹭咬咬了好一會兒才急急忙忙走過來。
而且他不只得到了分靈體,連壓抑了快一個月的吸血渴望也終於獲得了滿足。因為剛飲了伴侶鮮血而顯得有些紅潤的唇瓣微彎,男孩向著站在一旁的好友家長們打了招呼。
Weasley夫婦依舊那麼熱情,並沒有因為自己是個Slytherin而疏遠,Granger夫婦仍是那樣雖然顯得有些拘謹但依然親切的態度,而Neville的奶奶和Slytherin的家長們則都缺了席。
「Harry,你一個人來的嗎?」Neville左看看右看看,還是問了。
自然而然地點頭,「Papa在顧店,我去年也是自己來的。」才說完,他便看見一旁Mrs. Weasley不贊同的目光,驚覺自己似乎在一名母愛氾濫的母親面前說錯了話,於是連忙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胸針,「Papa有給我防身的飾品。」
Mrs. Weasley臉色才稍微平緩了下來。
「你家自己開店嗎?賣什麼的、晚點我們能去看看嗎?」
Harry沉默。回想起擺在自家店裡那一罐罐的珍稀魔藥藥材與各式各樣的黑魔法詛咒物品,瞅瞅幾個好友似乎因為他的安靜而顯得更加好奇的眼睛,想著小孩子果然好奇心殺死貓,「過一陣子吧,最近比較忙。……我們要先去哪兒呢?」
為了避免再被追問下去,黑髮男孩轉移了話題。
訂做完衣服,一群人朝著斜角巷最大的書店走了過去,但書店的門口卻出乎意料地被人群給擠得水洩不通,大部分是眼冒愛心背景開花的女巫們。Harry跟著幾個朋友一起停下了腳步,眉頭蹙起。
「今天是什麼日子嗎?」Ron探頭探腦,想知道為什麼人這麼多。
「你居然不知道今天是Gilderoy Lockhart的簽書會!我們來得太晚了!」Hermione立刻找到了排隊等簽名的隊伍最末尾,興致高昂地挽著Pansy的手小跑步過去。
被留下的男孩子們互看了幾眼,摸摸鼻子也走了過去。排了半個小時終於排到了能看見那頭招搖金髮的地方,想了想Harry終於還是果斷地從口袋裡掏出了幾個金加隆遞給Hermione。
「Hermione,我想趁現在沒什麼人去書店找幾本書,Mr. Lockhart的全套書就麻煩妳幫我買了。」發現小女巫的表情,Harry運轉了下腦袋又補上一句,「一次買兩套書,搞不好除了簽名以外妳還能要求合照?」
於是對Lockhart的美好憧憬還沒有破滅的小女巫答應了。
拉高兜帽低垂著頭擠過人群好不容易晃進了幾乎算是空蕩蕩的書店,Harry還沒來得及拉下帽子呼吸幾口新鮮空氣就先被一個男人抱了個滿懷,一瞬間凝聚在指尖的攻擊魔法因為感覺到伴侶的氣息而悄悄收了回去。
「Lucius?」
「是我。」抱著年幼的伴侶轉身走到了書店相對隱蔽的角落,Malfoy家主勾著微笑輕輕啄吻了男孩柔軟的唇瓣幾口,「這麼迫不及待地闖進來,想我了?」
「外面人多。」男孩把頭擱在貴族的肩膀上,語氣帶了點本人也沒察覺到的撒嬌,「Lucius,開學了怎麼辦。」
「每天一封信,我會找機會過去看你。」
為著貴族語氣裡的理所當然咬了對方一口,「……連我Papa都只有一星期一封了,一天一封不可能……最多就是跟Papa一樣每星期一封,沒有議價的空間。」他絕對不會承認自己一點都不習慣寫家書這回事。
「我可是你的伴侶,親愛的。」
「不然也可以換你寫給我,我要求不高,三天一封就好。」Harry思緒轉了轉突然覺得自己的構想十分美好,「學校的生活總是那樣,你看Draco的和我的其實沒區別的,而且我也想了解你的生活。」
「也不是不行。」Lucius挑眉假笑,「我會期待你的回信的。」
Harry眨眨眼,也回了一個意味不明的淺淺笑容。「你要怎麼來看我,從院長辦公室的壁爐嗎?」
「現在看來Severus的辦公室的確會是最好的選擇。」Lucius揉揉Harry柔軟的黑髮,「在我去看你之前,會先抽一些血給你帶著,到時候先忍耐幾天,嗯?」
「……嗯。」
這男人,還真是打定主意不讓他咬其他人啊。
※
「Harry,Lindy說你帶了東西放在大門那兒?」畫像裡的Lily溫柔地注視著自己的寶貝兒子。
正在畫像裡父親的指導下擺弄著什麼的男孩想了一下然後點點頭,抬起頭望著母親,「那是Sprout教授前幾天寄給我的魔鬼網,她說那孩子太喜歡我了,一直在溫室裡掙扎著想出來磕磕碰碰地弄壞了好多東西,所以就乾脆請我帶回家了。」
「噢。……不過養在門口行嗎,會不會被太陽曝曬得太嚴重?」
「我把本株埋得很深,過一陣子大概就能習慣了,而且莊園又這麼愛跑,應該是還好。」男孩低頭看著手裡加工了好一會兒的手鍊,想了想最後還是去掉了定向追蹤跟紀錄影像聲音的咒語。
「Harry,這是要送給喜歡的女生的嗎?」James興奮地詢問著,內心歡快地想著自家孩子果然就跟當年的自己一樣從小就有理想有目標並且有行動力,不由得笑瞇了一雙棕眸。
在手鍊上頭加上定向傳送咒,Harry抬頭看著不知為何都很期待自己答案的畫像們,「不……是一位男性。」
至於喜不喜歡,或許吧。黑髮男孩趁著畫像們陷入短暫沉默與糾結的時候前前後後把手鍊給檢查了一遍,確定了沒什麼問題以後才又抬起頭,「有機會的話,我再把他帶回來讓大家見見。」
「呃,小Harry啊,你說的那一位是你在學校的學長嗎?」被妻子一腳踹下沙發的Charlus Potter趴在畫框上頭可憐兮兮地往下看著自己的孫子。
「不是,他是我同學的父親。」
一直到畫像們終於慢慢回過神,Potter家唯一活著的男孩已經離開了大約兩個小時,而上一任家主不甘心的怒吼在下一刻響遍了全莊園。
「──不!Daddy不接受啊!」
36. 我可不是用微笑來擊退敵人的,其實我的專長是拉高仇恨值,不分敵我
結束了黑魔法防禦術的課堂,二年級Gryffindor和Slytherin的男生們難得有志一同地對看一眼,完全沒有爭吵地離開了教室。
一堂課才開始了十分鐘,Slytherin的男孩們就明白為何他們的黃金男孩一大清早就去圖書館捧了一大堆書然後趕在教授抵達教室以前不辭辛勞地一本本把書的封面用魔法短暫地替換成他們教科書的模樣。
至於看到救世主聚精會神地看著自己傳記的Lockhart,他簡直是欣喜若狂,於是本來想要向救世主搭話的金髮教授轉而向全班的女孩子們展現他閃亮的白牙與聽說得過很多獎的笑容。
接著在接下來的十五分鐘, Gryffindor的男孩們也理解自己這個學年大概又無法在這堂名為黑魔法防禦術的課程上頭學到什麼有用的知識了。
至於課堂上的女孩兒?詆毀偶像者,殺。
看著學習小組裡唯二的兩朵花兒滿眼發光地討論起課堂心得,Harry明智地沒有做出任何不恰當的表情,逕自沉浸在封面與內容完全不符的書中世界。至於五分鐘後在圖書館一隅展開的小小群架,他很貼心的及時設下了混淆咒和靜音咒不讓任何人看見Slytherin與Ravenclaw的小公主們將幾個男孩子踩在腳下的不雅畫面。
說是群架,倒不如說是女孩們單方面的痛毆。
男孩聳肩,然後替一字排開齜牙咧嘴的好友們一個個上藥,「好啦,不會留疤的。」
「Pansy那傢伙、居然專挑臉打……」Blaise苦著臉看著鏡子裡黑了一圈的左眼,「我就難得這張臉比Draco還好看了耶。」
Draco的回應是給了他一拳,讓他倖存的右眼也黑了一圈。
「嗷嗷──說好不打臉的!」
「Blaise,說話的藝術。……嘶!」小Malfoy習慣性地露出假笑,卻不小心扯到了嘴角的小傷口。依據目測,Harry肯定那是Hermione手上那本精裝魔咒大全的邊角給砸出來的。男孩癟癟嘴,替兩個好友在傷處又上了一層藥膏。
「傷口別碰水,明天就會跟新的一樣了。」收拾著東西,Harry又開口,「我說、追星的女人你們還是別去惹了,替我省省藥膏。」
Ron揉了揉被敲了好幾下的後腦勺,「可是、那個Lockhart看起來就是個草包什麼都不會,難不成我們二年級的黑魔法防禦術就這樣看他的小說過一年?」
「可是我覺得這樣至少很安全……」和Harry一樣不在被揍行列裡的Neville拿起一旁的冰毛巾替Blaise敷了敷眼睛周圍,「而且看他書裡寫的,感覺應該是很厲害的一個人,我奶奶說沒人能騙過Dumbledore的。」
這讓在場的幾個Slytherin不約而同想起自家院長以及在家裡偶爾會聽見的某些對於Hogwarts現任校長的評論,最後由Blaise代表摸了摸Neville的頭,笑咪咪地轉移了話題。
雖然黑魔法防禦術是個悲劇,但由於Harry早有準備,每堂課都一臉認真專注地閱讀著封面為Lockhart著作的書,而在金髮教授詢問他對書籍內容的看法時竟也有問必答,這讓新任的黑魔法防禦教授的虛榮心感到無上的滿足,也就不再拘泥於救世主男孩到底有沒有在聽他上課的這件事情了。
但連續被當做活體教材好幾個禮拜的Gryffindor小獅子可不樂意了,「這樣不行,我們一定要找個方法換掉那個草包!」
由於決心向救世主看齊,因此正在鑽研某人傳記的兩個Slytherin同時懶懶挑起眉,「就是這股氣勢,等等你扮演狼人的嗥叫才會夠威猛。」
從書包裡掏出早餐時間收到的信,Harry沒理會身旁一觸即發的形勢,動作輕柔地從邊緣拆開信,把散著淡淡香氣的信紙抽了出來,一行行華麗的花體字躍入眼裡,差點讓他晃花了眼。
但其實內容就只是和平常一樣交代些生活瑣事,順便說說這一兩天會抽空來Hogwarts看看自己而已,用得著使用這麼複雜的句子嗎。撇撇嘴,男孩把信妥妥地收進信封又放回書包裡,才剛把新的一本書擺到桌上便對上幾雙好奇的眼。
「……想問什麼?」
「Harry,我們學期初就想問了。」身為室友的小鉑金開了口,目光瞥向Harry的書包,「那種紙,使用者肯定是貴族。」
Malfoy的確是魔法界有名的純血大貴族,Harry點點頭。
「而且還很規律的每三天寄一封信,肯定是個優秀的純血。」
Harry愣了一下,不是很能明白Blaise的判定標準,但還是點了點頭,即使他不懂規律和純血有什麼關係。
「除了家人以外送信送得這麼殷勤,Harry、那是你的仰慕者嗎?」
Harry還沒來得及回答,教室的大門便被推開,一臉燦爛笑容的Gilderoy Lockhart走進室內。
「──我剛才聽到了!快告訴我是誰有了秘密的仰慕者?不過就我來看,你們年紀都還太小了,這個時期最好不要因為有了一兩個仰慕者就沾沾自喜。讓我和你們分享我的經驗,曾經有個小女孩……」
於是接下來長達兩個小時由Gryffindor和Slytherin合上的黑魔法防禦術課程理所當然地成了Gilderoy Lockhart的「如何應付來自世界各地的仰慕者與追求者,讓她們賓至如歸、為你瘋狂!」的專題演說。
幾家歡樂幾家愁,而Harry翻開了他的書,順手替自己建立了一個靜音咒。
※
踏進魔藥學教授的辦公室,黑髮的男孩首先看見的是臉黑的跟燒焦的大釜底有得拼的自家院長,然後是坐在沙發上頭笑意盈盈容光煥發的自家伴侶。
「院長晚安。」乖巧地點點頭打招呼。
由於小Potter態度還算良好,無法以此訓斥救世主的Slytherin院長只得咬著牙一字一頓地給出命令,「帶著那隻發情的孔雀滾遠點。」
被稱為發情孔雀的鉑金貴族優雅地聳聳肩,一點也不介意被這樣粗俗的稱呼,甚至神情還有些洋洋得意。而救世主男孩不得不承認Slytherin們雖然毒舌歸毒舌但有時候他們的形容詞真是運用得恰到好處。
越過臉色黑得像鍋底的教授,男孩才剛走到大鉑金伸手可及之處便被撈進對方懷裡穩穩摟著,臉頰先被柔順的淡金髮絲軟軟蹭過,然後被親了親,帶著正常人類熱度的唇滾燙地從臉頰吻到嘴唇。
雖然說是從追求開始,可是他老覺得這跟他認知裡的追求不太一樣。如此想著,他的唇突然被男人輕輕咬了一下。
「Harry,親吻的時候可不能想除了我以外的事情哪。」
「唔。」只來得及發出一個無意義的單音就又被柔柔吻住,暈呼呼地掙扎不能。
「──Lucius Malfoy、帶著你的費洛蒙滾出我的辦公室!」
37. Hogwarts的早餐時間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由於一些必要元素已經被事先去除,所以歷史的軌跡有一部分和Harry的記憶有所出入,但大方向卻還是一如過往地進行下去。
由於某人難以理解的獨占欲,Harry發現自己似乎已經很久沒有為了血族部分的特殊進食需求而煩惱,同時自己親愛的室友從開學至今也再也沒有因為低血壓而只能躺在床上請假補眠。
一切似乎都正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伸手先替自己拿了幾片白吐司,順手也替表情冷漠生人勿近但實際上是根本還沒有清醒的Malfoy小少爺以及Zabini小少爺分別舀了碗麥片粥又夾了點生菜沙拉,接著再把餐具塞進兩人手裡,救世主的早餐時間才算正式開始。
「還是一如以往的賢慧啊,Harry。」Parkinson家的小公主晚了一點入座,但已經是完全清醒的完美淑女狀態。
「早安,Pansy。」放下手裡的抹刀,Harry把一盤水果優格沙拉推到女孩眼前,然後才又繼續把草莓果醬塗上自己的白吐司。
不著痕跡地擰了拿著叉子插了空盤子好一會兒的Blaise的腰內肉一下,Pansy勾著笑容看向正把吐司送進嘴裡的黑髮男孩,「那個Gryffindor新生還是守在大門口等著拍你的照片呢。」
知道Pansy說的是Colin Creevey,Harry嚼著食物沒開口,目光朝著教師席上某個極為花俏的存在掃了一眼。不小心比較了一下在Snape嘴裡同樣都是屬於孔雀物種的兩人,然後確定鉑金孔雀的品味比花孔雀還要好上不止那麼一點。
雖然從骨子裡排斥成為聚光燈下的展覽品,但他其實不討厭Colin,讓他拍張照當然也不是不行,完全是因為Lockhart那個快門探測體質總讓他不敢輕易答應。
「要拍照啊……還是先等我們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被黑魔王的詛咒做掉吧。」Harry低聲自語,然後突然想起自己已經事先把會造成二年級密室事件的日記本收在家裡讓自家Papa顧著了,根本沒可能讓它脫逃出來進入Hogwarts。
這樣一來,該不會就間接促成了讓Lockhart成為史上第一個倖存超過一年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了吧。
考慮起寫封家書讓家裡的吸血鬼把那本作為黑魔王靈魂載體的日記本寄到Hogwarts任其肆虐的可能性,十分有效率地吃完自己盤子裡食物的Harry替自己倒了一杯溫牛奶慢慢喝著。
靠著身體本能慢吞吞地吃了半碗麥片粥的小鉑金終於被迫因為身旁室友喃喃自語裡頭的某個特殊名詞而清醒,抓著湯匙的手無法抑制地顫了下。驚覺自己小小的失態後他立刻不著痕跡地觀察周圍、確定所有耳朵比較尖的Slytherin都和自己有著相同反應以後,Draco便安心地繼續吃起早餐。
一陣急促紛亂的振翅聲由遠而近,固定的早晨郵件時間來到,禮堂大廳像是下起了貓頭鷹雨,而向來只往返幾個重要地點運送家書的小公主Hedwig也在其中。
解下綁在雪梟上頭的信件,然後Harry從桌上挑出小公主喜歡的培根餵了一點,接著送上香甜的南瓜汁供其飲用,主寵間親暱地互動了會兒才分開。救世主對非人生物向來比對人類好的事情在Hogwarts早就不是什麼新聞了,而黃金男孩那些順暢自然的舉動也在不知不覺間成為Hogwarts的特殊景觀之一。
拿起剛剛從Gryffindor傳來的字條,Pansy皺皺眉打量著紙條上頭歪歪扭扭的字跡,「聽說幽靈們萬聖節也有自己的宴會,Ron問我們要不要一起去,他們的駐塔幽靈邀請了他。」
「我那天沒別的行程,可以去。」Harry把信件依照順序排好才首先拆開第一封來自夜行巷血族親王的家書看了起來。
內容一如以往是先交代幾句自己的情況,接著要Harry多注意自己的身體情況,還順帶詛咒了某個Veela幾句。然後列了個隨著信一起來的包裹內容物的清單,又隨手寫了一兩句有關落到他手裡的那本日記本的情況。
日記本目前仍屬於裝死狀態,但不排除是因為發現血族親王竟然把它裝進了Muggle的昆蟲大觀察箱裡而感到十足受辱的沉默反抗。總而言之,家中一切安好。
「幽靈們的宴會,去見識下也好。」揀了一小碟水果吃了起來,Draco點頭算是投了同意票,「Harry,今天東西比較多?」
「Papa這陣子好像有事情,所以這次份量比較大。」Harry點頭,簡單地收拾了一下,然後他捧起桌上那些屬於自己的信件包裹,「那我先回寢室放這些東西,等等就直接去教室。……書包就暫時請你們替我拿著了。」
「嗯。」
替自己下了個忽略咒,Harry光明正大地從正守在大門邊探頭探腦的小男生身邊走了過去。走回地窖的路上,Harry打開了上頭印著Potter家家徽的信,正想著畫像們究竟要怎麼提筆寫信,一打開就明白了。
親愛的Harry,
學校的生活還好嗎?希望這封信沒有嚇到你,畫像當然不能寫字,於是你爸爸想了幾天終於想到可以讓家庭小精靈幫忙代寫並且寄出,我很高興他不是到了學期末才想出這個方法。
大家都很想你,而雖然在你二年級時才這麼說實在是有點遲了,但祖先們提醒你要尊敬師長、友愛同學,Dorea很高興你在Slytheirn,Charlus希望你不管在哪都要記得自己是個勇往直前的Potter,至於我跟你爸爸,只要你開心,在哪都好。
有空記得給我們寫寫信,Lindy會給我們唸的。
Ps.希望你能把那一位幸運的男士在聖誕節時帶回家讓我們看看,特別是你爸爸,他激動得都要撞壞畫布了。
愛你的 媽媽
把家裡寄來的信件妥妥收好,黑髮男孩頗為無奈地彎彎嘴角,想著要是自己真的在聖誕節把Malfoy家的大孔雀給帶回Potter莊園的話,祖先長輩們的畫像不知道會混亂成什麼樣子。
想想還真是可怕。念出口令踏進了地窖,本來想要直接走回寢室的Harry卻猛然停下腳步,因為他聽見了一陣不自然地、嘶嘶滑動的聲音從牆壁裡傳了出來。
城堡裡會在水管裡移動,而身體又大到足夠弄出聲響的生物,他恰好知道有一隻。
Basilisk,那隻活了千年的、屬於Salazar Slytherin的千年蛇怪。
38. Salazar Slytherin的小嘶嘶
在課堂上光明正大地走神,Harry手邊熟練快速地處理著魔藥藥材,腦袋卻在自己過往的記憶裡苦苦搜索,計算著自己知道的幾個黑魔王的分靈體,一個個極具歷史意義的器物在思緒裡晃過。
明明已經把日記本先處理掉了,怎麼密室裡頭的蛇怪還是被放出來了?
「Vincent,不是這樣。」一旁正在指導友人處理藥材的小少爺趁著自家院長腳步深入Gryffindor獅子營時終於加大了音量,「是切,不是搗!」
Vincent……Ravenclaw的冠冕!
救世主猛然醒悟,手裡的銀刀一時沒握緊便掉到了地上,暗暗喊了聲糟,黑髮的男孩仰頭望向天花板、還沒來得及倒數,遠方就傳來陰冷的低沉嗓音,來自他們偉大的蛇王陛下。
「Potter,晚上七點,禁閉。」
「是的,Professor Snape。」蹲下身拾起銀刀並擦拭乾淨,Harry繼續把手裡的藤蔓植物切成相同的塊狀,才又拿起一旁的薄荷葉放進藥缽裡混著蛇牙粉末一起磨碎。
直到把所有的藥材都處理好,Harry才和Draco換了手,改站到一旁開始記錄熬煮過程,還順手拯救了附近幾個同學冒起了詭異泡泡的大釜。
晚上九點,在伴侶的陪同下狠狠激怒了魔藥大師的救世主暈紅著臉把得意洋洋的大Malfoy推進壁爐後才識相地抹抹嘴巴、安靜無聲地退出Slytherin院長辦公室。
想著自己是該去萬應室瞧瞧還是乾脆直接下去密室和蛇怪聊聊天,Harry站在樓梯口不上不下,直到遠方傳來疑似管理員的腳步聲才立刻下了決定。既然已經確定有個分靈體操縱了某個學生把蛇怪放出來玩耍,那還是先去看看蛇怪吧。
踏著無聲無息的腳步移動到了二樓的廢棄女用盥洗室,才踏進去便聽見角落廁所傳來抽抽噎噎的哭泣聲。猶豫了一下,他還是走了過去,然後蹲在哭泣的女孩幽靈面前。
「……Myrtle,妳還好嗎?」
「我當然不好!你是誰?也是來嘲笑我的嗎?就不能讓我好好安靜地哭一會兒嗎!」珍珠白的女孩抬起臉尖叫,卻發現蹲在自己眼前的男孩並沒有露出自己所熟悉的嘲笑或譏諷的表情,她一愣,失控的情緒也同時被收了起來。
「Harry Potter,妳可以叫我Harry。」黑髮男孩聳聳肩,沒把對方的尖叫和瞬間轉換的情緒起伏放在心上,「我有些事情要處理,進來就聽見妳在哭。」
「Hey!我知道你!Harry Potter,大家都說是個精緻漂亮的男孩兒!」
「呃,謝謝。」撓撓後腦勺,不覺得自己哪裡精緻漂亮的男孩站起身,環顧了一遍盥洗室,「對了,能請問妳最近有誰也來過這裡嗎?」
「有幾個新生來過,記不太清楚是誰了。」女孩捧著臉頰想了又想,看看門口又看看自己的所在地,神經質地在空中盤旋了起來,「啊、有個紅頭髮的女生,總是鬼鬼祟祟地在那邊晃來晃去。」
紅頭髮的女生……Ginny嗎?
目光順著幽靈珍珠白的身體晃過來又晃過去,最後順著對方指尖的方向看向了洗手台,Harry走過去,不需要指點也能憑著印象找到那個生鏽的水龍頭,手伸過去摸索了一會兒,果然摸到了那枚小小的蛇形雕刻。
這讓他想起Hogwarts裡頭其實有很多藏得很隱密的蛇形裝飾品,不知道是不是每個都代表一個密室。但如果是的話,Salazar Slytherin在Hogwarts裡頭也藏了太多東西,雖然這座城堡本來就是他家族的東西。
或許以後有機會再去四處找找看,不曉得其他創始人有沒有也藏了幾間密室等著後代開啟。
不過現在,還是先處理眼前的大問題吧。去年的經驗告訴他,有些必然不是他想避掉就會真的不存在,所以還不如藉著自己占有的先機搶先一步,讓傷亡減少,而不是到了事情無法收拾的地步才想著該如何解決。
打定主意還是要下去找蛇怪聊聊天談談心的救世主男孩在空氣中拉出了顯示時間的線條,估算了下自己剩餘的時間後轉身望著在自己身後飄來晃去的幽靈女孩,「Myrtle,我知道妳是個口風緊的好女孩,所以接下來的事情能替我保密嗎?」
女孩幽靈毫不猶豫地點點頭,還做了個把嘴巴拉鍊拉起來的動作。
望著水龍頭,Harry閉上眼在腦袋裡想像了一條蛇,再趁著感覺還在的時候開口:「打開。」
一陣機關被啟動的聲音,在Myrtle微弱的驚呼聲中,密室的入口被緩緩打開。替自己施了一個漂浮咒後,Harry沒有繼續浪費時間,直接跳了下去。
在陰暗潮濕的地道裡面走了一會兒,憑著血族良好的夜間視力他沒有讓魔杖燃起任何光明,毫不在意地踩過那些骨頭殘渣碎屑,又越過了一扇需要用蛇語打開的石門,Harry走進密室,而不知為何地、裡頭的火炬都在瞬間點燃,搖曳的火光讓整個石室明亮了起來。
作為現存唯二的蛇語者,黑髮的小Potter仰望著眼前巨大的石雕像,「對我說話吧,偉大的Slytherin。」
石像的嘴巴緩緩開啟,接著是曾經令Harry毛骨悚然的摩擦聲,一條巨大的蛇從石像嘴裡滑了出來,黃褐色的眼珠直勾勾地朝著石室內唯一的人類看了過去,卻發現那並非是之前緊閉著眼睛連與自己對視都不敢的、顯然是被什麼東西給控制住了的怯懦女孩,而是另一個黑髮的蒼白男孩。
「啊哈、一個貨真價實的蛇語者。」饒有興致地晃到了男孩眼前,Slytherin的蛇怪在男孩周身轉了幾圈,又好奇地伸出分岔的舌頭舔了舔,「你身上的氣味真複雜。」牠做出結論。
顯然明白蛇怪話裡指的是什麼的男孩沉默了會兒,神色微妙地點點頭,「我也這麼覺得。……我能坐下嗎?」
「當然。」蛇怪環著男孩盤據了起來,偌大的蛇頭舒服地靠著自己的身體,然後牠看著男孩倚著自己的身體盤腿坐下,翠綠的眼睛平靜地回望著他。
男孩開啟話題,「我是Harry Potter,你可以叫我Harry。我該怎麼稱呼你呢?」不知為何,問完話的男孩從蛇怪的眼神裡竟讀出了委屈,眨眨眼,發現那股情緒似乎不是自己的錯覺,於是他又開口,「呃、如果不方便說,也不勉強的。」
蛇怪沉默了好一會兒,「……你可以叫我Herpo、或是其他的稱呼,就是不要叫我小嘶嘶。」
「小嘶嘶?」遲疑地發了音,原本覺得意外地順口、好像這麼叫也沒什麼不好,卻在蛇怪立即射來的悲憤目光下瞬間改口,「好的,那麼Herpo,我可以請教你幾個問題嗎?」
39. 神奇動物在哪裡,在Harry Potter這裡!
和Herpo談話了解了目前的情勢,Harry揉揉眉心,指尖在空氣裡勾勒出時間,發現已經超過自己預計要離開的時間,只得站起身。
「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寢室,如果你待在這兒覺得無聊,可以變小跟我一起出去。」
「那你得先讓我認你為主才行。」蛇怪Herpo吐了吐信子,認真地說,「我的上一個主人是Salazar。如果要帶我出去,你得先成為我的主人,我才可以在你的同意下自由轉換大小,而且這樣一來,你也可以控制我的眼睛。」
認真地評估了一下情況,救世主仰頭望著蛇怪,「我是沒什麼問題的,但你願意跟我走嗎?」
Herpo扭著身體把男孩給捲了起來,「千年來,你是除了Salazar以外第二個能讓我喜歡的蛇語巫師,而且你不像Salazar一樣總喜歡叫我小嘶嘶。」
這麼不挑真的好嗎?歪著頭如此想著,Harry照著Herpo的指導將血滴到了蛇怪頭上的小紅點上,手指與小小的菱形紅點連接出了一條紅艷的光線,血液從指尖的小傷口慢慢沿著光線流了過去,感覺身體裡的魔力中心又被加上了一層契約。
直到契約完成,Herpo瞬間縮小成一條翠綠色的小蛇纏繞上了救世主的頸項,伸出蛇信舔了舔救世主白嫩冰冷的肌膚,「你的溫度真剛好,我喜歡。」
被猝不及防地舔了一口,Harry僵了一下,才抬起手指輕輕點了點掛在脖子上頭的攜帶型活物飾品的頭,「別養成習慣了。」
從密室出來以後, Harry思考了幾天最後還是決定依照過去自己曾經經歷過的大方向把整個歷史走過一遍,畢竟和自己記憶裡的過程越像、他過往的經驗就越有用。記憶裡,發生第一起石化事件的日子就在萬聖節晚上,他必須得在明天把Herpo放回密室裡待著,讓冠冕裡頭的那塊靈魂碎片努力完成清洗血統的夢想。
只是可憐了Ginny,明明已經讓她避過了十六歲的Tom,卻還是被冠冕給纏上了身,不過要對付的從日記本換成了冠冕,希望到時候可別出什麼亂子才好。
萬聖節就在明天,似乎也起了玩心的Hogwarts如今處處充滿了驚奇,而為了迎接萬聖節當天豐盛的餐點,廚房的小精靈們也使出了渾身解數開始努力研發新菜單。
眼尖的人都發現了Slytherin的救世主最近多了一條翠綠的手環,晶瑩透亮,若是仔細去瞧還能隱隱約約看見那手環似乎扭動了下,但黑髮的小Potter卻不怎麼答應周遭人想細看的要求,總是淡淡帶過。
早餐時間,不著痕跡地偷渡了幾塊碎肉派給偽裝成手環圈在手腕上的Herpo,黑髮男孩面不改色地用著早餐。趁著身旁的同學們都還在閱讀家書,Harry展開了自己交待過要刻意低調的、來自古靈閣的資產報表,快速地瀏覽了下大概的情況,確認沒什麼大問題以後收起了信。
這大概是他最喜歡Slytherin的一點,不會過度窺探彼此的隱私,知道什麼能問什麼不能問,而且很多事情一點就通。
「Harry,今天下午有什麼打算?」
「刻南瓜,你們要一起來嗎?」
他已經和Hagrid預定了好幾顆南瓜打算下午沒課的時間就過去把今年的份量處理完。他預計他明天大概會很忙,所以事情都要在今天完成才行。因為除了他自己的大南瓜以外,還有幾顆手掌大小的小南瓜要刻來送人。
而無論如何,Harry覺得自己大概會延續這樣的習慣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後,一開始只是順著家裡血族親王的惡趣味:從離開Dursley開始每年萬聖節都要刻一顆代表自己又長大了一歲的南瓜。
從五歲開始,到了現在也累積了一排經由特殊魔法保護著的南瓜排在起居室的木櫃上頭了。而他也從一開始的應付了事到現在真心的喜歡上這個習慣,最主要的原因或許還是因為覺得現在可以把這個當作禮物送給周圍的人們、也代表他在意的人越來越多,而且都還活得好好的。
這讓他覺得非常、非常的滿足。
※
「院長,我發誓我們絕對沒有攻擊Filch的貓。」
一群二年級生一字排開垂著臉面不敢抬頭,只有作為黑袍男人教子的小鉑金頂著巨大的壓力抬起頭。至於向來膽大包天的小Potter,此刻低著頭藉由寬大的袍子掩飾著輕輕敲了環在手腕上正不安份地亂扭著的小青蛇一記。
而且他也不敢抬頭理直氣壯地說這事沒他一份,罪魁禍首就縮在他手上呢。
Slytherin的院長瞪著眼前幾個狀似乖巧但實際上膽子比誰都大的學生,思緒在表揚與怒斥之間來回擺盪著,畢竟學生時期他也受過那隻該死的貓不少氣。
「……一周的勞動服務,晚上七點半到十點,我的辦公室。」最後還是Slytherin式的護短占了上風,「現在,回你們的寢室去。要是再被逮到,那麼我會很高興接下來一整年的鼻涕蟲汁液都有人負責徒手搾取了。」
明白蛇院院長終究還是偏心地捨不得罰太重,幾個Slytherin互看了幾眼便乖巧地退出魔藥學教授辦公室,然後各自在心裡向偉大的Merlin祈禱著另外幾個一樣被自家院長領走的好友不會被罰得太慘。
分析了四個學院院長的個性,就算是剛入學的新生也明白獅院的女院長向來公私分明絕不徇私偏袒任何人,Harry搖搖頭,「……怎麼想最麻煩的都是Ron。」
Pansy用扇柄敲打著沙發,「這倒是不至於、McGonagall當然一定會罰,但頂多罰他沒有乖乖在大廳跟全校一起用餐。還記得牆上寫的字嗎?明眼人看了都會認為是Slytherin作的。」
「如果真的知道是誰打開了密室,我還真想去瞧瞧。」
平靜地瞟了眼發話的、不知為何竟和他記憶裡相差許多的、似乎該被分去Gryffindor好好發揮冒險精神的小少爺,打開密室又放出蛇怪的救世主什麼話也沒說,目光轉了轉,最後靜靜地打了個呵欠。
「……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也該準備睡覺了。睡眠不足可是美容的大忌呢!」
Harry確定自己真的很喜歡Slythrin的察言觀色以及善解人意。
40. 其實我們都懂的,小Draco
安逸的日子似乎總有結束的那一天。
萬聖節的神祕攻擊事件暫時平息了下來,即使其他學院目前對Slytherin的目光都帶了點警惕與不信任,但作為貴族子弟又怎麼會被那些無禮的目光給干擾了自己的日常作息。
而不平凡的一天從小鉑金手裡的家書滑進麥片粥裡開始。
「Draco、你的信掉到碗裡了。」黑髮男孩伸手撈起了邊角被浸溼了一角的高檔羊皮紙,從口袋裡抽出手帕擦了擦才放回小Malfoy白嫩嫩的掌心裡。
下意識地抓住了塞進自己手心裡的信紙,隨後從打擊裡回過神的Draco低頭看見有著自家家長、華麗的花體家書時,立刻抓起魔杖放了個火咒打算燒掉那張還散著淡淡清香的信紙。
「Draco、那是Lucius叔叔寄給你的家書!」Pansy連忙抓了杯清水就潑了過去,「你冷靜點!」
從小鉑金手裡抓出了可憐的信紙,Harry看著似乎還沒從來自家書的打擊中回過神的室友,「Draco,髮型亂了。」
把髮型看得比命還重要的小少爺猛然回過神抓出小鏡子檢查自己的模樣,一絲不苟地把由於過度震驚而翹起的幾根頭髮壓了回去。
「So……Lucius叔叔在信裡寫了什麼?」Blaise挑眉,看向理智回歸的好友。
從室友手裡拿回信,銀灰的眼睛定定地瞪著其中一行字看了又看,像是要把信紙瞪穿般地用力,「……我父親、血統覺醒了。」
Harry悠悠哉哉重新吃起了早餐,點點頭表示聽見了這個對他來說不是什麼新聞的消息,但幾個不知情的純血貴族子弟卻與他截然不同地驚呼出聲。
「血統覺醒?」Blaise手裡的銀叉摔回了盤子裡,引起餐具們一陣惱怒的嗡嗡聲,但男孩並未理會,「什麼時候的事情?Lucius叔叔的伴侶是誰?」
「Narcissa阿姨的打算呢?」
「……不知道。」有些煩躁地把信紙揉成一團,Draco抿起唇,「信裡頭只提了我父親血統已經覺醒的消息,沒有其他訊息了。」
Draco當然知道自己家族有Veela的血脈,但Merlin曉得已經幾百年沒有Malfoy真正血統覺醒過了。當然這是好事,可到了他父親這把年紀早已成家立業的男人身上……這才是真正讓他驚嚇到的事情。
一般有伴侶的Veela成年就會覺醒、然後開始尋找伴侶進行締結,唯二的例外是Veela成年時伴侶尚未出生或是已經死亡,所以才感應不到伴侶的存在自然也無法引發血液裡潛在的Veela尋求伴侶的衝動。他的父親到了現今才覺醒,這代表什麼?
代表他父親的伴侶年紀很小!最起碼差了十七歲以上、搞不好甚至才剛出生!
面對年紀與自己相仿甚至比自己還小的「繼母」,他想他可能喊不出口。
「所以你也不確定Lucius叔叔是否找到他的伴侶了嗎?」
「看信裡的口氣,應該是找到了。」小鉑金看著還剩下三分之二的麥片粥,覺得自己食慾全失,「……我吃飽了。」
「Draco、你這樣吃不夠!」Pansy皺眉,「等等可是飛行課,你只吃這點怎麼行。」
自動自發地替室友在麥片粥裡又灑了點糖,Harry強行把湯匙塞進小少爺的手裡,「你得至少把這碗吃完。」
「Harry,你不懂,我吃不下。」
怎麼會不懂。恰好身為室友父親伴侶的救世主男孩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輕聲道:「Draco,你得知道人生有時就是這樣,不管你怎麼做,事實還是擺在那裡不會改變。既然反抗不了,那就學著接受它吧。」
盯著救世主認真的眼神看了好一會兒,「……Harry,如果我父親的伴侶能像你一樣,也許我還比較能接受。」Draco輕嘆,自己握住了湯匙舀起粥開始慢慢吃著早餐。
試著想像了下身旁的小鉑金真的恭恭敬敬朝自己喊繼父的畫面,Harry覺得自己好像還是應該先下手為強先逼對方改口喊自己舅舅。
※
「Harry,你真的沒有開魔法動物園的打算?」纏繞在男孩白皙冷涼的手臂上,Herpo好奇地嘶嘶問道,目光停留在底下在黑湖裡撲騰得正開心的黑龍姑娘身上。
時間臨近年底,也只有皮粗肉厚的龍敢在冷到幾乎要結冰的黑湖裡這樣玩。如此想著,在密室裡待了千百年的蛇怪縮了縮身子。
側坐在掃帚上,黑髮男孩沿著湖面緩慢而平穩的飛行,聽見來自手上纏著的小青蛇的問句,沒開口,只是把手伸向水面,指尖在黑湖湖面上有一下沒一下地劃過,引起陣陣漣漪。
「停停停,我知道了。」迅速地扭到更上方一點的位置,「啊、那個小姑娘最近好像又被控制著往密室跑了幾回都撲了空,我要再回去接收指令嗎?」
「不冬眠?」摸了摸已經可以自由變換身體大小、在水裡玩夠了所以飛到自己身邊討摸摸的Marguerite小姑娘,Harry對著手上顯然對黑湖的溫度有極大抗拒感的蛇怪輕聲嘶嘶,「是說Herpo,我挺好奇的,為什麼你會選擇跟我而不是跟Tom Riddle,他的血脈承繼自Salazar Slytherin不是嗎?」
「認主以後對冬眠的需求就沒那麼大了。」Herpo用尾巴拍拍小黑龍朝著自己好奇伸來的爪子,「……不是隨便一個人流著Salazar的血我就一定得認他為主的。小姑娘應該也能感覺到,你身上有讓魔法生物想親近的氣息……多虧你,我很久沒見到Hogwarts的溫室那麼混亂了。」
「喜、喜翻主人……」咬著不太純正的龍語,黑龍小姑娘親暱地蹭了蹭掃帚上的男孩,小小的翅膀啪搭啪搭。
「Herpo,我突然想游泳了。」
「不──」蛇怪淒厲地慘叫,一溜煙地竄上了男孩的頸項討好地伸出鮮紅的蛇信舔了舔,「Harry,親愛的,你看這天氣多冷,我們還是快回城堡取暖吧。」
過於鮮明的觸感讓Harry全身顫了下,於是他抬起手輕輕柔柔地掐住了脖子上小青蛇的七吋位置,「……Herpo,不是說了別養成習慣了嗎?」
「……對不起,我錯了。」被掐住了七吋無法動彈的小青蛇尾巴甩了甩,瞪著下方黑暗的湖面,不由自主地卷起尾巴。然後他瞧見主人的另一隻手正輕柔地撫摸著另一端的小黑龍,不滿地嘶嘶,「Hey,你不能因為我是雄性就對我這麼壞!我也需要被呵護疼愛的!」
Harry盯著手上嘶嘶著表達不滿與委屈的蛇怪,一瞬間突然明白了為何當年的Salazar Slytherin會那樣樂此不疲地稱呼對方為小嘶嘶。但一直以來都對魔法生物沒轍的救世主男孩還是鬆開了手指讓小青蛇繞回自己的頸項,十分Slytherin式的挑眉。
「乖,今晚給你加菜?」指尖輕點Herpo小小的頭,「我去廚房請小精靈們烤幾塊羊排給你。」
「唔……三分熟!不用沾醬!還要很多!」
「好好好,都依你的。」
31. 就算進度超前先訂了婚,也還是可以補談戀愛的
Lucius只是看著男孩露出了不符合他年紀的表情,沒有開口而是任由對方伸出手慢慢地以指尖描繪他的臉部輪廓,從彼此的連接傳來的是一種很複雜的情感,他不知道他的伴侶在他的臉上看見了什麼或是透過他看見了誰。
從Draco平時的信件以及回家時的描述,Lucius知道救世主是個成熟得不像是十一歲的孩子,沒什麼表情卻對周圍的人很溫柔,懂得隱忍藏拙在Slytherin如魚得水,但卻依舊能夠和其他學院的學生和平友善的相處。
「但是爸爸,我常覺得Harry和我們活在不同的世界裡。」Draco微微皺著眉,最後下了這樣的定論。就算是Malfoy家的繼承人,才十一歲也無法準確的描述出那種異樣的氛圍,「……即使如此,我還是想和他交朋友。」
最後他點頭同意了兒子的要求,一個聰明的救世主的確值得結交,Malfoy從不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裡。
這曾經是他在以為有兩個選擇時選了夜行巷男孩的原因,但在真正看見了那從壁爐裡跌出來的男孩時、得知了原本以為的兩個選擇其實是同一個的時候,伴侶的身分將Malfoy直接了當地牢牢綁上救世主的船,可如今他卻沒覺得哪裡不好。
或許這就是Veela的執著與瘋狂,只願意活在有伴侶的世界裡。
「Mr. Malfoy……」男孩吶吶地開了口。
「Lucius.」握住男孩停留在自己臉上的小手,訝異著掌心裡的柔軟冰涼,卻同時堅定地重申著,「我們是伴侶,你不是打算一輩子都喊我Mr. Malfoy吧?」
看著大Malfoy,記憶裡淡漠冰冷的灰藍原來能夠這樣溫柔美麗,手被暖暖的包覆著,有點燙人,可是一點都不想抽離。Harry慢慢地眨了眼,終於還是問出口:「那……你愛我嗎,Lucius?」
「……作為一個Veela,我自然是深深愛著身為我伴侶的你。」Lucius敏銳地察覺到他的男孩問的問題比他表面上代表的還要多,於是他低下頭輕輕吻著男孩冷涼的手心,「而身為一個Malfoy,我將用時間向你證明這一切。」
黑髮男孩顯得有些迷惘,語氣猶疑,「但我不知道我愛不愛你。……你是伴侶,可是我們並不彼此了解。」
這樣子怎麼能算是伴侶呢?
Harry微微抿起唇如此想著。沒有互相了解、沒有正式相處,甚至不確定是否相愛,卻荒謬地由於魔法生物的血緣相互羈絆而成了彼此需要攜手一生的伴侶、成為彼此生命裡最親密的存在。
他喜歡被珍視愛憐、喜歡那些甜蜜親暱,可是卻無法坦然接受對方的滿腔愛意,總覺得是靠著不正當手段得來的,也許總有一天會消失不見,心口暖暖的同時卻總感覺哪裡不踏實。
而他的伴侶顯然沒有跟他同樣的困擾,理所當然就接受了這件事。
伸手撫平男孩微微皺起的眉,Lucius把自己正陷入困擾的小伴侶穩穩當當地摟在懷裡親了又親,對方雖然有點糾結卻沒有拒絕那些親密的舉動。男人想了一會兒,「那麼這樣吧,Harry,我們從追求開始,好嗎?」
黑髮男孩望著自己的伴侶,左思右想後突然以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偏移了視線,原先微微抿起的嘴唇開開闔闔卻沒吐出半個字。Lucius挑眉,抬起伴侶的下巴,深深望進那雙瞬間有些慌亂的翠綠。
「想什麼呢,Harry。」在蒼白的小臉浮起淺淺暈紅時男人藉著兩人的距離忍不住又輕啄了下那雙粉嫩的唇,「告訴我,嗯?」
「……只是追求的話,就不能親吻跟擁抱了。」十一歲的救世主撇開了視線,淡粉色的唇水潤潤地抿了抿,孩童軟濡的聲音突然變得細不可聞,「可是、……喜歡。」
跟記憶裡Cho-Chung那個失敗的、只記得混雜著眼淚濕濕鹹鹹的吻不同,Lucius的吻是細密霸道的佔有,是落在心口柔軟的輕撫,舒適溫暖,好像冰冷的心臟都能夠慢慢地灼熱起來。
上輩子他活到了二十四歲,前十七年都在為了成為真正的The boy who lived而努力,最後他成功活下來了卻喪失了情感,過了七年清心寡慾終日鑽研魔法理論的小日子,然後一把被自己性格裡勇敢的Gryffindor給炸回了三歲。
沒人知道,對於人生中很重要的某個名為愛情的這部分,救世主的觀念始終停留在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嚴謹階段,因為他不知道,沒人問過他,也沒有人教導他。就像在曾經的他跟Arkin終於比較熟一點、能夠在購物時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時才被糾正的生活態度一樣,從來沒有人教過他。
他在魔法界學到的各種魔法知識都是為了如何能更好更快的消滅黑魔王,本質上去掉戰鬥他的生活方式就像是個普通的、可能常人看來有點怪的Muggle。什麼一般巫師的生活方式,他不懂、沒學過,但是問如何殺死一個黑巫師,救世主能夠說出至少十種方法毫不遲疑。
可是愛情?
他覺得Lucius提議的追求期很不錯,但同時他也想保有這些超出追求期太多的親密。小小的臉蛋陷入糾結,然後再次被強行扳正。
某種程度上而言,Lucius覺得自己撿到寶了。他的小Harry顯然有著屬於自己嚴謹的道德觀,雖然現在年紀還小看不出影響,但是幾年後到了容易躁動的青春期,這樣的觀念便顯得彌足珍貴。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替他的小伴侶解決煩惱,於是男人放柔了聲音仔細解釋,「Well、用魔法生物的傳統來說,我們現在已經訂婚了,所以適度的親密是被允許的。」
「訂婚了?」歪歪頭,Harry重複了一次聽見的關鍵詞,然後又皺起眉,「……可是你已經結婚了,你有一個家庭。」
男孩想起兩人關係最重要的一個癥結點,於是從貴族的懷裡掙脫開來,卻被男人伸手一撈摟了回去,然後又被親得忘記要反抗,最後悶悶地別開臉,「這樣不對、你是Draco的爸爸。……我不想破壞你們的家。」
「Harry,他們知道我是個覺醒了的Veela。」捏捏救世主蒼白的臉頰,大鉑金愉悅地勾起嘴角,「他們都會理解,而我和Cissa也準備好離婚了。事實上,她很期待見到你。」
「呃、Sorry?」
「Narcissa想見見你,但別擔心,只是一個友好的下午茶邀約。」看著愣到不知道該怎麼作出反應的男孩,Lucius別有深意地揚揚嘴角,忍不住又偷了幾個吻。
果然,要想除去一個人的煩惱,最好的方法便是投下另一枚更可怕的震撼彈。
32. 那些人眼裡的救世主
從夜行巷回到Hogwarts的辦公室,魔藥大師替自己倒了一大杯酒,惡狠狠灌了一大口。沉澱了思緒,Snape歸納起這幾日連續得到的資訊,眉頭深鎖。
Quirrell動手那天他在送Potter去醫院廂房的途中就知道那男孩的背景或許不如他們所想像的單純,畢竟生著利牙會吸人血的小巫師在魔法界裡並不是隨手一抓就能夠找到的,於是可以判斷出當年五歲的小救世主會從他Muggle親戚的家裡失蹤肯定事有蹊蹺,沒料到卻是夜行巷的血族親王。
那可不是一般巫師惹得起的存在,即使他甘於平凡地僅僅只在夜行巷開了一間小店舖,看起來安分得可以。
揉揉眉心。Snape回想起牙尖嘴利的血族親王護崽的模樣,清楚明白就是你們這些巫師哪邊涼快哪邊去別招惹我和我家崽子的態度。
啊,太棒了,吸血鬼版本的救世主。替自己把酒杯再度斟滿,魔藥教授嘲諷地揚起嘴角,幾乎可以想像魔法界大眾發現這項事實時的場景,但他卻無法對此做出任何的改變。
Harry Potter是個血族已經是鐵一般的事實,即使Merlin降臨也沒法把自願成為血族的巫師給逆轉回人類。
「啊,Severus,你終於回來了。」壁爐突然冒起青綠色的火焰,Hogwarts現任校長笑咪咪的臉浮現在火焰之上,「能來和我喝杯茶嗎?我會準備好滋滋蜜蜂糖等你。」
「……」
瞪著恢復成一般火焰的壁爐,他都忘了Dumbledore還在等著他的救世主家庭情況報告呢。憤憤地摔了酒杯,魔藥大師邁著大步黑袍滾滾地前往校長室,琢磨著自己稍後是該如實稟告或是粉飾太平。
面對已經超出掌握的黃金男孩,Dumbledore會怎麼做,他拿不準。
但那個老人只是興致高昂地準備了各式各樣的甜點招待他,偶爾隨口問幾句有關他下一個年度的教學計劃,然後習慣性地問了幾句有關他過往某些同事如今的動向,卻沒有提到任何一句有關Potter男孩的話題。
直到校長終於把話題帶到他已經停止釀製半個學期之久的健齒魔藥時,現任的Slytherin院長才冷冷挑眉,「Albus,動動你那被糖漿灌滿的腦袋,你要求我重點關照的Potter是多麼能夠吸引麻煩。我恐怕、你得等六年,等到黃金男孩徹底滾出Hogwarts以後我才能空出時間熬製你的健齒魔藥。」
Dumbledore看起來像是瞬間又老了幾歲。苦著臉順了順長長的鬍子,偉大的白巫師終究還是打起了精神,半月形鏡片後的湛藍眨了眨,「啊、可愛的小Harry,他現在的家好嗎?」
「好過頭了。」Snape黑著臉,簡單幾個重點說明了對救世主的家訪結果,住在夜行巷與認血族親王作為家長的部分是一定得說,可體質已經轉化為血族以及和Lucius Malfoy開始締結了的事情卻可以省略不講。
Slytherin終究還是記仇又護短。
再怎麼討厭Potter,Harry卻總還是Lily的孩子,他不會讓Dumbledore有機會出於防患未然的心思而動手毀了至交好友的寶貝。
但Dumbledore聽完報告卻只是點頭微笑,這讓Slytherin院長訝異地看向他,而面對魔藥大師無聲的質疑,老人只是平靜的微笑,悠長的目光裡參雜了太多複雜的情感。
「Severus,我親愛的孩子。我這一生犯過許多錯誤,其中有兩個讓我至今懊悔不已……我能感覺到Harry是個溫柔的好孩子,他知道自己要什麼也曉得該怎麼做。他很聰明,但他不會走上Tom的老路,我想這樣相信。」
湛藍的眼珠子突然俏皮地眨了眨,毫無心理障礙地面對著臉色差得可以的魔藥學教授,「你知道人一旦歷練多了歲數大了,猜測總是會比較準。」
「……如果你猜錯了呢?」
Dumbledore微瞇起眼回想起在Mirror of Erised旁他與男孩的對話,想起男孩最後說的話與神情,樂呵呵地笑了。
那個孩子懂得珍惜懂得保護,所以如此溫柔。
於是老人輕輕搖頭否定了魔藥大師低聲的質疑,語氣堅定,「我知道Harry不會成為第三個黑魔王,因為、他心中有愛。」
※
心裡懷著忐忑地被Lucius抱著現影回了Malfoy莊園,落地以後站在大廳裡有那麼一刻Harry有種轉身逃跑的渴望。屏著呼吸,黑髮男孩不著痕跡地摸了摸揣在袖子裡的魔杖,心安了一點,但整個人仍是無法自拔的緊繃。
即使身處的大廳此刻華美典雅晶瑩璀璨,在他眼裡一瞬間看起來仍是曾經與好友們逃亡在外最終被食死徒們捕獲的地方,幽暗陰森,充滿壓迫,黑色的魔力因子在空氣裡飄盪翻滾無比歡快,死亡與殘虐的氛圍滿溢。
他只在戰爭時來過那麼一次,自此留下深深的陰影,啜泣、尖叫、眼淚與折磨,揮之不去。
注意到男孩的僵直,以為Harry是到了陌生的地方不習慣,Malfoy族長安撫地捏捏著對方瘦削的肩膀,牽起了男孩冰冷的小手,「Cissa應該在花園等我們好一會兒了,來吧。」
無聲地看著似乎無害的大Malfoy良久,黑髮的男孩才終於慢慢點了頭。
Narcissa在花園裡,手裡拿著剪刀,低垂著長睫細心修剪著她一手培育出來的嬌嫩玫瑰。手邊的動作有條不紊地進行著,精緻的妝容底下卻是在思索著有關稍後即將來到的她的丈夫與丈夫的伴侶。
臨時改變原定計畫在外頭過了一夜的Lucius在昨天晚上用雙向鏡告訴她締結的儀式已經順利展開,而今天會依照原定計畫讓他們彼此碰個面。男人在鏡子裡頭的笑容似乎還有著其他更多的含意,但Lucius卻沒再多說些什麼。
夜行巷的男孩,怎麼想都不該是一個Malfoy的選擇,但現在是艱難的時刻,可由不得他們有太多選擇,更別提另外一個選擇便是萬萬不能選的救世主。倘若現在是和平年代,Potter家的男孩理所當然會是唯一的選擇。
Malfoy家的女主人優雅地輕吁了一口氣,折了一朵艷麗的紅玫瑰捧進手裡慢慢地修起刺。
不管怎麼說,那都還只是個和Draco一般大的男孩。金髮的貴婦人除去玫瑰上頭最後一根刺,讓隨侍在側的家庭小精靈收走了手上尖銳的利剪後,優雅地旋身把嬌艷欲滴的花朵插進小圓桌上頭的花瓶裡。
然後她看見了從遠方手牽著手走來的人影。
「Sille,把下午茶跟點心端出來吧。」
「是的,夫人。」
那是個有著一頭黑髮的蒼白男孩,乍看之下比一般十一歲的男孩更顯得嬌小一些,有著清秀的五官和平穩無波的表情,還有一雙美麗的綠眼睛,但整個人的感覺很像是在壓抑著什麼,不是很自然,卻也沒有任何敵意。
當他仰頭望向她時,眼裡一閃而逝的是不安,看起來那麼的脆弱無依,但同時又能從那雙眼睛裡看見不該屬於孩子的早熟冷靜,揉合在一起便顯得那樣惹人心疼。
被瞬間激起母性保護慾的Narcissa決定她要喜歡這個孩子。
「午安。」
Harry望著眼前笑得溫柔美麗的女人,有點緊張地眨了下眼睛。「下午好,Mrs. Malfoy。」
33. 貴族家譜裡那些錯綜複雜的線條形成的輩份問題
他從來沒告訴別人過,其實他對母親的感情很複雜。在過去曾經很小的時候,他是恨過自己的父母的,怨他們為什麼不帶著他一起走而是要讓他留下來承受那一切、望著別人幸福美滿的家庭自己卻永遠得不到。
他渴望有一個家,卻又害怕。他也想要得到那樣的溫暖得到那些毫無理由的任性包容與寵愛,可卻害怕自己得到的是像從小生長的Dursley家一樣,他依舊是被排擠冷落的那一個。
他不喜歡他的姨媽,可是Petunia總是寵著Dudley,無條件的。
他喜歡Weasley家,那總能讓他覺得溫暖,Molly的擁抱總是那麼熱情,可是再怎麼羨慕,那都不是他的家他的媽媽,再疼再親,都不是他的,而且Weasley家那麼多孩子,即使過去他們總戲稱他是Weasley的第七個男孩,但還是不一樣的。
其實他很羨慕Draco,他的家庭很美好,雙親健在,疼他的爸爸寵他的媽媽。Harry想要的也就這麼多,可是沒有,從一歲的萬聖夜以後就什麼也沒有。
他遇過的母親們,沒有一個是他的。再溫柔再寵愛,都是別人的。
頭髮被輕輕撫過,沉浸在自我思緒裡的男孩嚇了一跳,翠綠的目光猛然撞進一雙飽含溫柔愛憐的藍眼睛,讓他心裡震盪了下。
不同於Petunia Dursley的複雜厭惡也不是Molly Weasley毫無保留的熱情,而是一種略帶保留的情感,足夠的禮貌尊重與恰好的善意,讓人覺得舒適,也不會有任何由於隱瞞而帶來的不安,然後他突然想起自己還沒做自我介紹。
「我是Harry Potter,很高興能見到您。」
Narcissa僵了一瞬間,但拂過男孩柔軟髮絲的手還是堅定地牽起了對方沒被丈夫握著的另一隻手,拉著年幼的救世主來到了已經擺好茶水點心的圓桌旁坐下。
她替男孩拿了一個水果塔又倒了一杯伯爵奶茶,再把精緻的銀叉擺到對方手裡,「嚐嚐,看合不合口味。」
黑髮男孩遲疑地點了頭,握著小叉子小心翼翼地切起眼前精緻的水果塔,切了一口送進嘴裡,甜滋滋的味道混合著水果自然的微酸在嘴裡化開,讓他微微瞇起了眼睛。
維持著慢條斯理的小口進食速度,知道一時半會兒還輪不到他說話,Harry垂下頭準備攻略桌上琳琅滿目的點心們,卻想起自己戰後到現在就算換了個身體卻依舊沒見增長的小鳥胃,黑髮男孩表情有點糾結地望著滿桌看起來都很美味的點心,在心裡輕聲歎息。
看著小伴侶慢吞吞地進食著,Lucius微揚起唇,然後注意到對面的妻子正以一種詢問的目光注視著他。
──親愛的,你不是去夜行巷嗎、為什麼帶回來的是救世主?
「Cissa,他們是同一個。」大鉑金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注視著男孩的眼神卻依舊溫柔,只是帶了些微的無可奈何,「Harry就是我在夜行巷遇到的那個男孩。」
Harry切草莓的動作頓了頓,拿不準自己是該抬頭還是繼續動作,最後他維持著原先的角度卻小心地偷偷覷著端坐在他眼前的、在過去他總認為無比合適的夫妻倆,畢竟他們同樣的精緻華麗高傲並且閃亮亮,可現在那個男人成了他正在締結的伴侶。
Malfoy家的男主人突然勾起笑,他注意到他的男孩正在偷看他;Malfoy家的女主人也綻開了微笑,她發現她在不久前決定要喜歡的孩子原來比意料中還要更加可愛。
「我能叫你Harry嗎?」Narcissa柔聲問著,在看到男孩受寵若驚地點點頭以後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小小驚呼了一聲,「啊,算起來我還是你的表姊呢。」
從腦海裡提取出Black家的族譜,大鉑金的思緒隨著家譜的線條蜿蜒而上,找到目標後記憶裡的貴族家譜順勢翻到了標示著Potter的那一頁,從Black家的Dorea連到了Potter家的Charlus,線條往下是就學期間印象有點稀薄的頑劣Gryffindor學弟再來是現在就坐在眼前的男孩。
嘴裡咬著半顆草莓,Harry愣住。
他可真從來沒看過家譜,唯一看過的只有在Black老宅裡的掛毯,還是和自家教父閒聊之餘才匆匆暼過幾眼。而在後來即使他居住在老宅裡卻也從來不肯停下腳步看上哪怕一眼,因為那上頭沒有他摯愛的親人。
「你的奶奶Dorea,是一個Black。」Narcissa笑咪咪地解釋,「她是我曾祖父最小的女兒,算起來是我的姑婆。所以你可以叫我表姊噢,小Harry。」
Harry眨眨眼,遲疑著把草莓咬進嘴裡不知道那個瞬間將兩人關係拉近很多的稱呼到底該不該喊出口。他對表親的印象就是Dursley一家,糟糕透頂,即使明白他們只是出自畏懼與不安還有一種難以言喻但其實是想保護他的心態。
不喜歡,但也不至於到恨,當然可以的話最好是別再接觸彼此傷害。
如今面對眼前突如其來的表姊,Harry不知道,尤其是對方還是他室友兼好同學兼上輩子死對頭的母親。……等等,Draco Malfoy的母親?
「……Narcissa表姊、」翠綠的眼睛無辜地又眨了幾下,「那Draco會叫我舅舅嗎?」
「如果你堅持,親愛的。」Narcissa彎著眉眼,溫柔地摸了摸男孩柔軟的髮絲,面對男孩軟濡嗓音喊出的稱呼很是受用,「多吃點,喜歡派嗎?」
「嗯,喜歡。」點頭,然後一塊蘋果派被放到了他的盤子裡,順著那雙骨感美麗的大手看過去,Harry發現他的伴侶正以一種近乎寵溺的目光注視著自己,於是他垂著視線輕聲道謝,「謝謝……Lucius。」
「不客氣。」
「說到Draco這孩子,是不是也該請醫生來瞧瞧了。」優雅地替男孩把茶杯重新斟滿香甜的伯爵奶茶,Narcissa微微蹙起眉,「這一兩天都睡得那麼晚,今天也是拖到了快午餐的時間才醒來。」
Harry含著蘋果派一瞬間停下了咀嚼的動作,隨即又鎮定地繼續咬了起來,然後默默地捧起精緻的茶杯抿了一口奶茶把所有可能會導致他噎著的因素通通沖下肚。
猶豫著該不該坦承。垂著視線把茶杯擺回桌上的救世主剛抬起臉就對上了兩雙正注視著自己的眼睛,僵了一下。
「Harry是Draco的室友呢。」Narcissa眨了下眼睛,「那孩子平常在學校早上也起不來嗎?」
綠眼睛的男孩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思考,「Draco有時候早上低血壓會挺嚴重的,但不會總是這樣。」
看著Narcissa,Harry一臉真誠,卻在對上Lucius似笑非笑的目光時不著痕跡地別開眼,把視線固定在茶杯外觀的某個花樣上頭,然後試圖改變話題,「呃……你們會跟Draco說嗎?」
「他遲早都得知道的,小Harry。」
「這麼早就知道,Draco會嚇到的吧。」Harry有些煩惱的小小皺起眉,「他才剛滿十二歲……」
「如果你不想,也可以推遲一點時間。」Lucius開口,「我們可以暫時先跟他說我有了個Veela血緣認定的伴侶,但他總有一天還是得知道是你。而且親愛的,你比Draco小了快兩個月。」
「……我不一樣的。」Harry垂著眼,「還是等Draco再大一點吧。」
不管怎麼說,父親有個小伴侶是一回事,那個小伴侶是自己的室友又是另一回事。雖然不管是直接告訴Draco還是讓他自己慢慢發現都會造成傷害,但Harry還是本能地想要再延遲一點。
他瞞了他們好多好多呢。
34. 以後,只准咬我一個
食不知味地吃著精緻的小點心,面無表情的黑髮男孩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直到他終於回過神,只看見他的年長伴侶正溫柔地注視著他,而原先坐在另外一邊的美麗婦人則是不見蹤影。
「Narcissa帶Draco去購物了。」用拇指指腹輕輕擦去伴侶嘴角沾染到的一點蛋糕碎屑,順勢又摸了摸男孩的臉龐,「我帶你逛逛Malfoy莊園吧?」
看著眼前的男人溫柔的微笑,Harry看看不遠處的莊園主宅又看看遠方的莊園大門,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在想些什麼的胡亂想了一會兒,極速飛掠過腦海裡的都是些言不及義的隻字片語。
他好像還是有一點心理障礙,可是又覺得如果是眼前的男人領著的話不會有問題的,他是伴侶,不會傷害自己的不是嗎?
內心兩個部分掙扎著,Harry的思緒猛然一滯發現了兩人關係的問題所在。
他知道自己是個巫師、生活在魔法界,可也僅僅只是知道。他不是天生的巫師,他是由Muggles撫養長大,從小的教育要他排斥那些怪力亂神、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即使很清楚明白自己是屬於魔法界的,但知道和接受並承認是完全不同兩回事。
對於魔法界的基本常識,他嚴重欠缺。
所以他不像他的伴侶一樣豁達坦然地接受了彼此之間的新關係,呵護備至盡情疼寵。他屬於人類屬於Muggle的那份保守拘謹束縛著他,所以即使血緣承認,思緒仍舊迷惘。
應該要愛著眼前的男人的,他卻沒有那份柔軟的心意。雖然說了從追求開始,可是具體該怎麼做他也拿不準,兩輩子加起來他的戀愛記錄可說是一敗塗地。
左思右想,無論如何都還是不想踏進那棟讓他有心理障礙的華麗大宅的男孩終於開口,「嗯……先在外面走走就好可以嗎?我想吹吹風。」
「當然。」Lucius站了起來,在Harry恰好把餐具擺放整齊後伸出手作出邀請,「來,我帶你去。」
在莊園主人的帶領下,過去從來沒接觸過的Malfoy莊園美麗的另一面毫無保留地展現在Harry眼前。蹲下身摸了摸地上的小白花,男孩在陽光下微微瞇起眼,嫩白的掌心托著白色花瓣竟顯得有些透明,而男人注視著。
「……會疼嗎?」
指尖點了點微捲的花瓣尖端,並非魔法植物的小白花卻無風晃蕩了好一會兒,男孩聽見問句於是恍恍然地揚起臉,注意到男人側身替自己擋陽光的舉動,愣了下才了然地搖搖頭,「不,不疼。」
「我不怕陽光的。」站起身,Harry彎了彎眼睛,接著補充,「白天也不會特別想睡覺,不過還是比較喜歡暗一點的地方。」
手牽著手慢慢走著,對彼此其實都還不熟悉的兩個人在行進間交談著,增進對彼此的了解。
直到日落,Harry也沒有再踏進主宅裡,但和Malfoy家主之間的相處變得自然了些,對於那些親暱也已經能夠平靜接受,雖然他本人還做不來那些甜蜜的肢體碰觸。
「Harry.」
把年幼的小伴侶送回夜行巷的家門口,鉑金貴族在男孩轉身時突然開口喊住了對方,在對方偏頭表達疑惑的時候傾身在Harry頸項上落下一記輕吻,暗示的同時也宣示著占有。
「以後,只准咬我一人。」
「……嗯。」神色赧然,始終忐忑著對方不知何時會提起這個話題的血族男孩胡亂地點點頭,然後在男人的注視下匆匆轉身進了家門。
※
「Papa,你說如果我直接去跟他要的話,他會給我嗎?」單手托著腮幫子,即將年滿十二歲的救世主用空閒著的手攪拌著液態的巧克力,濃濃的可可甜香盈滿了整個室內。
「他連命都能給你了,還有什麼不行。」接過自家幼子手裡正攪拌著的器皿,血族親王把液態巧克力拌入麵糰裡,使勁揉捏。
「但是他一定會問我那是什麼,就照實跟他說嗎?」抓起擺在一旁的馬克杯喝了一口可可,「嘿、Lucius,我可以跟你要Voldemort寄放在你家裡的那本日記本嗎?那裡面有黑魔王的一片靈魂,我想要很久了。」
「我覺得這句話不錯,夠直接。」上下拋了幾回麵糰確定整體的情況一如預期,Arkin把手裡的麵糰包起來等待發酵,「……真可惜你現在是個講話得彎彎繞繞的Slytherin。」
為了同一件事情連續苦惱了將近半個暑假的救世主把臉埋進馬克杯裡決定暫時逃避一下。
洗了個手回來就看見幼子鴕鳥般的舉動,血族親王伸手揉了揉那顆黑漆漆毛茸茸的小腦袋,「……好吧,Harry小寶貝,告訴Papa上輩子你怎麼把那本日記本弄到手的?」
從杯子裡抬起臉,男孩認真回想了起來,「Ginny把它丟在Moaning Myrtle的廁所裡、然後我撿到它……啊、是在斜角巷的時候Lucius把那本日記塞到Ginny的用品裡的!」
腦海裡幾個相關的記憶快速閃過,從他跌出了不知名的夜行巷壁爐開始,模糊不清的抱怨交談,曾經以為可怕的陰暗巷道如今是他成長的地方。在半巨人的帶領下他回到了明亮熟悉的斜角巷,然後是書店擁擠的人潮與接下來的家長互毆……
噢不要吧。
發覺男孩的表情變得微妙,已經著手在製作下一種甜點的年長血族停下手邊的工作並以一種低沉魅惑的聲音開口詢問,「親愛的,想什麼呢?」
「Lucius這次應該不會再和Mr. Weasley打起來了吧,兩個大男人居然像小孩子一樣扭打成一團……」
「噗哧。」
「……Papa、你又套我話……」
「反正又不是什麼讓你難以啟齒的事。」套完話的血族親王一臉無所謂,甩了個小火焰隔著碗融化了奶油塊再拌進牛奶,「他們不是約你過兩天一起去採買開學用品,你就勉強地去抱抱他再把那本日記順出來不就得了,反正那隻Veela被你這樣投懷送抱就肯定會樂翻到沒腦子去想其他事情了。」
想著自家Papa對伴侶的敵意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會消弭一點的血族男孩把馬克杯裡的可可喝完,再從隨身攜帶的小盒子裡倒出一顆血珠送進嘴裡。血液的滋味在嘴裡化開,讓他猛然想起自己之前糊里糊塗就答應了某人以後只能咬他一個的要求。
現在想想自己那時候真是糊塗,但向來重承諾的他卻也還是乖乖地沒想再咬其他人以獲取血液。不過現在是暑假期間倒是還好,但他真的就不知道開學後該怎麼面對跟自己住同個寢室的小鉑金了。
……他可是個正經歷著成長期的血族呢。
35. 斜角巷之旅
「Harry!你怎麼會從夜行巷出來,那裡很危險的!」幾個孩子一擁而上圍著剛從孩童不宜的區域走出來的好友,大有不老實交代就不放他走的意味。
不著痕跡地摸了摸懷裡揣著的黑色日記本,男孩挑眉反問,「你們只是想知道裡面有什麼吧?」
幾顆腦袋同時理所當然地點了下。
做為夜行巷居民的男孩歪著頭從腦袋裡揀選了幾個形容詞,「陰暗、潮濕、生人勿進,小巫師進去了可能就出不來了。」
被自家父親先行送到約定地點待著所以並沒有跟著大Malfoy一起進去夜行巷晃兩圈的小鉑金挑起眉,「Harry,你比我們都小。」
沒有說出自己就住在夜行巷的這件事情,Harry眨眨眼睛抬起手比了比來時的方向,「我剛才遇見了Mr. Malfoy,他說他還有事情,讓我們先去買東西。」
至於詳細情況則是他遇見了他的伴侶正在脫手家裡的黑魔法收藏品,於是他走了過去主動打了招呼順道在擁抱的過程中用自己先準備好的普通黑色日記本替換了對方懷裡屬於黑魔王的分靈體,最後被那位Mr. Malfoy帶到角落親親抱抱又蹭蹭咬咬了好一會兒才急急忙忙走過來。
而且他不只得到了分靈體,連壓抑了快一個月的吸血渴望也終於獲得了滿足。因為剛飲了伴侶鮮血而顯得有些紅潤的唇瓣微彎,男孩向著站在一旁的好友家長們打了招呼。
Weasley夫婦依舊那麼熱情,並沒有因為自己是個Slytherin而疏遠,Granger夫婦仍是那樣雖然顯得有些拘謹但依然親切的態度,而Neville的奶奶和Slytherin的家長們則都缺了席。
「Harry,你一個人來的嗎?」Neville左看看右看看,還是問了。
自然而然地點頭,「Papa在顧店,我去年也是自己來的。」才說完,他便看見一旁Mrs. Weasley不贊同的目光,驚覺自己似乎在一名母愛氾濫的母親面前說錯了話,於是連忙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胸針,「Papa有給我防身的飾品。」
Mrs. Weasley臉色才稍微平緩了下來。
「你家自己開店嗎?賣什麼的、晚點我們能去看看嗎?」
Harry沉默。回想起擺在自家店裡那一罐罐的珍稀魔藥藥材與各式各樣的黑魔法詛咒物品,瞅瞅幾個好友似乎因為他的安靜而顯得更加好奇的眼睛,想著小孩子果然好奇心殺死貓,「過一陣子吧,最近比較忙。……我們要先去哪兒呢?」
為了避免再被追問下去,黑髮男孩轉移了話題。
訂做完衣服,一群人朝著斜角巷最大的書店走了過去,但書店的門口卻出乎意料地被人群給擠得水洩不通,大部分是眼冒愛心背景開花的女巫們。Harry跟著幾個朋友一起停下了腳步,眉頭蹙起。
「今天是什麼日子嗎?」Ron探頭探腦,想知道為什麼人這麼多。
「你居然不知道今天是Gilderoy Lockhart的簽書會!我們來得太晚了!」Hermione立刻找到了排隊等簽名的隊伍最末尾,興致高昂地挽著Pansy的手小跑步過去。
被留下的男孩子們互看了幾眼,摸摸鼻子也走了過去。排了半個小時終於排到了能看見那頭招搖金髮的地方,想了想Harry終於還是果斷地從口袋裡掏出了幾個金加隆遞給Hermione。
「Hermione,我想趁現在沒什麼人去書店找幾本書,Mr. Lockhart的全套書就麻煩妳幫我買了。」發現小女巫的表情,Harry運轉了下腦袋又補上一句,「一次買兩套書,搞不好除了簽名以外妳還能要求合照?」
於是對Lockhart的美好憧憬還沒有破滅的小女巫答應了。
拉高兜帽低垂著頭擠過人群好不容易晃進了幾乎算是空蕩蕩的書店,Harry還沒來得及拉下帽子呼吸幾口新鮮空氣就先被一個男人抱了個滿懷,一瞬間凝聚在指尖的攻擊魔法因為感覺到伴侶的氣息而悄悄收了回去。
「Lucius?」
「是我。」抱著年幼的伴侶轉身走到了書店相對隱蔽的角落,Malfoy家主勾著微笑輕輕啄吻了男孩柔軟的唇瓣幾口,「這麼迫不及待地闖進來,想我了?」
「外面人多。」男孩把頭擱在貴族的肩膀上,語氣帶了點本人也沒察覺到的撒嬌,「Lucius,開學了怎麼辦。」
「每天一封信,我會找機會過去看你。」
為著貴族語氣裡的理所當然咬了對方一口,「……連我Papa都只有一星期一封了,一天一封不可能……最多就是跟Papa一樣每星期一封,沒有議價的空間。」他絕對不會承認自己一點都不習慣寫家書這回事。
「我可是你的伴侶,親愛的。」
「不然也可以換你寫給我,我要求不高,三天一封就好。」Harry思緒轉了轉突然覺得自己的構想十分美好,「學校的生活總是那樣,你看Draco的和我的其實沒區別的,而且我也想了解你的生活。」
「也不是不行。」Lucius挑眉假笑,「我會期待你的回信的。」
Harry眨眨眼,也回了一個意味不明的淺淺笑容。「你要怎麼來看我,從院長辦公室的壁爐嗎?」
「現在看來Severus的辦公室的確會是最好的選擇。」Lucius揉揉Harry柔軟的黑髮,「在我去看你之前,會先抽一些血給你帶著,到時候先忍耐幾天,嗯?」
「……嗯。」
這男人,還真是打定主意不讓他咬其他人啊。
※
「Harry,Lindy說你帶了東西放在大門那兒?」畫像裡的Lily溫柔地注視著自己的寶貝兒子。
正在畫像裡父親的指導下擺弄著什麼的男孩想了一下然後點點頭,抬起頭望著母親,「那是Sprout教授前幾天寄給我的魔鬼網,她說那孩子太喜歡我了,一直在溫室裡掙扎著想出來磕磕碰碰地弄壞了好多東西,所以就乾脆請我帶回家了。」
「噢。……不過養在門口行嗎,會不會被太陽曝曬得太嚴重?」
「我把本株埋得很深,過一陣子大概就能習慣了,而且莊園又這麼愛跑,應該是還好。」男孩低頭看著手裡加工了好一會兒的手鍊,想了想最後還是去掉了定向追蹤跟紀錄影像聲音的咒語。
「Harry,這是要送給喜歡的女生的嗎?」James興奮地詢問著,內心歡快地想著自家孩子果然就跟當年的自己一樣從小就有理想有目標並且有行動力,不由得笑瞇了一雙棕眸。
在手鍊上頭加上定向傳送咒,Harry抬頭看著不知為何都很期待自己答案的畫像們,「不……是一位男性。」
至於喜不喜歡,或許吧。黑髮男孩趁著畫像們陷入短暫沉默與糾結的時候前前後後把手鍊給檢查了一遍,確定了沒什麼問題以後才又抬起頭,「有機會的話,我再把他帶回來讓大家見見。」
「呃,小Harry啊,你說的那一位是你在學校的學長嗎?」被妻子一腳踹下沙發的Charlus Potter趴在畫框上頭可憐兮兮地往下看著自己的孫子。
「不是,他是我同學的父親。」
一直到畫像們終於慢慢回過神,Potter家唯一活著的男孩已經離開了大約兩個小時,而上一任家主不甘心的怒吼在下一刻響遍了全莊園。
「──不!Daddy不接受啊!」
36. 我可不是用微笑來擊退敵人的,其實我的專長是拉高仇恨值,不分敵我
結束了黑魔法防禦術的課堂,二年級Gryffindor和Slytherin的男生們難得有志一同地對看一眼,完全沒有爭吵地離開了教室。
一堂課才開始了十分鐘,Slytherin的男孩們就明白為何他們的黃金男孩一大清早就去圖書館捧了一大堆書然後趕在教授抵達教室以前不辭辛勞地一本本把書的封面用魔法短暫地替換成他們教科書的模樣。
至於看到救世主聚精會神地看著自己傳記的Lockhart,他簡直是欣喜若狂,於是本來想要向救世主搭話的金髮教授轉而向全班的女孩子們展現他閃亮的白牙與聽說得過很多獎的笑容。
接著在接下來的十五分鐘, Gryffindor的男孩們也理解自己這個學年大概又無法在這堂名為黑魔法防禦術的課程上頭學到什麼有用的知識了。
至於課堂上的女孩兒?詆毀偶像者,殺。
看著學習小組裡唯二的兩朵花兒滿眼發光地討論起課堂心得,Harry明智地沒有做出任何不恰當的表情,逕自沉浸在封面與內容完全不符的書中世界。至於五分鐘後在圖書館一隅展開的小小群架,他很貼心的及時設下了混淆咒和靜音咒不讓任何人看見Slytherin與Ravenclaw的小公主們將幾個男孩子踩在腳下的不雅畫面。
說是群架,倒不如說是女孩們單方面的痛毆。
男孩聳肩,然後替一字排開齜牙咧嘴的好友們一個個上藥,「好啦,不會留疤的。」
「Pansy那傢伙、居然專挑臉打……」Blaise苦著臉看著鏡子裡黑了一圈的左眼,「我就難得這張臉比Draco還好看了耶。」
Draco的回應是給了他一拳,讓他倖存的右眼也黑了一圈。
「嗷嗷──說好不打臉的!」
「Blaise,說話的藝術。……嘶!」小Malfoy習慣性地露出假笑,卻不小心扯到了嘴角的小傷口。依據目測,Harry肯定那是Hermione手上那本精裝魔咒大全的邊角給砸出來的。男孩癟癟嘴,替兩個好友在傷處又上了一層藥膏。
「傷口別碰水,明天就會跟新的一樣了。」收拾著東西,Harry又開口,「我說、追星的女人你們還是別去惹了,替我省省藥膏。」
Ron揉了揉被敲了好幾下的後腦勺,「可是、那個Lockhart看起來就是個草包什麼都不會,難不成我們二年級的黑魔法防禦術就這樣看他的小說過一年?」
「可是我覺得這樣至少很安全……」和Harry一樣不在被揍行列裡的Neville拿起一旁的冰毛巾替Blaise敷了敷眼睛周圍,「而且看他書裡寫的,感覺應該是很厲害的一個人,我奶奶說沒人能騙過Dumbledore的。」
這讓在場的幾個Slytherin不約而同想起自家院長以及在家裡偶爾會聽見的某些對於Hogwarts現任校長的評論,最後由Blaise代表摸了摸Neville的頭,笑咪咪地轉移了話題。
雖然黑魔法防禦術是個悲劇,但由於Harry早有準備,每堂課都一臉認真專注地閱讀著封面為Lockhart著作的書,而在金髮教授詢問他對書籍內容的看法時竟也有問必答,這讓新任的黑魔法防禦教授的虛榮心感到無上的滿足,也就不再拘泥於救世主男孩到底有沒有在聽他上課的這件事情了。
但連續被當做活體教材好幾個禮拜的Gryffindor小獅子可不樂意了,「這樣不行,我們一定要找個方法換掉那個草包!」
由於決心向救世主看齊,因此正在鑽研某人傳記的兩個Slytherin同時懶懶挑起眉,「就是這股氣勢,等等你扮演狼人的嗥叫才會夠威猛。」
從書包裡掏出早餐時間收到的信,Harry沒理會身旁一觸即發的形勢,動作輕柔地從邊緣拆開信,把散著淡淡香氣的信紙抽了出來,一行行華麗的花體字躍入眼裡,差點讓他晃花了眼。
但其實內容就只是和平常一樣交代些生活瑣事,順便說說這一兩天會抽空來Hogwarts看看自己而已,用得著使用這麼複雜的句子嗎。撇撇嘴,男孩把信妥妥地收進信封又放回書包裡,才剛把新的一本書擺到桌上便對上幾雙好奇的眼。
「……想問什麼?」
「Harry,我們學期初就想問了。」身為室友的小鉑金開了口,目光瞥向Harry的書包,「那種紙,使用者肯定是貴族。」
Malfoy的確是魔法界有名的純血大貴族,Harry點點頭。
「而且還很規律的每三天寄一封信,肯定是個優秀的純血。」
Harry愣了一下,不是很能明白Blaise的判定標準,但還是點了點頭,即使他不懂規律和純血有什麼關係。
「除了家人以外送信送得這麼殷勤,Harry、那是你的仰慕者嗎?」
Harry還沒來得及回答,教室的大門便被推開,一臉燦爛笑容的Gilderoy Lockhart走進室內。
「──我剛才聽到了!快告訴我是誰有了秘密的仰慕者?不過就我來看,你們年紀都還太小了,這個時期最好不要因為有了一兩個仰慕者就沾沾自喜。讓我和你們分享我的經驗,曾經有個小女孩……」
於是接下來長達兩個小時由Gryffindor和Slytherin合上的黑魔法防禦術課程理所當然地成了Gilderoy Lockhart的「如何應付來自世界各地的仰慕者與追求者,讓她們賓至如歸、為你瘋狂!」的專題演說。
幾家歡樂幾家愁,而Harry翻開了他的書,順手替自己建立了一個靜音咒。
※
踏進魔藥學教授的辦公室,黑髮的男孩首先看見的是臉黑的跟燒焦的大釜底有得拼的自家院長,然後是坐在沙發上頭笑意盈盈容光煥發的自家伴侶。
「院長晚安。」乖巧地點點頭打招呼。
由於小Potter態度還算良好,無法以此訓斥救世主的Slytherin院長只得咬著牙一字一頓地給出命令,「帶著那隻發情的孔雀滾遠點。」
被稱為發情孔雀的鉑金貴族優雅地聳聳肩,一點也不介意被這樣粗俗的稱呼,甚至神情還有些洋洋得意。而救世主男孩不得不承認Slytherin們雖然毒舌歸毒舌但有時候他們的形容詞真是運用得恰到好處。
越過臉色黑得像鍋底的教授,男孩才剛走到大鉑金伸手可及之處便被撈進對方懷裡穩穩摟著,臉頰先被柔順的淡金髮絲軟軟蹭過,然後被親了親,帶著正常人類熱度的唇滾燙地從臉頰吻到嘴唇。
雖然說是從追求開始,可是他老覺得這跟他認知裡的追求不太一樣。如此想著,他的唇突然被男人輕輕咬了一下。
「Harry,親吻的時候可不能想除了我以外的事情哪。」
「唔。」只來得及發出一個無意義的單音就又被柔柔吻住,暈呼呼地掙扎不能。
「──Lucius Malfoy、帶著你的費洛蒙滾出我的辦公室!」
37. Hogwarts的早餐時間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由於一些必要元素已經被事先去除,所以歷史的軌跡有一部分和Harry的記憶有所出入,但大方向卻還是一如過往地進行下去。
由於某人難以理解的獨占欲,Harry發現自己似乎已經很久沒有為了血族部分的特殊進食需求而煩惱,同時自己親愛的室友從開學至今也再也沒有因為低血壓而只能躺在床上請假補眠。
一切似乎都正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伸手先替自己拿了幾片白吐司,順手也替表情冷漠生人勿近但實際上是根本還沒有清醒的Malfoy小少爺以及Zabini小少爺分別舀了碗麥片粥又夾了點生菜沙拉,接著再把餐具塞進兩人手裡,救世主的早餐時間才算正式開始。
「還是一如以往的賢慧啊,Harry。」Parkinson家的小公主晚了一點入座,但已經是完全清醒的完美淑女狀態。
「早安,Pansy。」放下手裡的抹刀,Harry把一盤水果優格沙拉推到女孩眼前,然後才又繼續把草莓果醬塗上自己的白吐司。
不著痕跡地擰了拿著叉子插了空盤子好一會兒的Blaise的腰內肉一下,Pansy勾著笑容看向正把吐司送進嘴裡的黑髮男孩,「那個Gryffindor新生還是守在大門口等著拍你的照片呢。」
知道Pansy說的是Colin Creevey,Harry嚼著食物沒開口,目光朝著教師席上某個極為花俏的存在掃了一眼。不小心比較了一下在Snape嘴裡同樣都是屬於孔雀物種的兩人,然後確定鉑金孔雀的品味比花孔雀還要好上不止那麼一點。
雖然從骨子裡排斥成為聚光燈下的展覽品,但他其實不討厭Colin,讓他拍張照當然也不是不行,完全是因為Lockhart那個快門探測體質總讓他不敢輕易答應。
「要拍照啊……還是先等我們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被黑魔王的詛咒做掉吧。」Harry低聲自語,然後突然想起自己已經事先把會造成二年級密室事件的日記本收在家裡讓自家Papa顧著了,根本沒可能讓它脫逃出來進入Hogwarts。
這樣一來,該不會就間接促成了讓Lockhart成為史上第一個倖存超過一年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了吧。
考慮起寫封家書讓家裡的吸血鬼把那本作為黑魔王靈魂載體的日記本寄到Hogwarts任其肆虐的可能性,十分有效率地吃完自己盤子裡食物的Harry替自己倒了一杯溫牛奶慢慢喝著。
靠著身體本能慢吞吞地吃了半碗麥片粥的小鉑金終於被迫因為身旁室友喃喃自語裡頭的某個特殊名詞而清醒,抓著湯匙的手無法抑制地顫了下。驚覺自己小小的失態後他立刻不著痕跡地觀察周圍、確定所有耳朵比較尖的Slytherin都和自己有著相同反應以後,Draco便安心地繼續吃起早餐。
一陣急促紛亂的振翅聲由遠而近,固定的早晨郵件時間來到,禮堂大廳像是下起了貓頭鷹雨,而向來只往返幾個重要地點運送家書的小公主Hedwig也在其中。
解下綁在雪梟上頭的信件,然後Harry從桌上挑出小公主喜歡的培根餵了一點,接著送上香甜的南瓜汁供其飲用,主寵間親暱地互動了會兒才分開。救世主對非人生物向來比對人類好的事情在Hogwarts早就不是什麼新聞了,而黃金男孩那些順暢自然的舉動也在不知不覺間成為Hogwarts的特殊景觀之一。
拿起剛剛從Gryffindor傳來的字條,Pansy皺皺眉打量著紙條上頭歪歪扭扭的字跡,「聽說幽靈們萬聖節也有自己的宴會,Ron問我們要不要一起去,他們的駐塔幽靈邀請了他。」
「我那天沒別的行程,可以去。」Harry把信件依照順序排好才首先拆開第一封來自夜行巷血族親王的家書看了起來。
內容一如以往是先交代幾句自己的情況,接著要Harry多注意自己的身體情況,還順帶詛咒了某個Veela幾句。然後列了個隨著信一起來的包裹內容物的清單,又隨手寫了一兩句有關落到他手裡的那本日記本的情況。
日記本目前仍屬於裝死狀態,但不排除是因為發現血族親王竟然把它裝進了Muggle的昆蟲大觀察箱裡而感到十足受辱的沉默反抗。總而言之,家中一切安好。
「幽靈們的宴會,去見識下也好。」揀了一小碟水果吃了起來,Draco點頭算是投了同意票,「Harry,今天東西比較多?」
「Papa這陣子好像有事情,所以這次份量比較大。」Harry點頭,簡單地收拾了一下,然後他捧起桌上那些屬於自己的信件包裹,「那我先回寢室放這些東西,等等就直接去教室。……書包就暫時請你們替我拿著了。」
「嗯。」
替自己下了個忽略咒,Harry光明正大地從正守在大門邊探頭探腦的小男生身邊走了過去。走回地窖的路上,Harry打開了上頭印著Potter家家徽的信,正想著畫像們究竟要怎麼提筆寫信,一打開就明白了。
親愛的Harry,
學校的生活還好嗎?希望這封信沒有嚇到你,畫像當然不能寫字,於是你爸爸想了幾天終於想到可以讓家庭小精靈幫忙代寫並且寄出,我很高興他不是到了學期末才想出這個方法。
大家都很想你,而雖然在你二年級時才這麼說實在是有點遲了,但祖先們提醒你要尊敬師長、友愛同學,Dorea很高興你在Slytheirn,Charlus希望你不管在哪都要記得自己是個勇往直前的Potter,至於我跟你爸爸,只要你開心,在哪都好。
有空記得給我們寫寫信,Lindy會給我們唸的。
Ps.希望你能把那一位幸運的男士在聖誕節時帶回家讓我們看看,特別是你爸爸,他激動得都要撞壞畫布了。
愛你的 媽媽
把家裡寄來的信件妥妥收好,黑髮男孩頗為無奈地彎彎嘴角,想著要是自己真的在聖誕節把Malfoy家的大孔雀給帶回Potter莊園的話,祖先長輩們的畫像不知道會混亂成什麼樣子。
想想還真是可怕。念出口令踏進了地窖,本來想要直接走回寢室的Harry卻猛然停下腳步,因為他聽見了一陣不自然地、嘶嘶滑動的聲音從牆壁裡傳了出來。
城堡裡會在水管裡移動,而身體又大到足夠弄出聲響的生物,他恰好知道有一隻。
Basilisk,那隻活了千年的、屬於Salazar Slytherin的千年蛇怪。
38. Salazar Slytherin的小嘶嘶
在課堂上光明正大地走神,Harry手邊熟練快速地處理著魔藥藥材,腦袋卻在自己過往的記憶裡苦苦搜索,計算著自己知道的幾個黑魔王的分靈體,一個個極具歷史意義的器物在思緒裡晃過。
明明已經把日記本先處理掉了,怎麼密室裡頭的蛇怪還是被放出來了?
「Vincent,不是這樣。」一旁正在指導友人處理藥材的小少爺趁著自家院長腳步深入Gryffindor獅子營時終於加大了音量,「是切,不是搗!」
Vincent……Ravenclaw的冠冕!
救世主猛然醒悟,手裡的銀刀一時沒握緊便掉到了地上,暗暗喊了聲糟,黑髮的男孩仰頭望向天花板、還沒來得及倒數,遠方就傳來陰冷的低沉嗓音,來自他們偉大的蛇王陛下。
「Potter,晚上七點,禁閉。」
「是的,Professor Snape。」蹲下身拾起銀刀並擦拭乾淨,Harry繼續把手裡的藤蔓植物切成相同的塊狀,才又拿起一旁的薄荷葉放進藥缽裡混著蛇牙粉末一起磨碎。
直到把所有的藥材都處理好,Harry才和Draco換了手,改站到一旁開始記錄熬煮過程,還順手拯救了附近幾個同學冒起了詭異泡泡的大釜。
晚上九點,在伴侶的陪同下狠狠激怒了魔藥大師的救世主暈紅著臉把得意洋洋的大Malfoy推進壁爐後才識相地抹抹嘴巴、安靜無聲地退出Slytherin院長辦公室。
想著自己是該去萬應室瞧瞧還是乾脆直接下去密室和蛇怪聊聊天,Harry站在樓梯口不上不下,直到遠方傳來疑似管理員的腳步聲才立刻下了決定。既然已經確定有個分靈體操縱了某個學生把蛇怪放出來玩耍,那還是先去看看蛇怪吧。
踏著無聲無息的腳步移動到了二樓的廢棄女用盥洗室,才踏進去便聽見角落廁所傳來抽抽噎噎的哭泣聲。猶豫了一下,他還是走了過去,然後蹲在哭泣的女孩幽靈面前。
「……Myrtle,妳還好嗎?」
「我當然不好!你是誰?也是來嘲笑我的嗎?就不能讓我好好安靜地哭一會兒嗎!」珍珠白的女孩抬起臉尖叫,卻發現蹲在自己眼前的男孩並沒有露出自己所熟悉的嘲笑或譏諷的表情,她一愣,失控的情緒也同時被收了起來。
「Harry Potter,妳可以叫我Harry。」黑髮男孩聳聳肩,沒把對方的尖叫和瞬間轉換的情緒起伏放在心上,「我有些事情要處理,進來就聽見妳在哭。」
「Hey!我知道你!Harry Potter,大家都說是個精緻漂亮的男孩兒!」
「呃,謝謝。」撓撓後腦勺,不覺得自己哪裡精緻漂亮的男孩站起身,環顧了一遍盥洗室,「對了,能請問妳最近有誰也來過這裡嗎?」
「有幾個新生來過,記不太清楚是誰了。」女孩捧著臉頰想了又想,看看門口又看看自己的所在地,神經質地在空中盤旋了起來,「啊、有個紅頭髮的女生,總是鬼鬼祟祟地在那邊晃來晃去。」
紅頭髮的女生……Ginny嗎?
目光順著幽靈珍珠白的身體晃過來又晃過去,最後順著對方指尖的方向看向了洗手台,Harry走過去,不需要指點也能憑著印象找到那個生鏽的水龍頭,手伸過去摸索了一會兒,果然摸到了那枚小小的蛇形雕刻。
這讓他想起Hogwarts裡頭其實有很多藏得很隱密的蛇形裝飾品,不知道是不是每個都代表一個密室。但如果是的話,Salazar Slytherin在Hogwarts裡頭也藏了太多東西,雖然這座城堡本來就是他家族的東西。
或許以後有機會再去四處找找看,不曉得其他創始人有沒有也藏了幾間密室等著後代開啟。
不過現在,還是先處理眼前的大問題吧。去年的經驗告訴他,有些必然不是他想避掉就會真的不存在,所以還不如藉著自己占有的先機搶先一步,讓傷亡減少,而不是到了事情無法收拾的地步才想著該如何解決。
打定主意還是要下去找蛇怪聊聊天談談心的救世主男孩在空氣中拉出了顯示時間的線條,估算了下自己剩餘的時間後轉身望著在自己身後飄來晃去的幽靈女孩,「Myrtle,我知道妳是個口風緊的好女孩,所以接下來的事情能替我保密嗎?」
女孩幽靈毫不猶豫地點點頭,還做了個把嘴巴拉鍊拉起來的動作。
望著水龍頭,Harry閉上眼在腦袋裡想像了一條蛇,再趁著感覺還在的時候開口:「打開。」
一陣機關被啟動的聲音,在Myrtle微弱的驚呼聲中,密室的入口被緩緩打開。替自己施了一個漂浮咒後,Harry沒有繼續浪費時間,直接跳了下去。
在陰暗潮濕的地道裡面走了一會兒,憑著血族良好的夜間視力他沒有讓魔杖燃起任何光明,毫不在意地踩過那些骨頭殘渣碎屑,又越過了一扇需要用蛇語打開的石門,Harry走進密室,而不知為何地、裡頭的火炬都在瞬間點燃,搖曳的火光讓整個石室明亮了起來。
作為現存唯二的蛇語者,黑髮的小Potter仰望著眼前巨大的石雕像,「對我說話吧,偉大的Slytherin。」
石像的嘴巴緩緩開啟,接著是曾經令Harry毛骨悚然的摩擦聲,一條巨大的蛇從石像嘴裡滑了出來,黃褐色的眼珠直勾勾地朝著石室內唯一的人類看了過去,卻發現那並非是之前緊閉著眼睛連與自己對視都不敢的、顯然是被什麼東西給控制住了的怯懦女孩,而是另一個黑髮的蒼白男孩。
「啊哈、一個貨真價實的蛇語者。」饒有興致地晃到了男孩眼前,Slytherin的蛇怪在男孩周身轉了幾圈,又好奇地伸出分岔的舌頭舔了舔,「你身上的氣味真複雜。」牠做出結論。
顯然明白蛇怪話裡指的是什麼的男孩沉默了會兒,神色微妙地點點頭,「我也這麼覺得。……我能坐下嗎?」
「當然。」蛇怪環著男孩盤據了起來,偌大的蛇頭舒服地靠著自己的身體,然後牠看著男孩倚著自己的身體盤腿坐下,翠綠的眼睛平靜地回望著他。
男孩開啟話題,「我是Harry Potter,你可以叫我Harry。我該怎麼稱呼你呢?」不知為何,問完話的男孩從蛇怪的眼神裡竟讀出了委屈,眨眨眼,發現那股情緒似乎不是自己的錯覺,於是他又開口,「呃、如果不方便說,也不勉強的。」
蛇怪沉默了好一會兒,「……你可以叫我Herpo、或是其他的稱呼,就是不要叫我小嘶嘶。」
「小嘶嘶?」遲疑地發了音,原本覺得意外地順口、好像這麼叫也沒什麼不好,卻在蛇怪立即射來的悲憤目光下瞬間改口,「好的,那麼Herpo,我可以請教你幾個問題嗎?」
39. 神奇動物在哪裡,在Harry Potter這裡!
和Herpo談話了解了目前的情勢,Harry揉揉眉心,指尖在空氣裡勾勒出時間,發現已經超過自己預計要離開的時間,只得站起身。
「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寢室,如果你待在這兒覺得無聊,可以變小跟我一起出去。」
「那你得先讓我認你為主才行。」蛇怪Herpo吐了吐信子,認真地說,「我的上一個主人是Salazar。如果要帶我出去,你得先成為我的主人,我才可以在你的同意下自由轉換大小,而且這樣一來,你也可以控制我的眼睛。」
認真地評估了一下情況,救世主仰頭望著蛇怪,「我是沒什麼問題的,但你願意跟我走嗎?」
Herpo扭著身體把男孩給捲了起來,「千年來,你是除了Salazar以外第二個能讓我喜歡的蛇語巫師,而且你不像Salazar一樣總喜歡叫我小嘶嘶。」
這麼不挑真的好嗎?歪著頭如此想著,Harry照著Herpo的指導將血滴到了蛇怪頭上的小紅點上,手指與小小的菱形紅點連接出了一條紅艷的光線,血液從指尖的小傷口慢慢沿著光線流了過去,感覺身體裡的魔力中心又被加上了一層契約。
直到契約完成,Herpo瞬間縮小成一條翠綠色的小蛇纏繞上了救世主的頸項,伸出蛇信舔了舔救世主白嫩冰冷的肌膚,「你的溫度真剛好,我喜歡。」
被猝不及防地舔了一口,Harry僵了一下,才抬起手指輕輕點了點掛在脖子上頭的攜帶型活物飾品的頭,「別養成習慣了。」
從密室出來以後, Harry思考了幾天最後還是決定依照過去自己曾經經歷過的大方向把整個歷史走過一遍,畢竟和自己記憶裡的過程越像、他過往的經驗就越有用。記憶裡,發生第一起石化事件的日子就在萬聖節晚上,他必須得在明天把Herpo放回密室裡待著,讓冠冕裡頭的那塊靈魂碎片努力完成清洗血統的夢想。
只是可憐了Ginny,明明已經讓她避過了十六歲的Tom,卻還是被冠冕給纏上了身,不過要對付的從日記本換成了冠冕,希望到時候可別出什麼亂子才好。
萬聖節就在明天,似乎也起了玩心的Hogwarts如今處處充滿了驚奇,而為了迎接萬聖節當天豐盛的餐點,廚房的小精靈們也使出了渾身解數開始努力研發新菜單。
眼尖的人都發現了Slytherin的救世主最近多了一條翠綠的手環,晶瑩透亮,若是仔細去瞧還能隱隱約約看見那手環似乎扭動了下,但黑髮的小Potter卻不怎麼答應周遭人想細看的要求,總是淡淡帶過。
早餐時間,不著痕跡地偷渡了幾塊碎肉派給偽裝成手環圈在手腕上的Herpo,黑髮男孩面不改色地用著早餐。趁著身旁的同學們都還在閱讀家書,Harry展開了自己交待過要刻意低調的、來自古靈閣的資產報表,快速地瀏覽了下大概的情況,確認沒什麼大問題以後收起了信。
這大概是他最喜歡Slytherin的一點,不會過度窺探彼此的隱私,知道什麼能問什麼不能問,而且很多事情一點就通。
「Harry,今天下午有什麼打算?」
「刻南瓜,你們要一起來嗎?」
他已經和Hagrid預定了好幾顆南瓜打算下午沒課的時間就過去把今年的份量處理完。他預計他明天大概會很忙,所以事情都要在今天完成才行。因為除了他自己的大南瓜以外,還有幾顆手掌大小的小南瓜要刻來送人。
而無論如何,Harry覺得自己大概會延續這樣的習慣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後,一開始只是順著家裡血族親王的惡趣味:從離開Dursley開始每年萬聖節都要刻一顆代表自己又長大了一歲的南瓜。
從五歲開始,到了現在也累積了一排經由特殊魔法保護著的南瓜排在起居室的木櫃上頭了。而他也從一開始的應付了事到現在真心的喜歡上這個習慣,最主要的原因或許還是因為覺得現在可以把這個當作禮物送給周圍的人們、也代表他在意的人越來越多,而且都還活得好好的。
這讓他覺得非常、非常的滿足。
※
「院長,我發誓我們絕對沒有攻擊Filch的貓。」
一群二年級生一字排開垂著臉面不敢抬頭,只有作為黑袍男人教子的小鉑金頂著巨大的壓力抬起頭。至於向來膽大包天的小Potter,此刻低著頭藉由寬大的袍子掩飾著輕輕敲了環在手腕上正不安份地亂扭著的小青蛇一記。
而且他也不敢抬頭理直氣壯地說這事沒他一份,罪魁禍首就縮在他手上呢。
Slytherin的院長瞪著眼前幾個狀似乖巧但實際上膽子比誰都大的學生,思緒在表揚與怒斥之間來回擺盪著,畢竟學生時期他也受過那隻該死的貓不少氣。
「……一周的勞動服務,晚上七點半到十點,我的辦公室。」最後還是Slytherin式的護短占了上風,「現在,回你們的寢室去。要是再被逮到,那麼我會很高興接下來一整年的鼻涕蟲汁液都有人負責徒手搾取了。」
明白蛇院院長終究還是偏心地捨不得罰太重,幾個Slytherin互看了幾眼便乖巧地退出魔藥學教授辦公室,然後各自在心裡向偉大的Merlin祈禱著另外幾個一樣被自家院長領走的好友不會被罰得太慘。
分析了四個學院院長的個性,就算是剛入學的新生也明白獅院的女院長向來公私分明絕不徇私偏袒任何人,Harry搖搖頭,「……怎麼想最麻煩的都是Ron。」
Pansy用扇柄敲打著沙發,「這倒是不至於、McGonagall當然一定會罰,但頂多罰他沒有乖乖在大廳跟全校一起用餐。還記得牆上寫的字嗎?明眼人看了都會認為是Slytherin作的。」
「如果真的知道是誰打開了密室,我還真想去瞧瞧。」
平靜地瞟了眼發話的、不知為何竟和他記憶裡相差許多的、似乎該被分去Gryffindor好好發揮冒險精神的小少爺,打開密室又放出蛇怪的救世主什麼話也沒說,目光轉了轉,最後靜靜地打了個呵欠。
「……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也該準備睡覺了。睡眠不足可是美容的大忌呢!」
Harry確定自己真的很喜歡Slythrin的察言觀色以及善解人意。
40. 其實我們都懂的,小Draco
安逸的日子似乎總有結束的那一天。
萬聖節的神祕攻擊事件暫時平息了下來,即使其他學院目前對Slytherin的目光都帶了點警惕與不信任,但作為貴族子弟又怎麼會被那些無禮的目光給干擾了自己的日常作息。
而不平凡的一天從小鉑金手裡的家書滑進麥片粥裡開始。
「Draco、你的信掉到碗裡了。」黑髮男孩伸手撈起了邊角被浸溼了一角的高檔羊皮紙,從口袋裡抽出手帕擦了擦才放回小Malfoy白嫩嫩的掌心裡。
下意識地抓住了塞進自己手心裡的信紙,隨後從打擊裡回過神的Draco低頭看見有著自家家長、華麗的花體家書時,立刻抓起魔杖放了個火咒打算燒掉那張還散著淡淡清香的信紙。
「Draco、那是Lucius叔叔寄給你的家書!」Pansy連忙抓了杯清水就潑了過去,「你冷靜點!」
從小鉑金手裡抓出了可憐的信紙,Harry看著似乎還沒從來自家書的打擊中回過神的室友,「Draco,髮型亂了。」
把髮型看得比命還重要的小少爺猛然回過神抓出小鏡子檢查自己的模樣,一絲不苟地把由於過度震驚而翹起的幾根頭髮壓了回去。
「So……Lucius叔叔在信裡寫了什麼?」Blaise挑眉,看向理智回歸的好友。
從室友手裡拿回信,銀灰的眼睛定定地瞪著其中一行字看了又看,像是要把信紙瞪穿般地用力,「……我父親、血統覺醒了。」
Harry悠悠哉哉重新吃起了早餐,點點頭表示聽見了這個對他來說不是什麼新聞的消息,但幾個不知情的純血貴族子弟卻與他截然不同地驚呼出聲。
「血統覺醒?」Blaise手裡的銀叉摔回了盤子裡,引起餐具們一陣惱怒的嗡嗡聲,但男孩並未理會,「什麼時候的事情?Lucius叔叔的伴侶是誰?」
「Narcissa阿姨的打算呢?」
「……不知道。」有些煩躁地把信紙揉成一團,Draco抿起唇,「信裡頭只提了我父親血統已經覺醒的消息,沒有其他訊息了。」
Draco當然知道自己家族有Veela的血脈,但Merlin曉得已經幾百年沒有Malfoy真正血統覺醒過了。當然這是好事,可到了他父親這把年紀早已成家立業的男人身上……這才是真正讓他驚嚇到的事情。
一般有伴侶的Veela成年就會覺醒、然後開始尋找伴侶進行締結,唯二的例外是Veela成年時伴侶尚未出生或是已經死亡,所以才感應不到伴侶的存在自然也無法引發血液裡潛在的Veela尋求伴侶的衝動。他的父親到了現今才覺醒,這代表什麼?
代表他父親的伴侶年紀很小!最起碼差了十七歲以上、搞不好甚至才剛出生!
面對年紀與自己相仿甚至比自己還小的「繼母」,他想他可能喊不出口。
「所以你也不確定Lucius叔叔是否找到他的伴侶了嗎?」
「看信裡的口氣,應該是找到了。」小鉑金看著還剩下三分之二的麥片粥,覺得自己食慾全失,「……我吃飽了。」
「Draco、你這樣吃不夠!」Pansy皺眉,「等等可是飛行課,你只吃這點怎麼行。」
自動自發地替室友在麥片粥裡又灑了點糖,Harry強行把湯匙塞進小少爺的手裡,「你得至少把這碗吃完。」
「Harry,你不懂,我吃不下。」
怎麼會不懂。恰好身為室友父親伴侶的救世主男孩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輕聲道:「Draco,你得知道人生有時就是這樣,不管你怎麼做,事實還是擺在那裡不會改變。既然反抗不了,那就學著接受它吧。」
盯著救世主認真的眼神看了好一會兒,「……Harry,如果我父親的伴侶能像你一樣,也許我還比較能接受。」Draco輕嘆,自己握住了湯匙舀起粥開始慢慢吃著早餐。
試著想像了下身旁的小鉑金真的恭恭敬敬朝自己喊繼父的畫面,Harry覺得自己好像還是應該先下手為強先逼對方改口喊自己舅舅。
※
「Harry,你真的沒有開魔法動物園的打算?」纏繞在男孩白皙冷涼的手臂上,Herpo好奇地嘶嘶問道,目光停留在底下在黑湖裡撲騰得正開心的黑龍姑娘身上。
時間臨近年底,也只有皮粗肉厚的龍敢在冷到幾乎要結冰的黑湖裡這樣玩。如此想著,在密室裡待了千百年的蛇怪縮了縮身子。
側坐在掃帚上,黑髮男孩沿著湖面緩慢而平穩的飛行,聽見來自手上纏著的小青蛇的問句,沒開口,只是把手伸向水面,指尖在黑湖湖面上有一下沒一下地劃過,引起陣陣漣漪。
「停停停,我知道了。」迅速地扭到更上方一點的位置,「啊、那個小姑娘最近好像又被控制著往密室跑了幾回都撲了空,我要再回去接收指令嗎?」
「不冬眠?」摸了摸已經可以自由變換身體大小、在水裡玩夠了所以飛到自己身邊討摸摸的Marguerite小姑娘,Harry對著手上顯然對黑湖的溫度有極大抗拒感的蛇怪輕聲嘶嘶,「是說Herpo,我挺好奇的,為什麼你會選擇跟我而不是跟Tom Riddle,他的血脈承繼自Salazar Slytherin不是嗎?」
「認主以後對冬眠的需求就沒那麼大了。」Herpo用尾巴拍拍小黑龍朝著自己好奇伸來的爪子,「……不是隨便一個人流著Salazar的血我就一定得認他為主的。小姑娘應該也能感覺到,你身上有讓魔法生物想親近的氣息……多虧你,我很久沒見到Hogwarts的溫室那麼混亂了。」
「喜、喜翻主人……」咬著不太純正的龍語,黑龍小姑娘親暱地蹭了蹭掃帚上的男孩,小小的翅膀啪搭啪搭。
「Herpo,我突然想游泳了。」
「不──」蛇怪淒厲地慘叫,一溜煙地竄上了男孩的頸項討好地伸出鮮紅的蛇信舔了舔,「Harry,親愛的,你看這天氣多冷,我們還是快回城堡取暖吧。」
過於鮮明的觸感讓Harry全身顫了下,於是他抬起手輕輕柔柔地掐住了脖子上小青蛇的七吋位置,「……Herpo,不是說了別養成習慣了嗎?」
「……對不起,我錯了。」被掐住了七吋無法動彈的小青蛇尾巴甩了甩,瞪著下方黑暗的湖面,不由自主地卷起尾巴。然後他瞧見主人的另一隻手正輕柔地撫摸著另一端的小黑龍,不滿地嘶嘶,「Hey,你不能因為我是雄性就對我這麼壞!我也需要被呵護疼愛的!」
Harry盯著手上嘶嘶著表達不滿與委屈的蛇怪,一瞬間突然明白了為何當年的Salazar Slytherin會那樣樂此不疲地稱呼對方為小嘶嘶。但一直以來都對魔法生物沒轍的救世主男孩還是鬆開了手指讓小青蛇繞回自己的頸項,十分Slytherin式的挑眉。
「乖,今晚給你加菜?」指尖輕點Herpo小小的頭,「我去廚房請小精靈們烤幾塊羊排給你。」
「唔……三分熟!不用沾醬!還要很多!」
「好好好,都依你的。」